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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根本没有周王的授意。”
“就能在一个县城如此横行霸道,无视法制?”
这在历朝历代也算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对于朱元璋来说,他努力这么久想要还百姓安家乐业的心,在此刻却是受到了不少打击。
那家奴知道大势已去,讪讪笑着,就这么跪在地上,好似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狗。
朱元璋冷笑,不由地陷入沉思。
一个没有藩王授意的家奴就能够狐假虎威到这种程度,要是藩王本人呢?
若是藩王行此恶事,那岂不是整个天下都将陷入同如今县城一般?
那么,到时候就不会是一个铁匠二柱子的祖宅被抢简单了,而是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成为藩王谋财害命的工具。
朝廷定然也会像当下的县衙不理会,还会对百姓恶语相加从而避开同藩王的矛盾。
整个天下,又会沦为什么样的局面?
“今日所闻所见,让咱是越来越担心日后的大明国祚了。”
“难道,咱大明就注定…”
朱元璋别过头,叹了口气,声音不再是那么雄厚,这瞬间好似回到了之前还没有服用长寿丹的无力感。
“这些都会改变,一切也都将从西北开始。”朱格一记手刀打晕了那家奴,抬眸的刹那,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么。”朱元璋苦笑几声,一个王朝的国祚怎可能说改变就改变,也不过是能有所延长罢了,可现在遇到的这些民间疾苦,让他内心多少有些退意了。
许久都未曾见到朱格回答,朱元璋将目光投了过去。
这才发现,朱格就那么也看着他,那双眸子满是肃然,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甚至,朱元璋还从中感受到了一丝自信的味道。
“好。”
“那咱就要好好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朱元璋不免欣慰地拍了拍朱格的肩膀,说道。
…
翌日,县衙外。
无声息地聚集了众多百姓,他们指着县衙上面悬挂的头颅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看什么看!”
“还不快取下来!”
一名县官冷汗直流,要是这件事传到上面的耳朵,他官帽不保啊。
况且谁这么大的胆子,藩王亲戚说杀就给杀了?
还挂在了县衙大门口!
几个衙役连忙就是上去想要取下,强忍着胃里的翻腾,使尽了吃奶的力气,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依旧纹丝不动。
这时,他们才看清楚头颅上面插着一柄短刃。
而这短刃上面,赫然刻着大明军中的纹路。
“大,大人,这刀刃,是军中刀刃!”
“我们,要不要禀报给上面?”
衙役吓得不敢动了,看着那刀刃心里发怵。
军中能用上这种刀刃的人,不是有背景就是有过军功的人。
换言之,那都是在圣上身边的。
他们这些最底层的人,如何见过圣上,又如何能僭越行事?
听到是军中刀刃,那县官一愣,当即指着围观的群众,怒喝:“再看,本官就把你们的眼珠子给挖出来,散了散了!”
但一道身影却是直冲冲地来到了县官面前,露出得逞的笑容:“我看呐,此人是得到了报应!”
“你们县衙,县官不敢管的事,有人管!”
“人在做,天在看,只不过还没有轮到某些人罢了。”
是你!
县官认出此人就是上次报说冤案的二柱子,皱着眉头,就让人直接押住了二柱子,然后沉声质问:“你可知杀人者是谁!”
“我也想知道,我的救命恩人是谁,要不是他,我和亲戚的祖宅还回不来呢。”
“杀得好!杀得好啊!”
二柱子高兴地咧开嘴,丝毫不惧脖子上的刀刃。
你!
县官大怒,张手就要夺过刀刃,可一只大手却是擒住了他的手腕。
抬头望,他的脸色大变,连忙行礼:“见过知县大人。”
老知县点点头,随之看了看一脸高兴地二柱子,又是瞥了眼上面的头颅,眉头紧皱:“既是军中之人出手,那就与我等无关,只要是上报就是,但你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对百姓动手,你恐怕就难逃罪责了。”
“是,是下官莽撞了。”县官低着头,说道。
这时的围观群众在听清楚真的是军中之人后顿时炸开了锅。
“怪不得那狗县官不敢查,原来是军人啊,哈哈哈!”
“一物降一物,他们也就敢在我们县城狂妄,出了县城他们屁都不是!”
“哎,不过说来,为何二柱子刚报冤案,这个藩王亲戚就死了,会不会是…”
“谁知道呢,看来以后不能再惹二柱子了。”
“早知道就跟着二柱子搞好关系了,真没想到他还有这层关系。”
“现在搞关系,也不迟啊!”
听着众人的言论,二柱子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嘴上不断喃喃:“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
而,县官等人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这件事要是传到那位藩王殿下的耳中,岂不是他们有连带的责任?
县官忍不住地说道:“知县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真的要禀报上去么?”
言外之意就是说,禀报上去岂不是得罪了那位藩王?
“报。”
“这件事已经超乎了我们的控制范围,当然要报。”
“另外,再秘密通知那位王爷。”
知县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而后看着二柱子,宛如看着一团宝藏,要是能同此人搞好关系,岂不是他日后连那狗屁的藩王都不用客气?
县官点头行礼:“呃还有件事,知县大人。”
知县不耐烦地回应:“何事?”
“那人的宅院当中,皆为尸首,我们该如何处置?”
“好一个心狠手辣啊,先不用理会,一并上报给朝廷。”
“是!”
县官刚走,又是一个衙役走到了知县身边。
脸色着急地低声说了几句。
却是直接让知县炸了毛:“什么?!有人还敢从太岁爷头上动土?”
“是谁,可调查个清楚?”
那衙役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衙门上的头颅,咽了口唾液:“我们死了好几个弟兄,都死在了这个有着军中纹路的刀刃上,我们根本拦不住,只能任由那些人带走了那老农的儿子。”
什么?
又是军中之人?
知县倒吸一口冷气,站在风里显得十分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