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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今夜过后,那蛊毒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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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清玦终是被带了下去。

    整整两天两夜,鎏金殿里人心惶惶,太医不断地进进出出,却始终没有好消息传出。梁斐和燕容瑾基本上衣不解带地守在女帝身边。

    没有人主持早朝,大臣们意识到这次女帝定是病得不轻,担忧者有之,观望者有之,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思考继位者的问题。但谁都不敢直接拿到明面上来说。

    毕竟女帝无嗣,第一顺位继承人燕容瑾却是有残疾的。若是从皇室宗亲中挑出一位继承人,没有梁氏的支持恐怕也不行。而梁氏作为大燕第一家族,虽人才辈出,但总不能从梁氏中选继承人,不然大燕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人人都在焦心等待着女帝的消息。

    鎏金殿中,梁斐一遍又一遍地为燕容珏换洗热敷的毛巾,擦拭身子,哪怕燕容珏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仍不放弃地躬身为她做这些操劳的活儿。

    燕容瑾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听侍女念完太医开出的新方子后,皱起眉头:“这副方子比起上一幅,不过是换了几味性猛的药而已,治标不治本。昨天不都喂陛下喝过了吗?根本就是无效药。重新开!”

    说完把药单往地上跪着的太医脸上一扔。

    那太医浑身哆哆嗦嗦的,连忙磕头,回答道:“靖安王恕罪!恕小的无能,陛下这个病实在罕见,对症下药根本无解。若是真要治好陛下,恐怕要引出蛊虫才行......”

    “一群庸医!出去吧,管好你的口!”

    “是是是,小的不会乱说的。”那太医忙不迭地磕了几个头,拿着药单,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燕容瑾沉默了一阵,对不远处的梁斐道:“梁丞相,本王突然想起,曾经本王的父亲有一位故交,他对于这些民间秘术颇有研究。眼下宫中太医别无他法,不如去找这个人来医治陛下,或许还有转机。”

    榻前的梁斐似是没有听到一般,还在为燕容珏擦拭脸。正当燕容瑾准备派遣人手去寻医时,梁斐说话了:

    “靖安王如何能保证你父亲的这位故交能够治好陛下?”梁斐为燕容珏掖好被子后起身,望着燕容瑾,又道,“若宫中太医无法救,就应当找下蛊之人来救,为何避重就轻要去寻民医?”

    燕容瑾微愣,反问:“下蛊之人不就是想控制陛下吗?他怎会反过来救陛下?”

    梁斐转过身,静静望着床上燕容珏毫无血色的脸,坚定道:“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救陛下!若是他借此威胁我,三五座城池给他便是了,怎会及陛下的命重要?若是他还不满足,我大燕不缺兵马,不乏良将,一夕之间我能兵临城下,到时候看他敢不敢不救?!”

    说罢,梁斐又吩咐侍女好好看守陛下,就出了殿门,往专门拘押余清玦的地牢中去了。

    燕容瑾身边的柔春愣了愣,开口道:“梁丞相这性子......殿下,那我们......”

    燕容瑾抬手打断了她,低声道:“此处人多眼杂,我们回去说。”说完转身走出了殿门。

    回到了宫外下榻的王府中,燕容瑾去到自己的书房,早有两个黑衣人等候在那里。

    柔春帮燕容瑾卸下斗篷,又换了个手炉。

    燕容瑾咂了一口新泡的茶水,才悠悠道:“狩猎会上,你们做的不错。如今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柔春,待会你去库房取些银两赏给他们。冬天了,换身厚些的衣裳。”

    两个黑衣人跪下谢赏,又询问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燕容瑾顿了片刻,道:“暗中盯梢着陛下和余清玦的状况,有什么异动及时来向我禀报。”

    “是。”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两天两夜都未合眼的燕容瑾似是疲乏至极,用手撑着头竟似睡了过去。柔春犹豫半晌,还是出声问:

    “殿下,如今梁丞相要去找余清玦解陛下的蛊毒。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若是陛下真解了毒,清醒之后再一想,会不会怀疑到您头上来?”

    半晌,燕容瑾的声音缓缓传来:“梁斐忧心陛下,谨慎些倒没什么。就算我的人手安插不进宫里,不过让我麻烦些罢了,不至于阻挠我。”

    顿了顿,淡淡一笑:“据我这段时日的试探,以及凌华霜生前传给我的书信中,可以看出陛下和余清玦交情匪浅,不过经此一遭,他们必将反目。”

    “且不说这蛊毒极难解,就算余清玦天赋异禀,若中途有个失误,解救之人不仅救不了人,还会遭到反噬而性命难保。”

    她摇了摇头,唏嘘道:“况且自蛊毒问世以来,除了用母蛊引出人体内的子蛊,从未有人用这种方式成功地解毒。若有,那他定是疯了。”

    柔春转了转眼珠,会意道:“所以我们无需担心,只需静等时机就好。”

    “快了。”燕容瑾此时倦意消了大半,踱步至窗前,细细嗅着院中几株美人梅的清香,道,“今夜过后,那蛊毒无解。”

    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燕容瑾神色有几分动容:“那日陛下邀我去看早冬的梅花,有那么一瞬间,我犹豫了。可惜呐......”

    柔春知她性情中总有柔软的一面,遂劝道:“殿下,都道‘梅花香自苦寒来’,您喜欢梅,素来欣赏她的坚韧不屈,怎的如今反倒心软了呢?”

    燕容瑾抿唇笑道:“怎会?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回想我这大半生里,自少时我明白要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后,就从未畏缩过。”

    “那如今总算是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柔春道。

    “嗯,我想我终会有得偿所愿。”又一阵清香沁人,燕容瑾拉着柔春往外走去,“陪我到院中赏会儿梅吧。”

    可外房门刚一打开,主仆两人差点撞在一个人怀里。

    柔春眼疾手快地扶住燕容瑾,愣愣地看着来人:“罗公子?”

    自罗静煊从冷宫出来后,燕容瑾就对守门的侍从吩咐,若罗静煊来访,直接请进,不必来报。可终归是男女有别,罗静煊只是借公事来过一趟。

    像今天这样突然出现在燕容瑾书房门口,还是头一遭。

    “阿煊,你......”燕容瑾意识到这几天罗静煊估计还在操办罗晔的丧事,心情定是不好受,就叹了口气,“我这两天在陛下寝宫里不得空,待会我随你过去,给罗大人上柱香吧。”

    说着伸出双手想去搂住他的肩膀。

    谁知罗静煊侧身避过她。

    燕容瑾搂到一把空气,差点一个趔趄,心下困惑更甚,隐隐有些不安,不解问:“阿煊?”

    罗静煊的双眼还是红肿的,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母亲的死,是你设计好的吗?”语气很坚定。

    燕容瑾身子僵了一瞬。

    柔春见状连忙道:“罗公子怎的这样说?您的母亲是被余清玦陷害,死于陛下之手,您当时在场看见了呀。”

    眼中难掩失望,罗静煊又道:“阿瑾,我们相识十多年,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不择手段......我知道我的母亲曾经伤害过你,可你,为何不愿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更何况,”罗静煊双手攥成了拳头,额上的青筋凸显出来,“我在阳州的时候,亲眼见过余清玦奋不顾身救助地震中的百姓,没日没夜地筹划着为百姓运送粮食衣物。他的余氏粥坊,专门为那些饱受饥饿的难民而设。”

    “这样一个不分国别爱民如子的人,我不相信,他会是那般为了利益不惜陷害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