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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
一拍脑门,霍秀秀还真把霍文才给忘了,这一天天的光惦记山里那些野物,进了城又被倭寇的事儿给搅合的急急忙忙,还真是......
“先回家,跟咱爷提一嘴,看他们怎么安排的,想来应该没有这么快就蹿到咱这边儿来。”
她倒是不介意掉头回去接上霍文才,就怕大房那老娘们唧唧歪歪。
好在,她们这儿又算不得什么热闹的镇子,那些倭寇就算要赚一把过肥年,也得找些有钱的镇子吧?
杀猪还挑肥的宰哩!
更何况,镇子里今天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压根没人知道有这事儿。
霍知知这么想着,也就把这事儿给抛到了脑后,兴冲冲的提起今日她将攒的奶都卖了个干净,晚上回去要给淑慧加两颗大白菜犒劳一番。
乡下地方,冬日里就是大白菜,土豆子,番薯这些最多了,冬日里的菜色没有什么新鲜花样。
“姐,村长那塘子这两日怕是就要放水捞鱼了,到时候我喊你,咱一块儿去。”
石头村有一个还算大的水塘子,夏日里挖藕,冬日里捞鱼,是归村长朱铁牛家所有,不过每年的产出,基本都是附近几个村里人买了去。
石头村的人买自然便宜,别的村里买,也比外头便宜,路还近些,也算是朱铁牛家的一大收入来源。
当然,也可以选择在河里摸鱼,那是集体资产,能不能吃上鱼,全凭本事。
“成啊,正好做些酱鱼,风干了能吃好些日子。”
酱鱼就是一种当地人吃河鱼的方式,用调料铺子买的酱腌制,这种酱其实就是原始版的酱油,由黄豆酿造而成,这时候可没有生抽老抽的。
有且仅有一种,十分适合选择障碍人群:乌酱。
新鲜的大河鱼刮干净鱼鳞,掏干净内脏,对半切开但不切断,将竹子削成长短合适的竹片,撑开鱼定型,拿乌酱和黄酒腌制一天一夜,最后用绳子穿过鱼嘴,吊在房檐下头。
至于要吊几天,就得看老天爷了,若是北风给力,不下雨不下雪,三五天就算成了,收起来放好,要吃的时候拿出来切成一块块的上锅蒸。
香喷喷的酱鱼能把人馋虫都给勾出来。
国人在美食上的欲望无穷且贪心,想到了酱鱼,她不禁又惦记上了酱鹌鹑。
别看鹌鹑小小一只,可那肉的滋味着实不错,跟别人喜欢拿鹌鹑炖汤不同,霍秀秀喜欢的却是酱鹌鹑,或是油炸鹌鹑。
鹌鹑稍稍腌制一番,入油锅炸熟后,刷上特制的调料,真真是外酥里嫩不说,高温热油更是将汁水牢牢锁在里头。
“咱明天叫上三叔,拿网兜子抓鹌鹑去!”口腹之欲,想到就要立刻行动!
乡下孩子,谁还不会抓鹌鹑了?家里吃不饱,嘴巴长馋虫的时候,哪个孩子没在田里,林子里抓过鹌鹑麻雀的?
霍知知当即表示赞同:“拿个竹筐子去,网兜子抓的慢。”
这么多年货进屋,家里自然是一阵热闹,最兴奋的莫过于霍小计,买炮竹的路上,看到糕点铺子,霍秀秀便买了些。
想着过年了若是有人来给她拜年,她就给他们挨个发小红包,恩,还给他们吃糖,要是霍家的弟弟妹妹来,就给他们吃点心。
她是极期待过年的,也极期待村里的孩子挨家挨户拜年讨瓜子花生的时候,别把她家忘了。
小老弟看看这个想尝尝,看看那个也想来一口,哈喇子都滴到油纸包上了,被霍秀秀一个大逼斗给掀到边上。
年龄越小的孩子,性子越有意思,她刚来的时候,霍小计还是个怯生生,吃不饱饭的大头豆芽菜,不过才这么点时间,便已经像一个正常的三岁孩子,活泼,顽皮,闹腾。
“阿姐,吃一口,吃一口。”这不,皮实的不行,挨了一巴掌也不肯挪地儿,抱着霍秀秀大腿,后仰着脑袋张嘴就要假哭,半眯着的眼睛没有一点水光,明目张胆斜着眼看一包包的点心。
在他发出扰人魔音前一秒,霍知知面无表情的塞了一块绿豆糕在他的嘴里,他便立刻止住了魔音,两手抓着绿豆糕咯咯直笑,撅着屁股非要上炕吃。
小小的人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习惯,吃点心,吃糖块,吃任何正餐以外的东西,他都要上炕坐在炕桌前,认认真真的吃,仪式感十足。
吃水不忘打井人,同理,买糕点也不能忘记每天兢兢业业交房租的下奶牛。
霍秀秀拿了两块点心塞给霍稚三:“三儿,拿着,你吃一块,去隔壁给你妹妹也喂一块。”
“先吃,吃完了再去,你可抢不过淑慧。”这孩子一听抬脚就要往隔壁走,霍秀秀赶紧给他拦住。
两块都拿过去,保准全被淑慧一口闷了,那牛机灵的很,还特别爱撒娇,揍她也不怕,继续撒娇,叫人没法下手。
这时候的点心,富人用来配茶喝,也就是最早形态的下午茶吧。
如果说现代人评判一家甜品是否好吃的一大标准是:不甜不腻。
平民老百姓偶尔买了也多是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吃,这类人群都喜欢吃甜的发腻的点心。
时下的点心铺子做产品的时候都喜欢放许多糖,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霍老爷子一听她还要把点心给牛吃,又是瞪眼:“挣点银子尾巴就翘起来,净知道糟蹋好东西,淑慧能知道啥东西好吃不好吃的么?白瞎了!”
“咋不知道呢?她那老大的舌头又不是白长的。自家的牛,吃点东西白瞎什么?淑慧不也是我闺女?这么大嗓门,淑慧听着了该难过了。”
埋怨的白了这小老头一眼,顺手也塞了一块糕点到他手心:“少抽点。”
霍老爷子早就习惯了她没点规矩的样儿,鼻子里哼哼,嘴里却吃的起劲,说话含糊不清:“老爷们抽点烟咋了?等我哪天死了,你们几个就把我这把烟杆子一块儿埋了,到下头我还得接着抽。”
“行,等您老翘辫子了,我保准给这烟杆子撅了跟你搁一块儿。”
***
霍秀秀坐在灶膛边的小矮凳上嗑瓜子,磕完了顺手就把瓜子壳扔里头,顶着嘴却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啥事。
不太确定的碰了碰坐在边上扒蒜的霍知知:“妹儿,咱是不是有啥事儿忘了?我这心里头咋就有那么点不得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