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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各位那聪明智慧的小脑袋瓜儿,相信也已经看出点眉目了吧?
没错,这帮人八成就是倒腾小孩的人贩子,只是我还闹不明白,老曹太太到底是咋想的,居然要把亲孙子给卖喽,而且一卖就是四个,都不给老曹家留个后?
周遭一片喊打声下,那男的早就绷不住了,啼哩吐噜的把实情全都招了。
原来老曹太太本家姓仇,是关外人,当年她老家发大水,家里揭不开锅,为了丰厚的彩礼才把她嫁到了曹家,可她一直也没跟娘家断了联系。
曹家日子好的时候,她就一直偷摸周济娘家人,这倒也无可厚非,血脉至亲嘛,照顾着点情有可原。但曹大宝病倒之后,一家子没了进账,她非但不收敛,还越发变本加厉,不然曹家也不会这么快败光。
要问她为啥这么做,原因也简单,她觉着娘家人才是亲人,曹家不过是趁人之危把她买来的主顾,对她再好,那都是装模作样。
有了这样的念头,她连亲儿子都不体恤,自然更信不着王翠香了,整天就寻思着怎么往娘家多倒腾点钱,好方便她日后回去养老。家里没钱了,她的心思就落在了如花似玉的王翠香和那几个虎头虎脑的大孙子身上!
在她娘家那边,一个男孩能换一条小黄鱼,要是再加上个屁股大能生养的好娘们,等她咽了气儿还能混上一口香樟木的棺材!
买主她早都联系好了,但一来曹大宝还没咽气,再者也没逮着下手的机会,昨天我俩一走,她就以为王翠香跟我私奔了,就算是跑骚,也没那么快回来,刚巧曹大宝咽了气,她就当成了天赐良机,急不可耐的动了手。
后边的事儿就不用他说了,我俩这么一回来,打乱了老曹太太的盘算,要是再让我俩撞破了孩子被下药,那她不就彻底完犊子了么?
所以她才拼命往我身上泼脏水,就是想把我撵走,或许在她想来,只要让她把王翠香弄进屋里灌上药,一切不都还是听凭她摆弄么?
我忍不住笑了,这么说,我刚才不拦她们好了。
否则她又怎么会知道,那个任她打骂的王翠香,被逼急眼了究竟有多妖娆?
经此一番逼问,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儿里都窜出了火苗,不用我起头,已经有人忍不住吼了起来:“这帮驴揍的牲口,没啥好说的,送山神庙!”
我转头看了一眼村长:“老秦叔,你说呢?”
村长已经来了半天,默不吭声的在一边把事情听了个真切:“就按村规办吧。”
这话一出,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汉子立马上前提人,可那男人婆已经缓过气来,拼命的叫唤:“别杀我,这都是那个老逼太太的主意,都是她指使我的!”
老曹太太本来都蔫了,听了这话却被气得老脸发紫:“仇芳,我可是你姑!”
“滚你娘的老瘪犊子,要不是你撺掇我,我能往这穷山恶水的山旮旯跑?各位,各位大哥听我说,我也是被她骗来的,我冤枉……”
老曹太太嘴都哆嗦了:“你就…这么孝敬我?就这么…给我养老?”
“给你养老?别做梦了,我爹都说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养不熟,我要是早听了他老人家的,也不会信了你的邪……”
仇芳为了活命,可算使出了看家本事,一时间声泪俱下,演得那叫一个唱作俱佳,还真就把一些人看迷糊了。
吴刚就劝道:“咱可不能滥用私刑,这种人自有法律来惩处!”
村长看了看吴刚,又扫了一眼群情激愤的众人,不禁面露难色。
按村规,拐卖、奸淫都要送到山神庙去,扒光了绑在老树下,兜头浇上牛羊血,无遮无拦的向大山谢罪,死与不死就看山神放不放他们回来了。
可要是按吴刚的意思送交公安,她们最多算个拐卖人口,而且还没成功,处罚不见得有多重,不光坏了村里的规矩,更主要的是难平众怒。
我自然看得出村长的为难,再瞅瞅王翠香,事情都到了这份上,她居然还面露不忍,我索性把心一横:“就算要送公安,咱是不是也该先把事情弄清楚?”
吴刚奇道:“哦?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村长也看着我,面露疑色。
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开棺验尸!”
二人全都一愣。
村长知道我是想帮他,但神色凝重:“这可不是闹着玩儿,你真要主这个事儿?”
他的弦外之音,是说我好不容易搏来点名头,一旦当众开棺却验不出什么,难免会鸡飞蛋打,就算被我料中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如果只是为了帮他解围,赌这一票未免不值。
但他却不知道,老子虽然浑,可也有看不过去眼儿的事!
“就烦劳您给镇镇场子。”
村长见我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劝,命人清出棺前一片空地。
我把鞭鼓扔给铁骡子:“骡子,打鼓!”
铁骡子来得晚,还没闹明白咋回事,但有一点好,只要我吱声,他从来不废话。
“东边鸡叫卯日醒,西边鹤来接参猿,一拜椁棺身落地,二拜灵牌魂在天,三拜有请陆大判,且帮苦主来鸣冤……”
三拜之后,我直起腰来,脑袋使劲儿一摇晃,左手端右手捏,做判官怒目状:“今有曹家大郎曹大宝,扶余人士,享寿二十九,昨夜身死,死不瞑目,殿上敲响鸣冤鼓,阎王驾前把冤申,本官受阎王委派,王家弟马所请,特来验明死因,开棺!”
众人惶恐之中,棺盖掀开,恶臭之气熏得人纷纷后退。
我强忍臭气上前,见曹大宝仰面朝天的躺在里边,身形佝偻,一身宝蓝的寿衣穿的七扭八歪,最重要的是,面相狰狞,双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头发蓬乱如麻,一眼可知绝非死于毒气攻心。
拨开竖起的衣领,脖子上一道青紫的掐痕清晰可辨。
我转身怒视仇芳:“呔,妖妇,你可知罪!”
仇芳本就慌乱,被我一吓唬,更是瘫在当场,却仍旧嘴硬:“不是,不是我,是他娘,他娘把他活活掐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