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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脸儿一垮,没明白他的话。“对!没了。辅助二皇子谋刺,柳大人被斩,婉婉担心株连,上吊了爹为了救我在天牢里自裁或者可能是求得皇上刺死,他用他的命换得皇上对我的赦免。在我们返回安平的路上,遭遇了匪徒我找到娘后没多久,她就咽气了。
至于一起坠下去的璎珞,我那几天,还有之后的日子,不断寻找过,可连尸体都没发现后来我沿河道而下,还是一无所获”
平淡的诉说,像是在跟表妹讲述别人的故事而易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他完成对这段痛苦经历的回忆,甚至还转化成语言,陈述给胭儿听。
“因为我,一家子都死了,而我却还苟延残喘着。四条命,不,五条命换得我这个最该死的人继续活着。
胭儿你说,是不是很可笑?该死的人是我啊!如果我不自私,我可以多为爹娘设想,留在他们身边,今天爹娘会活的好好的,孙儿在怀,多少会弥补少了个儿子的缺憾!”
胭墨瞪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的抹着脸垂着头颓废的表哥。她用手儿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哽咽出声。她的鼻子还是酸到疼痛,刺激的柳眉拧住。
很多很多泪水早就冲破有限的空间,沿着她的双颊向下滑落,一颗又一颗。“死了?”强压感情的声音沙哑得她自己都一颤。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他们,我才是最该死的人”还没说完他也哽咽起来。独自承担太久的痛苦后,他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实实在在活着的家人,听他诉说自己的罪孽和愧疚。
他和她从小就在一起,一块儿享受娘亲的疼爱,在娘亲温柔的轻拍下入睡;一块儿被父亲严厉教诲,在父亲的督促下温书酸甜苦辣,表兄妹俩都是一起吃,一起品。
有了惩罚,两人更是一起承担,互相依靠。现在,来自胭儿的悲怆终于触发了他的痛。最痛的时候有亲人在傍边的感觉是这样的珍贵和亲切。易臣抬头,他本不想看到她哭的如此的悲恸,还是自己引起的他翻过白色衣袖就帮胭墨擦眼泪。
“别,别哭别哭,爹娘地下有知,看到你又哭了,说不定就不能安心转生了。哥已经料理了他们的后事,也答应他们会好好活下去尽管我自己都觉得窝囊龌龊!
今天碰到你,表哥知道自己还有目标我娶妻生子,早就没有资格给你幸福与你厮守,但是哥会为了你继续活下去的!当然,我也不会放弃寻找璎珞娘俩所以,乖胭儿,别哭,笑一个,给表哥添些继续下去的力量好吗?”
胭墨听到易臣依旧热切表白,悲伤的心再度灼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对韩沐,她离不开,如果不能在他的身边朝夕相对,她会难过的快要死去。
对易臣,她放不下,情痴痴,交相缠,共同长大携手相伴的恋情也是深入了骨髓,对着如此凄惨的易臣,她更是心疼啊!“好,我会笑的,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姨娘姨父的心我懂,你珍惜他们为你赢得的生命”
“嗯!”易臣伸手握住了胭墨的手,紧紧捂在自己的手掌中。热热的肌肤的接触惊醒了润儿,她回头看看外面远处飘扬的韩记酒楼的帆旗“表哥我要走了。”
她开始从他的手掌里往外滑。她已经是韩沐的人,别的男人的碰触对于她还是无法接受。喜欢归喜欢,就算以前有多少亲密的举止,现在都不可以。她撤退的没有丝毫犹豫。
站起身,她又不安的安慰易臣:“表哥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你是我重要的家人,我不会丢掉你!不过现在我要回去了,哥在等我”
“我送你。”看着胭墨的逃离,他体无完肤的心再度裂伤渗血默默的跟在胭墨身后,与她一同走进韩家的酒楼,坐在最外侧桌子前的男人的目光瞬间乍亮,他看到自己时又慕然灰暗。
韩沐在那一刹那间闪现的目光是多么熟悉啊,在确定表妹对自己也有爱意的时候,他就是露出了这种眼神。头皮好一阵麻看着表妹去到韩沐身边,好刺眼。
听到韩沐一声“润儿”好刺耳。曾经的疑惑翻然浮现在在心头。不,不会的!那个想法是违背伦理的,他乖巧的表妹岂能妥协?!他的不安因为胭墨回看韩沐的直接而彻底放大!表妹和他道别,他不知道他们俩和自己说了什么。
满脑子都是“韩沐和胭儿?韩沐和胭儿?”自己如何道别的,他也不记得了。倒是会想到胭墨的躲闪,还有他不断在表妹的脸庞中看到的不熟悉的妩媚,那是一种属于为人妇的娇态
想到这里,易臣的眼珠凸直,大脑瞬间空白,血液飞速奔行,几乎快要用烂他的心肺!不,他不信,他要求证!证明表妹只是笈升,只是长大了而已!
夜晚,他从自己暂时租住的茅屋里轻装出来,黑衣帮助他很快融入在夜色之中。奔近韩家别馆的时候,他盘算着今日韩沐的躲避追踪的机警,知道自己需要格外小心。
闭住气,他飞身窜上了别馆的屋檐除了热泉哗哗作响,庄子里的人已经熟睡了,易臣凭着对表妹的了解,去找最雅致的阁楼。轻点房檐,稳步落地。隐隐有檀香味道散出,檀香何等价值,这里恐怕就是表妹的闺房。
不敢贸然进入,他贴在窗户边上等待等待什么他也不知道,等待表妹一夜安睡?或者等待他最不期望的声音等了半晌,也没见什么男人出入,或者发出声响,他安心了,正打算离开“嗯”胭儿的噫语传来,似是好梦正浓,易臣会心一笑,她到哪里都改不了睡觉时的小毛病。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个沙哑的男音:“小东西,又不老实了”
之后好似是一阵规律的轻拍,直到女声淡去易臣定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冲进去,把那个禽兽剁了!
那声音,曾经轻浮狂妄狠毒冷酷,他死都忘不掉的韩沐的声音,竟然夜深时出现在表妹的闺房明显是同塌而眠再闪现出那时候表妹的逃离、躲闪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
“易臣你真是笨到家了,你怎么早没发现他们的怪异呐!多少次你都察觉胭儿的不对劲儿,你怎么就不问问啊!啊────啊────”
眼睛的血丝都要凸裂了似的盘踞着,哆嗦的嘴唇挡不住他紧咬在一起崩住话语的牙齿。心里的嘶吼声都要爆炸出来了!他珍惜的表妹被人玷污了!玷污她的人还是她的亲哥哥!他们乱伦!
一想到韩沐进入胭儿的身体,他便锥刺骨一般的生疼。表妹在玉溪任人鱼肉时,他没能救下。父母妻儿受到重创致死,他也没能救下。
原来老天这样惩罚他,夺走父母妻儿不止,还让他的最爱,躺在她亲哥哥的怀抱了!老天啊!瞬间,所有泡影碎成一片片
“谁?”易臣灼重的呼吸,惊到了韩沐,他本能的跃上房檐飞奔而逃。韩沐打开窗户的撑木,望着沿着山势向下的房檐,若有所思不久,他好像明白了,微笑着关上窗户再度爬进润儿的被窝里。
逃离了那座宅子,回到茅屋的易臣,歪倒在墙边,顺着土墙滑坐下来,撕扯着衣襟,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刚才的一切。他一恨。
恨自己谁都救不了,救不得胭儿令她被凌辱,救不得婉婉使她白白死去,救不得父母让他们替自己受过,救不得璎珞导致妻离子散的惨况他再恨。
恨每一个人都擅自离开自己婉婉以不株连他家的理由离开他,父亲以保护他的名义离开,母亲为了爱父亲而离开,璎珞根本没有理由却也离开了他三恨。
恨胭儿,她的叛离令他痛彻心扉!恨曾经被他珍惜如瑰宝的表妹竟然选择了万恶的道路毁掉贞洁,如果她那么想男人,他也可以,为什么要选韩沐!?被韩沐蹂躏很快乐么?每次见面为什么不求救,不求他带她走?!恨她的躲闪,她的心究竟有多少交个了那个混蛋!
曾经的疑问,现在他全都明白了!首先,他必须救胭墨离开那禽兽,拯救表妹走出乱伦的桎梏。
为了她的名誉,也为她的幸福,他要娶她,爱她呵护她。接着,他绝不允许胭儿擅自离开自己,不管她有任何理由想要逃开?爱韩沐么?兄妹岂能乱伦!
他的妻子么?老天狠毒就在这里,收走还留下都不肯明确的告诉他。不过不告诉他也罢,他不知道璎珞在哪里,那么璎珞就不再是他和胭儿的障碍,胭儿会属于他。
三来,对于她的背叛他无法容忍,尤其是他爱她爱得那么辛苦,爱她爱得快要发疯,他只要她好,要她完美无暇!所以禁锢也好强迫也罢,不管用尽任何手段,他都要得到她!
夜集中,他的境遇让胭儿悲伤痛哭;深夜里,胭儿的境遇却让他彻底崩溃。不过他在崩溃和憎恨中做出的决定,终于拉开了一场阴谋下的以爱为名义的掠夺之战。
韩沐带着润儿回到了玉溪山庄。此时,时事局势已为大皇子所控,那人逐步揽下朝政,下任国君得定,再无双龙争主的战火,京城的人心也就慢慢稳定下来,整个一片回暖之势。
韩沐当初外撤的生意便要返回京里,他也日益忙碌起来。起先,他还守着润儿,不过何管家收了各地的消息总是气喘吁吁的跑上山庄位于最高处的水潋阁。
一天三五次也就罢了,后来账簿,账房,踩货等等各项事宜多了之后,小老头前脚还没跑到水潋阁,后身就有小厮喊他回去,说是某字号送了货来要点收,或者排船出了冲突要解决
迫不得已,挟着美人,韩沐搬回了自己的宅院,办理各项商事的地点也回到了书房。
他忙碌时,润儿便彻底闲了下来,书看久了,庄子溜的多了,周而复始没有新鲜感,寂寞无聊时候也不见某人陪,润儿也觉得憋闷起来。夜深人静,总是趴在韩沐的身上,借着情动的余热,央求着要独自走走去。
韩沐只是翻身压住她,再次蹂躏一番,总弄得她把自己要求的事情忘了一干二净。明摆着,韩沐不叫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这不是又等于被禁足了!小妞儿就一次次试着往外出。
头一次,在丹婆跟着的情况下,出了庄门,在山道上溜达了几圈,很快就被气急败坏的男人拉了回去。第二次,她拉着个平日里贴身服侍的丫鬟,在半山腰的坡上玩耍,不久还是被韩沐抱了回去。
第三次独自外出的她竟然去了山下的市集,小逛了一下,在折回的山路上看着骑着马冲下来的他。
润儿快乐的抱着搜罗到的东西展示给韩沐的时候,终于换得了韩沐无奈的一笑。自此禁令得解。每每润儿想要下山,韩沐便派了人手保护她去,虽然觉得多余,但是润儿还是乖乖接受了。
易臣隐在玉溪山下已经有段日子了,庄子里的保护重重使他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犹豫再三,他在山下住了下来,平日里到渡口搬货谋生,他有心躲避,次次都安全的从前来盘点的管家和韩沐眼下离开。有几次他无意间看到表妹在市集间,待他寻了过去,却早已人走茶凉。
不过在等待中,他还是欣喜的发觉那些护卫一层层的削减,越来越有利的条件开始向着他心中的计划对接。
昏暗的茅屋中,他简单的画下了几次出入玉溪山庄的记忆,前厅,客房还有韩沐的宅院。上面那些个楼阁他没有去过,虽然不熟道路,但是他会有办法找到胭墨。
接着搬货休息的时候,他学着那些粗人说话,交流,几个月来找璎珞的奔波辛苦已经把他从翩翩公子磨练的和一个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他和渡口的船家打成一片,哪些是韩家的运船,通常托送何处商家的货物,都有什么货物,他问的一清二楚。这一年的春天比往年都干燥很多,雨少的可怜,水位也下降了,有些大船无法接近渡
口,停在河道中心,等待小舟搬运货物。为了提前准备,早上要出港的货船常常前天夜里就要装运妥当。
易臣知道这是发往京畿的纱布,昂贵,且易燃。他坐着最后一艘小舟上了这艘货船,背着货包,爬上缆绳,和同伴一起把纱布捆好,码放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