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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找他谈了没有?”王珂回头问了一句。
“排长,谈了,但这小子一句话也不吭。”宋睿民赶紧跑了两步,和王珂并排。
“今天回去,继续谈一下。”
“是!”
又到了那块大石头,王珂掏出怀表一看,才二十分钟不到,按照现在的速度,全排跑五公里完全可以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最快的电话班已经全部能进入十八分钟以内。
这块怀表自从昨天调了以后,感觉效果还不错,和老班长黄忠河对了时间,这十几个小时,才快一分钟不到。
折回头,向回跑。回到庄口,指挥排每个人又爬了爬树,这才带回到各班驻地。
一回到院子里,王珂发现,整个小院打扫得非常干净,而且侦察班全体人员的脸盆,都已经打好了洗漱用水。
这肯定是王明生干的,但王明生并不在屋里,王珂转了一圈,对宋睿民说:“王明生是不是去伙房了?”
“我看看去。”宋睿民掉转头,直接去了伙房,同时他还想找找上士,告诉他部队去拉煤的时候,帮助自己买做图针用的材料。
洗漱完,部队的起床哨才响,根据以往的惯例,部队还要出操,可指挥排十公里都跑完了,根本不需要再出操。
大家整理完内务,各自拎个马扎,开始了学习。
而王珂则抓紧利用这个时间,去看看老排长胡志军回来了没有?走出院门不远,王珂看到房东耿大叔也背着一个筐,手拿一把铁锨在前面走着。
这里的农民,仍然保持着“拾粪”的习惯。在所有的粪中,猪粪为最好,牛粪、驴粪、马粪次之。捡回来的粪,会一起倒在猪圈里。
“耿叔,拾粪啊。”
“是的,小王排长,你这是上哪?”
“我去一下连部,看看老排长回来没有?”
“哦,小王排长那你先忙,我去转一圈儿。”说完,耿大叔继续向前走去。
看着耿大叔的背影,王珂忽然想起来什么,自己来到了龙泉庄,却一直没有到皇陵里面去看过,岂不是有点可惜。将来老的时候,当回忆起龙泉庄来,除了老鹰嘴,还真没有什么值得吹的地方。
不行,一定要想想办法,让耿大叔带自己、带侦察班到庄子西边的那座皇陵里面看看。
到了连部,卫生员于德本正带着通讯员,在那里打扫小院,小侯下班以后,又来了一位通讯员姓白,和地瓜梁小龙是一个地方的兵,与王珂还不十分熟。
“老于,胡参谋回来了没有?”王珂热情地上前打了一个招呼。
一看是王珂,卫生员于德本立刻停下手中的活,笑嘻嘻地说道:“指挥排长,老珂子,昨天进城玩得怎么样?”
“老于,别开玩笑了,哪有时间去玩,只是买了一些东西。”
“啥东西?是不是那些铅笔盒?你老珂子,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连部几个兵啊?”卫生员于德本由于太熟了,说话根本不客气,凡是老兵,现在都喜欢背后叫王珂为“老珂子”。
“少来,副连长已经安排了,全连都有,别急。”王珂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就想走。
“等等,老珂子别忙着走,我想和你说一下,你们房东是守陵人,找个时间说说,我们一起去看看。”
一听卫生员也有此意,王珂立刻睁大了眼。与其说带几个人进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看来全连想进去看看的,绝不止卫生员一个人。
“老于,你们来龙泉庄这么长的时间,一直没有进去看过吗?”
“你老珂子站着说话不腰痛,我们哪有时间?整天忙得屁打脚后跟。”
“那行,老于,你等我的信,我早点和房东说一下。”说着,王珂不自觉地,从上面的左口袋里,把怀表掏出来看看时间。
“等一下,老珂子,你装备了新式武器啊,我看看。”说着卫生员于德本把手伸了过来,摘下那表链,仔细地看了起来。
卫生员于德本在当年那些战友中,也算是个文化人,肚子里还是有货的。他接过这青铜怀表一看,立刻爱不释手。
“你这还是洋货啊!花多少钱买的。”
“说出来,怕你不信,五块钱加两块火烧换的。”王珂挺自豪。
“这样呗,我俩换换,让我玩一段时间。”说着,卫生员于德本摘下自己手上的梅花表。注意这是本土的梅花,不是那进口的梅花。但在当时梅花表也需要八九十元钱,相当于一个入伍三年老兵全年的津贴费。
“得,不换。我要是把你的梅花表搞坏了,赔不起。我就是值班掌握一个时间。当然你要是愿意用你的梅花表和我换了,那我还是愿意的。”
卫生员于德本一听,立刻犹豫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其实当时他要是咬咬牙换掉了,那真是赚大发了,也不会有后面的许多事,要知道,这块连商标都没有的青铜怀表,在四十年后,可是价值二十万还多。
“你这个老珂子,就是想占人家的便宜,算了,还你吧。”
王珂把表链挂在左胸口的扣眼上,把青铜怀表“咔嗒”一声合上表盖,放进口袋里。然后下巴一抬,“老于,告诉你哦,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以后别后悔。”
“得了吧,你那破怀表,还值得我后悔?诶诶,老珂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说说老鹰嘴的事。”
王珂一听,转过身子就想走,他可不想啰唆这件事。现在全连很多战士都知道他和谷茂林在老鹰嘴上遇到黄金眼镜蛇的事,这可是千古奇闻,谁都想听听王珂亲口说一遍。
“指挥排长。”副连长鲁泽然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向王珂招招手。“来,到我这儿来。”
王珂立刻停下脚步,远远地向副连长鲁泽然敬了一个礼,然后跑了过去。“副连长,有事吗?”
连部一共三间屋,北面是正屋,东西各一排偏厢房。北面是连部,连长自己住西侧,丁指导员和副连长鲁泽然住在东侧。
而西侧这排房,老排长胡志军住西南侧,北侧则是连部的通讯员、司号员、卫生员和文书合住。
进到连部,到了东侧的火炕,副连长鲁泽然一个人在,他还拿着对面的地图在研究呢。
“指挥排长,你帮助我看看,那片毒湖的位置,我定得准确不准确?”
王珂伸头看了一下,将图上的位置向西南移了大约一公分,然后说道:“副连长,你还在琢磨那片毒湖啊?”
“看来,我的图上作业还是不行。这片毒湖,我的感觉,应该马上就有戏。”
“副连长,你别急,我回头安排宋睿民来帮助你们连部,重点下下功夫。”两个人正在说着,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就有人喊:“卫生员,赶紧去看看,那边有条疯狗,咬着人啦!”
一听说有疯狗咬着了人,副连长鲁泽然和王珂立刻冲到院子里。
“谁被咬了?是我们的战士吗?”副连长鲁泽然急切地问道。
卫生员于德本此时已经背着一个药箱,从西侧房间跑了出来,边跑边说:“不是,好像是一个捡粪的老乡。而且那疯狗还在,控制不了。”
王珂一听,这还得了。在院子里环视一眼,只见屋角靠着一把铁钗,这只平时叉草用的,他跑过去,伸手拎起这把铁钗,追了出去。
疯狗大家都知道,必须要除掉,否则要是被它咬上,不怕别的,就怕狂犬病,这玩意儿后患无穷。
在王珂与卫生员于德本向庄西追过去的时候,庄子里还有几位年轻人和两个炮兵排的战士,有的扛着锹,有的拎着扁担,一齐向前跑。
大家一直顺着路跑,只见那皇陵的门前的石道边,有两个人,正背对着升起的太阳,挥舞着一把铁锨和一个粪筐,和一条疯狗对峙着。而他们的身后,正就是陵前石道上的那个三孔石桥。
王珂很快就超过于德本,撵上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战士。这个战士手里只有一根短棒,这不是看热闹,这是欲除掉恶犬,王珂边跑边喊:“你到我后面去,让我在前面。”
那个战士回头瞥了一眼,说道:“排长,没事,打狗打头,其他的未必管用。”
这声音有些熟啊,再一看,竟然是王明生。这小子不在班里,竟然跑到这里来了。“那你注意点,跟我配合好。”
“是!”
虽然也来了几个年轻人,但真正敢与疯狗搏杀的人并不多。很多人还是来看热闹的。
一口气跑到陵墓前,王珂看清楚了,那与疯狗对峙得两个人,一个是位农妇,一个正是房东耿大叔。
只见那条疯狗龇牙咧嘴,低声地咆哮着,丝毫不畏耿大叔手中挥舞的铁锨,不惧从身后涌来的人群。
“耿叔,你小心点,我们来对付它。”王珂手持铁钗就冲了上去,而王明生丝毫也不惧,挥舞着短棒,竟然又跑到王珂的身前。
那条疯狗转过身来,呲着一排犬牙,两只血红的眼睛死盯着冲上来的王珂与王明生。
王珂正要向前,突然感觉右胸前口袋一纵。他低头一瞅,口袋里如同装了一条蛇,竟然在里面左冲右突。王珂用右一捂,就是那个方正的骨牌麻将“幺鸡”。
王珂赶紧松开手,转手握住铁钗把,冲了过去。
这时,那条疯狗忽然像中了魔、见到鬼一样,双眼一闭,哀嚎一声,尾巴夹起,掉头就想跑。
可是晚了,说时迟那时快,王珂已经冲上前去,他一钗就把那疯狗抵到地上,其中两个钗齿正好卡住疯狗的上半身和一条腿,让它动弹不得。
而王明生呢,抢起那短棒,对准疯狗的鼻子,连续砸了五六下,狗血立刻从疯狗的鼻子里涌了出来。疯狗渐渐地蹬直了腿。
众人一拥而上,铁锨铲、扁担砸,眼见得疯狗没了气。
而那边,卫生员于德本已经替那农妇包扎起来,两位年轻的后生,已经搀扶着她,准备到镇里去打疫苗。
王珂回过头来,松开铁钗,看着耿大叔问:“耿叔,你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