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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用救护车远远地停在了一个村民的旁边,司机伸出身子向那个村民打听道。只见那个村民向这边指了指,车直接开了过来。
越来越近,王珂终于看清了,副驾驶座上是名女兵,不,准确的说,是一名女干部。王珂的心莫名其妙地“咚咚”跳起来,因为那女干部正是吴湘豫。
难道,干娘还有心灵感应不成,知道她今天会来。
可是谷茂林怎么办?谷茂林可是早晨才搭车去的营房啊,专门去找她的。
“王珂,王珂!干娘,干娘!”吴湘豫显然也看到了门口的两人,探出半个身子拼命地向这边喊,一只手挥舞着。
车刚刚停稳,一身戎装的吴湘豫就跳下车来,快速地跑了过来,来到跟前,她举手向干娘敬了一个礼,上前一把抱住:“干娘。”
“诶!”
“王珂!”松开干娘,吴湘豫站在王珂的面前,一年未见,吴湘豫还是那样英姿勃发,而王珂却是又黑又瘦,头上还缠着绷带。
“闺女,吃饭去,把师傅也喊下来。”
“王珂,你的头怎么啦?”原来她接到王珂的信就准备来了,后又接到宋睿民的电话,可是并不知道王珂受伤。
“没事,被钢管砸了一个小口子,刚刚拆线。”
“那有没有留下伤疤,有没有后遗症?”吴湘豫急急地问。
“哪个男人没有疤?后遗症嘛,还没有发现。”
“闺女,吃饭去,把师傅喊下来。”干娘又催了一遍。
“不用了,他要马上赶回去,部队有任务。”吴湘豫转身走回救护车,和司机说了两句,取出一个旅行包,交给跟在后面的王珂。
军用救护车掉了一个头,疾驶而去。
进了东西连跨的小院,吴湘豫惊呆了,简直不敢想象,如今已然大变样。
“翠兰姐。”吴湘豫尖叫一声,翠兰也从屋里跑了出来,两个人抱着在院子里跳了起来。接下来,王珂拎着旅行包跟在身后,看着干娘给吴湘豫一一介绍起变化来。
先走进东院的董氏诊所,在里面转了一大圈,出来后又到西院,看了驴圈和西面的小二层楼,最后是古井房和王珂住的小偏屋。
王珂把旅行包放下,对着吴湘豫说:“走,先吃饭吧,吃过饭我领你去转转,还有很多你想不到的惊喜。”
这顿饭吃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边说边聊。
郑强、小护士和翠兰因为有人看病,早早就离开了饭桌。只剩下王珂和干娘,陪着吴湘豫。
吴湘豫这时自己跑到王珂的房间里,打开了旅行包,从中取出三块布料,干爹、干娘和翠兰姐一人一块。另外给王珂又带来两双解放鞋和四双袜子。
“闺女啊,我就不打扰你们咧,让珂儿带你去到村里转转,你们有正事。”干娘说着,就把吴湘豫向门外推,一边推一边对王珂说:“珂儿,别傻笑咧,先到你们屋里去,我得收拾一下这桌子咧。”
王珂赶紧站起来,“干娘,我们来吧。”
干娘挥挥手,自顾自的忙去了。
“吴……护士,那我带你转……”
“找打,不准这样喊我,要么喊小豫,要么就喊吴湘豫,二选一。不过,我更希望你喊我小豫。”吴湘豫脸儿有些红,她抿着嘴说。
“那我还是喊你吴湘豫吧!嘿,算了,我就喊你小豫。”恭敬不如从命,王珂说着,拎着旅行包,就向自己房间里走,把东西放下,他就得赶紧领着她去看看董氏天胶厂,然后和吴湘豫谈谈正事。
进了屋,王珂放下包,正准备出门,身后被吴湘豫抱住了。
一年未见,怎么能没有一点思念?
“吴湘豫,那个吴湘豫,我们战友之间能不能别这样?”王珂一个头三个大,早就知道她会来这一出,却因为有求于她,现在纯粹是自找麻烦。
“你别动,让我抱一会,缓解一下情绪就好了。”吴湘豫的要求倒是不高。
两个人在房间里默默地站了一会,终于她松开了手。“好了,王珂,你先把情况和我说一下,你可知道,我是专程请了几天假过来的。”
说着她拖过凳子坐了下来,顺手理了理头发,塞到无沿帽的帽檐里。接着又用手去摸王珂头上的绷带。“还痛吗?”
“那小豫,我陪你先去转转吧。”王珂身子向后一躲,同时心也一软,人家一个女孩子跑到这深山里,这么关心你,你竟然给人家一个热脸贴冷屁股,显然不够友好。
听到王珂叫自己小豫,吴湘豫还是眼睛一亮。“好吧,你信上写得也不清楚,我们边走边谈吧。”
王珂跟在吴湘豫出了屋,看着她窈窕的身材,特别是那干部服的四个口袋,王珂的心里不酸不涩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可能永远无法与她交集。
“小豫,你看一下,就是这头黑驴。”从西院向东院走,路过驴圈时,王珂一指靠里边的那头黑驴,对吴湘豫说。
吴湘豫站了下来,两人的说话声吸引了那头黑驴,那头黑驴昂起头,嘴向上撅了撅,前蹄在地上刨了刨,竟然挤了过来,把头伸到王珂的身边,厮磨着。
“王珂,它认识你啊!”吴湘豫惊奇地叫了一声。
“它何止是认识我,它还曾经两次自己冲到我身边,要求放血救我。”
“咋回事,咋回事?”吴湘豫连忙问。
王珂便把自己在抗洪时累吐血时,生命垂危,这头驴挣断了绳子自己冲进屋内要求放血,以及前几天自己体内湿毒骤发,这头黑驴又是故伎重演的事,说了一遍。
“这头驴这么神奇?它好通人性。”吴湘豫赞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王珂你信中所说的,难道就是它,它的血有什么古怪?”
“嘘!”王珂拦住了吴湘豫,他向四周看了看。“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走,我带你参观一下干爹的董氏天胶厂去。”
此时的董氏诊所门前,又挤了几个来看病的病人,“王珂,干爹的这个诊所人气很旺啊,比起有的乡里卫生院都不差。”吴湘豫赞道。
“知道为什么吗?”王珂出了门,问吴湘豫。
“为什么?”
“因为干爹的地下发现了一口千年古井,而且这不是一口普通的古井。”王珂边走边介绍。又把他和谷茂林如何在十米多深的地下,找出这口富硒的古井事说了一遍
“富硒古井?这又有什么玄机?”吴湘豫来了没有两三个小时,已经完全被这里发生的事给震慑住了。
“硒这种微量元素,知道它吧?还有,它的作用你清楚吧?”王珂问。
吴湘豫摇摇头,难怪,如果没有那份化验报告,王珂也不懂。可是现在他知道的东西,已经远远不是吴湘豫所掌握的了。于是王珂耐心地把硒和它的作用介绍了一下,然后才说:“干爹现在把这些救命的水,开发成了‘药引子’,每个来看病的人,都可以免费得到赠送的五斤‘药引子’,你说看病的人,会不来吗?”
“啊?!”吴湘豫停下了脚步,她看着王珂,“王珂,这些东西的开发,一定都与你有关吧?”
“嘿嘿,有点关系,不过你别忘了干爹的名字董偏方,这‘药引子’也是一剂偏方啊。”
此时,王珂已经带着吴湘豫,登上了村西的小水库。站在这里,可以鸟瞰南邵村。王珂又给吴湘豫介绍起春天里那场洪水,以及侦察班怎么和南邵村老乡们一起抗洪的事,后来又如何重建南邵村的故事。
吴湘豫听得目瞪口呆,难怪王珂对南邵村有着这么深的感情,原来还有一段生与死的情愫。
水库里的水清澈见底。吴湘豫脱去外衣,交给王珂,里面的白衬衣将她的身体线条,绷的紧紧的。她蹲下去,用手抄着冰凉的水,这一切,让王珂不由得看愣了。
“你看什么?”吴湘豫终于发现了王珂的目光。
“真是太美了。”王珂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吴湘豫的脸红了,这是她到南邵村听到的最开心的一句话。
吴湘豫立起身子,解开衬衣的第一个扣子,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问:“王珂,还记得你送我的这个吗?”
“啥?”
托在吴湘豫手心里,赫然是一块深墨绿色的牌牌,一根红红的绳子穿着。黑黑的墨绿色闪着一种迷幻,厚重中夹杂着古拙,正是王珂从古井那具骷髅脖子上摘下来的玉牌。原来她一直佩戴于自己的玉颈之上。
由此可见,她对王珂的用情之深。
而此时,王珂一见此牌也是一阵气血翻涌。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块玉牌的来历告诉吴湘豫。如果自己告诉她,这是燕太子丹从颈上摘下,亲手挂在秦舞阳项上的一块玉牌,她会怎么样?
王珂咽了一口唾沫,使劲压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这是绝不能说的事,如果说出来,可能温教授会重新跑回去研究那具骷髅,改写“荆柯刺秦王”这段历史了!
而这段流传千年的佳话,会不会让自己一个无意发现的牌牌,搅得七零八碎?
“王珂你还记得吧?”
王珂使劲地点点头,说道:“记得记得,不过我建议你好好读一下荆柯刺秦王的故事,有些事以后我再告诉你。”
吴湘豫听得莫名其妙,但仍然点点头,她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出来些味道,难道这块牌子还与荆柯刺秦王有关联?
“小豫,这块牌子你要好好保存,不过不要戴在脖子上了,你好好收藏起来,我另外送你一个吊坠。”王珂说道。
“真的?”吴湘豫又是一番惊喜。
“嗯。”王珂那里有一块叶偏偏用一枚秦国的半两钱做的白色人工琥珀,晶莹剔透,煞是可爱。王珂猜想,吴湘豫一定会很喜欢。
实际上王珂不知道,他现在无意得到的几样宝贝,都已经成为他与几人的情感纽带。
无字天书在干爹董偏方那里,东汉天竺高僧带来的铜盂钵和明清烟袋被叶偏偏抢了去,而那块半是黑曜石半是黑玛瑙的石头,在干爹温教授那里,眼前秦舞阳遗骨上的燕太子丹玉牌在倾心于自己的吴湘豫身上,自己可能唯一留下来的就是那堆作废的国债券。
“走,我们向南走,马上就到干爹的驴场和董氏天胶厂了。”王珂顺着河堤向南走。
跟在后面的吴湘豫连忙问:“王珂,你说什么?还有驴场?”
于是王珂又向她介绍起来,未来用古井水养驴,提炼驴血药用价值的事。
“驴血?王珂,你知道驴血有血型吗?”
“啊,驴血还有血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