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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又善良。
西月第一次听到有人形容自己的母亲,获稻没有提起过,意单也没有提起过,落复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来半句。
绮雯说着说着回忆起来,眼神带着些微悲伤。忽然又变得严肃起来,盛气凌人的模样,她逼近西月问道:“你见过我吗?”
西月摇头,表示从未见过绮雯。“前辈,您见过我母亲?”
西月问的急切,绮雯不禁笑出声,她咯咯说道:“当然啊,你父亲是九尾灵康,如今是我们白界金朝的大臣。要不要来我们白界?”
“前辈真是会开玩笑。”宥昙见西月有些踌躇,又再一次替西月转向风口。原以为绮雯会大发雷霆,怒斥宥昙,却见她双眼空洞,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年轻真好啊,我命不长了,真想回到过去,起码,不要和凌智斗气,就算打赢了,还是输家。”
在场都沉默了,绮雯猛地一睁眼,拉着西月说道:“西月是吧,我跟你说,女子就是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看了看西月,然后看向杏声和宥昙。宥昙说:“前辈就是喜欢乱开玩笑,西月,不要在意。”
“哦吼!”绮雯咂咂舌头,笑眯眯对宥昙说:“不错啊,不愧是我看着长大的,倒是改口挺快的。我看好你。”
宥昙的耳根更红了。杏声手紧紧地握着拳头,说:“若今日只是闲聊,那我们便先行一步,日后更有机会再见。”
“啊呦,那怎么办?我本就是想让你们兄弟二人见一见,并无他事。可又不想那么快让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桌面上的金光再次出现,整个农庄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绮雯手撑着脑袋,严肃地说:“我最讨厌九尾雪狐一族。冷兰,你出来!你这个废物,竟然躲着不肯见我。冷兰!你再不出来,你的人就要没了。”
说罢抬起头,双手在身上交错,将杏声和西月束缚起来。宥昙轻轻地拉住绮雯的手,说:“前辈,手下留情。”
“留情?留什么情?有什么情可留?哦?你们三个之间有情啊?还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和冷兰有情分?我和你们可没有什么情分!”
杏声低头看到身上围绕一圈金黄色的气息,西月微微旋转手,用净化结界隔开了束缚。杏声发出沉闷一声,金色的气息开始晃动。绮雯露出更为奇怪的笑,说:“靖木,别乱动,我可是在帮你。”
金色的气息越来越紧,西月额头上已经出现密密麻麻的汗珠。杏声说:“你先放开她。”
绮雯又是意味深长一笑,缓缓地说:“能量石又不会被压坏,你担心什么?”
能量石,三字轻松的从她口中说出。在座的心中都一怔,西月更是浑身一阵一阵的冷汗冒出。绮雯一边使力,一边大笑。西月浑身发热开始颤抖着,手指不听使唤的开始弯曲,双眼涨红,眼泪流了两行。
西月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混乱不堪,无数的声音传到脑海里,笑声哭声叫喊声此起彼伏。西月忍住强烈不适的感觉,旋转着手,却没能减轻一二。西月心想:“为什么?体内的能量怎么不受控制了?”
西月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知何处总有冷热交替着气息不断地冲击着自己。西月再次尝试,试图将绮雯手中的法术解开。
绮雯见状闭上嘴,她开始微笑着,看起来很自信,似乎无懈可击。透过小孩的身躯,西月仿佛看到了从前的绮雯的模样。
她可是白界唯二的达到化外之外的人。
“前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西月强忍着不适说出。
绮雯说:“我说了,我讨厌九尾族,你是九尾族人,你父亲也是,冷兰也是。我会将九尾族人全部杀了。”
思绪搅动着,西月心中燃起一股念头:“杀了她。杀了在场所有的人。”这个念头越来越深,坠落下来。“一定要杀了在场所有人。”只有这样,才有活路。
西月屏住呼吸,将交叉的双手解开,结界破开。然后将双手张开平稳横在胸前,用力往下压去。绮雯咬着牙坚持着,说道:“快看,她真的可以!原来隐藏得那么深?”
杏声双手打开,满地的雪往上,强硬地挣开了绮雯的束缚。杏声命令地说:“放开!”说罢站了起来,短刀已经紧紧地握在手中。
西月的双手越来越下。
宥昙见西月浑身颤抖,有些不忍心,劝说道:“前辈,小心反噬。”
绮雯依旧不肯松手,看向杏声:“干嘛那么紧张?你不想体会一下冰铜矛的能量石有多大的威力吗?你也想知道吧?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被取名叫七术吗?金、木、水、土、风、火、雷、治愈,八种法术,他会七种。冰铜矛只是他水系法术的一种,就有那么大的威力,可见七术,并不是简单的要昊天去死。西月承受的住多少能量?你不想知道吗?”
杏声听罢只是停在原地,不再向前。绮雯冷笑一声:“平衡家哪有什么情种,都是权力的奴仆罢了。”
西月将双手握拳,只是双臂轻轻地一发力,绮雯连连后退好几步,但她依旧不肯松手。西月没有完全睁开眼,眼神向下,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消失,她转头看向杏声。杏声握着短刀,眼圈已经红了。却没有上前制止绮雯的行为。
“我恨你。”西月无声说出,闭上了眼。西月一使力,绮雯再度往后退去,宥昙手掌摁在绮雯的背上,扶了一把。
绮雯大笑了起来,又用了一分力,说:“恨我也罢。没想到,西月已经那么厉害了。不愧是能量石啊,不愧是七术啊。不过,这样的隐藏,恐怕是用了禁术哦。”
西月闭上眼,双手一震,绮雯和宥昙的双脚在雪地处被平推出去,随即倒在雪地中。西月不想多言,喉咙也干涩得说不出话来,想往外走去,杏声一旋左手,将西月束缚住。
西月转身将杏声的短刀打落,他左手正对着西月,另一手将周围的雪全部扬了起来,西月一横眼,雪崩了力,又落到了地面上。
绮雯站起来,瞪大了眼睛,挑衅地语气说:“哎呦,靖木那么弱啊。”
正是准备回手时,西月感觉浑身一阵恶心,脑门处一阵冷意,一时失神。
是红药的作用?西月心想。杏声见机凝集周围的冰晶,矛头指着西月。绮雯看着,缓缓靠前,捂着嘴大呼:“不得了不得了。竟然真的打起来了。”
宥昙说:“杏声,我见她本无意发力,只是绮雯前辈的法术撩动她体内的能量,不得已而已。”
听宥昙说完,绮雯瞪大了眼,但见杏声与西月的能量联接之处,似乎存在异动。绮雯浑身变成金黄色,伸出手一把将西月束住。绮雯说:“靖木,我这是在帮你试探她,你怎么那么心慈手软呢?”
绮雯见杏声双眼就要冒出火星,立刻嘟起嘴来,假意笑着。“别生气嘛,就算你不想知道能量石的事情,那你就不想知道她的存在与你母亲得死究竟有什么关联,为何她能在你的化境中穿过呢?或许和冷兰有什么关联呢?”
她故意停顿一会儿,见杏声对自己的怒气渐渐地消散便知自己说中了,又继续说:“或是和姜晴有什么关系?和安阳有什么关系?”
西月咬着牙,艰难地将身体扭转至绮雯的方向,将断月矢握在手中。杏声在周围的冰晶凝结转向绮雯。绮雯看着漫天的冰晶,皱着眉大呼不妙,她像个孩子一样跑来跑去,然后严肃地说:“我们之间何必如此呢?”
就在话语之间,西月彻底失了力,缓缓地倒了下去。
“哦吼?好像过分了。西月还不能完全释放能量石的能量呢。”绮雯赶紧收了手,示意让宥昙扶着西月。
宥昙扶着西月的肩头。杏声往前走了半步,绮雯做出禁止的手势。
“哦,我说怎么回事呢?原是你的化境中化外之境是西月解开的,真是的,连装也不装一下了。我想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猜你早就知道当年的事了,你在包庇谁?西月吗?不像啊。还是里言?难道是七术?怎么觉得是一个我们都知道却无法触及的人呢?好混乱啊,算了,不想了。只是可惜啊,可惜啊,要是凌智还在,白界就还有希望,可惜啊,他怎么就是那么蠢。”绮雯小孩般的脸庞上出现诡异的笑,眼神变狠,她又说:“你知道多少?我们可以交换一些消息,你觉得如何?今天我试她也不都是为你好嘛,干嘛这样生气?原来因为这个你才心软不下手的,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这回惹大麻烦了。”
杏声压抑着怒火,他知道,即便绮雯满身禁术,其能力仍然不容小觑。
“哦哦,你是嫌我坏了你的计划是吗?你不想那么快挑破西月暗藏的能量?为什么呀?!”绮雯整个人蹦跶起来,歪着头看向杏声,又说,“七术和你说了什么?应该和西月没有关系吧?”
见杏声依旧不答,绮雯又说:“唉,你别装了,给谁看啊。平衡家要是有情种,早就被拾界压扁了。我看西月都不信这个,在场的谁能将自己的生死托付给别人呢?你不就是想骗到西月,让她给你做事,要是骗不到,直接杀了了事。你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表面一套背后一网。况且,你早就想杀她了吧?现在好了,西月破罐子破摔,你现在打不过她了。哦?或者是说,其实你是不想杀她的,有人逼你的?这又乱了,我得好好想想。”
“前辈不动手的原因是忌惮着九尾灵康在白界的地位吧?”杏声挖苦道。
绮雯果然怒不可遏,她几乎是怒吼道:“我是害怕九尾灵康,可那又如何?我活得光明磊落,我说的全是实话。”
杏声说:“前辈那么光明磊落吗?你绑了兽界小殿下一文,是为何呢?”
绮雯先是一愣,她像是恢复了小女孩的模样,蹦蹦跳跳起来。绮雯坐下来,看向宥昙,说:“孩子,你和一文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宥昙蹙着眉问:“一文殿下现在何处?”
杏声冷哼一声,对绮雯说:“前辈,何必瞒着五哥?”
绮雯笑着说:“哦,我想起来了,青蚕凌群是疯了是吗?之前听说过来着。”
杏声脑子翁得一声,宥昙眉眼颤动,抿着嘴。绮雯走到杏声跟前,说:“靖木,这样吧,你带我去荒界,我直接跪在七术脚下,俯首称臣。七术手上有西月这样的人在,定能称霸天下,白界就是一堆废物在朝,我说不过,又不能动手打,实在是憋屈啊。荒界崇武,我也不是很弱,想必能有我的一席之地。不过啊,荒界实在是太多族群要记了,白界多简单,都不分族群的,多好。我要是在荒界,要背下所有族群的名字和位置都是要命。我记得,奴会族是在东南吧?落野族在西南?好像是哦... ...”
她自顾自地说着,说着说着声线从成熟的女性声线变成了适龄的少女音色,她忽闪忽闪着大眼,门口站了许久的那男人直直地走进来,对着大家鞠了一躬。
他蹲下身子,绮雯坐在他右边肩膀上,绮雯一手搭在男人脑袋上,男人粗壮的大手摁住她的双腿,不让她乱动,然后站起来。又轻轻地鞠了一躬,就往门外走去。
宥昙腾出一只手,从胸前拿出一小金锁,放到桌面上,说:“前辈只说要在这里见我,实在是没想到能见到你。和西月。如果可以,请帮我将此物带给凌群上神。”
雪中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杏声迟疑地将小金锁拿起来,收了起来,回道:“小事一桩。”
宥昙示意让杏声扶着西月,杏声跪在雪地上,将西月揽着靠着怀中。宥昙站起来,将衣帽戴上,往外走去,他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如若荒兽两界必有一战,你我便是...死敌。多谢告知一文的下落。”他停顿一下,接着说,“六弟,保重。”
天又下起了雪,越下越大。
杏声看着雪花飘落到西月紧闭的眉眼,默默扭转头,将口中的血吐在雪地里,将西月抱起离开。看着西月,杏声感觉心中腹中乃至于全身都疼了起来。就像刀尖芒刺般从全身各处往心脏位置刺去,疼得麻木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杏声抱着西月跪倒在雪地中,泪流满面。
他已经分不清楚到底因什么崩溃。
雨出现,半跪在杏声面前,杏声看着雨,问:“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选错了路?我根本就不了解她... ...”
雨低着头,默不作声。见着西月双眼眼角已经出现了十字图案,雨轻轻地挥了挥手,将图案掩盖了起来。雨说:“殿下珍重。断脉一事此前便有定论,如今只为见证。事情早一步揭开,我们也早些准备。反正,结果都一样。”
三人在暴雪中一动不动,身上覆满了雪。
“如果她用了断脉这等禁术,我特许你当即杀无赦,此后之事一一无需报我。”七术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杏声咬着牙,说道:“不要。”
“殿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安阳,倘若让神女见了安阳,局面更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雨提醒道。
杏声说:“浑身脉搏自中心处每隔一指长就要设下一道禁术,一道缠一道,成千上万的束缚着,这样才能控住体内的能量,不外溢不被发现。每次使用这能量,一层层禁术破开,蚀骨一般的疼,她怎么挺得过来的?可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是西月?”
“殿下珍重。”雨有些哽咽,“你还有你该做的事情。其余的事情,荒主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