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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把他的尸身留下,要么把我的尸身留下。”
玄猫冷声开口,略微闭了闭眼,身上似有若无散发出紫色的光芒。
呼!
蓄力出手,她竟然直接甩出去一柄刀,刀体直冲沈问而来。
沓沓沓——
沈问察觉到杀意,随手把杜易还扔到脚边,往前几步,从房顶一跃而下,拔出浮生剑双手猛斩出一道纯净的剑气。
砰!
刀气相撞,那柄刀直接在空中被轰成碎渣,顿时尘土飞扬,遮住了玄猫的视线。
下一秒,沈问冲破这团烟雾,凌空挥剑,红光逐玄猫而来。
嚓嚓——
玄猫直接从墙头跳回地面,连退数步。
沈问见状,从空中旋身转变了方向,剑尖依然直指玄猫。
铛!
玄猫避无可避,双手握刀接下这一剑。
剧烈的震动从刀锋传至刀柄,纯净澄澈的灵力随着波动横冲直撞入她的体内。
玄猫承受不住力量喷出一口鲜血,刀也直接脱了手,整个人跪坐到地上。
哗——
沈问再次出剑,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挥剑数次。
玄猫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刺痛,从头到脚的衣衫都破了无数个口子,但却都是皮外伤,完全不会伤及根本,只会影响她的行动。
哘——
沈问抬手收剑,却不见浮生剑上的血迹,徒有暗纹上的红光越发艳丽。
“为了你这一身的功力,你最好老实待着,让我带着他走。”
他居高临下望着地上的女人,眼中有几分漠然,“我不想杀人。”
“……”
玄猫仰视面前的人,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我知道我武不如你,但如果不能完成任务还活着回去…那我还不如干脆就死在外面,还请少侠成全。”
玄猫侧扬起头,将白净的脖子露出来。
除去轻微的喘息,她几乎是心平气和说出这句话。
“哈,你这话倒是真令人火大啊。”
沈问不屑一笑,扯着嘴角道,“我是真讨厌你们这种动辄就要死的人,有的人为了他人活命尚且不惜代价地努力,你一句轻飘飘的'成全',就把自己的性命弃如敝履,当真是又自私又恶毒。
还有,我的剑不杀无辜之人,我同你无冤无仇,你若非要一心求死,便去再想想别的法子,在我这里只怕是行不通。”
嫌恶地说完,他转身顺着刚刚走过的路线再次登上房顶,杜易还依旧面色惨白地躺在原处。
沈问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已经有些微弱,但好在至少还活着。
“这样的话…”
满地狼藉的胡同里,玄猫呼吸停了停,细细思索沈问的话,突然仰头叫住他,“…少侠,对不住了。”
“…?”
沈问刚刚背起杜易还,还没来得及离开,被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低头望着远处的她不解道,“什么意…思。”
呼!
话音未落,玄猫从地面乍起,忍着浑身的伤痛再次奔向沈问。
她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跃空至沈问二人面前,使尽全身灵力轰出一掌。
“喂,这样肯定会功力尽失的,你就为了那么个太子,有必要吗?!”
沈问见她再次攻来,不由得有几分慌张呼喊。
簌簌簌。
同一时间,他的剑鞘里也频频震动,浮生剑蓄势待发。
哗——
“我没得选。”
玄猫眼底划过一抹无奈,但更多的是不变的决心。
她的灵力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全身,奋力一击。
咻!
眼见攻击越来越近,浮生剑破风而起。
“等…”
沈问始料未及,刚想喊住冲出去的浮生剑,却被眼前的一幕断了思路。
嗤——
那束红光瞬间击碎玄猫身上包裹的灵力,径直刺穿她的身体。
时间仿佛静止,空中的血色如同繁花盛景在沈问面前绽放。
“…多,谢。”
玄猫微微仰着下巴,白皙动人的脸上沾着些许刺眼的红印,她费尽力气说出两个字,然后脑袋无力地歪到一旁。
呼!
浮生剑穿膛而过,携着呼呼风声从远处飞回剑鞘。
咚——
致命的一击,失去支撑的玄猫从空中重重落下,磕碰到墙面摔了好几下,最终停在胡同里的杂物堆上。
“等…”
沈问整个人愣在原地半晌,微张着嘴却愣在原地,随即深呼吸一下,愤愤地拍了剑匣一把,“浮生!是谁让你杀她的!?”
浮生剑躲在剑鞘里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
沈问当然知道刚刚的情形若是浮生剑不抢先一步出手,玄猫的那一掌一定会落到自己和杜易还身上。
自己倒是还好说,但杜易还这身体,受不受得住就不知道了。
可玄猫同他无冤无仇的,他没想杀她。
呼——
沈问背着杜易还从房顶跳下来,几步走到玄猫的尸体旁边,抬手轻轻合上她的双眸。
“浮生剑,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擅自行动,若不得我命令,就算是我死,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剑鞘里。”
沈问晃了晃手中的浮生剑,金属碰撞的声音如同水花相击,沉声警告,“听明白了吗?”
浮生剑上的暗纹微弱地亮亮,示意对他的回应。
“……”
沈问垂眸望着面前一动不动的尸体,有些没由来的不悦,不过还是带着杜易还迅速转身,离开了这个无人的胡同。
……
几日后。
南关城,太子府。
哗啦!
李囚一怒之下清落桌案上的所有东西,书页乱飞,香炉也打翻在地。
左右的侍女都惊得失声,赶忙跪坐在两旁,把头埋到地上。
“滚!都滚出去!”
李囚一甩长袖,愤恨地指着大门,拎着衣摆猛踹了几脚面前的下人。
“是,是。”
房间的所有侍从都连滚带爬跑出了屋子。
“啊——!”
院子里的侍从仆人都听到房内的吼叫声,却没有一个敢进去说话,都在外边手足无措,面面相觑。
房间内,李囚失魂落魄地靠在桌子旁,长袖之下,他的手有些颤抖,顺着台阶坐到地面,脑袋也耷拉下来。
“听雪门的大弟子…”
李囚双目空洞地呢喃,“敢杀孤的女人,你的日子别想再好过了。”
“还请冷静点儿,殿下。”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门口无声无息站了个人,那人走近道,“不过是死了个影卫,这就受不了了么,如此多愁善感,您这太子的位置恐怕难坐安稳。”
“可笑,你懂什么?玄猫可是孤最得意最听话的影卫…”
突然,李囚狐疑地看他,看清他腰间的令牌,略有迟疑道,“你是谁?…舅舅的人?”
“如今殿下应了圣上五年之约来南关历练,要知道,这可是丞相大人费尽心思帮您争取来的机会,还请殿下分清局面孰轻孰重。”
那人答非所问,只是踱步到了李囚跟前,蹲下来劝慰他。
“五年时间如白驹过隙,若被情感所累,殿下便有了软肋和弱点,这影卫死得其所,是她的幸事,她的死也正是殿下您来南关后该上的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