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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以前。
二楼,沈问房间。
“今晚的拍卖十分关键,我猜测傀和月疏疏可能都会暗中监视'我',所以无岁,你要尽量和人群走在一起,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过为确保拍卖开始前二当家人在房间内,我想让你替我去送张字条给他…若你听到屋子里有响声,那就放心去拍卖会场;若屋里没动静,你就立刻回来找我。
我需要确保他人在房间内。”
沈问说着,在桌面上拿起一张白纸,提笔写下简单的几个大字,递给对面的安无岁。
“那我们呢?”
林微语指着自己和雁歌,适时插嘴,“我们两个也有什么安排吗?”
“当然有。”
沈问歪头笑了笑,“林姑娘,有很大一种可能就是云间月的人发现咱们一行中少了人,会意识到此事中有蹊跷。我希望你可以守在三楼二当家房门外走廊,不管来者是傀或是月疏疏,只要有人试图进入房间,你就将其直接拿下。
对了,今日我发现三楼守卫和耳目很多,建议你还是从船楼二层的室外走廊用轻功翻上去…啊,估计也不用我教你,翻窗这事儿,想来你拿手得很。”
“……”
林微语撇着嘴没说什么,默认了他的安排。
但不知为什么莫名有些不爽。
“诶诶,那我呢,那我呢?”
雁歌迫不及待招了招手,想知道自己能够为大家贡献些什么力量。
“你先别急,你的活儿更重要。”
沈问神秘兮兮将手指落在唇边,压低嗓音缓缓道,“诶对了,我考考你啊,如果你被仇家囚禁起来,他准备杀死你,可突然有一天他说你只需要交点儿钱,他就可能放你走,这你信是不信?”
“当然不信啦,你都说了只是'可能',又不是'一定',之前无岁不是讲过这个道理了吗。”
雁歌摇头,认真道,“这分明就是仇家敛财的诡计嘛。”
“可是他收下了你的钱,那天果真没杀你,反而还离开了囚禁你房间,这时你又会做什么?”沈问道。
“当然是跑啊,还能等他回来杀我吗。”
雁歌不解,“不对啊,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是说,二当家他已经准备要跑路了!?”
沈问歪头笑了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被我威胁以后,凭二当家那惜命的性子,他绝不会坐以待毙,所以肯定会派人偷偷准备小舟,然后想办法找时机乘船离开。
雁歌,你的任务就是在拍卖开始前,趁走廊上宾客最乱的时候,到一楼的甲板上解决掉那些杂鱼守卫,在揽星辰船身周围寻找到那只小舟。
不出意外的话,你这活儿应该是最清闲的了,但也恰恰最重要。
因为若没有这小舟,咱们今夜可就没办法离开揽星辰了,到那时候,真的危险才会降临…”
……
回到现在。
夜里,揽星辰商船船楼外甲板上的守卫比白天时候要少一些。
一来,是因为这船停在江水中心,没有小舟接送根本不会有人能够擅闯擅离;二来,是云间月的人手本就不多,夜间需要守卫轮流值守。
船楼之外,除了房檐下每隔一段路程挂着的红灯笼就再没别的光亮,室外的船周晦暗不清,加之夜里水汽厚重,甲板上的视线相当受限。
一道暗红色的影子弯腰蹲在一楼窗外的阴影里,手里攥着杆金色长枪缓缓前进。
“真是的,也没带件儿厚衣服来,这大半夜的也太冷了。”雁歌摸摸鼻子,忍不住嘀咕。
前方不到两米的围栏边上站着个守卫,听到身后隐约好像有人低语,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脖颈就一股剧痛传来。
咚!
雁歌利落地一记手刀砍下,把面前守卫轻松放倒。
为了不发出多余的声音,她立刻抬手揽过那人的肩膀,把失去意识的身体缓缓放到地面上。
撕拉。
她抓起那人的衣摆,狠狠撕下来两道布条,其中一道布条被她草率地揉把揉把,严严实实填进了那人的嘴里,另一道布条则是从那人的背后穿过,将他的两只手紧紧绑了起来。
做完这些,雁歌把怀里的金灵曳又拿回手中,俯身朝着船尾前进。
雁歌就这样从二楼跃下的位置一直走到了整艘船的船尾,沿途的守卫全都按照那副模样被收拾了一顿。
因为夜里船上的守卫不多,浓厚的雾气之中,根本没人发现,身边不远处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雁歌将附近的最后一个守卫收拾完,终于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轻轻拍拍手上的灰土,满意地欣赏这些自己的“杰作”。
她踮脚扒着栏杆往船外看,像是正在寻找什么东西。
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脖颈传来一丝凉意。
呼——
冰冷的利刃横在她的下巴处,使得雁歌身体所有动作都在片刻间停滞。
夜幕中,她桃花似的大眼眨都不敢眨一下,努力维持着平稳的呼吸,小心翼翼吞下一口唾沫。
“是谁?”
雁歌能感受到隐约有人站在身后,但她此时哪敢回头去看,只能轻声问了一句。
“看来…让我猜对了呢。”
说话的主人听起来年纪不大,戏谑的口吻中夹杂着几分稚气,女孩抬头盯着雁歌的后脑,轻笑一声。
“那个孤身前去拍卖场的'行书问'果然是个冒牌货,还真有意思,让人冒牌一个冒牌货,我猜的没错的话,恐怕那个本尊已经利用溯风阵传送去了二当家房间吧?说吧,你们几个来云间月到底有什么目的?”
“……”
雁歌抿着嘴没说话,心里不断思考。
这声音听着好像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想来她就是沈问先前提过的那个月疏疏。
她怎么在这里?
情况不太妙啊,听说这家伙的实力甚至远在傀之上,自己绝对不是其对手。
难道沈问的计划已经被大当家看穿了吗!
不对。
她在诈我。
不然她怎么可能还会留我一条性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雁歌不大会演戏,但一路跟着沈问顾浔舟也学到了些皮毛,当即就装傻笑起来,“小姑娘,你是谁啊?说什么呢…什么冒牌货,什么二当家?”
“哦?”
月疏疏手中握着长柄镰刀,刀刃紧紧贴在雁歌的颈部,扯起嘴角狞笑道,“死到临头了还不讲真话吗?那你在这里又是做什么,我是不是也可以以'无故伤害云间月守卫'的罪名抓你回去审讯呢?”
“呃我诶……你终于来了啊!”
雁歌回答的话未说出来前,突然提高了嗓音和语速,抬手朝着月疏疏出手的方向招呼,“赶紧解决了她吧!”
“什……”
月疏疏没想到她居然会有帮手,赶忙抬起手中的镰刀转头挥去。
呼——
镰刀挥至之处只有空气。
她抬头望去,面前除了一片空荡荡的甲板,就是模糊不清的夜色,哪有什么帮手?
糟了。
月疏疏暗道不妙。
只见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雁歌已经连连远离月疏疏几步,她两手抓紧长枪枪杆,脚下扎稳弓步。
脚下猛然发力,她起身冲来。
哗!
一道金灿灿的火光在黑暗中割裂出条缝隙,金灵曳的枪尖径直刺向月疏疏的身前。
月疏疏匆忙甩起比自己的身体还要巨大的镰刀,利用其惯性旋身绕了一圈。
嚓!
瞬间,刀刃与枪尖相撞,金属相撞出破碎的火花转眼流逝在风中。
“诈我?差点就被你给骗了啊。”月疏疏被她偷袭不仅不怒,反而还笑起来。
雁歌则是蹙眉打量面前这个矮个子的小鬼,难得收起了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如临大敌一般,前所未有地认真对待。
她沉声回应道:“哼,你也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