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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州城东南侧临江有一座船泊港口,是北原内最大的港口,此处每日有数万斤货船停泊此处,帆影往来不断,水上商客如云。
天晴时能顺着江面远远看到洛河西边的高山。
这里的地势平缓,到处都堆砌着需要商船运输的货物,每日的人流量也巨大。
四人的马车沿着偏僻的小路拐了好些个弯儿,终于穿过街道下了坡,到达这座港口——黎州港。
车夫缓缓勒住缰绳,车轮逐渐停止转动,他抬手敲了两下车门框,偏过头对着里面说:“公子,到地方了。”
“有劳。”
沈问原本还在闭目养神,感觉出车缓缓停下以后便睁开双眼,彬彬有礼回应一声。
“到了?”
雁歌撩开帘子往外偷看两眼,忍不住又问,“这是…港口?我说,咱真不是来错地方了么…”
“港口?”
安无岁听到这词思索着重复了一遍,恍然大悟,嘴角上扬着自言自语,“原来如此,拍卖场要是在这种地方的话,倒也确实够隐蔽的。”
“这种地方?哈?无岁,你怎么又明白了?”雁歌有几分诧异地回头看他。
“……”
沈问也不管几人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推开帘子,第一个就下了车,然后站在数十层高阶梯上,望着下面人来人往的港口和一望无际的江面,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今日阳光不算刺眼,温度也正合适,午后的空气中带着几分潮湿水气,轻抚过脸庞显得格外舒服。
车里剩下的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都没有说话,先后走下车跟上前边的沈问。
几人沿着边缘的铁栅栏一直向江边靠近,走到栅栏的尽头,有一座模样与整个港口都格格不入的小木屋。
这小木屋背靠一个码头,也不知经历多少次风浪洗礼,已然看着是破旧不堪,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塌掉一般,像个废弃的小仓库。
沈问带着三人缓缓走近木屋,回过头来,无声地扫视众人一番,面具之后的双眸眨了眨。
“……”
三人见状心领神会,都立刻戴上了先前准备好的面具。
确保都准备好以后,沈问这才慢吞吞抬起手,轻轻叩响小木屋的门。
叩叩——
叩叩——
叩叩——
随着敲击的动作停下,沈问将手缓缓放在了浮生剑的剑柄上。
片刻,小木屋里传来的动静。
“阁下莫不是敲错了门,我这小屋荒废许久,早已不做生意了。”门后是个闷闷的声音。
“随风逐浪年年别,却笑如期八月槎。”
沈问充耳不闻,反而更加凑近了小屋的门缝,没头没脑对着里面念出一句诗来。
吱呀——
“原来是贵客。”
门后的人一听对上了暗号,连忙将门打开,却在看到来了四个带着面具的人后一愣,但又很快回过神来,“几位请。”
他毕恭毕敬弯着腰将四位贵客请进屋子,然后转头走向房子的另一侧,只见与这个门对应的另一面墙上,居然还有一扇门。
那人推开门后,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通往江面,这里是整个港口最偏僻的角落,有这么一个废弃小码头也无人在意。
四人在那个接头人的带领下走到这码头上,刚好旁边停靠着一艘小船,船夫正悠哉靠在船棚外打盹。
“……”
沈问波澜不惊扫视了周围一圈儿环境,刚好对上了身边林微语投来的目光,他也只是略微耸了耸肩,然后看着面前的领头人高声喊醒船夫。
林微语却冷不丁心中一沉。
如果真乘船到了水上,不论遇到什么不测都没有办法做到随时逃离,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非常不妙。
“几位,登船吧。”
那人为几人指明方向,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再说话了。
沈问闻言背着双手,脚下轻跃,飞身上了小船,转头看向岸上的三人。
雁歌与安无岁见他示意,便先后登上小船,这才发现林微语还独自站在岸边一动不动,似乎有些犹豫。
“林姑娘?”
沈问挑起一边的眉毛,试探地叫了她一声。
“……”
林微语低头望着碧绿的江水,手指揉搓了几下纱裙裙摆,终于还是咬着牙迈出了步子,踏上了小船的甲板。
等四人都上了船,船夫抬头和岸上的接头人点点头,举起了横在船头的桨。
“几位,路途遥远,请到船棚里休息片刻吧。”船夫指着四人身后开着门的船棚笑了笑。
这艘船像是平时外出捕鱼的渔船,船头处平而高,船尾有一个封闭独立的船屋,全都是木板拼接打造,船屋的顶棚四角还吊着红彤彤的灯笼,瞧着甚是喜庆。
“我还未坐船来过这么宽阔的江面呢,想留在外边看看江景。”雁歌望着远处感叹。
碧波荡漾,船身开始向远处移动,她扶着船身才勉强稳住脚步。
“姑娘,江上风大,这到处都是水也没什么好看的,船走起来了快得很,你还是去屋里休息休息吧。”船夫双手划桨,笑着脸回应。
“……”
雁歌还想说什么,望着他张了张嘴饶是没说出口,道了声谢便和其余三人一同进了船棚。
船棚空间狭小,和几人来时坐的马车车厢类似,进门可以看到左右两侧靠墙放置了六个软座,软座之间隔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摆着茶水。
四人进入后房门便自行关上了,沈问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跟在后面的林微语坐到他身旁的位置,安无岁与雁歌就理所应当坐到了对面的两个座位。
“倒是挺干净。”
沈问一坐下就横起二郎腿,两手很随意地搭在座椅上,抬眼打量起了整个房间。
虽说地方不大,但这里到处都十分干净整洁,深呼吸一口甚至还能嗅到淡淡的花香。
“这小屋子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坐在这里都看不到外边的景色,这云间月的人也太鸡贼了,将拍卖场地藏这么深。”
雁歌一边评判着一边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
“本还以为你会听不懂船夫的意思,硬要留在外边看江景呢,这回倒是学聪明了你。”
沈问也抬手将面具摘下,轻轻摇头打趣她。
“我只是偶尔有些莽撞,又不是真那么笨好不啦?”雁歌将嘴撇到一边,抱着胳膊不屑道。
“没惹他是对的。”
沈问暗自呢喃了一声,但周围的几人似乎并没有听到。
“林姑娘。”
安无岁摘下自己的面具,探着身子喊她。
“…啊?”
林微语原本还双目失神地望着手中的面具,被他叫醒,下意识抬起头,“怎么了?”
“我想问问,你很怕水吗,还是说你很怕这种深不见底、宽广无垠的江河?”
安无岁歪着脑袋疑惑问道,“刚刚看到你在江边,肩膀似乎有些发抖。”
“……”
林微语呼吸停滞了一瞬,手指也情不自禁收紧,指尖略微泛白。
忽然,她又松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是,因为我幼时曾差点溺死在江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