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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冗长的阶梯映着两侧墙壁上摇曳的烛火,深不见底的密道里空旷而又静谧,脚下每走一步都清晰可闻。
贺兰雪青两手交叠在腹前,缓缓在前边带路,裙摆晃动中若隐若现她细白的长腿。
越往深走,沈问和顾浔舟越感觉周遭的空气冰冷起来,时不时搓搓手和肩膀。
“说起来…闻公子,先前你不是说自己师承黎州雨师山?按道理讲应是和林微语一样,使长弓的才是。”
贺兰雪青微微停顿,抿着嘴笑了一下,“可我听说在朔风比武中,闻公子又是使长剑又是唤凶灵的,看着可着实不像是雨师山里出来的人。”
“贺兰姑娘人不在比武场上,心里倒是挂念得很。”
沈问镇定自若,背着手踏着阶梯跟着往下走,“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是雨师山的弟子。”
“哦?”
贺兰雪青却没想到,他居然承认得如此爽快。
就连走在沈问身侧的顾浔舟也是侧目瞥了他一眼,不禁琢磨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随口扯谎被戳穿就算了,竟还面不红心不跳地坦荡承认。
“我其实是百闻台势力之下的。”沈问沉吟。
“噗——咳咳。”
顾浔舟被口水呛了一口,一连咳嗽好几下,脸都憋红了。
“顾公子这是怎么了?”听到咳嗽,贺兰雪青回头似乎有些担忧。
“咳咳咳…”顾浔舟一边用手扶着喉咙一边止不住地咳嗽,憋地说不出话还连连朝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呵…”
贺兰雪青转身回去细声笑哼一声,接着往深处走,“不过,闻公子真是神秘,连自己真正师出何处也不肯相告,就连江湖百晓生也要被拉出来做挡箭牌。”
“……”沈问默不作声跟着她走,始终面色温和,不置可否。
“罢了,咱们不过萍水相逢,我也无意刨根问底。”
贺兰雪青话音才落,几人走到一处拐角转过身来,视野中出现个石板平台。
兴许因为这里终年不见阳光,空气中甚是潮湿。
墙边的地上留出来几尺的土地,生长着一些矮小而又晶莹剔透的水晶兰,看着十分娇弱。
一圈白色透亮的小花在墙上的昏黄烛火照耀下,散发格外凄异诡秘的美。
平台一侧是个两人高的石门,门面上有巨大的五毒石雕,毒虫栩栩如生,仿佛要从门上爬出来了。
贺兰雪青缓缓走近石门,抬手落在门板中心一只石雕毒蛇的眼睛上,旋即按住轻轻转动。
咔啦啦——
机关相碰撞的声音从墙里传来,石门之上不同的孔洞中逐渐涌现紫色的灵气,顺着交错的沟壑流淌聚集,最终汇合到她按住的那条毒蛇中。
石门中心开启个缝隙,不断有尘屑落下,空气忽然变得混浊。
顾浔舟忍不住后退一步,展开折扇挡在面前,他微微皱眉,似乎很不想衣衫粘上灰土。
石门缓缓向两侧退去,三人面前豁然亮起。
门内的空间大得离谱,抬头看,顶部有两三楼那么高,中间是长长的石板路,两侧种植着许多不喜阳光的植被。
四周的墙壁也是用石板砌成之后再刷上白色,墙边挨着一列方形石柱,都直接高耸至屋顶。
道路两旁是造型各异的长明灯,大多是一些自身带毒的动物之类。
哗啦啦——
一旁的水池中放置着几座假山,流动的清水不断发出声响,令这里的潮气更盛。
“嚯。”
顾浔舟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顾公子,劝你不要随意乱动,要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伤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贺兰雪青眯着眼提醒,又朝着沈问魅惑一笑,“闻公子,自此我们便进入尧天阁内了。”
“请。”
沈问微微颔首,让她接着带路。
见他没什么表示,贺兰雪青也不气不恼,转身踏上石板路接着往前走。
“诶不是,为什么她对你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能差这么多啊?”顾浔舟在沈问耳边质问,满脸的不可置信。
“……”
沈问挑起一边眉毛瞧他,转而摇摇头叹口气,揣着步子跟了上去。
顾浔舟:?
你什么意思!
穿过这段石板路,里边的建筑越来越华丽,有些地方与广安赌坊的装潢很相似。
不着日光的长廊里,遇到许多一身黑衣面带黑罩的巡卫见了三人都会停下,向贺兰雪青行尧天阁独特的见面礼。
又走了段路,终于,贺兰雪青停在一处院落的拱门外,她十指交叠从胸前推手作揖。
“我只能送到这里,二位,请吧。”
“多谢。”
沈问心中了然对她轻轻点头,抬脚跨过门槛就走进去,顾浔舟狠狠白了贺兰雪青一眼,然后也跟上。
进了拱门,先是看到一处小院一般的地方,除了抬头看不到天以外,与常人家的小院并无不同。
顺着路走进大门,前边是一个巨大的屏风隔绝前后厅,前厅两侧放着两把交椅,小桌上甚至还斟了两杯茶。
茶水热气腾腾,像是早就在等客人来。
“你终于来了,沈问。”
浑厚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难以掩盖他内心的喜悦,“我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你就是尧天阁的阁主?”沈问望着那雕花屏风,吊着眼问。
他旁边的顾浔舟突然变了副模样,像回到家里一般往旁边的椅子上一瘫,自顾自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问什么,他不是难道你是?”
轻蔑着笑了一声,顾浔舟颇有几分不屑,然后又抬头朝着屏风后边呼喊。
“我说你干嘛躲在后边装神弄鬼的,你要的贵客我都带来了,就是这么欢迎的?”
“……”
沈问听他这个态度,表情复杂,声音甚至有一些颤动:“顾浔舟,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咦,我记得你挺聪明的啊,沈问,怎么这时候反而装糊涂。”顾浔舟抬眼看着他,忍不住地嘴角上扬,探着身子道。
“我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混的,怎么,难不成你真以为我堂堂江湖百晓生,就应该是先前那副呆子样儿?”
沈问手里忍不住眯起眼睛,严肃望着身边坐在椅子上这个人。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问啊沈问…你以为我顾浔舟凭什么在范阳城里舍生忘死与你一同犯险?你真当我就因为一腔热血和那么几两银子,就能大老远儿跟着你来这朔风城?”
顾浔舟似乎觉得太有趣,实在忍不住,捂着脸笑起来,“诶别这样看我呀,我也就是想看看,你这个自诩北原第一天才的家伙…发现自己一路坚持不过是被人算计了,到底会露出什么表情。”
“算计?你的意思是…从我们在范阳的那个街头相遇开始,我就已经中了你的计谋。你洋装与我偶遇,骗我那杜鹃花佩与这里有关系,只是为了一路将我引到这尧天阁?”
沈问死死盯着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下来这些话。
“诶——还不全是。”
顾浔舟饶有兴致看他,似乎很满意他这个反应,沾沾自喜于可以耍得沈问团团转,“从你在离江的客栈遇火开始,是从那破碎的木佩开始才是我算计你的起点,你猜错了开头。”
“怎样,沈问?”
“那现在,你觉得…我是否还算趁得上江湖百晓生这个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