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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了她的说辞,顾浔舟当即捧着腹部大笑出声,眼角甚至笑出了泪。
这画面真是相当滑稽。
“咳咳…我想于姑娘你大抵是被骗了。”沈问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又不经意摸着鼻子评价道。
“沈问这名字怎地了?”于诗菀像个小白兔似的,无辜又一脸茫然。
“你说的这位沈问,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确实从未与你相见过。”苏三千忍不住扶额。
何止啊,沈问在刚刚进门之前,甚至从未听过你于诗菀的大名。
“怎会如此…”
听她这样说,于诗菀瞬间眼泪汪汪的,都快哭出来了。
小米抬头,看她如此可怜,伸出小手拍拍她的肩,表示同情。
“于姑娘,按说找不到那个骗子,你理应回寻芳阁了,又怎么会来到这里?”虽然沈问看他这样,忍不住地叹了口气,但还是接着问。
“我是在前边的破庙看到姐姐的。”
小米连忙插了句话,“就在望秋塔下的围墙外头,那时候姐姐躺在杂草地里,冻得都快没气儿了。”
“怎么回事?”
“我也不记得是哪天了,那天夜里我心中憋闷,想要出门透透气,便去街上走走。”于诗菀仔细回想。
“那晚皓月当空,我正在路上走着,突然听到一阵笛声,然后眼前出现了个人影,还没仔细看清楚,一阵黑雾袭来,我就昏过去了。
中途好像做了场噩梦,后来再睁眼,我就躺在那边的破庙里,那时候还在晚上,四下黑漆漆的,我听到有人在破庙外谈话,发觉自己可能是被人拐跑了,赶忙从庙后边一个破墙洞钻出去,因为在院子里找不到大门,我便翻墙跳出去,结果摔到了草地上被小米救了回来。
之后因为身上的家当都丢了,只能委身于此。”
听到这里,沈问与顾浔舟对视一眼。
她难道也是夜里失踪的女子?
“这事儿发生在什么时候?”苏三千问。
“嗯……大抵是在快十天前了吧。”于诗菀思索道。
“奇怪,这半年来失踪了那么多女子,难道都在夜里送到那个破庙了吗?”
顾浔舟玩弄着手里的折扇,整理着凌乱的思绪,“那破庙里到底有什么啊。”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沈问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转身正要走,感觉身后一沉,一只手扯住他的衣摆。
“公子,诗菀还有一事求。”于诗菀低声道。
“何事?”
“可以…将我还有小米送回和昌城吗,我承认自己娇生惯养的吃不了苦,这些日子过的甚是艰难…”
“好。”
不等她说完,沈问当即应下,“一会儿我便租来一辆马车,叫他直接送你回和昌城寻芳阁去。”
说着,他准备推门出去。
“等等,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于诗菀抬着头看他,眼睛鼻子都是粉红粉红的,两颊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
“闻易心。”沈问轻轻颔首。
一旁的顾浔舟正将凳子搬到一边,瞧见这一幕,手里的动作一顿。
又来?
沈问你小子坏事做尽啊。
“闻公子,大恩不言谢,若你以后有事需要帮助,我定竭尽我所能报答你。”
于诗菀跪在草席上,朝着沈问推手一拜。
……
出了破宅子,沈问就直奔当地的车马行,钦点了一匹千里骏马和一个经验丰富的车夫,驾着车子来接于诗菀和小米。
苏三千也去药铺里为她抓了几副药材递过去,又塞了些盘缠,于诗菀和小米终于是坐着马车从范阳城的西门离开了。
已经过了晌午,三人随便找了一家面馆填饱肚子,接着就动身前往破庙。
越接近破庙,街上就越来越凄寂,等能看到破庙大门的时候,周围已经都是荒草野地,就是有宅子,也因终年风蚀变成断壁残垣。
无人走过的道路遍地是新雪,一步一踩,脚下嘎吱作响。
“我看那个于诗菀八成是看上你了,被一个假沈问骗了感情,转头又扑进了真沈问的怀里。”
顾浔舟仰天长叹,“啧啧啧,真是命啊。”
“堂堂花魁,怎会看上我。”沈问摇摇头。
“你不懂,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便是功名利禄和浑身铜臭的贵公子,你不一样啊,你超凡脱俗,还带着氓北的仙气儿,她就好你这口。”顾浔舟故作高深道。
“咦,顾公子,你怎么能如此开心呢?”苏三千看了他一眼。
“嗯?”顾浔舟对上她的目光,不明所以。
“你的盘缠都已经要不回来了,为何还能如此开心?”
“……”
闻言脚下一停,顾浔舟呆呆怔在原地。
听到动静儿,走在最前边的沈问也回过头看他,忍不住地面带笑意。
“怎么不走了?”他明知故问。
“我的钱啊——”
顾浔舟哭丧着脸高呼,攥着折扇的手对着空气一顿乱锤,接着他又原地蹲下,把脸埋进了胳膊里。
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
腰间的铃铛叮叮作响,苏三千不疾不徐走过来,轻轻拍拍他的后背道:“快走了,一会儿天又要黑了。”
听她这样说,顾浔舟赶紧哼唧着站起来跟上步伐。
比起钱来说,还是命重要些…
“没办法咯,既然如此,接下来你就与我们同行吧,待你回了商丘,再将欠我的钱还给我。”沈问在前边哼着小曲儿走,心情不错。
“……”
顾浔舟狠狠瞪他背影一眼,咬着牙深呼出一口气,又无话反驳。
见他说不出话来,沈问脸上笑意更浓,很是幸灾乐祸。
不知不觉间,三人走到了破庙之外。
仰头便能看到层层的建筑之后,望秋塔巍然屹立于前,塔尖耸入云端。
再看周围是一圈斑驳破旧的石墙,中间是个拱形门洞,进了石门就是满是杂草的院子,再往里走,就是好几座残破的庙宇。
仅有的几扇窗子千疮百孔,甚是透风,每个屋子也都十分昏暗潮湿,角落的青苔早已经爬满墙身。
三人随便进了个屋子,木头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
这间房间正中是个残缺的石佛像,由于一边的地板塌陷,佛像也跟着倾斜过来。
供奉的祭台满是灰尘,看得出已经许久没来过人了。
沈问眉头略微皱了皱。
这里的环境总给人种寒气逼人的错觉,仔细感知却又好像并没有什么邪气,却能叫人心里十分不安。
“这地方怎么阴森森的。”顾浔舟嘴吐寒气,抱着胳膊蹭了蹭,表情也不太好看。
这倾斜的佛像后边露出一抹枯黄,是一摞枯草堆在墙边上。
“啊。”
苏三千掩着嘴轻叹一声,即刻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
她探着脑袋往佛像后边看。
一个黑衣服的男人浑身是伤躺在那垛草上,双目紧闭神情痛苦,到处都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