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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于叶微行愿意去京城却果断拒绝了来大漠这件事很怨念, 但玉罗刹最终还是没敢抱怨就带着陆灵徊走了。
他们师徒一离开,叶微行的日常乐趣骤然减了一半, 只剩下教徒弟这一件事可以干。
西门吹雪和原随云倒是挺高兴,因为她花在他们两个身上的时间明显增多了不少, 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躺在湖边的树上看他们练剑。
当然,他们两个一个内敛一个淡漠, 就算高兴也表现得叫人几乎看不出来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入了冬的江南冷冽又潮湿, 叫生在塞北又长在塞北的姬冰雁很不习惯。
于是整个腊月里,他几乎都是裹着一身的狐裘忙上忙下。
叶微行见了,干脆吩咐藏剑山庄里的裁缝给庄中几个孩子都做了两件,省的练剑时冻着了。
至于她自己, 倒是无所谓得很。
她想假如胡铁花这个时候也在的话, 肯定又要喝着酒跟一群孩子讲他们的初遇那日, 她光着肩膀在塞外的风雪里走了。
姬冰雁:“他们两个当时不是说会回来过年吗?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回江南的路上了吧。”
叶微行:“是吗?有这回事?”
姬冰雁想了想,面色忽然一顿, 而后才缓声道:“对,你的确不知道,是老楚单独跟我说的。”
“你们居然还单独告别?”叶微行服了,“我感觉我和老胡受到了排挤!”
“……我们主要在说另外的事。”姬冰雁无奈道。
“什么事?”叶微行看他一副不想提的态度,随便猜了一句,“和你们师门有关的吗?”
姬冰雁:“……”
他不说话, 叶微行便当他是默认了。
叶微行拍着他的肩膀道:“既然是你们师门的事,我就不问了,你放心。”
姬冰雁再度:“……”
其实不是她想的这样。
楚留香当时单独找他, 是猜到了他想要留在杭州的真正理由。
他们三个一起长大,本就对彼此十分了解,楚留香还是他们三人之中最聪明、最心细如尘的那个。
他看出了姬冰雁一头热的心思,所以根本没有勉强姬冰雁跟他们两个一道出海去扶桑。
但是楚留香也说:“你看小叶跟我们认识这么久,一直都是跟老胡最处得来,这证明他们是一种人。”
和胡铁花是一种人意味着什么,楚留香很清楚,姬冰雁也很清楚。
意味着假如他不说,叶微行可能一辈子都反应不过来。
所以楚留香的最后一句话是劝他改改自己的毛病,不要总是嘴上半点情面都不留了。
当时的姬冰雁没太把这场谈话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来日方长,叶微行不会去别的地方,而他也有的是时间。
可如今再回想起来,他又不得不承认,楚留香说的是对的。
就算是叶微行,也会更喜欢别人夸她,而不是处处和她打嘴仗。
玉罗刹就深谙此道。
这一个多月里,姬冰雁起码见过十几次他笑嘻嘻地凑过去用夸张无比的语气说一些在姬冰雁看来很狗腿的话。
叶微行听了,虽然还是会忍不住拿轻剑抽他,但面上却总是挂着笑的。
姬冰雁为此心塞了好一段时间,偏偏又自觉没什么资格对此发表意见,只能把更多的精力花在楼外楼上。
现在腊月过半,他度过了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日子,玉罗刹师徒也彻底离开了江南,叶微行果然开始觉得无聊了。
这让姬冰雁有些挫败。
偏偏挫败的原因,他还完全不能说。
他只能告诉她,老胡和老楚会回来过年。
叶微行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非常高兴。
当天下午,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楚留香的三个妹妹。
这三个由楚留香亲手救下的小姑娘一听,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叶微行点头:“老姬说的,他没必要骗我。”
宋甜儿立刻把手里的木剑放下,道:“那等等楚大哥回来,我就给他做我新学的菜!”
苏蓉蓉和李红袖闻言,对视了一眼,也笑着走过来。
李红袖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个叶微行还真不知道,但她觉得以楚留香的性格,倘若对某件事无法保证,便不会许下承诺。
既然这回他对姬冰雁说的是会回来过年,那便一定会回来,哪怕是除夕当晚。
因为有了这个盼头,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这三个小姑娘跟一点红学剑的劲头都足了很多。
她们三人中,苏蓉蓉的天赋最好,但学到现在,最叫叶微行看好的,反倒是李红袖。
这小丫头过目不忘的本事大约是天生的,不论什么招式,看一遍就记住了。
记住之后,她便会一个人琢磨到彻底明白。
这样的学习方式听上去有些笨,但真正练起来时,却半点不会比苏蓉蓉宋甜儿差。
她会得慢,但一旦会了,那便是真的会了。
叶微行觉得十分难得。
同样让她欣慰的还有一点红。
自从开始教她们三个学剑,一点红再也没像之前那样总是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剑。如今他自信起来,剑意开阔了许多,从前的杀手剑痕迹荡然无存,倒是真有了藏剑山庄该有的“君子如风”之感。
她跟一点红感慨:“你看,当年在金陵答应跟我混是对的!”
一点红非常郑重地点头:“大庄主说的是。”
两人聊到金陵,叶微行忽然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藏剑山庄落成之初,她因西门大夫的信远赴太原,并没有来得及亲自感谢帮了她大忙的花家一番。
后来她带着两个徒弟从太原回来,问及那位负责监修山庄的花二公子去向,楚留香告诉她,花二公子已经出发去西北了。
所以最后她大宴宾客时,这位大功臣反而没能出席。
如今她的山庄落成已有一年,年关也将至,她怎么也该准备一份节礼送去金陵花家才是。
时间很赶,跟一点红切磋完一场,再指点过几句后,叶微行就匆匆忙忙地掠过湖面,翻墙出了山庄,去找姬冰雁商量这件事了。
结果进了楼外楼找到人,话还没说完,姬冰雁就打断了她:“这个我前几天就准备好了,你不用操心。”
“还有神侯府,拥翠山庄,薛家庄,无争山庄,白云城,我也全准备了。”他补充道。
“天啊,你怎么什么都考虑得到?”叶微行听得目瞪口呆。
“你不是说我是大总管吗?”他反问,“一个大总管,总不能连这些都做不好。”
叶微行嘿了一声,像过去无数次那般拍了他的背一下,再顺势勾住他的肩膀,道:“那咱们现在只需要坐等老楚和老胡回来啦!”
姬冰雁:“……嗯。”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带一点扶桑特产回来。”
“扶桑特产?”
“对啊。”她点头,“不是都说扶桑那边的酒和我们中原不太一样吗,我觉得按老胡的性格,一定会去试试的,只希望他喝高兴的时候别把我们忘了。”
姬冰雁想了想,说就算他忘了,老楚也会记得的。
叶微行立刻笑起来:“那太好啦。”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还搭在他肩膀上没放下来,人一偏头,热气就直接往他面上招呼,令他本能地僵硬了一瞬。
凭她武功,自是立刻发现了这一点。
但她却没有多想,只当这位好友又洁癖发作了,立刻配合地松开了手,还摊开给他看:“干净的干净的,你放心。”
姬冰雁:“……”
算了算了,她不就是这性格,他跟她计较什么。
在阖庄人马的盼望下,除夕前一夜,楚留香和胡铁花总算回来了。
但回来的却不止他二人,还有一个孩子。
那孩子被楚留香抱在手里,看上去只有四五岁年纪,大概是受了伤,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叶微行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非常旧,头发也杂乱得似乎从不曾梳理过,便下意识猜这是楚留香在野外捡到的孤儿。
之后她问了问,发现果然如此。
不过事情比她想象中要复杂一些。
楚留香道:“我和小胡来的路上经过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林,便想着在那休憩一晚,结果夜间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动静,一睁眼发现有一团黑影在小胡的包袱边。”
那夜月光暗淡,楚留香听到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再看到这团黑影,便本能地以为他们碰到了什么野兽。
于是他几乎是立刻出了手,想要将其击退。
结果这“野兽”比他想象中灵活,不仅躲开了他的掌风,还直接拿着胡铁花的包袱跑了。
胡铁花也是在此时惊醒的。
两人一路追上去,可能是迫得太紧,令对方在林中冲撞了起来,最后踩到了一个陈年的捕兽夹上,发出了痛苦的一声闷哼。
这声闷哼一出来,楚留香就被吓了一跳,因为这显然是人才能发出的声音。
于是他忙放轻了动作靠近去,并让胡铁花安静,别吓着对方。
对方十分警觉,也十分抵触他的接近,虽然这会儿被捕兽夹制住了身体不能再跑,但还是在楚留香蹲下来的那一瞬间,一“爪子”抓了过来。
楚留香:“……”
他避倒是避开了,但他没料到这小家伙的指甲竟有那么尖锐锋利,所以手腕处还是被抓出了两道伤痕。
之后他掏出怀中的火折子,再剥开这“野兽”身上的皮毛枝叶,发现竟是一个小孩。
而且看上去比他的徒弟司空摘星更小。
胡铁花惊了:“一个小孩?我们俩居然被一个小孩带着跑了半座山?!”
楚留香也心情复杂:“他显然很熟悉这座山。”
这倒不是他在为自己开脱,而是方才追过来的这一路,这小孩不止一次直接往人根本进不去的地方跑,令他们两个追得十分头疼。
胡铁花:“算了算了,先把包袱拿回来,再帮他把捕兽夹开了吧,这么小的孩子,也怪可怜的。”
楚留香也是这么打算的,可他再低头的时候,却发现这孩子已经晕过去了。
原来那捕兽夹上淬了毒,估计本来是用来对付那些凶猛的山林野兽的。
他没办法把这么小的孩子直接扔在这里,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将其抱了起来,打算为他找一个大夫。
胡铁花没有意见,他只关心自己包袱里的酒,毕竟那可是他从海那边带回来的,叶微行和姬冰雁都没喝到呢。
发生了这等意外,他二人便也没在山林中继续过夜了。
楚留香抱着这个孩子,踏着暗淡的月光一路往杭州方向过去,想着尽快为这孩子找个大夫,把捕兽夹上的毒给解了。
他原以为这种陈年捕兽夹上的毒,怎么也毒不到哪里去,结果真的带着人去看了附近一座小镇上的大夫后,那大夫却连连摆手,说解不了。
楚留香:“怎么会?!”
大夫:“他中的不止这夹子上的毒,他还误食了一种会使人心智大乱的草药,现在两种药性冲在一起,没死便不错了。”
胡铁花傻眼了:“现在怎么办?”
楚留香想了想,当机立断道:“先回杭州,让姬冰雁用小叶的帖子去请张简斋来,我不信这天下无人能治。”
虽然大夫那边说得很吓人,但这小孩却出乎楚留香意料的坚强。
他虽然一直没清醒,脸色也一日比一日难看,但他的心跳始终非常有力。
哪怕他们还没有正式地交流过,楚留香也觉得,这一定是一个非常勇敢,心性也非常坚定的孩子。
胡铁花:“你莫忘了他要拿我的包袱。”
楚留香:“估计是因为太饿了吧,否则以他对那座山的熟悉程度,我想不出他会误食那种草药的原因,毕竟就连小镇上的人都知道,那种草不能碰。”
胡铁花嘲笑他这是又揽了一个麻烦上身,他也不反驳,只问:“那你觉得咱们把他扔下,高高兴兴回去过年比较好吗?”
胡铁花立刻讪讪:“这么没良心的事我可不会干。”
楚留香莞尔:“这不就成了?”
之后两人继续赶路,总算比原定计划早了一日回到藏剑山庄。
事情的经过,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姬冰雁站在一旁听完,立刻会意:“我这便以藏剑山庄的名义去请张简斋来一趟。”
楚留香看着这位阔别大半年的竹马,目光有些玩味。
不过这个时候不宜谈话,所以他只是点点头:“麻烦你了。”
姬冰雁:“谢她吧。”
没叶微行的面子,像张简斋这样的名医,是绝不肯在这样即将过节的大冷天出门给人看诊的。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将目光投到叶微行身上,勾起唇角道:“嗯,是该谢谢小叶。”
叶微行:“我们什么关系,还磨蹭谢这个谢那个的,赶紧去请张简斋吧,我怕到了明天,我的面子都不管用。”
姬冰雁闻言,立刻出门安排去了。
其余人跟她一起留在这个房间里,此时都在打量楚留香带回来的昏迷小孩。
宋甜儿眼睛最尖,看了片刻就忍不住疑惑道:“他的头发怎么好像是绿色的……”
李红袖也点头:“是诶。”
她们俩说完便一起仰头去询问楚留香了,楚留香却摇着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小胡见到他时,他便是这样的。”
胡铁花补充:“反正真的不怎么像个人,跑起来时也会用上手,我估摸着他就是在山里长大的。”
叶微行嗯了一声,说不论如何,都先等张简斋过来瞧瞧吧。
她话音刚落,一直安静站在床边的西门吹雪却忽然动了。
西门吹雪伸手搭上了床上那小孩的脉门。
叶微行:“???”等等,你爹教过你给人看病?
一屋子人都惊住了,以至于西门吹雪放下手之前,室内安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片刻后,西门吹雪皱着眉道:“他死不了。”
叶微行:“……”
叶微行道:“你跟你爹学过医?”
西门吹雪摇头:“不算学过。”
他小的时候,家中并没有剑谱,只有各种医书。
那会儿西门大夫每天都有很多病人,没空慢慢教他认字,便让万梅山庄的老管家教他。
老管家想着主人是神医,那小主人将来肯定也会学医,所以干脆从各种草药的名称开始教起。
西门吹雪很聪明,不管学什么都很快,没用多久,就把家中各种常见的草药给认全了。
认全之后,他开始自己翻医书玩。
等西门大夫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翻完了很多基础医书。
可惜就在西门大夫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儿子学医之时,西门吹雪被一个前来求医的剑客赠了一本剑谱。
自那之后,他就整个人都沉进了剑谱之中。
西门大夫见状,干脆放弃了原先的打算。
他是神医,又给不少江湖侠客治过疑难杂症,后来的半年里,他凭这一点给自己的儿子搜集了许多剑谱。
可惜他没想到的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病重无能为力,在他死后,西门吹雪来到江南,在练剑之余,又重新捡起了那些医书。
不过这事叶微行也是才知道。
惊讶的同时,她又觉得心口好像被戳了一下,不是疼也不是难受,就是特别想揉一揉这孩子的头。
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西门吹雪没有躲,只望了她一眼,道:“我去练剑。”
叶微行点点头:“去吧,随云也不用在这候着,我等张先生来了之后,问清情况,就来找你们。”
说罢也顺手拍了拍原随云的脑袋。
所幸她的面子足够大,张简斋没过多久便冒着风雪赶了过来为楚留香带回来的这个孩子诊治。
他的意见和西门吹雪一样,死不了。
“这孩子身体比一般人好不少,怕也不是第一回误食那种草药,问题不算太大,叶庄主放心便是。”他说。
“那他的毒?”叶微行问。
“这个也不难,我一会儿为他针灸一番,再开一副药,过了今晚,应该就没问题了。”张简斋恭敬地答。
得了这句准话,叶微行才终于放心。
她把这里交给楚留香,而后就去湖边找徒弟了。
令她意外的是,这日指点结束后,原随云竟一反常态地叫住了她,说有一招他还是没懂。
叶微行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凭他悟性,是不可能学不明白的。
但她还是停住脚步,认认真真地又给他讲了一遍。
原随云:“我知道要如何用,但……”
叶微行:“但?”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居然有了一丝挫败。
他说但他觉得他用出来时,和西门吹雪用出来不一样。
叶微行顿时了然。
她按住这个比初来时多不少话的二徒弟肩膀,道:“你们当然不一样,阿雪是阿雪,你是你,两个不同的人,怎么可能用出完全一样的剑?”
“那师父觉得谁更好?”
“剑不是这样分好坏的。”叶微行说,“何况你们如今才开始学没多久,更无分高下的意义。”
“可天下剑客,总有高下之分。”原随云有些不认同。
“剑术的确有高下,但你和阿雪的剑术都很好,你们只是性格不一样,所以使相同的招式时,才会有细微的差别。”
收他入门这么久,叶微行还是头一回跟他聊得这么深入。
但她觉得既然他已经问出了这个问题,那她便有必要跟他说说清楚,好让他不在这种细枝末节上钻牛角尖。
她说:“这差别如今看来是细微的,但它的确是差别,等将来你们学成了剑,它便会体现在你二人的剑意上。”
“我方才说,剑术的确有高下之分。”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但剑意没有,剑意只是你对剑的理解,每一个剑客对剑的理解都不一样,即使我是你们的师父,也没办法把你们教得跟我一模一样。”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我,你是你,阿雪是阿雪,你们学剑练剑,本来也不是为了成为我。”
“倘若学到最后,你们都失去了自己对剑的理解,那我就太失败啦。”
原随云似懂非懂地点头:“……嗯。”
她又补充了最后一句:“所以相信你自己的感觉练下去就对了,至少我觉得你是可以成为一名好剑客的。”
……
开解完这个特别容易想太多的徒弟,叶微行又去看了看楚留香带回来的那个小孩。
苏蓉蓉三人也还在房间里没走,应该是直接把人当成了弟弟。
叶微行问楚留香:“张先生走之前还有说什么吗?”
楚留香:“他说倘若不出意外,明日一早,这孩子定能清醒过来。”
叶微行:“这是好事啊。”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说这可不一定。
叶微行:“?”
他把自己手上的伤口给叶微行看,道:“他比你想象中要凶狠太多,也非常抵触与人接触,我觉得他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人。”
叶微行:“可是他身上有衣服。”
如果这孩子把自己当成了野兽,又一直生活在山林之中,那怎么会想到要穿衣服这种事?
楚留香:“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两人相顾无言了片刻,末了楚留香说:“算了,不管怎样,都得等他醒了再说,今夜我就睡在此处吧。”
叶微行知道他的性格,对此毫无意见。
“明晚除夕,我们再一道喝酒。”她说,“我和老姬两个人喝太冷清了,还是你们都在开心。”
楚留香本来想说好,结果听到她后半句,便忍不住笑了。
“是吗?他也觉得就你们两个人太冷清了?”
“当然啊。”叶微行毫不犹豫地点头。
在听到这句当然的一瞬间,楚留香真的对自己的竹马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同情。
同情的同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大半年过去了,姬冰雁居然还是憋着没吐露过哪怕半句心声吗?
……他都不怕憋死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大家根据细节猜测老楚捡到了谁23333333
我觉得挺明显的哈哈哈哈
晚安我去睡啦!还在痛tvt感谢大家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