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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子转怒为喜,伸手扶起他,捋须哈哈一笑,说道:“这才是嘛,师弟不必多礼,为兄生平逍遥自在惯了,最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走!咱们回青阳峰。”携起姚重华的手就要离去。
聂阳等三人心中仍有诸多疑惑,忙走上前去,叫道:“师叔。”
青阳子瞥了几人一眼,忽然转身对着洞口石人一拜,朗声道:“师尊,待弟子料理了门内之事,便即到此处闭关,陪伴师尊左右,等待来日再并肩作战。”
石人静静的立在洞口,表皮斑驳,体生裂痕,却有一种镇压万古的气势。体内虽驻着纯阳子一缕元神,但只要洞门无损,石人就不会苏醒,这时哪里会睬他。
首阳真人道:“师叔,弟子等稍后再上青阳峰请安。”
青阳子面无表情,转头向三人冷声道:“这些劳什子的世俗礼法还是免了罢,不过尔等尊卑不可不顾,以后谁若是敢不尊辈份,以下犯上,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聂阳等三人活了千载岁月,深谙处事之道,岂有不知青阳子话中之意。此举明显是要断了他们的念头,怕三人以为姚重华年幼,便不将他放在眼里,欲在他身上打主意。
他们心头一跳,忙应道:“是!弟子不敢。”
纯阳子遇害的缘故,青阳子早已猜得七七八八,再想起他那三位师兄往日的言行,心中更是笃定无疑。此时看向师兄的传人,不免心生厌烦,但终究是上一代的恩怨,也不至殃及池鱼。
聂阳等三人心中也隐隐猜到些什么,都默不作声,心念却飞快转动,各有各的心思。
只听青阳子冷哼一声,又道:“你三人是非不分,忠奸不辩,引狼入室,导至封印破损,差点祸及天下,更累得师祖在此陨命,此事须得有个交待,否则我便直接清理门户,亲手诛杀尔等。”
说完,携起姚重华的手,头也不回的往青阳峰去了。
聂阳、首阳、浔阳三人脸色发青,惊得汗流浃背,却也不敢怠慢,拱手作揖道:“恭送师叔,师叔请慢走。”
青阳子离去后,三人伫立良久,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浔阳镇定下来,问道:“二位兄师,眼下之事你们怎么看?”
聂阳抬眼环顾四周,低声道:“咱们先离开此地再说。”
首阳道:“不错!”
三人一同离去,倾刻间便上了首阳峰,来到一座大殿前。
首阳伸手作出请进的姿势,道:“师兄,师弟有请,咱们入内相商。”三人先后进入殿中。
首阳心中感慨,沉声道:“真没想到,我教纯阳子老祖此前竟还活在人世,可惜我等却错过了这天大的机缘。如今老祖坐化,虽为外敌引起,却也是因我等过失所至。我等难辞其疚,只怕不易向青阳子师叔交待了。”
说着,转身又向聂阳道:“不知师兄有何良策?”
聂阳皱眉道:“此事有点难办了,我见那小子身怀神农果,本想带他上山,再寻机从他口中探得果树所在,此后便可造福我教,壮大山门,却哪知竟引发这等天大的因果。”
首阳沉吟半晌,说道:“师兄,此事万不可再提及,若让青阳师叔知道,我三人可真的是难逃罪责了。”
聂阳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浔阳道:“那小子如今身具老祖一生传承,福缘着实不浅,如果能让他将功法尽数吐出,让我等得到,那我纯阳宫必能重振往日雄风,从此在南岳还怕着谁来?”
首阳叹了一声,道:“不错!纯阳宫曾经屹立在修道门派巅峰,与天下各大洞天福地齐驱并驾,何等威风。只是随着我等师尊逝去,各峰长老归隐,一些功法神通传承的遗忘丢失,门下弟子更是人才凋零,一代不如一代了。”
“如今纯阳宫实力每况愈下,形势不容乐观。就拿今年我教与蒹霞洞天的几次冲突来说,他们明面上是敬我纯阳宫势大,不愿过分滋扰,但实际上是忌惮青阳子师叔,只要师叔在世一天,他们便不敢妄动。”
“本来教中有青阳子师叔坐镇,倒也无惧任何人,只是如今师叔丧师心痛,更认定我等与此事有关。一但他不再过问教中之事,纯阳宫岂不是凭空失去了一个强大的依仗?”
他顿了顿,用眼角扫了聂阳一眼,又道:“就算师叔不会坐视不管,必竟年岁已大,等有朝一日他坐化了呢?唉!纯阳宫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我身为掌教,却未能带领教中弟子走向辉煌,心中好生惭愧。”
说到这里,却见聂阳脸色铁青,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知他是痛恨外敌,还是认同首阳自责之言。
首阳、浔阳知他脾气向来自负,半点不能容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举,也不去理会他。
浔阳道:“师兄不必气妥,那小子已得老祖真传,也算是纯阳宫的人了,日后只要让他交出传承功法,纯阳宫还不是在我等掌握之中,以那小子年岁修为,又何足为惧,我等即便奉他为师叔,那也只不过是一具傀儡而已。”
首阳神情一凝,正色道:“师弟此言差矣,我等身为纯阳宫传人,执掌一教兴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本教掘起,岂能为了个人私欲而弃道义于不顾。那孩子是祖师嫡传弟子,我相信他定会为宗门考虑,不愿私藏,只是眼下须得给青阳子师叔一个交代。”
浔阳一怔,完全没想到首阳的语气会带着一丝严苛,甚至有责斥之意。他三人各执一峰,首阳虽是掌教,但彼此间说话从来都是恭恭敬敬,今日却一改常态,登时羞愧得满脸通红,低头道:“师兄教训得是。”
首阳道:“所以眼前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我们找出损毁‘阴煞洞’封印的真凶,给师叔一个交代。然后再从那个孩子身上下工夫,讨得师叔欢心,拉近彼此的关系,定能解决教中日后面临的危机。”
“师叔终生寻师,数千年如一日,实是至情至性之人,老祖逝去后,他身边再无一人,必定会待那孩子如亲人一般,不容得他受半点委屈。我们只要依着也的心意,真心待那孩子,师叔一高兴,便会留在纯阳宫,如此便不惧外敌来犯,而且老祖的传承也从此留下,何愁我教不复往日盛况。”
如果青阳子在此,必定大吃一惊,对首阳另眼相看。天下间知他心者,莫过于首阳。他一生寻师,虽然最终找到了,却没有好聚一刻,便即永别。幸而师尊在临终前留下了传人,使他心中有了一丝寄托,将这个传人当成是师尊的另一种延续,这就是他的执念。
浔阳道:“师兄说的在理,只是要我等真心奉那小孩为叔师,此事……此事……未免太过荒唐。”
一旁的聂阳心中也是五味陈杂,他本人心高气傲,一生受人尊崇,如何肯甘心奉一个小孩为长辈?只是一想到青阳子,心头便生起一股无力的感觉。
首阳道:“师兄,师弟,如今纯阳宫的传承掌握在师叔那一脉,若是师叔一气之下携了那孩子而去,将来我等如何抵御外敌?难道纯阳宫便从此毁于我等手中?为了纯阳宫,我等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再说那孩子本就是老祖的亲传弟子,我等如有异心,岂不是等同于欺师叛教。”
聂阳面无表情,冷声道:“师弟此言未免有点过吧?便是没有他们,也不见得就抵挡不住外强来扰。”
首阳凝视着他,淡淡的道:“如此就请师兄到青阳子师叔面前解释,也好洗脱我等的闲疑。”
聂阳一愕,道:“你……”
浔阳见二人情势不对,忙道:“师兄误识歹人,原也怪不得你。只是那人倒底是何来历?怎会做出对我纯阳宫不利之事?”
聂阳道脸色微变,略一沉吟了,说道:“我与此人也是萍水相逢,那日给你们引见,他不是自称巫族中人,名为巫咸么?我所知道的也只有如此。”
首阳冷笑道:“好一句萍水相逢。”
聂阳怒道:“首阳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我勾结外敌么?”
首阳神色从容,回应道:“不敢!”
浔阳忙道:“两位师兄算了,多争无益,当务之急须得设法追寻那人的下落,得知他真实目的,才好向师叔交待。说来此事与我三人都脱不了干系,只有找到那人,那能洗脱闲疑。
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都是我等识人不慎,没想到巫族一向受人敬重,竟出了这等败类。”
说着,两眼一转,看了看二人,又道:“首阳师兄还要处事教中事务,寻凶之事便由我与聂阳师兄同去,二位师兄以为如何?”
聂阳道:“好,那就这样。”说罢,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浔阳拱手道:“师兄,我去了,这就告辞。”
首阳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而后眉头紧皱,沉思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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