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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薄安安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的时候,霍琛正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终于还是没能处理好这件事,已经有他的人传来了消息,他的母亲,那个名为苏檀的从来都强势如铁的女人动手了。
她终于不再忍耐下去,可能是察觉到,如果任由他继续的话,他会彻底脱离她的控制么?
他随身的文件包里装着一些东西,一些,足够让他和他心爱的女人去瑞士的东西。
原本,他会在今天下午向他求婚,并问她,愿不愿意与自己一起去到异国他乡,到那个完全陌生,却又平静而美好的地方生活。
可是,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阿琛,你难道不知道么,所谓的演戏只是借口而已,我是真的爱你,”优雅端庄的年轻女人是某个名门家的闺秀,在那些贵妇人眼里可以被称之为是娇小姐的最合适的联姻人选。
也怪他自己太过信任这女人的三言两语,竟然就在她面前透露了一些口风,原本以为两个人假作互有好感来打消家里人对他们感情的关注是最好的方法,可是,他却没有察觉到这个女人异样的心思。
大概是知道,直接冲上来说他很合适,来联姻吧,表面关系也无所谓,之类的话会毫不留情地被他拒绝,所以才会这样吧。
霍琛知道,至少,自己已经走不掉了。
冷枫则坐在漆黑的只剩下一盏灯的档案室,在一片寂静之中翻找着什么。
黑暗中,冷清清的灯光照亮了他兴奋到有一丝扭曲的脸。
他是个好警察,可他也并没有想要完全放弃他应得的东西,比如说,家业。
当然,他也就不会掩饰自己会借着工作之便,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给自己的家族谋利的想法。
薄一心躺在宽阔而绵软的公主床上,看着挂在衣柜里的那条华美而绚丽的婚纱,痴痴地笑着。即使是那些营销公司的人打电话来告诉她,黑薄安安这件事似乎已经做不了太好了,她也没有生气,只是继续砸了钱进去,让他们继续。
陈习看着眼前瑟缩着躲在角落的人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决定,直接把人交给警察好了。
毕竟,审讯这种事他还是做不来的,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人弄死,就不好了。
又是一个没有光亮的房间,窗外满是明亮的星火,城市的灯光像是一片绚丽而繁复的织锦铺在一只起伏不定的怪兽身上。
陈岁寒抱着一只兔子公仔,坐在窗前的长毛绒地毯上,侧脸看着窗外某块大屏幕上由薄安安代言的化妆品广告。
薄安安的脸美的惊心动魄,陈岁寒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她还是太天真了,以为美好的,就永远该是美好的,以至于在看到某些丑恶的时候就愤怒不已。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这么多年来寥寥无几的朋友之一,不要受到伤害,怎么就那么难呢?
闪电划破了天空,将周围找的一片煞白,紧接着,就是轰鸣着的雷声卷席着瓢泼大雨冲到人身边。
薄安安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继续往前一步一步地走着。
她今天穿了一件棉布衬衫和一条牛仔长裤,原本是不会冷的,可是当苏檀让她自己回去的时候,她也有些震惊于这个看似豁达实则残酷的女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报复她。
这是城郊某个环境极好的风景区边缘,附近基本上都是像苏家这样有钱人的宅院,但是互相隔着一个小山包或是什么其他的景色,基本上是看不到彼此的。
离能够找到交通工具的城区大概隔着十几公里或是几十公里吧?薄安安记不清了。
其实有些事情想一想也就能明白了,苏檀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她,大概也有这些自视甚高的自以为是贵族的有钱人的不屑成分在里面。
其实在普通人眼里,整个苍城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在暗地里汹涌着的暗流却早就已经搅动了起来,并且不断扩大,朝着各个方向延伸。
很多人都做好了准备,做好了,吃掉即将到来的混乱中,能够被他们所得到的利益的准备。
薄安安现在也还不知道这一切,她心中心心念念的事情,无非就是要报仇,给自己的母亲和兄弟,给唯一对她好的祖母报仇。
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牙关紧紧地咬着,发出了一丝一丝被雨声掩盖了的声响,口腔里似乎弥漫着血腥气,这让薄安安更加头疼,也更加清醒了。
远处似乎有灯光的样子,但薄安安已经看不清了。
她没有给林素打电话,怕她担心。她也本还在犹豫着,要找谁才好,可是到了这种时候人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是在一片孤岛上,孤立无援。
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窗外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天光,只是昏昏沉沉的。
薄安安记得,自己记忆中似乎是在下一场很大的雨,噼里啪啦的,像是要用雨水打死她一样的吓人。
此时雨已经停了,半开着的窗户只透着凉爽,并不冷,清风拂过的时候还有沙沙响的枝叶。但最重要的是,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全身上下都疲乏不堪,连带着胃里只觉得酸涩又饥饿。
但是,薄安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忽然就又睡了过去,头肿胀又疼痛,一跳一跳的像是有个什么小兽在里面作怪。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阳光却已经很好了。
薄安安只觉得身上的肌肉好像并不酸疼了,只还是饿的不行。
她穿着一身宽大的显然是男士尺寸的睡衣,内衣都已经脱掉了,这样的场景让普通的女孩子来看大概会很慌张吧,谁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呢?
但是,薄安安清清楚楚的知道,并没有发生什么。
她其实一直都有点迷迷糊糊的感觉,现在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怎么说呢?把她捡回来的男人,大概算得上是个端方君子吧。
当然这种事不能报以侥幸,能不遇到就别遇到就是了。
薄安安看着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包括自己的内衣在内的已经烘干的衣物,轻轻叹了口气。
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薄安安就已经闻到了清香的粥米味道。
厨房里似乎有一些声响传来,薄安安便径直朝着那边过去了。
这栋房子并不大,甚至比她以前住着的地方都要小一点,像是一个深山老林里面,什么小有钱的富商买来度假的地方。
甚至没有什么客房。
刚才她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栋很小很小的房子里,二楼连房间都没有几个,也就是说,她睡着的那个房间是主人的卧室。
沙发上有一块四四方方叠的极整齐的毯子,昨晚主人休息的地方就是这里了,薄安安想。
真是个好人啊,把自己的卧室让出来给她了。
这样的想法,在厨房里的人出现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你醒了,”男人的话只是陈述句,并没有真正发问的意思。
“纪先生,”薄安安轻轻点头,并没有要回避双方身份的意思。
那男人仍然只是冷硬的点了点头,又推着轮椅从厨房彻底走了出来,到了餐桌边上:“既然醒了就帮我一把,粥菜都在托盘里了。”
说起来,纪时霆很少会说这种让别人帮自己的话,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了。
在别人怜悯或是同情的眼光里,所有的帮助对于这样一个曾像钢铁一般坚硬而可靠的男人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他的住址都并没有佣人的存在。
他以这样的方式抗拒着周围人的帮助,力图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
当然,他还是有一个司机的,毕竟单腿就算能开车,交警也不会让。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嘛。
所以,薄安安不知道的事,让纪时霆说出这种类似于请求的话来有多难,也不知道,仅仅是她在某一刻那种完全对等的看着对方的眼神和丝毫没有把纪时霆当成弱者的想法,纪时霆竟然就那样给了她某些现在看来还可以称之为是浅薄的信任。
不过,如果薄安安装傻充愣,装做自己不知道对方是谁,大概会让纪时霆对她的那些信任消散掉的。他们第一次见到彼此的那一天,那个地方能进去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纪时霆这样虽然没怎么在外界露过面,却和自己的兄弟轮廓极相似,而且瘸了一条腿的人设怎么猜都能猜出来是谁。
不过,纪时霆还真的不知道薄安安是谁,他这样淡漠的性子,能把薄安安领回来可能是因为有着某些奇怪的心理作祟。否则,他只要把人先带回来,然后打个电话给医院让人来接走她,也就是了。
薄安安在厨房看着那几个碗盘,也有些怔楞。
清粥小菜,很家常,做起来大概也并不繁琐,只是做这些的人是纪时霆这三个字的所有人,这就让人有些惊叹了。
她原以为纪时谦的哥哥也会和他一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