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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觉得他这些略带着命令式的霸道让我很是受用,而在此刻听来我只觉得很是讽刺。
我努力咧开嘴扯出一个看似不痛不痒的笑容,我轻笑说:“怎么,余明辉你就那么玩不起么?你就那么看不懂我的信息么?你被我甩了,我不要你了,你滚蛋吧。”
我一点也不怪这一刻对着他说狠话的自己。
因为我怕啊。
我必须掌握主动权,我必须先说出这些狠话,也不要跟他摊开所有的残酷真相,去确定眼前这个温暖了我一阵子的男人,压根没有爱过我林四四。
我知道我很可悲。
即使到了这一刻,我依然希望,他对我的所有好,不是来自救赎,而是因为真爱。
只要我熬过了这一刻的自欺欺人自我麻醉自我催眠,往后那些我需要单打独斗匍匐前行孤寂缠身的日子,当我回忆起湛江的一切,当我回忆起这个叫余明辉的男人,我还不至于认为自己一无所有。
而余明辉,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我以为他会像之前无数次哄着我那般哄骗着我给我林四四造一个他余明辉情真意切爱着我非我不可非我不娶的错觉,可是他这一次竟然没有。
他的眼神越发的冷冽,他就这样冷冰冰地望着我,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他曾经热吻过我,后面却又热吻过曹佳颖的唇一张一合,那么冷漠,他说:“林四四,你不要太得意了,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你,一秒钟都没有。”
他说得认真,他的表情也很认真,我忽然觉得就连他背后的那一片荒芜的夜色都显得无比认真。
好吧好吧,他不爱我。
他真的不爱我。
他爱的是曹佳颖吧。
想想一开始曹佳颖将我一书包的黄片撒在地下,他代她向我道歉。想想他曾经为了曹佳颖甩过多少个女孩子,想想在曹佳颖醉酒那一晚他眼睛里面对她源源不断的痛惜和关切,想想他的唇那么心无旁骛地贴着她的唇,想想他眼神里面的迷离和沉醉,他们不应该只在朋友之上恋人未满,他们之间就该成为彼此的真爱,也算是为民除害。只是他余明辉自觉他欠了我林四四,他亏欠我,他要补偿我救赎我,他要成为我林四四落魄人生的救世主指路灯,他要用他的一生捆绑作为代价,把我这个可悲可怜的女人拽出泥潭,他要把他的一生用来赎罪和交付。
可是,我原来不需要他的救赎和补偿,我需要的是他全心全意的爱上,就如同我林四四这个蠢货那样,全心全意的爱上。
可是原来在爱情的世界里面,最可怜最可悲最让人心凉的事情不是我爱他却不能跟他在一起,而是我爱他,他不爱我他施舍给我他装作他很爱我,我曾经心无旁骛地投入享受,我以为我遇到了一生最简单的因为相爱才会的携手,醒来才发现原来不过是梦一场。
原来他不爱我这个真相,比他曾经毁了我,更让我觉得残酷一千倍一万倍,更让我觉得简直不可忍不可原谅。
我的心里面像是正在下着一场淅沥沥停不下的大雨,可是我咬咬牙,我强迫自己不要再在他的面前掉下任何一颗代表软弱的眼泪。
装作若无其事那般,我将手上的手机朝他扬了扬,我说:“你的破手机,还给你。”
说完,我将那个浅色的我曾经珍爱如命的手机松开,它以特别快的速度直线下坠,它很快与地板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四分五裂,就像我与余明辉之间的结局那般。
还真是应景,手机摔下去的声音刚刚归于平静,车就开始发动了。
余明辉的脸先是在我的眼前变得模糊,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我以为我可以继续忍住不会掉下眼泪,可是在忍耐中,我的眼泪却如同决堤的洪水那般不断地奔腾。
我不敢哭出声来,于是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到最后,我是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掌,任由那些痛觉不断地侵蚀着我,我才能好好地控制自己不要在这种公众场合嚎啕大哭。
就在这时,坐在我前面位置的男人忽然将一包纸巾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怔然了一下,拼命按捺住自己的抽泣,我断断续续地说:“不用,谢谢。”
那个好心的男人不再坚持,他将纸巾拿了回去,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我只看到他黑压压的后脑勺。
我怕影响到这个好心人,于是我不能不捏紧拳头咬紧牙关,再也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抽泣声。
好在,这个男的官渡收费站下车了。他下车之后依然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庞,他很快坐上了一辆来接他的车走了。
而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下车了之后,原本寥寥无人的车上,突兀多了三十多个乘客。
我也是第一次在湛江坐去深圳的长途车,我虽然觉得官渡收费站又不是车站,一下子上来三十多个乘客很怪异,但我确实一点儿追究这些的心情都没有,我只得双手抱住肩膀往角落里面缩了缩,给走过来坐到我旁边的胖女人让了让位置。
就这样,在初春微凉的夜晚,我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也像是一条失去了庇护的小狗那般,更像是一只带着腐败伤口的桃子,狼狈而流离浪荡,在夜色迷惘中奔赴着让我极度陌生的深圳。
我想我的泪眼朦胧下,肯定一半是不时一往无前的坚定,一半是偶尔痴心妄想的犹疑。
我每每想起与余明辉那一场别扭的告别,想他不像往前那样给我造就一个他很爱我的错觉,我在痛彻心扉与撕心裂肺的拉锯撕扯中,累到了极点,我就这样瞌上了眼睛。
我是被客车司机推搡着醒来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在阳光的肆意倾泻下,我看到在人迹寂寥下,很多冷冰冰却高大上的建筑,我的耳边到处是或者纯正或者吃力的普通话。
那个中年男司机,他却是操着湛江特有的口音,用粤语冲我说:“细妹,落车啦。全车人就你没落车。”
我发现我无可救药。
就是那么个熟悉的口音,又将我整个人的灵魂拽回到了湛江,我仿佛又听到余明辉也是带着浓重的湛江口音喊着我的名字,他说,林四四,林四四,林四四。
他的声音一直不断地环绕在我的脑海里面,我一个潜意识就想逃开,于是我像个疯子那般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一把拨开那个司机大哥,急匆匆地冲下了车。
在拖着那个旧得不能再旧的行李箱走到车站的大厅,我看到大厅天花板正中央的位置,挂着一个写着“罗湖侨社客运站“的牌子,我才恍然回过神,我已经到了深圳。
没有手机,也不熟路,我压根不知道怎么过去我爸妈租住的地方。
更何况,在冷静下来之后,我明白那已经不算是我的家,我必须恪守着局外人最基本的准则,去打扰之前,我得提前说,让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让他们如果不欢迎我,也好提前想好不太伤我心的理由。
我必须得先找一个能打电话的士多店,给家里打个电话。
然而可能是太早了,我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了将近大半个小时,都没能找到一个能打电话的店。
而深圳这座城市欢迎我的模式,也让我有些儿难以接受。
刚刚还好好的天,不知道为啥的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站在一个叫“通天下”的网吧门前避雨,可是那些雨却像是带着敌意,越下越大,越过网吧的屋檐朝着我狠狠地泼过来,我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推开了网吧的门。
想想这暴雨也没法走,我硬着头皮交了十块钱要了一台电脑上网,也想碰碰运气,看看林珊珊会不会在线。
谁知道,刚刚登陆了QQ上去,就收到了陈道伟的留言。
看消息的时间,是在凌晨三点多发出的。
他一脸发了三条。
林四四,听说你离开湛江了?
怎么手机关机了?
需要帮忙随时打我电话,我24个小时开机。没别的意思也没非分之想,就是把你当朋友。
我盯着看了好一阵,眼睛发涩得厉害。
最终我用有些僵硬的手指敲着键盘回复他,我说:“没事,谢谢。”
回复完陈道伟之后,我移动着鼠标找寻着林珊珊的QQ上,目光一度停留在林晓彤的QQ界面上,我再想想曹佳颖那些话,我觉得我林四四这几年,真的是白活了。
真真的是白白煎熬了。
先不要去说,那些对着我说三道四视我为洪水猛兽的人怎么的指指点点我瞧不起我,那我又何曾把自己瞧得起了?
我在怨恨别人觉得我不堪的时候,在潜意识里面也觉得自己不堪了!
现在想想,那些对我实施的人渣才是真正的不堪,才是真正的该下地狱!
心里面的那些恨意,又开始变得郁郁葱葱,我的拳头禁不住捏起来,我心里面的怒火再一次变得浓烈,我想着只要我熬过了这一段艰难的过渡期,我要努力变强变大,我后面必定找机会和时机,把林晓彤以及那个什么狗屁的萧小智那一伙人,这些主要对我实施了侵害的人,全部给送回地狱去!
就在这时,一阵消息通知声将我拽了回来,我扫了一眼,才发现是陈道伟给我回复过来了。
我之前倒没有想过,像陈道伟这种人,还能那么早起来上QQ的。
他一上来就说:“林四四,你在哪里?给我发个地址,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