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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于晋然就想到姚若溪第一次来京都被张君冉暗害的事儿,那时候也是萧恒墨出手救了姚若溪,他曾经提醒王元荣的话,现在就像是嘲讽他自己一般。
吕安梁的觊觎垂涎,潘令方的欣赏倾慕,包括三皇子秦翱的明谋暗算,他都不担心,他只担心师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想着终有一天师妹会对他心动,如他一般的爱上他。这样的机会,他不想逼迫师妹,却被萧恒墨横刀夺去。
萧恒墨看着于晋然,微微挑动了下眉,却是没有多理会他,转而看向姚满屯,“姚小姐落水,在下正好经过便出手救了她,当时只想救人,一时没顾忌到姚小姐的名声,这件事我会担负全责。我是萧恒墨。”
姚满屯脸色青白一片,心里震惊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算咋回事儿?三闺女落水了,被一个男子给救了起来!?萧恒墨是谁,他根本不认识!负全责?咋负责?难不成这个啥萧恒墨的,以后……以后就是三闺女的夫婿了!?
“到底是咋回事儿?”姚满屯心里翻涌极了,他一直在试着想让三闺女接受于晋然,现在却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急转,他有点接受不了了。
于晋然眸光幽冷看着萧恒墨,不相信萧恒墨救了姚若溪是巧合。师妹有武功,而且她今儿个是去了济宁侯府见袁菁瑶,又怎么会到沁阳湖去,还掉在了湖里?况且她身边还有芍药跟着,即便真的出现意外,也轮不到萧恒墨出手。
萧恒墨扫了一眼于晋然,缓声解释,“好像是姚小姐在湖边跟威虎将军府的常大小姐说话,吕安梁带了人过去找茬儿。”两句话把所有事儿都推给了别人。
常靖宜抢过姚若溪的未婚夫,吕安梁求亲被拒,怀恨在心。反正他就是出手救美人的英雄。
姚满屯脸色更家难看,这么说三闺女是中了别人的算计,是这个萧恒墨好心救了人。只是看萧恒墨俊美绝伦的容颜,修长挺拔的身姿,身上的长袍还湿淋淋的滴着水,姚满屯僵硬的拱手,“多谢…萧公子救…救了小女。”这人他完全不认识,不知道他家中情况咋样,品行如何。像他这么大的年龄,怕是早已经有了妻小。出了这样的事儿,还是在人前,难不成三闺女要给人做小吗?
“萧世子真是好雅兴,竟然会到沁阳湖边去游玩,还顺手救了师妹。”于晋然看着萧恒墨的目光犀利森然,他不知道萧恒墨跟师父有什么渊源,但师父口中的萧恒墨绝非好人,师父至今还欠着他的恩情。他怀疑有人设计姚若溪,萧恒墨做了螳螂捕蝉后的黄雀,想把持姚若溪,为他所用。
姚满屯惊疑不已,看看于晋然又看看萧恒墨。世子?这萧恒墨什么身份,于晋然这个样子显然对他很熟悉。而且印象不太好。
姚若阳也一脸凝重,看萧恒墨的眼神带着怀疑。三妹的武功在他之上,即便是常靖宜,还有吕安梁,三妹带着芍药,就算是占了下风,也不该掉进湖里去。还正正好的被这萧恒墨给救了!再打量萧恒墨,他头发还湿漉漉的,泡过水,俊美的脸庞更加精美绝伦,狭长的桃花眼幽深不见底,浑身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他看一眼就察觉到这萧恒墨绝对是个危险人物,也绝对不适合姚若溪。
萧恒墨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惑人心弦的笑,“或许这就是缘分。”
他这样说,姚满屯脸色隐隐青紫。
于晋然握紧拳头,抿紧了嘴,想说什么,心里却清楚的知道,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他根本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就如姚若溪改变不了常靖宜救了王元荣,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最终选择退出一样。可他苦心等了几年,眼看机会就在眼前,却瞬间化为泡影。
凌武看了眼萧恒墨,主子还不走,难不成在这等着毕老头过来追杀!?
而内院的姚若溪换掉湿透的衣裳,锅里本就有开水,很快又烧了一锅,几个人麻溜的服侍姚若溪进了净房泡热水澡。
王玉花快步出来,刚才全部注意力都在姚若溪身上,没仔细看,这一看萧恒墨,忍不住瞪大了眼,眼中满是惊艳。这…这人……长成这样,到底是男的女的!?
“姚小姐受了冷,夫人还是煮些姜汤给她驱寒的好。至于姚小姐的名声,我会负全责,还请夫人放心。”萧恒墨说完,这才告辞离开。
凌武心里忍不住唏嘘了一声。还以为主子会等这一会是要立马定下亲事,没想到就为了等姚夫人说这么一句。原来是收买人心!
原来是个男的,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他是谁啊?”
“齐国侯世子,萧恒墨。镇抚司副指挥使。”姚若阳拧着眉毛,三妹的亲事……
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王玉花看向于晋然,这段时日她已经很满意于晋然做三女婿了,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三丫头不是会武功吗?咋会掉水里了?”
“芍药?”于晋然询问的看向随后出来的芍药。
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阳几个也都齐齐看向芍药。姚若溪出门都是带着芍药一块的,而且芍药武功高超,怎么会让姚若溪掉进了湖里!?
黑面皮的芍药脸色却是微微泛白,头上青筋冒着,咬着牙道,“是常靖宜拦路,跟小姐承认她算计王元荣的事儿。那吕安梁突然带人过来,里面有两个高手,我让小姐先走,没想到转眼小姐就掉进了湖里,萧恒墨就跟着跳下去了。”一切都像是算计好的那么巧合,小姐肯定是中计了!
“还有什么?”于晋然问。
芍药脸色更白了一分,“萧恒墨他,当众非礼了小姐。”
于晋然眸光冷冽,紧紧握着的拳头忍不住轻轻颤起来。
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阳都惊疑的不行,追问到底咋回事儿。萧恒墨不是救了姚若溪,怎么又变成了非礼!?
芍药抿着嘴把当时的情况都说了。
“人工呼吸…”于晋然指节发白,赵艳萍刚开京都,几次讨好想拜师父,她做的那些东西,其中就有人工呼吸这一项。大庭广众之下,萧恒墨救了师妹已经成既定的是事实,却还给师妹……萧恒墨又怎么会知道这人工呼吸?他和赵艳萍又是什么关系?
如果姚若霞在这,就会记起当初姚若溪把萧恒墨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就是用人工呼吸的方法救了萧恒墨。
“现在该咋办?那个人,长成那样,一看…一看就不是好人!”王玉花心里急的不行,那个萧恒墨那样救了三闺女,那三闺女这辈子要是不嫁给那个人,岂不是名声尽毁,这辈子都完了!?
“那萧恒墨……”姚满屯心里激愤的说不出话来,难道三闺女这辈子注定要给人做小了!?
姚若阳看着于晋然,眉头拧着,表情很是凝重。
姚若溪泡完了澡,觉得身上回暖,包了件厚厚的皮袄,坐在火盆边晾头发。心里也是翻涌个不停。小脸白的几乎透明,火光映在脸色,给她镀上一层暖光,却更加凸显她两个凤眸中的森然幽寒。
王玉花小心翼翼的过来,试探的唤她一声,“三丫头?”出了这样的事儿,现在外面怕是沸沸扬扬的传着流言呢!
“小姐!都是奴婢保护不力,才让小姐受了不白之冤!”芍药脸色很是难看的跪在一旁,老爷虽然很少说到萧恒墨,不过只要有他只言片语就跟变态离不了边。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小姐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嫁给萧恒墨那样的人?
姚若溪摇摇头,让她起来,“水下早有人等着取我的命,岸上也安排好了人,即便是你怕也躲不过去。”那强劲的掌风,功力和师父不相上下,她已经猜到是谁的手笔。
芍药吃了一惊,她以为是萧恒墨想利用姚若溪,毕竟他找过毕温良不少次,而姚若溪是毕温良的亲传弟子,医术虽然不及,但毕温良的很多绝学秘方却会传给姚若溪,萧恒墨娶了姚若溪,就是想利用姚若溪。没想到水底下竟然有人,岸上也有旁的人。而她一点没有察觉到,有另外的高手在。
想到吕安梁,芍药忙道,“吕安梁也掉进了水里,这事儿……”
“他想算计三丫头,到时候他救了人,就能理所当然的来提亲,咱们家就不得不答应了!”王玉花气愤的咬牙,恨不得骂吕安梁八辈祖宗。
芍药拧着眉头,她有点猜不透常靖宜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不惜自爆算计王元荣的事儿,丝毫不大担心小姐把这件事儿泄露给王元荣知道,不遗余力的把小姐骗到湖边,她若是没有害小姐的心思,她是一千一万个不相信。
萧恒墨回到齐国侯府,自己的听风阁,小厨房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姜汤,他心情轻快的换了衣裳,端起姜汤喝了半碗,看着皱了皱眉,“热一壶稠酒来。”
程户看了看萧恒墨,忙应声去吩咐人热了一壶稠酒。
萧恒墨看着玉碗中嫣红的梅花稠酒,和翠绿的玉碗相映成辉,让她想到姚若溪白的透明的小脸和乌黑柔顺的头发,只是这碗里的稠酒,让萧恒墨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换成桃花稠酒。”凌风提醒程户。这梅花稠酒是姚小姐酿给三皇子的,姚小姐现在已经成了主子的囊中之人,程户也是没眼色,竟然还敢拿梅花稠酒来刺激主子。
程户疑惑了下,还是麻利的换了桃花稠酒端来。
萧恒墨直接端着碗进了内间,把酒碗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脱了衣裳泡进热水里,端着桃花稠酒一口一口的品着,想着外面的情况。
在萧恒墨带姚若溪离开的时候,众人就已经沸腾了,而吕安梁还在水里,在冰窟窿了。
他也是会游水的,几个随从见他久不上来,都害怕了。水性好的两个下水去救吕安梁。
只是等俩人找到吕安梁,把他的头发从树根上扯下来,把人弄上水面,几个人拉着他上岸,吕安梁已经没气了。
赵艳萍在楼上冷眼看着,咬咬牙下去,想救吕安梁的命。吕安梁这个人心机不够,人够恶劣纨绔,是个很好的利用对象。如果她救了吕安梁的命,以后就是吕赞一家的大恩人了!那她也就有了自己的势力。
秦隶冷冷的抿着唇,“已经死了。”
赵艳萍惊了下,“可以用人工呼吸。”
“萧恒墨出手,你以为吕安梁还救得过来?”秦隶瞥她一眼。
赵艳萍脸色一僵,又重新坐下来。萧恒墨,萧恒墨,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个人。竟然会突然出现,还以这样的方式救了姚若溪!想到这,赵艳萍脸色更是青了起来。萧恒墨救姚若溪的方法,是人工呼吸。难道萧恒墨跟姚若溪早就认识?
外面传来哭声,吕安梁已经没了气息,已经随从都吓的跪在一旁哭了起来。
有人刚才看到萧恒墨亲了姚若溪之后,姚若溪就咳出了水醒过来,就提醒几个人也那样救吕安梁。
几个随从一听还有救活吕安梁的方法,都精神大阵。可是亲吕安梁,他们这些随从又怎么敢?再说他们也都男的。
“别耽误了,再耽误人真的要死了!”
“是啊!快点救人吧!”
人群中的催促一声声的响起。
吕安梁的几个随从你推我,我推你,从他的贴身小厮开始,挨个亲了吕安梁一遍,都没有见吕安梁醒过来,顿时都哭丧着脸,哭的更大声了。
“是不是得女的亲才能亲活啊?”有人发出疑问。
有人叫来了旁边不远药堂的大夫,过来摸了摸吕安梁的脖子,摇了头,“人已经死了,回家准备棺材吧!”
常靖宜冷眼看着,瞥了眼破了两个洞的冰面,转身离开回了家。
才不到一会的时间,吕安梁的死讯和姚若溪落水,萧恒墨救人一起传遍了整个京都。
吕府悲声一片,哭声不绝。几个随从为了推卸罪责,都把罪名推给了姚若溪和常靖宜。京都人多数都知道,常靖宜骑马射箭堪比男儿。而姚若溪有个武功很厉害的丫鬟护卫。
听是因为姚若溪,吕赞夫妇怒不可竭,当下就让人抬着吕安梁的尸体要去姚宅问罪。
毕温良却是听说姚若溪落水,掉进冰窟窿里,还被萧恒墨给救了,这事儿原因在吕安梁,怒火冲冲的就直接上门来找吕安梁。
吕安梁的尸体刚刚抬出门,毕温良黑着一张脸带人过来了,“吕赞吕大人!你教的好儿子,得不到就下黑手谋害我徒弟,真是好大的狗胆啊!”竟然让萧恒墨那个死变态救了他小徒弟,这口气,这个火,他咽不下!
吕赞看他还没有过去问罪,毕温良倒是先找过来,丧子之痛,他更是恼愤,“我还不曾说你徒弟暗害人命,你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到底是谁暗害谁,你吕大人就没有问明原由?”毕温良怒瞪着吕赞,指着赶来看热闹的一众人。
吕赞危险的眯起眼,看向吕安梁的几个随从。
几人扑通一声跪下,“的确是因为姚家的小姐,公子才掉进水里丧命的!”
“那是因为他想演出戏,先暗害我徒弟,再来个英雄救美,这样老头子就是搬出皇上,也不能拒绝你们家的求亲了。真是卑鄙下流,无耻阴毒!”毕温良重重的呸了一口。
人群中也有人看到当时的情况,他们也是看到姚若溪和萧恒墨掉进湖里,而吕安梁的人拦着芍药,拦着常靖宜,吕安梁是后面跳进去的。
“吕赞你教子无方,教出这样阴险恶劣的儿子,竟然还把卑鄙之名往我毕温良的头上按,大家评不了这理,我们可以进宫找皇上说说评评!”毕温良愤怒的冷哼。要不是吕安梁已经没命了,他饶不了这个小兔崽子!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虽然你吕赞死了儿子,可要不是吕安梁打姚若溪的主意,也不会掉进湖里淹死了。只能说吕安梁命该如此!而姚若溪命不该绝!
吕赞脸色铁青,头上青筋直冒,咬着牙怒恨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外面的众人纷纷言说责在吕安梁先算计姚若溪,后来又自己掉进湖里,吕夫人一干人等就是哭干眼泪,却是说不出啥反驳的话来。因为吕安梁的德行品行,京都少有人不知道,家里的人也多数清楚。这件事儿追究下去,最后说不准,吕安梁死了也会被按上一个啥罪名。
有人自动脑补,说吕安梁提亲被拒,怀恨在心,又觊觎姚若溪,所以趁着姚若溪在湖边的时候调戏姚若溪,本想来个英雄救美,把姚若溪推进了湖里,拦着别人不让救。自己下去要救姚若溪,却不想被人捷足先登,救走了姚若溪,他自己却再也没上来,还送了小命。
毕温良噼里啪啦弄了吕赞一顿,还气不过,心里火烧似的,想把萧恒墨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可他也知道,事情成了这样,那个死变态又趁机非礼了他小徒弟,这下别说大徒弟没有希望,小徒弟除了出家,就得嫁给那个死变态了。他要是过去,成了啥样子!?
杜仲杜衡架着毕温良,把他劝回了家。
王元荣听到消息的时候,猛的站起来就往外跑,一口气跑到姚宅,喘息的看着紧闭的姚宅大门,而门口还有一片未干的水迹,王元荣脑子嗡嗡的响。怎么回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溪她……怎么会是萧恒墨!?他那个人甚至比三皇子还要危险,于晋然,他是怎么保护的若溪!?
萧恒墨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一壶桃花稠酒下肚,全身也热了起来。他重新换了衣裳,大红色遍地金的长袍,裹着他修长的身躯,半干的头发随意的用一根紫玉簪绾着,出来问凌武外面的情况。
凌武低声把吕安梁的情况说了,又道,“毕老头刚刚去了吕府问罪。”那神情,真的像是要把主子给撕了一样。
程户快步进来回禀,“夫人过来了,世子。”
齐国侯夫人脸色凝重的快步进来,看到萧恒墨好整以暇的坐着,她眸光幽暗,“墨哥儿,外面流言四起,你真救了姚家的姑娘?”
“顺手救的。”萧恒墨冷淡的挑眉。
齐国侯夫人脸色阴沉,“顺手救的,你就没有想到救人的后果?”
“当时没想,现在想想,大不了就是娶了呗!”萧恒墨不以为意。后果他当然想了,而且他要的就是这个后果!为的就是这个后果!真要换个别的法子,毕老头那里过不去,姚若溪那个小乖乖也不会点头答应。而秦翱那边,应该是太后想见见那个小乖乖,所以才拖到现在,否则也没有他的机会。
“娶?你堂堂齐国侯世子,难道要娶一个名不经传的寒门祚户的女儿为妻子?”齐国侯夫人沉声喝了一声。
萧恒墨眸光幽沉的看着齐国侯夫人,眼底幽光闪过,漫不经心的勾着嘴角,“母亲以为如何?”
看他这幅样子,分明没有放在心上,救人或许真的就像他说的,顺手才救了那姚家的女儿。齐国侯夫人锁着眉头,“现在已经这样,只能纳进门来了!她也是毕温良的弟子,侍妾的身份不说了,就抬她做个贵妾吧!”
凌武瞥了眼齐国侯夫人,垂下眼。贵妾?怕是正妻都不好娶进门。这俩人只要主子敢提,毕老头肯定拿刀来砍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