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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丁香女孩
丁香花--拥有天国之花的光荣外号,也许是因为它高贵的香味吧,自古就倍受珍视。受到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受天神所祝福,也会有光辉而美丽的一生……
已经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了,只是知道那一天下着大雪,北国的冬天是很冷的,雪慧是在这一天出生的,雪因为下雪,慧代表了聪慧,这一天是羊年的结尾,再熬几天就应该属猴了,寒冬的羊是很难找到草可以吃的,所以民间传冬天属羊出生的孩子命苦。也许传并不一定是错的,雪慧不到一岁,父亲因为车祸,不久就离开了人世。母亲因为还年轻,虽是可以改嫁,却也舍不得这个孩子,可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愿意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所以她的母亲狠下心来把她送到远在乡村的爷爷家,自己却改了嫁,但每月都会给雪慧一定的生活费并定期来看她。
雪慧因为爷爷家境并不是很好,所以自幼体质羸弱,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经医院检查,雪慧得的是严重xìng肺炎并已经发脓了,虽然经过抢救保住了xìng命,可右肺部分已开始呈现坏死状。
爷爷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不知道还能在这个世上活多久,所以尽可能地给雪慧关爱,自幼孤僻的雪慧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大爷家的哥哥经常陪她聊天。她每天都要吃很多种药,几乎药已成为雪慧每天必不可少的东西,甚至超过了饭,就这样雪慧已经十七岁了。某一个炎热的夏天,北国的夏天很少太炎热,远远比不上南方的夏季。正值暑假,在外地上大学的哥哥暑假回家看望爷爷,下火车时,突然天降大雨(北国的夏天常常会遇到这样天气的)。于是哥哥打电话回家要雨伞,雪慧知道后,提着伞就冲进了倾盆大雨中。
只是没有想到这次淋雨竟把雪慧推向了死亡的边缘。当天晚上,她就咳个不停,一咳就吐血,一咳就昏死过去。爷爷及大爷一家立即将她送到县里最大的医院抢救,她的母亲也来看她了,此时她的右肺被完全切除了,那时雪慧已经上高中了,完全明了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起初她绝望、哀伤、也想过轻生,但是时间久了她就把生命看得淡了。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原本就安静的她在全家人的细心呵护下,多数时间徜徉在书海之中……
这种先天xìng的失落让她常常长时间站立在阳台上,幽怨的目光总是湿漉漉的。特别是当例行检查的结果出来后,雪慧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她的肺病已经严重影响到心脏,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多了,似乎已经听到了生命倒计时的滴答声。
爷爷本打算送她到běi jīng最好的医院去治疗,也许会有希望,可是她坚决不同意,其实谁都明白雪慧的心,她不愿意让这个家庭再为她添更多的麻烦了。在雪慧最后的时光里,熬的滋味就像地平线一样漫长……
她的哥哥很爱她,她是那么的好,那么的纯洁,像天使般善良,可是——上天对她太不公平了,他想为妹妹做事,让她忘掉死亡的等待。哥哥用打工挣来的钱给雪慧买了一台电脑。他想让妹妹最后的人生好好的走完。
这是雪慧第一次上网,也让她的余生不再那么空虚的度过,缘分就是在一个确定的空间和一个确定的时间里,两个人相遇了,彼此成为知己,甚至相爱。也许是缘分吧!雪慧与优璇在网上认识了。雪慧的网名叫丁香花,她最喜欢丁香花了,那是一种紫sè的花,非常漂亮,象征着爱情。
当时优璇以一首迈坡塘在网上有名气,“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艳,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香藕梦,好在灵芝端露,人间俯仰今古。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兰舟少往,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籍卧风雨。”雪慧很喜欢这首歌,两人很聊得来,渐渐的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无话不谈,其实只是优璇在向雪慧吐露心中的不愉快和工作上的烦恼,而关于雪慧的病情优璇却一也不知道。时间久了,优璇渐渐的喜欢上了雪慧,终于有一天,他像雪慧表露出了爱意,但雪慧却没有回复,而是下了线,他以为雪慧在考虑中,并没有太在意。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雪慧都没有再在网上出现过,她就像一阵风似地莫名地就消失了。优璇以为自己那天太仓促了,毕竟没有考虑到一个女孩子的心情,还是雪慧已经有了男朋友,自己只是在自作多情。
只是优璇没有想到那天雪慧又吐血了,甚至晕倒了,以前也常有这种情况出现,但时间并不长,这次已经持续3周没有见到雪慧上线了,就算是她有了男朋友,也该告诉自己一声呀!不会这样毫无音讯的。优璇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之后,雪慧的病情加剧了,她只能每天躺在病房里,浑身无力,她也想和优璇话,可害怕优璇得知真相后会来找她,她不想让正处去事业关键的优璇为自己担心,而影响到事业的发展,毕竟优璇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某一个雨天,优璇正在构思下一首歌,要去参加全国大赛的作品,他接到了雪慧发来的信息,信息很短,短的只有四个字——“我想见你”。优璇很是激动,已经失踪一个多月的雪慧终于又露面了,优璇忙问她在哪里!回答也很简单,“běi jīng医院”。
优璇忙问,在医院,你生病了么?雪慧回答他,“你来了就知道了”。雪慧因为优璇在běi jīng参赛,所以才决定要来běi jīng的。她只想在临走前见一见这个爱她并且她也爱的人。
雪慧的病房里全是丁香的气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没有感慨,没有过多的问候,没有拥抱,更没有爱的海誓山盟,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也看着他,雪慧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她的眼睛很好看,目光也很清澈,只是很忧郁,很……
雪慧的爷爷告诉优璇,雪慧已经没有时间了,死神即将来临,这时雪慧突然想起了名侦探L临死前的话“突然之间,我还想再在这个世上多活几天”望着雪慧那笑靥如花的脸,望着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优璇的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雪慧给优璇讲了一个故事:也许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故事。古时,有个年轻书生赴京赶考途中,爱上了一个店主女儿,两人情投意合。不料店主气愤之极,责骂女儿败坏门风,姑娘哭诉两人是真心相爱,求老父成全,但店主执意不肯。姑娘xìng情刚烈,当即气绝身亡。
店主后悔莫及,将女儿安葬在后山坡上。不久,姑娘的坟头上,竟然长满了郁郁葱葱的丁香花,繁花似锦,芬芳四溢。书生惊讶不已,从此便每rì挑水浇花,从不间断,终身与丁香花相依相伴。无边的黑夜,黑夜总是漫长的,黑夜过后又是黎明,可是雪慧还能见到几次黎明呢!优璇借着一莹孤独的灯光强迫自己沉静下来,他和雪慧的交往既清晰又破碎斑驳,他无法想像一个女孩在听到生命时钟倒计时的滴答声时是何种心态。
生命对于她,本应是灿烂和明媚的,而她却惟有微笑着,坦然着,甚至带若无其事地去迎接死亡的到来。想着想着,优璇的泪一次又一次的滚落。
优璇决定最后为雪慧写一首歌,经过一夜的思索,他终于写好了“星沉碧落人归去,脉脉情,总难语,为何永诀yīn阳,方解情深如许?唯盼来生长相聚,最难遣,离愁别绪,对皓皓星天,系相思千缕。万般寂寞凭谁诉,花落尽,chūn光暮,心中悔不当初,梦里思量百度,斯人再度红尘处,真似幻,不敢轻触,早知死生盟,造化不轻负。”当优璇带着这首歌去找她的时候……
她等不到了。就在这天深夜,她一阵猛烈的剧咳之后,床单上喷洒下血迹。她觉得天昏地暗,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苍白的脸上虚汗直淌。她冲着优璇了最后一句话:“……我没力气了……我坚持不住了,原谅我……”之后,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一个丁香般的女孩就这样走了。“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夜很黑很黑,一眼望不到头,窗外没有一丝的风,整个世界仿佛都万籁俱寂了,月光很苍凉,梦中那匹飘逸的白驹呼啸着朝开满丁香花的墓地跑去。当优璇最后凝望雪慧的时候,发现她的眼角还留着一滴晶莹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