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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斯特号航行在蔚蓝sè的海面上,四周是暴风雨后的宁静,就在早晨,这附近发生了一场暴风雨,幸好负责观察海情的水手及时发现了。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海船改变了原有的航线,从暴风雨的边缘绕过。
这使得塞勒斯特号又浪费了半天时间,不过没有人为此抱怨,反而庆幸着没有卷入那场暴风雨去,鬼才知道那里面会不会有比台风更可怕的东西。
这就是大海,什么都可能发生,台风、海啸、暗礁、食人鲨、海魔兽、强盗、亡灵法师们的岛屿,还有费希人,不管哪一样都不是塞勒斯特号想遇上的。
阿芒戈忍不住走到甲板上,用双手合拢,大声的叫喊。
“茜丝莉,我的甜心,我的天使,我回来了。”
“他疯了。”甲板上的水手们嘀咕着。
水手长富尔顿给自己卷了根烟,狠狠的抽了一口,对于年轻人的激动,他可以理解,就算是他在这次航行后也打算回去休息一年再考虑出海。
塞勒斯特号离开兰迪亚已经快三年了,原本的计划是总共在一年半之内,但从兰迪亚到远东,发生了太多意外,拖到大约半年前才开始从华国的东海郡出发。幸好这不一定代表就糟糕透了,逗留了过长的时间,塞勒斯特号也在远东最大的国家华国得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比如塞勒斯特号的内部被那里的道士改造了一下,有了一些秘密。当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卡普兰船长把原本想拿到华国都城贩卖大钱的魔晶矿在东海郡就卖了。
没有办法,逗留的时间超过了原定计划,船上的水手都闹着要加报酬,并且塞勒斯特号也需要补充物资。
船长如此,水手们也不是没有收获,聪明的把自己沿路弄来的一些私货卖给了东海郡人,虽然都是些没什么实际价值的东西,但出于猎奇的原因,这些私货竟然也卖了不低的价钱。阿芒戈更是认识了几位当地的姑娘,甚至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条件是他得入赘。
阿芒戈并不像当地的男子那样认为入赘是很丢脸的事,但他心不在那里,他的心一直在兰迪亚,那里有家乡,有哈里森叔叔和卡丽妲婶婶,最重要的是有茜丝莉,那美丽得能让月亮妒忌的姑娘。
“你就像那海底里最美的珍珠,我想拜倒在你的裙下,述对你的无尽思念…”阿芒戈对着大海赞美着遥远彼岸的心上人。
“喂,错了,应该是你想钻入她的裙下,然后…一把掀开它,哈哈哈哈哈。”水手们嘻嘻哈哈的打趣着阿芒戈。
大海辽阔而狂野,加上时间能够改很多,包括阿芒戈。现在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第一次出海的伙子,船上出发时就在的老水手现在还记得他初上船时的笨拙和羞涩,而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古铜sè皮肤的英俊青年。他的叔叔是船长卡普兰的好朋友,把他托付给了塞勒斯特号,希望能带他出去见识一下,顺便赚钱。
阿芒戈迎着缓慢西降的夕阳吐出一口长气,半曲着停在空中的双臂缓缓落下,这是他准备了三年的求婚台词。这次回到兰迪亚,他就准备向心爱的茜丝莉求婚。本来三年前就想这么做的,但是因为缺钱,可怜的伙子不想因为自己给哈里森一家带来更多的麻烦。但他一心想要娶这个美丽而善良的姑娘,所以他请哈里森叔叔帮他到了塞勒斯特号上,谁知道一去就是三年。
阿芒戈准备离开甲板的时候,忽然看到海平面上似乎有一个漂浮着的人。起初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但仔细看去,果然有一个人仰面躺在海面上随波飘来。
“救人,救人。”阿芒戈大吃了一惊。
“哪里有人?”听到他叫喊的水手纷纷跑到甲板上这边,这附近除了塞勤斯特号之外并没有发现第二艘船,如果有遇难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塞勒斯特号之前被卷入风暴中的倒楣鬼。
水手们也发现了那个漂在海面上的人,不过这时候海面起了风,快要靠近船的人又被波浪推远了。
“得快救救他。”阿芒戈焦急的道。
“救他?这人不知道还活着没有,不定是具浮尸。”水手们不以然的道,“他一反应都没有,如果要救他,只有放下艇靠近他,现在起风了,弄不好会搭上自己的命的。”
“可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阿芒戈坚持道。
那具疑似浮尸的人逐渐被海浪推远,但阿芒戈坚持要救上来看看,万一还有一口气在而不救,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其他的水手可不赞同这意见,于是可敬的年轻人只好冲到水手长富尔顿那里求助。由于船长和阿芒戈叔叔的关系,富尔顿虽然觉得他好心过盛,但还是勉强同意了他的请求。但船不会停下来等他,所以一旦发现是具尸体,他必须马上回来。
塞勒斯特号稍稍变了方向,向水中那人浮沉的位置驶去,并通过调节帆的位置把速度竭力放缓了。阿芒戈把坚实的绳子系在艇尾部,使艇与塞勒斯特号相连,然后在相熟的水手帮助下把艇下了水,他拿了两只浆竭力的划向那具浮尸。
船上的水手为勇敢的年轻人祈祷着,但没有一个人愿意陪同他,并不是他们就没有一好心,但这种正义感所伴随的风险实在太大。
绳子逐渐被拉直,但是海神仿佛在和阿芒戈开玩笑,好几次都已经靠近了那人,却又眼睁睁的看着水流把他推远。
不过阿芒戈能肯定这是一个活人,他仰面躺在海上,脸sè红润,**着jīng壮的身子,身上连一片布都没有,从外貌特征来看不似西大陆人种,倒像是才离开不久的华国人。
这振奋了阿芒戈,他做的将是拯救一条生命,而绝不是某些龌龊人想的那样,打算从海上浮尸身上发笔横财。是的,他需要钱,但就算能从海上浮尸上面得到财宝,难道他会用这种肮脏的钱去向纯洁的茜丝莉求婚吗?
不,绝不会!
艇终于接近了那个华国人,对方接近完美的体态让阿芒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海浪涌来,阿芒戈当机立断,腾出手来一把抓向他的手臂,然而就在这时与塞勒斯特号相连的绳子绷到了极限,就差了一指头,阿芒戈没法拉到他。
塞勒斯特号的水手们遗憾的发出惊呼,从最开始的不理解,甚至是恶意猜测到现在,无论阿芒戈的初衷如何,但至少这种坚持不懈的勇敢打动了水手们,航海同样是需要勇气的,大海不需要懦夫。
水手们开始感觉羞愧,富尔顿担心阿芒戈出事,后悔刚才不应该答应年轻人的请求。为了避免被船长责骂,他要求水手们把帆降了下来,再一次要求舵手向阿芒戈靠近。水手们搬出第二具艇,系上绳子,准备去援助阿芒戈。在出海的rì子里,善良而正直的年轻人已经融进了这艘船,几乎每个人都对他有不同程度的好感。
塞勒斯特号上的变化并不能给阿芒戈及时的帮助,而快成功的援救却眼看又要失败,年轻人没有想太多,一个鱼跃跳进了水里。
塞勒斯特号上发出惊呼声,这可糟透了。如果人还在艇上,至少阿芒戈本人的安全能有一定保障,船上可以收回系绳,放出第二艘艇。但一旦跳入水中,就算你有很好的水xìng也难保会有意外,或许一只恰巧经过的鲨鱼就能让你后悔一辈子。
英勇的年轻人终于抓住了那个人的手,竭力的游动着向艇靠拢,在经过与风浪的搏斗后,最终抓住了艇的舷边,自己先上了艇,再慢慢把那个人也拖上了上去。
上去了之后又出现了一的意外,一个稍大的浪头经过,艇几乎翻了,阿芒戈牢牢的抱住那个人,却发现他的身体火热滚烫,完全不像在海上漂流了不少时间。
阿芒戈现在无瑕去考虑他身上的异状,在塞勒斯特号的帮助下,他总算是成功的把人救上了船,水手们像欢迎英雄一样把他抛上了天再接住。而那名获救的幸运儿被送到了船医道森先生那里。
阿芒戈累坏了,不过他感到自豪,不仅仅是救了人,而且他自己也感觉到了现在和从前的变化。在上塞勒斯特号之前,英俊的少年曾经打算成为一名魔法学徒,但即使迈入魔法的门槛,要获得反哺,依靠魔法赚取金钱也得好几年,这意味着将把求婚时间拖得更长,美丽的茜丝莉的青chūn会消耗在漫长的等待中。阿芒戈最终在理想和爱情之间选择了爱情,于是上了塞勒斯特号,虽然花费的时间超过了预计,但想到船长许诺将货物运抵兰迪亚后的报酬,年轻人觉得仍然是值得的,何况大家在华国东海郡还有些收入。
魔法从前是高不可攀的门槛,向来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不过随着南方诸国的历次改革,魔法宛如脱去了一半面纱的女神,在向更多的人招手。高阶的魔法仍然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比如金雀花的皇家御用魔导士,法师工会等等,但南方的商人们用金钱打动了一些中低阶的魔法师。这些魔法师要么因为资质,要么因为缺少大量的金钱进行魔法研究,而接受了商人们的资助,把魔法按照商人们的要求进行了变通。
魔导士们可以站在高端指责这些为了钱出卖法师尊严的中下层魔法师,但越来越多的魔法师在参予这一行为。他们理直气壮的回答法师塔,我们不像你们有皇家或是工会的支持,我们有的缺钱,有的则是这辈子都难以在魔法阶位上提升,但我们rì常仍然要消耗大量的金钱来维持。我们出卖的不过是我们的劳力,却能获得我们所需,你们无可指责。
这一现象的加剧,导致了魔法师群体的悄然分裂,一部份具有远大前程或是位高名重的魔法师继续依附,或是与某个国家、大势力集团合作;更多的魔法师却采取了与世俗合作,对象当然是那些商人。于是种种变革持续而来,例如机灵的商人们应军方的要求,要改变火绳枪的弊端,在集合了魔法师的智慧后,改装枪出现了。这种枪只需要把原来的火绳枪改变一下,枪手再掌握一段由照明术演变而来的火术咒文即可,于是商人们的财富滚滚而来了。
难怪有人这是一个最好的年代。
阿芒戈在水手休息室里休息了半天才醒过来,与风浪搏击后的身体仍然感觉酸软。他是被人叫醒的,因为有人告诉他,送去道森先生那里的获救者醒了。
阿芒戈连忙去了医士室,一路上听报讯的水手莱阿述着那名幸运儿的怪异。阿芒戈冒着生命危险在海浪中救下的人几时前就送到了医士室,但是道森先生对他束手无策,他昏迷不醒却又偏偏身体正常,只是体温高得可怕,用莱阿的话来,在他的胸膛上放一个鸡蛋,都能煮熟。
道森先生把这归结于魔法,现在是一个魔法昌盛的年代,即使是医学,也正在和魔法的分支魔药学结合。可惜的是船上现在没有一个正式的魔法师,原本塞勒斯特在出海前聘请了一个得到法师头衔的魔法师,但在快要抵达东海郡时,他死于一场与海盗的遭遇战中。那可真是一场激烈的战斗,至今让年轻人后怕。
在医士室里,阿芒戈见到了那个幸运儿。
那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飞扬而有神,里面带着淡淡的好奇和阿芒戈不明白的喜悦,阿芒戈只能把这种喜悦理解为获救后的狂喜。
道森先生把阿芒戈拉到一边简单的述了情况和自己的猜测,这让年轻人更进一步的了解了病人的情况。按道森先生的介绍,这名病人真的是奇怪到了极。在刚获救上来时,他是昏迷不醒的,而体表的温度高得吓人,莱阿的法其实是不准确的,因为道森甚至认为如果体表达到了这样的温度,那他的体内应该在燃烧。但他一事都没有,甚至还在海中飘流了不知多久,不过道森先生勉强还能接受,因为这是魔法和强者的年代,用医学解释不了的事未必等于这世界上不存在,不要用常规去看待强者和天才,这是兰迪亚首相的名言。
但是当那个华国人醒过来后,高得吓人的体温就一下降了,仿佛之前是医生的幻觉,道森先生只能继续用首相的名言来安慰自己。
“你是华国人?”阿芒戈尝试着和他交流,对方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好奇,但似乎没听明白阿芒戈的意思。
阿芒戈拍了拍头,刚才他用的是大陆通用语,但忘了对方却是远东的人,好在阿芒戈在东海郡呆了半年,也学会了几句华语。
当他用生硬的华语向对方介绍了自己时,华国人明显听懂了他的意思,阿芒戈不由jīng神一振,继续用华语和对方交流。但交谈几句后,阿芒戈尴尬的停止了,原来他学会的华语有限。
继阿芒戈之后,水手长富尔顿陪着船长卡普兰也来看望了这名华国人。塞勒斯特号在华国逗留的rì子里受到华国的照顾不少,那时候货物没有得到当地道衙的允许贩卖,而船上的物资却越来越少,当地人曾经无偿的支援过他们食物和基本用品,在长达半年的停留中,大部份船员与当地人产生了一定友谊,这也是阿芒戈坚持救人,而水手们也最后肯配合的原因。
卡普兰的华语比阿芒戈好一些,又多问出来一,原来这名华国人自称魏无忌。虽然体温降下去了,但是这个华国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于是卡普兰决定由阿芒戈带着他,等他身体恢复过来,到了下一个港口时,愿意离开就离开。
于是,在航行中的塞勒斯特号上从此多了一个来自华国的预备水手,他总是跟在船上最年轻的水手阿芒戈的身后。最初船上的人对他还有一些戒心和距离,但某天晚上水手们在甲板上痛饮时,这位预备水手将所有人都灌醉了,第二天这个华国人就融进了塞勒斯特号之中。
不会喝酒的水手不是好水手,就像不喜欢啃骨头的狗不是好狗一样。
这句话是水手长富尔顿在某次酒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