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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引起早,煲了盅天麻脑花汤,路上顺带买一捧花,打车到青山市人民医院。
独立住院病房,齐宴一个人在,无人陪护。
头上开瓢,他伤得不轻,还裹着纱布,挂大瓶点滴。
看到沈香引抱着花提着餐盒,怔了怔。
“没打扰你休息吧。”沈香引将搭配着向日葵和康乃馨的花束放在小桌上。
发觉齐宴看了眼门的位置后撇开视线,说:“你怎么来了?”
沈香引一边拧开餐盒盖子,开玩笑说:“我再不来看你,你都出院了。”
脑花用黄酒慢炖过,没有腥气,香味独特。
在冷清安静的病房,满眼惨白,齐宴看着冒热气的餐盒,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钻进鼻孔,带着暖意。
“鹤冲天叫你来的?”
他这么猜测,是因为那场混战中,除了鹤冲天和他自己,别人都以为他被自己人打伤是意外。
沈香引噗嗤一声笑了:“不是,是不是失望?”
刚说完,又紧接着一句:“不过,他对你这次义举,反应挺大。”
“嘁……”齐宴语气不屑,嘴角下意识勾起一边,伸出手接过沈香引递来的汤碗。
“所以你就替他来谢谢我?不用谢,我只是不想欠他太多。”
沈香引否认道:“没有,我很功利的。”看着齐宴满足的干掉一碗汤,她又接过碗,盛第二碗。
“好喝吗?”
齐宴点头,似乎是忘了自己脑袋有伤,点头力气大了一些,皱起眉头,低骂两句叫疼。
“功利?你找我什么事?”
沈香引不急,慢条斯理说:“林俏珠的美容院被查封了,她现在三桩生意全打水漂,我想让你帮个忙。”
提到林俏珠,齐宴的脸瞬间垮下来,“怎么帮?”
“林俏珠现在又跟回周承望,等你有机会见到她,适时告诉她,我会竞标青山北峰山顶度假山庄的一片地。你暗示她,那片地很好赚。”
齐宴埋头喝完第二碗汤,“就这样?”
沈香引:“没错,勾起她跟我竞争的念头,不要太过了。”
齐宴嗯了一声:“可以是可以,但你的计划是什么?”
沈香引笑意浅浅,眼神闪过一丝狠,“现在还不能说,等成功那天你等着看大戏吧,会很精彩。”
齐宴也不追问,只是盯着桌上的餐盒:“汤还有吗?”
沈香引笑:“医院不给你饭吃?”
“不是,这个汤很好喝,你在哪买的?”齐宴暴风吸入第三晚热汤。
这几天吃医院餐,寡淡得生无可恋。
“我自己煲的。”沈引香坦然。
齐宴喝汤的手一顿,像自言自语:“鹤冲天命真好。”
……
回到沈记裁衣,一进门就看到不速之客。
庞显顺翘着二郎腿坐在鹤冲天常坐的太师椅上,摇头晃脑抖着腿,双满布满红血丝。
大上午的搞什么鬼?
沈香引扬眉,语气没有情绪:“庞少爷,店里生意不忙吗?”
庞显顺听到声音才发现沈香引回来了,“嗯……沈…沈香引,我在你这儿躲躲……”
“躲什么?”沈香引四处看不到古云实的身影:“我店里的男孩呢?”
“男孩?”庞显顺反应了一下,皱起眉头,肿眼泡挤成一条缝,摇摇头。
“不知道,妈的邂逅玫瑰卖货的孙子反水,要是被我爷爷知道就糟了!”
庞显顺双眼无神,瞳孔扩散,时不时痴痴笑一阵。
沈香引原本想等他酿成大错再点炮,没想到被人提前戳破。
应该是周承望沉不住气,急着咬庞显顺,把事捅到老龙头那里。
正想着怎么把事情闹大,古云实急急忙忙从外面赶回来,手里提着袋子。
“你看是这个不?跑了好几家都不卖你说的牌子。”
古云实把袋子递给庞显顺,叉着腰抹掉额头上的汗对沈香引无奈道:“沈姐姐……”
他是给这孙子跑腿去了。
庞显顺动作仓皇拆开古云实买回来的香烟,点燃深吸一口。
合着是余韵未消,在沈香引店里散味儿。
看着那张令人讨厌的脸,沈香引琢磨,就算庞显顺使用违禁品,被老龙头逮个正着,顶多教训狠一些,不会受到实质性的惩罚。
周承望的目的也只是教训教训庞显顺。
但她的目的不一样,她想让庞显顺退出。
目前把柄不足,她最好还是帮庞显顺度过这一次。
“庞少爷,你且安心在这儿休息吧,沈记裁衣今天休息一日。”
说完,沈香引看向古云实:“云实,去闭店。”
古云实点头应承,挪步去关门,但是沈香引迟迟没有听到木门关闭的声音。
“云实?”沈香引转头的同时,一股如乌云密布般令人压抑的气场席卷。
正门外,老龙头拄着龙头拐杖,威仪站立。
古云实被慑的说不出话。
整块绿松石雕刻而成的青龙,盘踞在紫檀木镶铂金的柱身,这根拐杖,是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龙集团老龙头的标致。
老龙头背有些佝偻,眼皮松弛耷拉着显得格外凶狠,盯着庞显顺看。
庞显顺还未察觉,垮坐在椅子上满脸享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空气仿佛凝固,沈香引浑身鸡皮疙瘩耸立。
她之前就觉得老龙头的气场很可怕,此刻感觉更甚,几乎有些站不住脚。
咚、咚、咚——
龙头拐杖沉稳有力的敲在地上三声。
庞显顺大梦初醒般坐直身体,看到老龙头的瞬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也不顾丑不丑。
老龙头一脸怒极的阴毒,走近庞显顺,抬起拐杖一棍子敲在庞显顺腰上。
“你以为我找不到你?显顺,你躲不掉!”
狂风骤雨般的暴虐持续很久,庞显顺被打得吐血,眼镜片嵌入眉骨。
沈香引旁观,发觉老龙头恨是恨,真下手的时候都避开了要害。
庞显顺不停求饶,直到老龙头打累了,余光扫向站在门外的手下。
手下立刻进屋架起庞显顺往外拖。
老龙头呼哧呼哧大口喘气,佝偻的背和干扁的胸口剧烈起伏,看起来快要背过气去似的。
他手里捏着白手绢擦拭手上血迹,擦得很慢,浓稠的血迹擦不干净,血腥味倒是散开了。
沈香引没有说话,以为老龙头收拾完庞显顺就会离开。
突然,老龙头转脸看向沈香引,目光锋利如疾速的冷箭。
“沈香引。”老龙头用枯老的声音喊她的名字,接着布满皱纹的嘴角勾起弧度,瘆人。
“下个月我过大寿,请你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