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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杨明在镇上买了一匹劣马,慢悠悠地朝着南方走去,心中念道:“既然二弟已经离开了终南山,那只好在武林大会上相见了。”一路向南,行了数天,总算到了武关。武关,在商州(今陕西省商县),为秦时南面的重要关隘,故又名“南关”。进了关口,入关城,杨明找了家酒楼,在楼上捡了个靠街的座位,叫了饭菜,坐下用饭。
吃了一半,杨明便听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上来一男一女,男的约二十三四岁,女的倒是和杨明一般大小。这二人才刚坐下,楼下便传来一阵打骂声,杨明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叫化子被酒楼的小二殴打。杨明看不过去,叫道:“下面的,干什么呢?”那店小二道:“这位客官,没事呢!是个小叫化子。”杨明道:“别打了,让他上来。”那名小二为难,不知如何回答。杨明心恶,翻身从楼上跳下,一把拽住小叫化子,又飞了上来。
那名小叫化子显然没有见过这般高来高去的本领,已经吓得目瞪口呆。杨明见这小叫化子长得甚是可爱,只是一身污秽,腥臭无比,当下道:“小弟弟,你爹娘呢?”那名小叫化子立刻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杨明将这小叫化子扶起,又问了一遍。
那名小叫化子显然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当下大哭起来,道:“我爸爸妈妈全被蒙古人杀死了,我哥哥也饿死了。”杨明心下黯然,又问道:“家里没人了吗?”小叫化子哭着摇头。杨明好生安慰了一会,又问道:“饿了吧?”那小叫化子立刻点头,小声道:“神仙哥哥,你能变点东西给我吃吗?”杨明闻言哈哈大笑,道:“变就不用了,这桌上不是有吗?”那名小叫化子看看桌上的饭菜,又看看杨明,问道:“我可以吃吗?”杨明笑道:“当然。”那小叫化子连忙扑上桌子,连扒带抓,把饭碗盘子添了个干干净净,杨明见了又怜又悲。
那名小叫化子正吃着,门外又走进了三人,一女两男,两个男的长得模样相似,想来是一对兄弟。这三人杨明见着眼熟,想了半天,心道:“该不会是那三人吧!”杨明心中的那三人就是郭芙和武家兄弟。那三人坐下后,女的言道:“大武哥哥,去帮我买些点心罢。”一男的道:“好,芙妹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剩下一男的便和这女的说说笑笑。杨明听得分明,心道:“果然是他们。”
小叫化子只消得片刻就将桌上的饭菜吃个干净。杨明问道:“小弟弟,吃饱了没有?”小叫化子道:“吃饱了,谢谢神仙哥哥。”杨明见这小叫化子眼中有闪烁之意,详装怒道:“神仙可是不会被骗到的,你要说实话。”那小叫化子忙道:“我还没吃饱。”杨明听了哈哈一笑,又叫上了一桌饭菜。
郭芙听了小叫化子称呼杨明为“神仙哥哥”,冷笑道:“神仙?这世上哪来的神仙!”小叫化子听了,辩道:“大哥哥就是神仙,他还会飞来飞去的。”郭芙道:“那是轻功,江湖人人都会。”小叫化子不懂轻功是什么,也不知什么叫江湖,郭芙的话自然是听不进了。旁边一桌的那男的站出来道:“这位姑娘。那名公子急公好义,菩萨心肠,当得神仙之称。”郭芙怒道:“我说话干你何事?”那男的一时语噎,答不上来。
那个和杨明一般大小的女子闻言,拍案喝道:“你这泼妇,好没教养。”郭芙喝道:“是谁无礼?”那女子道:“偏就是你无礼!”郭芙闻言大怒,那男子道:“三妹,不要无礼,快向这位姑娘道歉。”那女子道:“二哥,我这是帮你!”那男子道:“三妹!”那女子道:“我偏不。”郭芙笑道:“当真无礼。”那女子闻言还要开口,但见男子脸色神情不悦,有些害怕,这才作罢,心中闷闷不乐。
小叫化子又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个干净,打了个饱嗝,道:“神仙哥哥,我真的吃饱了。”杨明道:“吃饱了就好。”当下叫来店小二,掏出一锭银子,道:“让这位小弟弟下去清洗干净,再换上干净的衣服。”那名店小二接过银子立刻点头称,忙拉着小叫化子下去,热情得不得了。
那男子对杨明一抱拳,道:“在下耶律齐。这位公子高义,在下钦佩。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杨明道:“免尊姓杨,表字知节。”古时候的人,一般称呼都是姓加字,连名带姓称呼别人,除非是长辈,否则就有辱骂之意。耶律齐道:“原来是知节兄,幸会,幸会。”杨明道:“耶律兄听过我的名字?”耶律齐语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杨明见耶律齐尴尬,大笑道:“小弟无礼了。”当下便招呼耶律齐坐在自己对面,两人聊了起来。耶律齐家教严谨,多有才学,只是性格梗直,驽钝了些。杨明才思敏捷,通古博今,让耶律齐多钦佩。两人正谈得欢,那小叫化子换洗完毕,走了上来。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小叫化子洗去污秽,换了件青色短衫,更显得清秀,像个女孩儿,只是脸色苍白了些。杨明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小叫化子道:“我叫狗剩。今年十岁。”那小叫化子说出自己名字时,耶律齐的妹妹忍不住笑了起来,耶律齐连忙陪罪:“真是抱歉,那是在下三妹耶律燕,行为无状,叫知节兄见笑了。”杨明笑道:“耶律兄,没关系。我也想笑,只是忍着罢。”
当下杨明又问道:“小弟弟,那你姓什么?”小叫化子道:“就叫狗剩。”杨明复又问:“那你父亲叫什么?”小叫化子道:“二狗子。”整个酒楼一片轰笑。杨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道:“也真难为这一家了。”笑过后,杨明问道:“小弟弟以后要去哪?”那小叫化子立刻跪在杨明前,道:“我想跟着神仙哥哥。”杨明见他可怜,心中正有此意,将他扶起,道:“好,你以后就跟着我罢。”
杨明收下了这小叫化子,道:“你跟着我,便不能再叫狗剩。”小叫化子也知道刚才众人是在嘲笑他的名字,当即道:“请神仙哥哥给我取名字罢。”杨明问道:“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小叫化子道:“跟在神仙哥哥身边。”杨明道:“不是这个。”小叫化子道:“杀蒙古人,给我爹娘报仇。”杨明见他神情不似在说笑,思考了片刻,道:“好,杀蒙古人。御外寇,靖国难,报家仇。你以后就跟着我姓,取名靖仇。杨靖仇就是你的名字了。”杨靖仇立刻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头,道:“谢神仙哥哥赐名。”
杨明大笑道:“以后你就不要叫我神仙哥哥,应该叫师傅了。”杨靖仇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跟着叫了。耶律齐道:“恭喜知节兄收了一名好弟子。”杨明道:“靖仇以后要杀蒙古人,耶律兄却来恭喜我,当真老实。”耶律齐大惊,道:“知节兄知道了?”杨明笑道:“令尊大才,天下闻名,北人无出其右者。”
(杨靖仇将是本书的一个伏笔,诸位书又尽管去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