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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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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新在家里呆了一天,看文件,写计划,喝一口水就看一次手机,乱七八糟短信收了无数,不相关的电话也有好几个,想等的却始终没来。

    临睡前还特意看看手机电量够不够足,小心在枕边放好,才裹紧被子睡过去。

    结果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他睡眼惺忪翻个身,想起电话,惊坐起来,伸手摸到手机,看了半天,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

    走到盥洗室,匆匆洗漱一番,时间还早,他却不怎么有胃口,胡乱吃几口,就开车去了律师行。

    一早上忙起来,许多事就抛在脑后,中午吃饭的时间,林新拖了很久,把手上最后一件事做完,才去了楼下餐厅。结果胃不舒服,回来之后一个人在办公桌上趴了很久,头上还是冷汗直冒。

    最后实在架不住,吞了几粒药丸,开车回家。

    途中经过乔抑声那栋公寓的时候,胸口更是堵得难受。

    他不自觉往上望了望,太高了,车窗里视野有限,他竭力仰望,也看不到几层。

    林新一口气狠踩油门,回到家,才缓一口气。

    他有轻微的胃病,那时候在国外,毕竟不如家里,饭菜饮食不合理,他又不适应,胃出了点问题,现在一直延续着。好在他也有自己的方法,每回胃不舒服,就回家弄点饭菜,把肚子填了,不能太饱也不能太空,然后躺在床上,放松了休息,保管半小时内就好。

    这回林新也照做了,折腾了半天也没好,还是隐隐发疼,默默抱着被子滚了几圈,安静下来,一秒秒熬过去,想着再不行就打车去医院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新再睁开眼,看看表,凌晨3点,才知道自己是疼晕过去了。

    现在很好,就是胃里空空的,林新想了想,怕胃再受刺激,不敢进食了,这点饿还是能忍的,大半夜,还是睡吧。闭上眼,又迷迷糊糊失了意识。

    连续一周,林新也就是前两天略微失态,随后几天吃饭睡觉工作发呆,一样都不耽误。

    隔了半个月,越洋电话又打过来:

    “林律师,我以为你有十足的把握,半个月了,进展如何?”

    林新跟他笑:

    “你知道的,何必问我。”

    对方叹一口气:

    “这世上的事,也不是万全的,你上次实在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乔抑声在意你的时候,怎样纵容都无所谓,不在意了,你能这样跟我通话已经是万幸。”

    林新点头:

    “劳你关心,这个我明白。”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

    “......”

    “本来我势在必得的,现在看起来,情况不太乐观,远达不到我要的效果。”

    林新沉默片刻,才说:

    “你放心,他不来找我,我自然会去找他。”

    对于乔抑声,林新第一次觉得这是个距他相当遥远的人物,淡淡的疏离感,突兀地横亘在两个人中间。

    如果没有现在这通电话,还有挂在墙上,触目可及的田园山水画,林新简直要怀疑这个人的真实性了。

    刚挂了电话,苏远就占线上位,林新电话里声音已经透出一丝倦意,勉强支撑着:

    “您这电话,打得真有技术。”

    “哪里,等好久了,老忙音,好不容易轮上的。”

    “难得,在美国还能想到我,是要学术交流还是怎么的?”

    “好,那我就不拐弯抹角,直说了。你在香港的时候,是不是跟williams家族名下的公司签过约?”

    林新应他,那时候在美国,迷迷糊糊被乔抑声骗了,文件都没细看,就跟他签了香港分公司的合作项目,直叫他后悔了大半年。

    “现在我们公司想跟他们合作欧洲这一块,我老板很坚持,不过人家门槛高,看不上咱们。双方一直周旋,那头老推说大boss不在,没法决定。前几天回来了,老板这不真急了吗,赶紧让我四处打听看看。我也知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不能因为咱们的私交废了。你就捡能说的说,让我好交差。”

    林新听到最后,才明白,原来乔抑声早回了美国。

    林新挂了电话,心里头从来没笃定过,这时候反而更清醒。

    他继续坐回桌边,文件忙了一下午,期间只喝了几口水,远眺片刻当作休息。

    回家的时候,特意绕道,买了两条鲫鱼清蒸,跟蛋清放一块,不算多勾起食欲,不过真香,自己也觉得很美。要是没遇到乔抑声,日子就该这么过下去。

    晚饭还算不错,今天胃里温软,总算没有再闹情绪。

    林新冲了澡,换上棉质的睡衣,舒服到极点,趴在床上歪着头想心事。

    半天把护照拿出来,摸在手里来回磨蹭,笑了:

    难不成真追过去。

    护照盖在脑袋上,不知不觉就睡过去。再醒的时候,看看表,犹豫也只是瞬间。

    到达乔抑声郊区别墅的时候,林新还试探着把手放在心口上,心跳平稳,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并且客观来说,一点退路都没有。

    林新下车,用很长时间走到别墅正门,下意识往里头望,早没了什么人,只有几个稍微脸熟的,站在园子里,也向他看过去,半天走过来,问:

    “先生,您有事吗?”

    林新跟乔抑声来过几回,那样的关系,他自己也忐忑,被这样公式化一问,连尴尬都免了。

    他笑了笑,点头:

    “williams先生在吗?”

    守门人摇头,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他:

    “不在,您没同他联络吗,上周就回美国去了。”

    林新居然被盯得不自在,只好借口:

    “是我疏忽。”又问: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守门人几乎啼笑皆非:

    “先生这里的事办完了,当然要回国,还过来做什么。不过这园子倒是不急着卖掉,留着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管。谁知道呢,也许哪天心血来潮,再来住几天,很难讲的。”

    林新再打量,别墅确实不及以前有生气,人少得多,再美都难掩一种接近颓腐的气息。

    好像电影里头,中世纪人烟寥寥的森堡,越看越可怖。

    林新想,乔抑声这样不留后路,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这房子,面目渐渐模糊起来,好像他从来没驻留过,连同乔抑声一起,愈发飘渺。

    要是他也没经历过这个人,未尝不好。

    但世事不可改,既然遇到了,有些苦果,就不得不尝。

    林新对命理一向只有模糊的印象,他不是多有野心的人,一切顺其自然,尽力而已。

    被人胁迫,一场无妄之灾,他却特别拧,有一种“我命由我不由人”的意思在里头。

    第二天一早,他买了机票,在候机室里,就要登机,一条短信发给林源:

    “公司有事,去美国一趟,代为转告爸妈,归期不定。”然后就关了机,闭目休息。

    林新傍晚到加州,苏远过来接机:

    “你果真是行动派,前天刚通了电话,今天亲自来督导?”

    林新笑:

    “你脸真大,大饼脸,一口咬下去也要嚼半天。”

    苏远顺势要骂,被林新挡回去,只好问:

    “那你干什么来了,总不会找洋妞相亲吧。”

    林新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想到混血,又绕到乔抑声头上,像他混得那么好看的,真没见过第二个,就笑:

    “当然不是,实际上,上回跟williams合作,还有一笔款子欠着呢,我这是要债来了,前车之鉴,回家跟你老板讲,活生生的例子,不行的话咱现身说法,蝇头小利图不得,陷进去就拔不出来了,看看我,还得给人家倒贴呢。”

    苏远不屑:

    “得了,不愿意说就算了,你我还有必要故弄玄虚?”

    林新再认真不过:

    “我说的全是真的,你怎么就不信?”苦口婆心大妈样,苏远被刺激到,只能扭头:

    “你住哪?送你过去。”

    “临时起意的,酒店还没定,不过一两家一直有业务往来,倒是可以考虑。”

    “得了,往我那间小公寓里凑合一阵吧,放心,女朋友昨天刚回芝加哥了,咱哥俩自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