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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微的晨光昭示着新一天的降临,尽管时间尚早,街上却已有了不少忙碌的身影。
叶晓龙一边带着耳机听着歌,一边走在上学的路上,心情颇舒畅。拐进校门前的小巷,他远远望到一个人拎着书包、低着头走过来。看那身影,还有额头前那撮白色的头发,一定是张星虎没错。
“嗨!早啊!”叶晓龙挥挥手,大声朝张星虎打招呼。而张星虎却只是抬头看了看,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冷漠得像块岩石。一方面是习惯了面对这种表情,一方面是理解这种孤独的心境,叶晓龙并没觉得自讨没趣,反而加快步伐迎了上去,企图用自己的热情感染对方。
他努力压榨着自己那可怜的外交才华,寻找着天气以外的话题:“哈,你来得真早啊!……嗯……你家也住附近吗?朱灵灵昨天本来请全班同学观看演唱会,可惜没找到你家……”没想到,张星虎却打断了他的问话:“她打电话给我了,是我拒绝的。”
“拒绝?为什么?”叶晓龙觉得不可理解。
“不为什么,”张星虎说,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生硬,他又补充一句:“难道人人都非得喜欢看演唱会不成?”
“这……”叶晓龙一时难以再找到恰当角度发问。本来就是嘛,喜不喜欢看演唱会是个人的自由;不过,能抗拒朱灵灵的吸引力,还有多少有点……怎么说呢,起码是“另类”吧?叶晓龙刚想问问张星虎到底有什么爱好,一声女子的尖叫,还有紧接而来的一阵细碎步伐打乱了他的计划。
“吱!”一阵急刹车,一辆车窗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黑色轿车停在校门口,前后排车门同时被推开。而从教学楼的方向,一个蒙面的壮汉,掖下夹着一名穿着校服、手脚被捆起来、嘴被贴上胶带,还在不断挣扎的女生,健步如飞跑了过来,直奔校门口的轿车。
“绑架!”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无视法律和司法机构的存在,如此明目张胆进入校园绑架学生,叶晓龙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就在瞠目结舌之际,绑匪已经与叶晓龙、张星虎擦肩而过。张星虎反应比叶晓龙快,抡起书包向绑匪丢去。
可是那绑匪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向旁边一闪身,便让过书包,然后一口气跑到车门边,将女生头朝前送入车内。像是预先演练好一般,车内一个同伙人接过女生,将她顺了进去,而绑匪则一矮身,钻进副驾驶位置。没等车门关上,车子就发动起来,向路口驶去。
叶晓龙说声“我去报警”,朝教学楼方向跑去——他是想赶快找个没人的地方变身追上去。而张星虎也不捡书包,拔腿便追了上去。
叶晓龙一进楼门,险些和推门而出的一个人撞个正着。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教导主任席老师捂着头走出来。席老师已经五十多岁,总戴着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板着脸在校园里四处巡视,学生稍有“越轨”就会受到他的严厉批评教育,学生们都有点怕他,背地里管他叫“典狱长”。可这位“典狱长”今天实在惨点,一张脸煞白,鲜血不断从手指缝中淌下来。
见此情景,叶晓龙也就忘了害怕,连忙上前扶住席老师:“席老师,您怎么了?”
“我没事,别管我!”席老师摆摆手,“有人劫走了学生!还不快跟我去追?”
叶晓龙阻住了席老师:“不用追了,他们是有预谋的,门口有车接应。还是赶快报警吧!”
“对、对!报警!我都急糊涂了!”席老师一跺脚,“谢谢你,同学!你是哪个班的?你也先别走,等会警方问起来,还得让你描述一下你看到的情况。”
“我……我怎么那么倒霉啊……”叶晓龙有种无辜被捕的感觉,原来的计划全被打乱。
*****
黑色轿车行驶在远郊区一条僻静的山间公路上。
“三弟,那小子还在后面追吗?”
“早就甩得没影了!天下居然还真有这样的笨蛋,以为凭双脚能追上车子。”被唤作“三弟”的人笑道。
“老二、老三,你们俩记住那小子的模样,等今天办完这桩买卖,我们找天去收拾他一下。”开车的人说道。
“是,老大!”老三谄媚地应道,还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好久没有尝到人肉的滋味了,这回哥儿几个是不是也开开荤?”
“我就是这个意思。最近风声紧,不敢四处捕猎,不过送上门的猎物可不能不收。”开车的老大点点头,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
不过没等他得意多久,车子突然一震,接着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地上突然陷出一个大坑,车子倒栽葱似的一头扎了进去,车身翘起,后轮离地。
“怎么回事?好好的地怎么突然冒出个大坑?”老大打开车门,仔细察看地面,有些疑虑。
“咳,不用说,豆腐渣工程呗!一定是修路的偷工减料,没夯瓷实。”坐在车里的老三若无其事地道,“老大,要我说,这里也没人看见,不如您略施小术填平路面,咱们继续走算了。”
坐在前排副驾驶位上的老二突然喊道:“大哥,小心!”
就在他叫出来的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挥拳打向站在地上的老大。那老大听到老二提醒,就地一滚,躲过这一击。而那拳头没接触到车就收回,却将车身砸瘪一大块。
“是你!”望着袭击自己的人,老大的瞳孔骤然一缩。老二、老三也推门走了下来。他们的身材都相当魁梧,老大微微有些发福,留着络腮胡子;老二比他略高,脸上只剩一只左眼,右眼的部位是条深深的刀疤;老三个子最高,长着个又红又大的酒糟鼻。
聒噪的老三狞笑着叫道:“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哥儿几个正想找你算帐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劝你还是乖乖报上姓名,省得被咱寒、暑、尘三兄弟吃到肚子里,还不知道是谁的肉。”而老二却低声道:“小心,来者不善!”
老大一皱眉,摆开架势,喝问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名白虎,咆哮于大地之白虎,撕裂邪恶的利爪!”张星虎揉搓着拳头,冷冷答道。
“白虎!”三个人齐声惊叫道。老三显然有些惊慌,想拔腿逃跑,却被老二拉住:“三弟,咱们联手不一定输给他!分散反而会被各个击破!”
“动手!”老大脸色一沉,额前突然伸出竖排的一大一小两只角,肤色也变得黝黑。接着,他二角之间放出寒气,从腰间拔出一只匕首,袭向张星虎。老二、老三也跟着挪转身形,手持从车里拿出来的球棒和板砖。他们头上也长出与老大如出一辙的双角,只不过一个升腾烈焰,一个放出连环闪电。原来他们是三只犀牛精,天生角有贵气,可以操纵冰、火、雷三系法术,于是仿照《西游记》里的辟寒、辟暑、辟尘起名为召寒、召暑、召雷。不过黑道上的人更愿意称他们为“黑色三连犀”,因为不管是对付一个人,还是对付一群人,他们都是三个人一起上。
“你们选错对手了!”张星虎轻轻说声“变身”,刚才还是少年模样,眨眼间就变成白色的虎人,披上了锃亮的轻便金属铠甲。
老大召寒的匕首已经刺到,张星虎横臂一挡,然后将他推了出去。犀牛精力气极大,但在同样以力量见长的白虎面前,占不到丝毫便宜。接着,老二召暑的球棒也已砸到,老三召雷则从侧面扔出了板砖。张星虎只是咆哮一声,就将球棒和板砖震碎。
“别怕他,他只不过是纸老虎!”召寒一面嚷着,一面做出变换阵型的手势。别看身材笨重,他们却用法术贴地飞行,动作颇为灵敏,转瞬间便站定三角,将张星虎围在中央。
“三位一体!”召寒将冻气化为漫天冰晶,鼓起一口气朝张星虎吹去,“钻石星尘!”与此同时,召雷大叫一声,抬头将闪电射向天空,然后高高举起右手,竖起食指,将闪电引下,然后一指张星虎,将闪电导向他:“thunder——break!”而召暑则慢半拍,先是一挺胸,然后低头伸颈,从角间喷出火焰:“fire blast!”
张星虎本来没明白这所谓的“合体技”和刚才的攻击有什么不同,但马上就发觉了其中暗藏的玄机:冰、电、火三者都不是单独用来攻击的,而是合在一起才发生效力——闪电碰到冰晶,将水电解成氢气、氧气,而火焰则点燃氢氧,产生爆炸。
“轰!”
大范围爆炸将前方大段路面炸成巨坑,如果不知道原因,一定会误以为是重磅炸弹炸的。面对大坑,三兄弟一齐得意地大笑着,尤其是召雷,恬不知耻地说道:“大哥,我看那小子一定被炸得尸骨无存了!什么白虎,也不过如此!召寒没有回答,不过神情颇为自得,就连一直沉稳的召暑也微微点头道:“还没有谁能逃过咱们三兄弟的合体技。”召雷笑道:“二哥,要说cosmo nova才够威风!”
三人正在说笑,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银色的影子,接着,银色的粒子消散,白虎的身影如金蝉脱壳般再现:“你们没想到金属性的我可以运用镜面防御吧?”如同耐热、耐腐蚀的镀膜一样,白虎可以在身体表面形成被称为“mirror coating”的防护层,完全抵御各种短时间攻击。
三人一下愣住了,互相对视一眼后,召寒颇为严肃地道:“看来也不得拿出看家本领了!”他的话就像命令,三人立刻动了起来,这次他们聚拢在一起,排成一条长龙,远远兜了个大***,冲向张星虎:“喷射气流攻击!!!”冰、火、雷三种力量,奇妙地融合在一起,焕发出奇异的光芒,三人的队伍就变成了一柄长刀,狠狠刺过来。
张星虎身上又一次笼罩上银色光芒,他没有犹豫,高高跃起,踏着冲在最先的召寒的肩膀,从他头顶跃了过去。
“拿我做跳板?!”本想横挥匕首砍张星虎的召寒大惊失色。
不过,他们的阵型本来就攻防兼备,互相之间会弥补不足,所以虽则只是三人联手,但实力不亚于一小队精锐部队。这时,排在第二位的召暑连忙念咒结印,施展魔法攻击。可张星虎反应极快,一低头,躲过他的攻击,右手扣上虎爪,一击穿透了他的胸膛。
“二哥!”后面的召雷眼见虎爪穿透召暑后背,血雾喷出,一下急红了眼,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猛砸下来:“流派!奥尔迪加,大——铁——槌!”
张星虎身子微侧,也不把手臂拔出,直接以召暑的身体为支点,飞足朝召雷的拳头踢去。硬碰硬,两人都吃了点亏。召雷后退几步,嘴角淌下血迹,张星虎则借召暑的身体卸去大部分力道,抽出手臂,向后倒跃。召暑接连受到重创,再加上张星虎拔出手臂,造成内脏大出血,立刻倒了下去。
“老二!”“二哥!”两只犀牛精扑到召暑的尸体上,毫不吝惜地施展他们懂得的所有治疗法术,却回天乏术。
张星虎已经击毙让不少地痞流氓都闻风丧胆的“黑色三连犀”中的老二,也破了他们引以自豪的阵型。
“你杀了我兄弟!!!”召寒的双眼变得猩红,他喘着粗气,再也抑制不住愤怒。可是这只能让他离死神越来越近。
“轮到我出牌了。”白虎从腰间抽出一张卡片,将背面面对两兄弟。
汗水,从两兄弟额头涔涔而下。不知为什么,那张小小的卡片让他们产生了本能的恐惧。
“不就是一张破卡片吗?我为什么会害怕?!”
白虎优雅地将卡片轻轻投了出去,然后挥起虎尾,击在卡片上:“开印!”
卡片停在空中,向四面八方射出白光,将两张脸映得惨白。一只青色的巨狼四爪踏在地上,仰天长嚎。听到这狼嚎,召雷竟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就连一直保持着老大风范的召寒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糟,是克星!”
奎木狼,犀牛们最为惧怕的“四木禽星”之一,以本体降临了。
“先生们,祝你们玩得愉快。”白虎卷起虎尾,将双臂抱在胸前,像是要欣赏戏剧一般。“忘了提醒你们呢,我的爱狼是凶暴的。”
*****
郊外一幢别墅的大客厅里。
壁炉里的柴火噼噼啪啪的响着,壶中的咖啡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一个穿得花花绿绿、却满脸戾气的年轻人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嘴角不时浮现出奸邪的笑容。一个身着印有福字纹饰的蓝色丝绸唐装的管家模样的老者,此刻正静静侍立在他身旁,掌心中不断旋转着两颗表皮已经变成暗褐色,却锃光瓦亮、有如铁铸的大核桃。
平静维持了一阵,年轻人斜眼看了看墙上的老式机械挂钟,有些不耐烦了:“老娄,怎么人还没到?”
“少爷,请您再耐心等几分钟,现在才刚过九点。”老者嘴唇微动,底气十足的洪亮声音却已经响彻整个房间。虽然看上去至少也得有七十岁,但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皱纹,肌肤由里向外透着健康的红润光泽,再加上满头银发,真可谓鹤发童颜。反观那年轻人,年纪轻轻却脸色蜡黄,难掩病容;即便不是纵欲过度,也定是因为没有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而使身体提前衰老。
“等?!老子他妈都等这么久了,还让等?!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么?瞧你那半死不活的熊样!”
年轻人大发脾气,吹胡子瞪眼在那里一通乱骂,而老者却仿佛充耳不闻,依旧故我地侍立,心平气和地在掌心旋转着那两颗核桃。直到年轻人骂累了,在那里不住喘气,他才走上前去,为年轻人斟上一杯清茶,毕恭毕敬地递过去:“少爷,喝杯茶润润嗓子吧!您这样大动肝火,可并非养生之道。”
“不喝!”年轻人粗暴地一巴掌把茶杯打翻在地,瓷杯“哗啦”一声破成几片,里面冒着热气的茶水洒了一地。饶是如此,年轻人还不依不饶,对老者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你这老不死的只不过是我爷爷养的一条狗,还敢朝老子乱吠?!要不是看在你一把年纪、在我们家也待了几十年、又会耍点把式的份上,早就送你进棺材了!”
老者不言不语,只是摇摇头,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他默默走到桌子前,按铃唤来佣人,收拾掉碎茶杯,然后把地面清理干净。刚收拾完,门口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愣着干什么?赶不快去开门!”年轻人立刻打起精神,兴奋地站了起来,还特意整整衣服、拢拢头发。
门被老者拉开,老者却愣在那里,既不招呼,也不问话。
“小美人儿,我……”年轻人迎上前去,“来了”还没说出口,却发觉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你是谁?”
一双大眼中闪烁着寒光、额头一撮头发染成白色的少年并没有说话,只是一扬手,把手中所提的塑料袋狠狠丢在地上。
三颗血肉模糊的头颅从袋中滚了出来,骨碌碌一直滚到年轻人脚下。从颈部断口看来,这些头并不像是被利器割下的,反倒像是被野兽硬生生从脖子上撕扯下来的,鲜血淋漓。而那些人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最后神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能、同时又极恐怖的事,瞪着死鱼般的眼睛、张着大嘴,肌肉剧烈扭曲。更为可怕的是,那似乎根本不是人的头,因为人类中没有谁是额头上长着两只角的!
年轻人大叫一声“妈呀、妖怪”,倒退着跳到沙发后面。
“看好了,这不是你雇的人么?绑架朱灵灵,酬金八百万,先付一半定金,货到之后全数付清。”少年不无嘲讽地说道。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年轻人只从沙发背后探出一点头窥视着门口,“难道……刚才接电话的就是你?”
“没错。”少年一哼,“另外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即便没有遇到我,你也见不到朱灵灵——这三个根本不是人的笨蛋根本就绑错了人。”
“老娄!”年轻人颤抖着,用乞求的口吻呼唤着老者,“快、快干掉他,快!”他也许忘了,就在几分钟前,他还趾高气扬地教训老者,说他只是家里养的一条狗。
而老者似乎并没有记恨他的样子,只是慑于少年的气势,不敢贸然出手。他想了想,决定先显露一手功夫,看少年反应如何。想到这里,他快捷无比地翻腕一甩,那两颗大核桃立即平平飞了出去,同时嵌入墙中,而且深度恰好以全部没进为止。
少年对老者显露的这手功夫视而不见,连老者预期的“好俊的功夫”也不说一句,只是虎着脸,直勾勾地盯着那年轻人。
“来人哪!来人哪!!!”年轻人浑身战栗着,扯开喉咙大喊起来。可凄凉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了半天,也没有半个人前来。
“不用喊了,喊破喉咙也没用。你那些不中用的手下,早就被我干掉了。”少年的脸上冷笑着,伸手一指窗外,年轻人这才发现,门外的草地和树林中,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具尸体。
“难道最新式武器都是摆设么?”年轻人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最后只得流着泪央求老者:“老娄……不,娄爷爷!求您了,一定要干掉他!”
老者朝他点点头,然后身体微屈,摆出稳健的守势,朗声问道:“这位小兄弟,你与我家少爷有何深仇大恨?为何要赶尽杀绝?”
“我本人倒是与他往日无冤、素日无仇……”少年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但眼中的杀意却逐渐积聚起来,“我只是从来都看不惯恶少为非作歹、欺霸良家妇女!”
“这……”老者也不好接口了,因为他知道少年所说确属实情。
“如果不想死就闪一边,为虎作伥只有死路一条!”少年已经摆出咄咄逼人的进攻态势。
老者咬了一下嘴唇,却把身体挡在年轻人躲藏的沙发前面:“少爷,你赶快逃!逃得越远越好,别管老奴!”
少年鼻子里哼了一声:“看来你是要舍命保护他了?难道你的命这么不值钱,值得为垃圾牺牲?”
老者神情凄楚地说道:“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曾经救我性命的恩人?我曾经答应过他爷爷,要把他当作主人悉心呵护,我绝对不能违背誓言!”
“哼,愚蠢!”少年吼道,“个人的些许小恩小惠,就能成为你助纣为虐的理由么?看来我非要打醒你这个老糊涂不可!”
老者被少年突然爆发出的气势吓得踉跄着退后两步,他擦了擦眼睛,又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少年,似乎发觉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眼中惊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你、你是!”
“我名白虎,咆哮于大地之白虎,撕裂邪恶的利爪!”少年板着脸缓缓走了进来,同时低声说了声“变身。”
老者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少年,已经被变得虎背熊腰、高大而强壮;一身雪一样白的铠甲下,是兽人形态的白虎躯体。
“白虎,对不起,我必须捍卫自己许下的誓言!”心情沉重地说完,老者抱拳一揖,现出兽人形态。他身披一身金色斑纹战袍,双手各持双截棍,从头部看,长得颇似狗。
“怪物啊!!!”年轻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逃跑也忘记,裆下涌出一阵热流,一阵腥臊随之而来,污染着空气。
“娄金狗……”白虎略微迟疑了一下,不过马上发出一声咆哮,不拿武器就窜了上去,挥拳直击:“觉悟吧!!!”
娄金狗微微一侧身,白虎一拳落空,但他拳头前方的家具纷纷碎裂、地面也“嘭”的一声陷出一个巨大凹坑。力之白虎,绝对名不虚传,隔空都能产生如此破坏,如果被直接打中,真不知会是如何下场,这就难怪外面那些用新型武器武装到牙齿的人也会不声不响就全被撂倒了。
白虎的招式在迅猛中之中不乏敏捷,一击不中,不是收拳,而是就地一扑,以手撑地,然后扫腿侧踹,接着连环踢出一十三脚,招招都有夺命之势。
娄金狗似乎无心恋战,只是竭力闪避白虎的进攻,却又缠着白虎,不跳出战圈,以免白虎去杀那年轻人。
“为什么不还手?”白虎略有些焦躁,发出一声低吼。如果敌人不抵抗,只是一味闪躲的话,那么战斗也就没什么乐趣可言了。
“白虎大人,我只求你放过我家少爷!如果你要我的力量,我可以给你!”娄金狗含泪苦苦哀求。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白虎又一拳落空,有些恼怒地看着迂腐顽固的娄金狗,“这种人也值得保护么?你保护他就是害了更多人!你的誓言难道比更多人的性命还重要么?”
几句反问把娄金狗噎得无话可说,可他也真是固执,依旧跟白虎兜***,保护着那年轻人。
“切!你以为我真对你没办法么?!”白虎一怒之下伸手从腰带右侧的卡匣中抽出了奎木狼的卡片。“如果你一味回护恶人,我也不再留情了!”说罢,他把卡片夹在右手食指、中指之间,然后用左手从腰间取下白虎尾,口中叫道:“开神!”
卡片迸发出青色的光辉,顿时将整个房间映得一片天青,接着,整张卡片化作一只由青光组成的狼,仰天长嚎之后,一跃跃入虎尾之中。虎尾吸纳青光后立即遍体生满利齿,甚是可怖。白虎将虎尾舞动起来,嗤嗤作响散发着黑气,接着,整条虎尾无限伸展开来,在空中勾勒出奇怪的图形,将娄金狗和年轻人困在其中。
“不好,是奇门八卦阵!”等娄金狗惊觉时,他和年轻人已经被虎尾阻隔开来。他挥起双棍一顿乱砸,却根本不能突破这柔中带刚的虎尾的包围。不得已,他只能胡乱大喊:“快跑!快跑!”
早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年轻人这才想起来逃跑,可连滚带爬还没跑出两步,胸口就遭到重锥似的一击,耳轮中还能听到骨骼碎裂的清脆声音,原来是虎尾的前端像灵蛇一样游窜到了他面前,然后毫不留情地来上一击。“我要憋死了!”与肋骨折断的痛苦比起来,窒息更让年轻人感到死亡临近,他滚作一团,四肢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可这还仅仅是开始。接着,犬牙交错的虎尾擦着他的身体高速划过,像施以凌迟一般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剜了下来。血的腥味,顿时充满整个房间。
“不要!”娄金狗大喊,可已经无济于事。
年轻人一开始还撕心裂肺地哭喊,但没几分钟就哭没了哭爹喊娘的力气,等白虎收了阵势之时,虎尾中只卷着一个类似肌肉标本那样血肉模糊的人形。只有从胸口微微起伏上才能看出,他还没完全死透,但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少爷!”娄金狗弃了双截棍,跪倒在地上。
“你真的想做一辈子卑躬屈膝的奴才吗?就让我来打破这个诅咒吧!”白虎大啸一声,收紧虎尾,把年轻人勒成两断。
娄金狗的头这才软软地垂了下来,半晌不语。
“一切都结束了……”白虎松了口气,轻轻说声“解除”,身形又恢复成张星虎的样子。
“我也早知道是我错了……可是……像天下任何一只狗一样,我始终不能违背誓言呢,还得由您来替我打破魔咒……那年,我被一群鬼车包围,重伤之下昏倒在路旁,是这孩子的爷爷从冰天雪地中把我拖回家,救了我。为了报答他,我便答应侍奉他一辈子……没想到,他临死前又把子孙托付给我……”娄金狗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声音也变得衰弱起来,“是不是很可笑呢?为了一个愚蠢的许诺,竟然做了罪恶的帮凶……”
“你更多的是可怜……”张星虎将手搭在娄金狗的肩头,声音哽咽起来,“你也有值得敬佩的地方,至少,如果那时候有你这么忠诚的人在,我也不会……”
“怎么?”娄金狗抬起头,用浑浊的眸子望着这位外表看上去钢铁般坚毅、却背负着常人无法承受的沉重命运的少年。
“没什么,反正都已经过去了……”苦涩的笑容闪过张星虎的脸庞,他似乎不愿回忆自己的过去。
“那我就不问了……不过恕我之言,您似乎背负着沉重的过去,白虎大人……”
“是啊,但我更愿意将那过去作为我未来前进的动力,”张星虎望着自己的手,说道,“为了追寻我的正义,为了守护善良的无辜,即使让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我也在所不惜。”
“‘恶即斩’么?怪不得奎木狼会把力量给你。”娄金狗苍老的脸上再度露出了笑容,徐徐点头道,“好吧,如果你还需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力量,尽管拿去吧!”
“哦?”
“你还不知道吗?与他建立契约的条件是‘正义’,对邪恶毫不留情的正义。而与我建立契约,需要的是你的忠诚。”娄金狗道,“既然你忠于自己的正义,那也算合格了吧!”
“谢谢!”一老一少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
陪着席老师回答完警察的问话时,叶晓龙却惊讶地听说,被劫持的女生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校园。不过不巧的是,她本人完全失去了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起初还对一群人都关心她感到疑惑不解。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就是她也没受到什么惊吓,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望着那张有些像朱灵灵,却要略胖一些、同时也略黑一些的脸,叶晓龙有些怀疑是绑匪绑错了目标——本来嘛,如果为了勒索赎金,绑架名人才更有效;不过这一切纯属猜测,再说说出来怕会引起朱灵灵的恐慌,他就没多嘴。
被席老师亲自送回教室,叶晓龙一眼看到张星虎已经坐在座位上,依旧是那副漠然的神情。“他倒好运,没碰上教导主任。”这就是叶晓龙单纯的想法。他不知道,真正的张星虎已经疲惫不堪,回到某大厦地下室的“小窝”里睡觉去了;现在坐在座位上的,只不过是由ai控制的替身。
“你去哪了?”朱灵灵问叶晓龙。
“哦……没什么……席老师受伤了,我送他去医院。”叶晓龙撒了个善意的小谎——也不完全是假的,至少席老师额头上裹的纱布能替他证明。
“原来是这样。”朱灵灵没有再问。她完全不知道,危机刚刚与她擦肩而过。
也许,幸运之神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眷顾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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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五行原理而建的天门大厦,是如今纽约最高的建筑,也是斯派克(spica)集团的全球总部所在地。
大厦内的装修富丽堂皇,珍贵的艺术品就随意摆放在各个角落,奢华程度丝毫不亚于皇帝的宫殿。
一个身着红色皮衣的女郎踏着红地毯,来到了位于最高层的总裁办公室前,立即被女秘书礼貌地拦住:“下午好,小姐。请问您预约了吗?”
还没等她回答,身后的大门就敞开了,林正维总裁就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她不用预约。还有,罗杰斯小姐,您可以立即开始享受为期三个月的带薪假期了,我个人还会资助您一些旅费。在此期间,会由这位佘艳小姐协助我处理日常事务。”
“您不是不需要我了?”罗杰斯半信半疑地从林正维手中接过一张已经签好的支票,刚看了一眼,就被上面的数字震惊,忍不住惊呼出来:“天啊!这简直太……”
林正维点头一笑:“好好享受您的假期吧!我希望能在三个月后看到您精神饱满的返回工作岗位。”
“谢谢!谢谢!”激动万分的罗杰斯都快说不出来话了,她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回家,准备把这难以置信的好消息和亲朋好友分享。
待她走后,林正维上前和佘艳深情地拥抱,然后问道:“你怎么来了?该不会只是想我了吧?”
“臭美!”佘艳发出一声娇嗔,脸色微红,把他推开,“我本来是不该这么快就又来找你的,但是,事情出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变化。”
“什么?”
她递过一张报告书:“你先看看这个。”
在密码锁上核对指纹后,林正维揭开写有“极密”的封皮,仔细看了起来。这只是外形类似纸张的电子设备,如果没有通过安全验证就打开,里面存储的资料就会自动销毁,甚至可以设定让设备都爆炸。
“这是我调查的结果——林氏重工今年的超合金yy和pandarium合金的用量,已经大大超标了呢!”
“这意味着……”
“骑士啊!”佘艳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有制造新的骑士系统,才需要这两种极其珍贵的稀有合金。还有,巧的是,林氏重工的**oss前两天刚刚死于非命,家族里已经为继承人的选择打得头破血流了。”
林正维倒吸一口冷气:“看来我不得不亲自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