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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好些了没,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再休几天?”
晓棠勉强地扯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壮得跟头牛一样。”
方圆狂汗,“我说大姐啊,你能不这么粗犷吗?”
咳咳声传来,热烈的讨论戛然而止。周教授环顾四周,看着会议室的人大多低下头摸不着北的样子,神情有些失落,“大家讨论了半天,还是没有一点结果吗?”
会议室里的一众人都绷紧了神经,却还是没人敢站出来发言。
忽然有人站了起来,“我去吧。”
接着有一人紧跟着站起来反对,“你不能去。”
场面有些混乱了,四处惊诧的目光都嗖嗖地落在那两人身上,正是方圆跟晓棠。
周教授擦了擦眼镜上的浮尘,再看向站得突兀的两人,“阿棠啊,你不是前几天才病了吗?”
面对周围人的不解和惊叹,晓棠表现得非常淡定,“周导放心,我就早就好了,可以去。”
“恩,很好。为了科研就该有这样的大无畏精神。”周教授兴奋得一拍桌子,一锤定音,“大家应该多向这些年轻的后辈学习一下,多有拼劲儿!”
墓葬地处A市与W市交界处,晓棠被特别批准了两天假期回家准备,也顺带可以提前下班,刚收拾好东西的她就被人一把扯住了手臂。
“那里四面环山,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这个她倒是真的不知道,晓棠故做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那里的地形?原来你去过?”
来人显然对这样的插科打诨毫无兴趣,“你完全可以不用去的,现场考古你根本没有什么经验!”
晓棠不以为意地朝方圆笑了笑,“跟团去现场考古一直是我的梦想,加上这又是A市跟W市百年罕见的一大盛事,能够跟教授一起亲临现场,多少年都找不到。”
方圆一听更恼了,“这些根本不是问题的重点好不好?!你是不是被人家拒绝了,怎么会做出这么没脑子的决定!”
她专心投入到工作里面换一个环境就叫做没脑子?真是可笑!
“方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圆冷哼一声,“是什么样你心里最清楚!你嘴巴都长到哪里去了,连一个人都吃不透?!”
回到家百无聊赖,晓棠索性开了电视,一看是娱乐频道,她马上涌起几分不快,最近因为他,她开电视都只看娱乐频道了吗?
心中一阵气恼,晓棠本想扭头直接关掉,待到她看清了电视上播放的内容,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
此时电话铃响起,是拖雷,她本想直接挂掉,最后还是接了起来,她想她需要跟他交代清楚。
“方圆刚才跟我说,你要外出考古?”
方圆这个卖队友一百年的大嘴巴,他是怎么找到人家这个大忙人的!晓棠怨愤之余又想到了刚才电视上看到的东西,心头的烈火又盛了些,这个时候还有时间来管她,他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开你的发布会慢慢澄清去吧,还来找我做什么?你不怕绯闻多得你百口莫辩吗?”
对面是应付胡搅蛮缠一样的口气,“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刻薄?”
“跟你学的。”
“你不能去。”
呵,又是一个这么说的,晓棠没有回答。
电话那端的拖雷又咬牙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你不能去。就算是要躲我也不能去,我听说考古现场都是很危险的。”
危险么?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修建在地下的墓室因为年代久远可能随时会崩塌,如果是几千年都没有开封过的墓室,那就更危险了,因为一般都会有毒气,而且贵族墓室的主人为了保护墓室不被破坏,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也会有的。
但是只要跟他比起来,也不算危险了。
对晓棠来说,现在最危险的人一定是他,随时随地都能用一个轻微细小的动作慢慢地吞噬她的心,然后又在不经意间把她推进地狱,万劫不复。
“躲你?”晓棠噗嗤了一下,继而笑意吟吟地问他,“你凭什么自信地认为我会一直在乎你?!”
“我不是……”
拖雷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晓棠先一步打断,“还是你觉得我跟你那些嫔妃一样,一定要使尽一切手段来博取你的注意?讨你的欢心?不好意思,现代社会男女平等,早没有你这一套了。”
拖雷静默了,隔了好半晌才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声音中饱含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痛心疾首和浓浓的失望。
恩,没错,她没有他想象中的对他处处迁就什么事情都能容忍,也没有他预料中的死缠烂打,无论他怎么对她,她还能一如既往地赖下去,她让他失望了!
“这你就不用花心思探究了,安心开你的发布会慢慢解释去吧!”
“你看到电视了?”拖雷一瞬间变得惊讶起来,但又马上快速坚决地否定掉自己的猜测,“不可能,你不是不喜欢看那些东西的吗?”
喜好是会改的。为了某些人改。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提起那些可悲的过去,因为每一个细节都太过丢脸。
见晓棠久久不答,拖雷原本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罕见的急躁,“我只问一句,你到底信不信我!”
她只信她看到的,听到的。
如果哥哥的话她可以当做耳旁风,赵景明的话她可以当做没听过,那么她自己看到的呢?刚刚还在电视上看到的呢?
刚刚播报的一条关于他的娱乐新闻,上面曝光了大量他跟女人约会见面和搂搂抱抱照片,照片里面的女主角有很多,虽然只是一些模糊的背影,但是各种味道各种风格的都有,当然不会少了她,重要的是还有其他人,很多很多人。
那边Shelly甚至还在电视上深情款款地替他向记者言明后天早上就会召开记者发布会,替他澄清这些谣言,相信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晓棠忽然觉得他们做的戏都太过没有价值,原来不止有shelly,也不止有她,还有许许多多需要解释的连名字都说不上的人。
拖雷,这些全部的东西加在一起,还让我怎么信你?
许是见晓棠久久没有回应,拖雷大概对她最后一丝的耐性也全部用尽,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晓棠一大早坐上了开往W市的列车。
原则上她要到明天才需要跟教授和他最后钦点的两个入室弟子一起乘车抵达A市与W市的交界地带,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明天记者发布会上的他,她只能先一步逃离这个地方。于是晓棠昨晚连夜跟教授打了一通电话说明情况,早上二话不说就提着一个大行李箱子抢先踏上行程。
一路上风景不错,她却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只知道W市市区内有她亲生母亲的公墓,不妨去先去看一看。
按照二哥之前给的地址,晓棠中途转了好几次车,直到了下午时分才辗转找到地方,公墓周围环境很好,绿树葱葱,尤其是妈妈的墓前非常干净,似是经常有人特别来打扫过。
在公墓旁边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附近有弟弟单独的公墓,晓棠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她连夭折的弟弟叫什么都不清楚,大约是跟妈妈合葬在一起了。
在那张年轻貌美的旧照片前面放下一束花,晓棠直接坐在了墓碑旁边,“妈妈,女儿来看你了。”
其实做女儿她一直是失败的,跟爸爸关系紧张,妈妈这边她也到了今天才有机会来祭拜。
母亲全名方淮芝,是那种一听名字就知道一定是名门闺秀的气质型美女,看着旧照片上面优雅大气的面容,晓棠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好像自己没有遗传到多少。
听说方家以前也是A市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现在举家搬迁到了W市却失去了踪迹,大概是为了跟艾家彻底撇清关系吧。如果她要是知道外公家的住处,不管当年他做过什么,能去看一看他也是好的。
毕竟她真的太需要亲情了。
晓棠在墓前静静地坐着想了不少事情,偶尔会跟妈妈说上两句闲话,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多,直到天快黑透才准备悻悻离去。
起身的时候,因为坐的太久脚下一麻,晓棠一个趔趄差点碰到了墓碑最上面的板子上,幸好扶稳了一旁的大树才不至于跌倒。
抬眼就看到了跟她刚才她放在墓前一样的鲜花,只是位置变成了公墓后面一个和隐秘的地方,妈妈的公墓后面竟还有一束花?
按理说她本不应该察看送花的人是谁,但一想到跟母亲家里失去联系这么多年,这或许是重要的亲戚也说不准,晓棠直接走了过去。
应该是上午的时候才刚刚放下,花朵上面居然还有水珠,抽出花束旁边的小卡片,上面有一行工整的小字,“献给我最亲爱的母亲,方。”
献给母亲!直觉告诉她应该是放错地方了,母亲当年未婚先嫁,只有她一个女儿,弟弟不是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吗?怎么还会有其他人喊她母亲,一定是放错了,正常的花都直接摆在公墓前面,有几个人会放在公墓后面的。
可那个显眼到不行的方字,又明明告诉他不像是放错,方,是名还是姓?
如果是名,那也真的极有可能是放错了。张方,李方什么的,根本跟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可如果是姓呢?“方”说明是随了母亲的姓氏,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难道弟弟尚在人世?
晓棠反复地察看着卡片上的字,字迹凌厉,落笔有力,确实是男生所写。他会是谁呢?如果弟弟尚在人世,应该也跟自己一般大了吧,记忆中方圆的字倒是跟这小卡片上的笔迹有几分相像,刚刚激动了不到半分钟,答案就被晓棠自己掐掉了,单凭一个姓又能说明什么?
赵景明跟项梓潜家的秘书小赵还不是同姓,可人家不过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罢了。
回到落塌的酒店已经很晚了,晓棠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向二哥求证,“谦哥,你真的确定我弟弟不在人世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