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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老孔梦游
这一瞬间，在战场上没有被炸弹吓尿的我，有点尿急，差点被吓得湿了。
这人是老孔，他和我脸贴脸，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眼睛很奇怪，瞳孔中呈现出一种不聚焦的状态，眼睛瞪的很大。
我惊恐地看着他，他几乎是趴在地上盯着我的脸，脑袋快挨着地了，可是他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冷汗顺着我的额头往下面落，我想要说话，可是怎么也无法没办法发出声音，整个身体似乎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给束缚住了。
“它来了……”老孔眼瞳涣散，像是痴呆一样喃喃道。
我感觉老孔这种状态，跟被鬼上身似的，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了回去，机械地走了两步，扑腾一声倒在了地上。
说来也奇怪，在老孔倒下去的这一瞬间，我感到束缚着我身体的那股力量仿佛一下子消失了，老孔这一下动静有点大，捎带着柱子也被吵醒了，我听到柱子发出一阵转身的声音，心里一喜，尝试着活动我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竟然能动了，我剧烈挣扎，猛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满头大汗，刚刚老孔那个状态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转过身看，老孔躺在地上，平躺着，我叫他，他一言不吭，于是我慢慢走过去看他。
火堆照耀下，老孔躺在那里双眼圆睁，一直盯着头顶，我又叫了一句，他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我贴近了一下想要看看老孔怎么了，他却忽然把头朝着我一转，眼睛盯着我，嘴角挂着一丝邪异的微笑。
“它来了……”老孔冷笑着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啊！”我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张了张叫出声来，旁边的柱子被我吵醒了，问我，小八，怎么了？
柱子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立即扯开八一杠的保险，冲了过来在我旁边掩护我。
我冷汗涔涔，老孔这王八蛋，莫不是被鬼上身了，于是我说：“老孔，他好像鬼上身了。”
柱子连忙用手电筒照向老孔，却看到老孔闭着眼睛，他的呼吸很均匀，似乎睡的很香甜，柱子狐疑地盯着我的脸：“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有干，心脏一直在蹦蹦蹦跳，刚刚老孔的确表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这种状态相当不对劲，和鬼上身似的，他还一直在说“它”来了。
“它”是什么东西？
“刚刚老孔他，好像梦游了！”我指着老孔对柱子说道。
柱子说啥？老孔梦游了？真的假的。
我点头，将我前面被老孔差点掐死和他刚刚梦游，对我说“它来了”的事情讲了一遍，柱子听的脸色阴晴不定，不时转过头看一眼老孔。
“小八！”柱子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你说，老孔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我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这狗日的刚刚表现出的那种状态非常不对劲，像是癔症，柱子说这样，待会儿咱们假装睡着了，看看他还会不会继续出来，如果他还是这样，那就真说明他有问题了。
回头看了一眼老孔，这家伙似乎睡着了，睡的还蛮香。
我和柱子两人悄悄策划了一番，一左一右，挟着老孔睡，同时我和柱子将我们的衣服盖在老孔身上，另外一只袖子拴在我们胳膊上，无论老孔怎么动，或者他鬼上身，都会被我们感觉到。
一切弄好之后，我和柱子隔着老孔的脸点点头，接下来便是紧张而又焦虑地等待，这样一直等很费神费力，刚开始还能有点精神，后来实在是困得不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再次睡着了。这一次我睡的特别香，还做了个梦，梦到我捡到好多大金锭子发了大财，回家去娶了四五个婆姨。
我心里这个乐呵，伸手去抱大金锭子，同时准备揽住婆姨的水蛇腰，谁知道我刚刚伸出手，就感觉衣服一扯，我猛地一惊，伸手在旁边一摸，空的！
糟了，我连忙睁开眼翻身来看，发现旁边的老孔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连忙摇醒了柱子，柱子睡眼惺忪，嗯了一声之后立即恢复了精神，左看右看，我俩惊讶地发现，老孔就蹲在我们身后，趴着，在上面盯着我们睡觉。
我脊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这家伙是有多变态，可是我看了他一眼之后，缺发现他的眼神很古怪，眼睛瞪的老大老大，但是眼瞳完全不聚焦，像是死人的瞳孔一样，就那么蹲在地上，嘴巴蠕动着，似乎在说话。
我和柱子贴上去，清晰地听到他在说：“它来了……”
说完之后，老孔身体一软，啪嗒一声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和柱子面面相觑。
这下事情闹大了，我和柱子一致认为应该叫醒老孔否则再下去我俩都会被吓死，老孔醒过来之后，见到我俩的表情，也没什么意外，只是问我们：“你们都看到了？”
我说：“废话，你大半夜梦游，还说梦话，差点吓死老子。”
老孔苦笑：“我不是梦游，是因为‘它’，你们不懂的，是‘它来了’！”
我和柱子一头雾水，我问他“它”是什么？
老孔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烟来然后用火柴点上，美美地抽了一口之后，老孔眼神恍惚，给我们讲起了“它”的故事。
老孔的故事比较长，但是非常精彩一点都不乏味。他的履历很丰富，红卫兵的时候去北京搞过大串联，天南地北都跑过。后来坐过牢、倒过斗，还勾搭过二嫂，甚至撩过寡妇。
老孔那个时代，有不少人从红卫兵里混出头、成为叱咤一方的人物。老孔也算是混出了头，但是他是在盗墓倒斗这个战线上。
按照老孔说法，他是正统发丘中郎将的传人，祖上好几代都是盗墓倒斗的手艺人。这人一有了手艺，就很风流，他曾祖那辈是大地主，家里有七房姨太太，都是倒斗挖出明器的钱换来的，后来这么繁衍生息老孔生小孔，小孔生孔乙已，他们孔家形成了一个家族，他家那一个村的人都姓孔也都会倒斗，而老孔是庶出的偏房。
咳咳，无关紧要的情史咱们一笔略过，就从老孔被“它”缠上开始，这个故事老孔说的很详细，我和柱子也听的很详细。
时间大概是八四年，那年轰轰烈烈地改革开放拉开了大帷幕，随之而来的是经济的活跃和国外资本涌入，许多盗墓贼蠢蠢欲动开始冒出来倒斗，趁着行情好弄点钱。
老孔自然也在这个行列中，79年严打，他因为调戏寡妇差点被判了个流氓罪，于是他不得不踏上了四处流浪的生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接触到了“它”。
用老孔的话来说，八九十年代，那就是个疯狂的年代，那个年代涌现出来一大批牛鬼蛇神，气功大师、某功某法、甚至还有许多在现在看起来不可理喻的怪事，但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独特之处，在没有人能够预料到的时间节点中，许多未知的因素汇聚在一起，造就了老孔，也造就了“它”。
那时候陕西和河南一带的盗墓活动十分猖獗，中原地区，在华夏文明的古代历史中曾经有过许多辉煌的时期，老孔他们老家那个地方，据说随便下场雨，刮一阵风，就能翻出来一堆古董，新中国最早做古玩的那批人，很多都曾去河南陕西乡下收过古董。
老孔说，他当年之所踏入倒斗这个行当，其实也绝非偶然，他们家那个地方，叫做孔家沟，那一代以前就有很多古墓，农民白天种地，晚上一家叔侄齐上阵，在地里挖古墓明器，挖到的东西就拿去换钱，买羊和小麦，那个时代法律意识淡薄，农民传统的农耕意识潜意识的认为，自家地里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所以村里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孔家沟的人全村都倒斗，而且盗出了名堂。
据老孔自己讲，他们孔家当年都是地主，经历过十年那个时代之后，很不受待见，从事别的行业时总是被区别对待，小时候老孔过的很惨，经常食不果腹，而盗墓不需要多少投入，直接就可以入行，他们孔家几乎所有人都从事这个行当。
盗墓世家？好像这句话用来形容老孔的家族也挺恰当，大概是八四年，那时候老孔从家里出来后，跟着自己家里的长辈盗了不少斗。他们平日里昼伏夜出，在河南和陕西一带到处盗掘古墓明器，慢慢地老孔混除了名气，就混成了师傅，带着几个徒弟自己单干。
老孔这个故事发生的地点，在陕西咸阳某个荒山。
几个盗墓贼蹲在地上，正在用手里的铲子挖泥，忽然，其中一个人手中的工兵铲哐当一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老大！有点子！”几人顿时有点紧张，连忙呼喊在旁边抽烟的老大。
这老大不是别人，正是老孔，他撅着屁股正抽的欢，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徒弟的工兵铲挖出来一块白森森的的东西，看模样似乎是骨头，徒弟用手扒拉了一下，发现里面还有不少，不止一具尸骸。
将手中的烟屁股掐灭，老孔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从徒弟手中接过拿起工兵铲毫不犹豫一铲子下去，他眼睛顿时一亮，挖出来的泥白中带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