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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宫并立,姐妹相称。
不过按照实际年龄论,慈安太后还小慈禧太后两岁。按道理说,慈安太后应该管慈禧太后叫姐姐。
但是皇宫之中从来都不是以岁数排序,东宫太后才是正宫,后来者居上的慈禧不过是偏妃一个。
这样一来,慈安太后当然是姐姐。慈禧太后自然地屈居妹妹,不敢托大。
载淳一看,如果讲玩心眼儿,慈安太后着实玩不过慈禧太后,历史没有记错。慈安太后忠厚老实,心直口快,头脑有些简单,你看这个便宜老娘多会甩锅,这锅甩的颇有大将风度。
就是拿到后世来说,遇到棘手的问题一把手一般不轻易表态,装也得装到最后。从这方面说,慈禧太后是个当大官的料,看来这些年跟着咸丰皇上处理朝政没有白混,又加上这10多年来的垂帘听政,着实干练了不少,有朝堂大腕儿的风范,而相比之下慈安太后则显得有些浅薄了。
慈禧太后说完这话,文武百官能有30秒钟无人答言。
并非是他们无本上奏。因为站在这里的最少就也是四品官,论资历哪个都是官场老油条。
他们每人心里都有一本账。现在朝堂的情况是以慈安太后和慈禧太后为首明显的分为了两派,一个是东宫派,一个是西宫派。
两宫貌合神离,表面上是两宫垂帘听政,共商大事。其实是明争暗斗,都在暗中培养扶持自己的势力,而西宫的慈禧表现的更甚。
准确地说,自从辛酉政变以来,她就开始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了。十多年来,成果丰硕。她除了极力拉拢大权在握的奕诉等八旗贵族外,还大胆任用汉人,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张之洞等。现在西宫的势力已经达到了能够与东宫分庭抗礼的地步。
现在东宫根正苗红,什么事都不能越过她的门头。换句话说,慈安太后不同意,这事就办不成。
但是慈禧已经是后来者居上,论两宫的实力而言,真正撕破了脸,东宫斗不过西宫。
而且两宫的矛盾愈演愈烈,人们不会忘记总管太监安德海。他可是慈禧太后的红人,李连英只能排在他的后面。但是就这样红极一时的人物,竟然被人杀了。杀人者便是山东巡抚丁宝桢。人们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是慈安太后撑腰,单独一个小小的山东巡抚,安得海的脑袋肯定落不了地。
这件事虽然过去两年多了,但是余韵犹存,那是留给慈禧太后永远的痛。
而且听说现在,两宫为了为皇上选妃立后,争的水火难容,各不相让。
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贸然朝奏,金殿上是有尺寸有王法的地方,一句话说错了,那可就不是乌纱帽的问题了,身陷囹圄,甚至掉脑袋都有可能。这可真正的是伴君如伴虎,何况是两个母老虎。
不过这种沉默很快便被打破了。第一个出班上奏的便是山东巡抚丁宝桢。
“臣有本上奏。”丁宝桢往上施礼,“微臣以为此次疆乱与回乱还有苗民之乱同属一辙,他们与长毛捻贼有勾结,应派兵剿之。英人幕后指使是想火中取栗,沙俄无辜进犯伊利也想分一杯羹,应给以教训,绝不能姑息。”
丁宝桢是大清的耿耿忠臣,就这一番话,明眼人一听就是与东宫太后唱的一个调。
慈禧太后不能容忍了,此时的慈禧太后当然早就听说了他的皇儿载淳和格格酒后在东宫留宿一事,虽然她早就预料到了有这样的结果,但是传来的消息令她反应仍然很强烈,如坐针毡。
东宫和西宫两个人面对同样的棋局,等于说现在两个人都赢了一局,等于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西宫的这点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她运筹的生米煮成熟饭大计等于白施了,要拿不下正宫皇后这一席,正宫皇后这一席就会落到东宫那里,此消彼起,这比割割的肉还难受呢。
因此现在她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事情,什么江山社稷的国家大事,他根本没心考虑。
因此尽管丁宝桢之奏对大清统治者来说是金玉良言,一下子就冲了她的肺管子。
此时安德海的形象活灵活现地在慈禧太后的脑海中闪现。小安子是慈禧太后给他送的爱称,小安子不但会来事儿,处处讨得老佛爷的欢心,而且生的玉树临风。在慈禧太后的心中,小安子是无可替代的宠物。
但是两年前的那一刀,成了慈禧太后的梦魇,操刀之人当然就是眼前这位丁宝桢。
因此丁宝桢之奏无疑与往慈禧太后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只见那秀美的脸上闪过一抹阴厉之色,却并未言语,目光看向了恭亲王奕诉。
这一幕正好被偷偷往上面瞄一眼的恭亲王奕诉看在眼里,四目相对,奕诉会意。
这位议政王暗自咬了咬牙,一个小小的山东巡抚,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你难道忘记了两年前那件事了吗?这笔账还没给你算呢,惹得西太后不高兴,真是找死!
山东巡抚,未加兵部侍郎和御史之类,充其量是个从二品,虽是中央直派,却是地方官,毕竟算不上京官,拿到后世来说也就是个省厅级的官员。
如今来到这龙虎之地,真的就算不上什么了。不要说这里三公六部九卿十三科道,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监察御史,说句话都比他有分量,也不怪恭亲王嫌弃他官小职微了。
正如后世流行的一句话,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官儿小。
奕诉瞥着嘴,最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知道该自己出场了,这都是慈禧太后事前和他密谋了半夜的效果。
议政王奕诉刷啦刷啦,左右拍打两长袖子出班施礼,声音低沉而霸道,明显压人一头,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臣有本上奏。”
“议政王有何本章,快快奏来。”慈禧脸色好转,看向了奕诉,而把丁宝桢晾到了一边,不予理睬,像这位丁大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丁巡抚所奏臣不敢苟同。”奕诉说着瞟了一眼身后躬着身子不敢归班的丁宝桢道,“我大清内忧外患,外有列强环伺,内有暴民作乱,自从长毛子作乱,到捻贼猖獗至今逾二十载,期间又逢河水泛滥,河南大旱,天灾不断,各地饥民连天。国库亏空,国力贫弱,根本不宜劳师远征,荡寇除暴实属无奈之策,再与列强挽弓无异于饮鸩止渴,这些丁巡抚应该心知肚明,然丁巡抚却出此下策是何居心,想扰乱我大清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文武百官目光唰啦一下,再次盯向了丁宝桢。而根本不管奕诉这话完全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官大一级压死人道,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弱者永远都是弱者。
这顶帽子可够大的,身为大清大臣扰乱大清,如果这个罪名坐实了,丁宝珍就是有100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奕诉仗着“双王”的头衔以咄咄逼人之势压向丁宝桢,这位丁巡抚顿时感到了泰山一般的压力。
本来他这次进京是向皇上禀报治理河道的事,春汛快要到了,作为一省之巡抚,这件事他不得不提前向皇上奏报,否则河水泛滥,祸及民众,他难辞其咎。今日朝堂之事他只是遂兴进谏,略尽为臣之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既然太后发问,无人应答,他就有感而发,没想到竟然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