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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论坛上一点消息都没看到,这时候白霜又打电话来催,她接了,却不肯立即就回去,“我要带我妹妹去看医生。”
白霜对小簇很有意见,“她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你管得再多也是虚的。”
沉镜也怀疑她是管不住这个小簇的,但管不住也要试着去管,总不能什么都做就先打起了退堂鼓。遂对白霜敷衍了事,还是拉着小簇出门去医院。
要说她对小簇有多深的感情,那都是虚的。想当初家里有钱的时候,她一礼拜都见不了小簇一面,各有各的事情做,她也不耐烦陪一个傻子玩。实在是后头穷了没办法,同住一屋天天相见,小簇没了保姆就只有来缠她,缠着缠着也逼得她多出一份做姐姐的责任来。
可到底是对这个妹妹用心不够,若不然也不至于叫她被一群混账糟蹋,更没想到的是她父母竟能无情至此,亲骨肉都不曾怜惜一星半点儿!
下了楼,李言他们还在等,听说她要带小簇去医院,竟也肯相送。
沉镜照旧是觉得李言好,不管白霜如何殷切都比不上李言,故这会儿李言虽客套,她也试着上前与之攀谈,“你头上的钗子好漂亮。”
李言摸了摸头上的钗子,微微一笑,很快就与她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就说到那怪物上头,沉镜信不过白霜,却相信李言,再加上她本来就那这事当笑话来,说起来也没甚负担。
不想李言听了倒是面上一僵,笑也很快就收敛了。倒是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司机开了口,“虞小姐,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
沉镜一楞,心道她也没乱说什么啊,比如方家的事她都没提,只将草草形容了一下那怪物的外貌而已。
像小簇就没听过这怪物,因而对此十分感兴趣,就跟猎奇故事似的,凑上来问:“大叔你知道内情?真有这玩意儿?不是我姐瞎编的?”
那司机道:“说笑罢了,不必当真。”
他越是遮掩,小簇就越是好奇。但看那司机长得凶,似不好说话,可亲姐姐总能缠,仅拉着她问怎么回事。
沉镜又哪里知道怎么回事?绞尽脑汁也只隐约想起了一点儿东西,大约她在某个下雨天看见过这怪物,只有个大概的形状,一双眼睛亮如灯泡却是没错。
李言听了问:“那你有没有被它吸引过去?”
沉镜道:“我当时在车上呢!又没有到站,怎么敢去找它?”
再说那时风大雨大,她衣服鞋子又都湿得差不多了,一心盼着早点回家,哪有精力去管那许多?
答过这一遍就到了地方,沉镜和小簇下车,目送他们远去才转身往医院里去。
因事先没说是哪家医院,那司机就自作主张将他们送来了一院,很有名气的公立医院,同时人也够多,一天下来只交钱预约了检查,剩下的则要等明天再来。
白霜却容不得她这样荒废时光,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今晚慈风号要开走,你赶紧过来!”
“可是我这儿实在抽不开身啊,小簇检查还没做呢。”
白霜道:“叫李言看着她就是,你赶紧过来。不就押着她做一个检查么?再说你还要不要钱了?”
当然是要钱的!原先她赚了一笔报酬,送小簇住院也是够了。如今这报酬却还未到手,几个检查就把她全身上下的钱都给掏了个干净,不想法子找补不行,故只能答应了他的条件。
才拉着小簇走出医院大门,又见卫清从车上下来。
两厢打了个照面,卫清主动走上来前来,“阿镜,许久不见。”
沉镜一贯不喜卫清,偏卫清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黏糊上来,这时见了也不曾给他好脸色,只点一点头就带着小簇匆匆走了。
小簇哼了一声,悄悄告诉沉镜,“他还有脸来呢?分明都把你给卖了……”说到这里自觉失言,连忙住了口。
须知沉镜为等卫清露马脚已等了许久,偏他就一个劲儿的在装,装得她火冒三丈又不得不按捺下去。此刻听闻小簇说话,忙令她将原委说来。
小簇觉得委屈,道:“这不是你瞒惯了的事么?我哪里知道许多?就是他给你介绍了他一表叔,然后就……就被缠住了。”
缠住了估摸着还是婉转一点的说法,真相不知有多不堪呢。毕竟卫家多年图谋,从前图财,现在虞家没钱了也肯忍气吞声,紧抓这桩婚约不松手,肯定是要捞回本钱的,哪里会轻易放过她?
只是她自己的性子她自己知道,万一真出了事,她绝对是会忍着,而非告诉家里。小簇也许是听见了风声,陈端方那边也应知道实情,至于她父母,知道也会装不知道,大家一块儿做戏掩饰太平,不就那么回事儿?
思来想去之下,要弄明白这事,还是找个私家侦探来最靠谱。
没发生过的事难寻蛛丝马迹,可发生了的事总是好找线索,她现在知道了,回去后也好防备,趁早解决了卫清,她觉都能睡得安稳三分。
先送小簇回了家,叮嘱她不许再乱来,要钱有沉镜这个做姐姐的来挣,犯不着她用这一身皮肉换取。
小簇扁着嘴分辨道:“你说的我倒跟卖的一样了!我是那种人吗?肯定先顾着自己舒服才去做的。”
沉镜道:“那也不行!成天瞎玩不读书,你到时候能有什么出息你?”
小簇不说话了。
沉镜也懒得理她,直接打电话给白霜,跟他说不要李言,换个厉害点的来,怕李言管不住她。
白霜听了可高兴得很,“早想替你教训她了,偏你总是心软,看我这回不换个厉害点的来!”
要是没看透父母的真面目,沉镜或许会心疼一下小簇,可这时她实在看不得小簇糊涂。别人糊涂尚有爹娘逗着,她糊涂了就真完了!
漂亮也是个奢侈品,光靠天生丽质也就能美这么几年,后头不管是靠学识还是靠保养,都是要自个儿来经营的。不见多少美人一朝错嫁,几年后就变成一人见人厌的黄脸婆,再不复当初容颜了么?可见美貌经不起摧残,摧残完了就真没了。
一路被白霜催着,沉镜总算赶到了慈风号上。
翻译还剩了许多,又不是她先前负责的那部分,想靠记忆都没法儿,只能苦逼重来。
这一回翻译的比从前还晚,但送同学走时照旧听见了怪叫,白霜不比李言,还肯给他们解释,只冷着脸送他们下去,提也不提这事。
待人一走,白霜又拉着她在路灯下站着,不许她现在上去,“等他们上完货再说。”
沉镜想起那日情形,便问:“上什么货?”
白霜正要开口,杨老板却在这时过来了。
白霜忌惮杨老板,见他来了就一言不发,也不打招呼。
而杨老板也不理他,只转过头来对沉镜道:“晚上好。”
沉镜直觉得他是不想跟白霜说话,这才找上她了。
果然没过多久,有人来上货。一头一尾两个壮汉,颇为吃力的抬着一麻布袋子。现在离得近,比之前看得更清,连麻布袋里的呜呜声都清晰可闻,显然里头是真套了个人的。
沉镜颇有些吃惊,下意识望向杨老板,指望他能给个解释。
杨老板却笑道:“不过是有钱人家的一点消遣罢了。”
再怎么消遣也不该拿活人来做消遣!沉镜想起那晚上的怪嚎又有随后的虎吼,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不那么简单,想要继续问,就见杨老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站在外头看慈风号,压根儿看不出它里头点了灯,虽只有几盏引路用的,外头看着也是漆黑一片。船下水浪叠起,一声声浪响入得耳中,又似打在她心上。
人没上几多,不超过二十之数,后头又运了些老虎之类的珍稀动物。有些看着好,养的油光水滑,有些却是不成,趴在笼子里呆愣愣的,没甚精神,叫她看一眼就觉心酸。
她好像天生心肠软,打小就不能看这些悲惨事儿,若力所能及的话也愿意帮一把,若帮不了的话,便也只得转过头不看了。
夜间的常河滩也好看,各色霓虹流转,在天幕下熠熠生辉。就连闪灯的广告她都看得起劲,也有创意十足的,在摩天大楼上拼出方块游戏图,各种灯光一闪一闪的,这盘完了下盘又重来。
夜深路终,沉镜衣裳穿得少,不一会儿就觉寒气袭来,浸入骨子里,冷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困倒是不困,她先前做翻译的时候熬过了困劲,这会儿尚且精神,能蹦能跳的,在岸边走来走去,想多少积攒点暖意。
白霜见状似要说话,杨老板却抢先道:“过会儿就能上去了,你想吃什么?”
沉镜道:“我想吃蛋糕,要软软腻腻的那种,不好吃我可不吃的。”
杨老板道:“那再配点饮料吧?杏仁甜牛奶怎么样?白口吃蛋糕容易渴。”
沉镜点了点头。白霜将她拉过去,脱下外套来披在她身上,又给她搓手,“冷你怎么不说?”
他这样亲密,倒叫沉镜觉得不好意思,想缩回手又不敢,只得道:“哎,我这不是怕麻烦你吗?”
白霜嗤笑,“你还怕麻烦?当初逮着杨老板闹的劲儿去哪儿了?天天问他是怎么回事?怎么死人又复活了,还说他是个邪物,要找研究局的人来收了他!”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真把沉镜的好奇心都给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