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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想起当日敖子骞那勇武的战斗,便点头答应。陈程宇早饭吃完便准备午饭,现在他食量大增,两三天便吃光了这家人的存粮。
现在锅里的几只老母鸡是在隔壁家中偷取的,吃完这顿下顿就没着落了,眼看半个月的存粮居然被自己三天吃完,想想也头痛。鸡煮了半熟的时候,窗户忽然轻轻被拉开一条缝隙,一双眯着的眼睛在外面窥探着房内情况。
那轻微的声线被陈程宇捕捉到,连忙抄起一把长枪射向窗户,墙未至,人也如离玄之箭直奔过去。外面的木林人刚瞄了一眼,看得不太真实,便侧身换一个角度。身体刚刚转侧,一把长枪便从窗中飞了出来。
一把插入他的肩膀,将他射了个个对穿。要不是刚刚那一转身,这枪便是直插他喉咙。木林人倒地,陈程宇也冲破窗户,正当他要斩杀偷窥者时,眼前的阵势让他头皮发麻,屋外站着整整数百名士兵,弓箭大刀样样齐备。陈程宇心中估算,要全是普通士兵,自己拼着铜皮铁骨的身体是有机会冲出城的。
但假如泰樽或者当日那名武士长出手的话,自己绝对讨不了好。连日来的亡命生涯也激发了他的血性,一会动起手来,怎么也要拉多几个赔命。敖子骞一看出来的是陈程宇,心中大喜,连忙叫道:“程宇,别动手,都是自己人。”
队友果真没死,陈程宇也心花怒放,居然大庭广众地手舞足蹈起来,敖子骞冲出人群,狠狠地与陈程宇报了个满怀。当日要不是陈程宇割破手将所有汩罗古尸引走,恐怕自己全队都要交代在那片树林了。
敖子骞几乎乐出了眼泪,他第一次有了喜极而泣的感觉,过去那荣华富贵都比不上眼前这位战友的平安重要。
两人双双走进了族长府,身边跟着大群的士兵,这些人倒不是护卫他俩,而是实实在在的警戒。敖子骞随是族长的贵客。
但这个外人形迹可疑,对族长构成了很大的威胁,必须看牢看固。陈程宇边走边说:“老敖,咱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鬼门关那边都不知道打成咋样,只要越过了大雪山,不出半月就到狐山。到时候随便打探点消息就回去,在这边人生地不熟,有力气没地方出。”
敖子骞心中一暗,摇头道:“老弟,要不是等你,我们早跑了,昨夜几个兄弟商议过今日就动身离开,但今早木林族长找到我和老秦,居然要我们相助他们打狐人。”
“我靠,找我们打狐人有什么用,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打退一次怎么办,以后我们都留在这个鬼地方当打手?”说话间两人回到宿舍,秦一峰等人闻讯纷纷跑出屋外,连有伤在身的付玉春也拄着拐杖出来,众人又是喜庆一番。他们没有去族长那边,外面的士兵也不敢跟得那么紧,但还是留了数十人在客房外驻守。陈程宇等人则回到内屋席地而坐,一起商量着。
众人详问了陈程宇在地宫的经过,可是他当时被神龙附体,一切都是那么模糊,记忆也零零碎碎,半天也答不出个所以然,但那五名女魔头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最后那块大石把他吓个半死。“我说这些木林人真是蠢到家了,放着那么好的战斗机器不用,非要拿自己的命去拼。”刚才的午饭被打断,陈程宇抓起一个大包往嘴里塞,两三口吃进肚子,途中居然完全不阻碍他说话。
荣马飞听得有趣,打断道:“陈老弟,你是不是在的宫里发现什么宝藏?”“呸,还宝藏,十条命去了九条命,要不是命大,早成了一抔烂肉了。”
付玉春有伤在身,坐得歪歪扭扭,便索性拿了一张被褥撑住身体。他嘿嘿一笑,缓缓道:“我知道程宇说的是什么!这法子真大胆,一个不好,自己也得遭难。”
众人连忙追问,付玉春也不卖关子,答道:“程宇心中所想,一定是那些汨罗古尸。挖几具出来,待狐人靠近,往她们身上撒些血,任由她们和狐人打个你死我活。”
“哈哈,老付果然奸猾,我被追得半死不活才想明白这个道理,你一下子就猜到了,不过你想得没我多,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偷一具用。”
敖子骞大笑:“好好好,我一会就去答应族长。”荣马飞按住敖子骞的肩膀,眼睛瞄了四周一圈,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靠近他。
他细声地说道:“老敖,你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带大家跑出去啊。我宁愿跟狼人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意呆这个地方了,这里实在太诡异了。”
大家听完后都神色沉重。陈程宇为了救大家的性命,割破手掌把所有苏醒的汩罗古尸引走,木林人随后就出来收押他们。
泰樽和古藤争吵一番后,泰樽便带领他们觐见族长,并得到热情款待,米饭和肉类都是上佳精选,而且分量管饱,可是城中有一个怪处众人都留意到,那是一个女人都没有。
府中的下人和打杂全是男丁,从街上行走时也看不到一个女性,在族长府中更是连一个内眷都不曾见过。大家心中疑虑,可谁也不敢开口询问。
敖子骞把汩罗古尸的用法告知族长,得到消息的古藤不顾伤势,硬撑着从家中跑到族长府中与泰樽争辩。
如今木林人已成两派,一派是以泰樽为首的改进派,另外一派是古藤的保守派。泰樽认为,木林人与狐人的战斗中越来越不利,长此以往下去迟早灭族。
古藤等人则死守教条,认为这是祖宗留下来的法则,不得更变。双方势均力敌,一时相持不下,内战的苗头正要爆发。
最后,泰樽居然把早被架空的族长搬出来,由他定夺是非。族长一脉早在多年前那场屠杀之后便被架空了权力,每代族长都被禁锢在族长府中,失去自由。他的地位尊荣,丰衣足食,并且万民敬仰。
但笼中雀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族长把握住机会,一下子从禁锢中跳出来支持泰樽,两人唇亡齿寒,在汩罗城中互为犄角,渐渐沾上了优势。古藤虽为四大武士长之首,兵权在握。
但他守旧的思想也禁锢着他,以身份地位而言,总是比族长要低一头,导致做事处处受制。汨罗古尸分布在鬼迷之地,那里是木林人的禁地,连踏入都不被允许。
更何况是去挖这些被祖先称之为圣灵的古尸?即使族长以身份压下来,古藤仍然是不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谈的样子。族长和泰樽相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各自要表达的意思。族长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大堂回府内。
泰樽对着古藤咧嘴一笑,口里呢哝数语,后者忽然眼珠爆裂,胸膛凹陷,一口血雾喷发而出。
一名铁铮铮的汉子,瞬间便死在府中。泰樽当日偷袭他时还留了后手,在他体内的余劲迟迟不给他拔出,就是为了日后留一后手。
古藤的思维太过僵化,他认定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改变。假如太平盛世,他这种思想确实可以保木林人一方太平,但如今狐人的攻势日益强盛,再不图变革,灭族之祸就不远了,次日,泰樽带领亲信到鬼迷之地挖掘汩罗尸,一共挖出三具。
与此同时,狐人的部队已经到达了迷雾森林深处,这次他们还带上了三百狼人士兵。术者和法师的性命无比高贵,狐人在迷雾森林的损失越来越大,已经到了不可承受之重,不得已,冒着泄露机密的危险,头领还是从附近的部落借了一些士兵过来用。
木林人方面则整兵利器,不断在林中布置陷阱。另一方面泰樽压住古藤死亡的消息,对外宣称他在族长府内养病,并一举夺取了他的兵权。
前方探子回报,狐人带上了狼人士兵,术者法师和狼人单独来一样泰樽都有把握对付,但两者配合的话威力就要大许多,心中不由得庆幸那些外来人出的主意。
不然就算这次打赢,木林人也死伤惨重,下次对方进攻的话就更加艰难了,敖子骞向族长要求加入对抗狐人的队伍中,后者欣然答应。泰樽虽然猜疑对方怎地转了性子,也不好拂族长的意。他命人严密监视敖子骞一干人等的动作,防止他们逃跑。
陈程宇从的宫中活着回来是千百年来木林人首次发生的事,泰樽必须从这个外来人口中挖出的宫中的秘密,否则木林人永远难以摆脱那深入血脉的诅咒。陈程宇却对此毫无顾虑,木林人要是有把握打退狐人,还用咱出马?既然咱出马了。
打起来时谁说得准情况会怎么样,木林人想看牢自己,没门。所以,陈程宇建议敖子骞大大咧咧地去中军,别去前锋冒险,先让他们打个够。付玉春有伤在身,被泰樽以此为由禁锢在族长府中,陈程宇也想好了对策。
一旦开打,荣马飞立马潜回去谎报前线吃紧,要付大法师前去支援。此计能否成功,就在于狐人的战斗力。陈程宇本以为木林人会挖几十句汨罗古尸出来玩,结果才搞了三具,这东西打起来是厉害,但也不是无敌。
吃饱饭养足力气的敖子骞也能磨死一个,陈程宇自己也有把握对付一个。光凭三具汩罗古尸,说不好会被狐人弄回去做研究,本来古藤跟汨罗古尸交手过,非常知道这些古尸的实力,可他早已长眠,这个秘密永远说不出来。
泰樽可是对着三具汨罗古尸报了十成信心,希望以此一扭干坤。“老敖,等下打起来千万别留手,但也别冲上去,咱跟着大部队打。”
陈程宇手上拿着一把阔背砍刀,这是从木林人借来的,此时他们已经在数千大军中,整片森林里到处都是木林人的影子,此时敖子骞身上换过了一身衣服,这是木林人编织的麻衣,粗糙不堪,胜在洁净。
他担心道:“程宇,咱们成败在此一举了,一会要是狐人太怂,没几下就跑了怎么办?”陈程宇翻了翻白眼,斜视道:“傲大哥,西大陆的王族,以智慧统治着那些野兽的狐人会怂?要真那样的话咱另谋出路呗,大不了回到城中劫了族长,来个鱼死网破。”
“嘘,来了。”秦一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手中搭了一根箭上弓半玄。他依然是来时那套衣服,作为神箭手,冲锋陷阵的事情轮不到他,所以他是队伍中唯一一个没有受过伤的人。
远处传来一阵阵狼嚎,接着身边泛起浓雾,本来白日青天的树林一下子黯淡下来,三丈方外已经见不到战友的身影。
荣马飞见此情形,面露难色,这种情况让他如何跑回城中呢?陈程宇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一会打起来,你往人声的反方向去跑。这东西咱又不是没遇到过,范围不会很大的。”
其实他心中也没有数,大家经历了这些日子,渐渐以他为主心骨,连身为老大的敖子骞也放下身段,听从他的指挥安排。
这也是大家实属无奈之举,在西大陆这个乱世之中,就连活下去都是困难重重,那些虚荣名誉,实在比不过性命重要。要是在鬼门关里,陈程宇胆敢如此以下犯上,敖子骞早就一刀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