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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严肃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天明,如醉背后的纵横交错的伤口都被细细的处理好了,但是人,却没有一点苏醒过来的迹象。
院正就这么顶着万分的压力,在容尘的注视下,将如醉的伤口给处理好了,这一夜下来,他自己已经是满身汗水,凉津津的,“容公子,桑姑娘,桑姑娘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再有一个时辰,大约人也就能够醒过来了。”院正边说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等一下直接的回去太医院。在这里待了一夜,简直是度日如年。
皇帝那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知道了,院正的手顿了一下,不敢继续的想下去。
他已经是进退两难,无法抉择撄。
“嗯,下去吧。”容尘听得院正的话,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了一些,昨夜,看着如醉浑身血污的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慌不择路。
“是,是,至于这注意事项,想必桑姑娘自己清楚。”院正退到门外,稍微的嘱咐了几句,末了又是觉得多余,躺着的那个人,医术上面,可是比自己高明的多。
后背火烧火燎的,犹如被放在火上烤着一般,所有的疼痛都聚集到了后背,无一例外的刺激着如醉的每一根大脑神经,死死的绷着,拉抻着,没有一点的喘息。
如醉皱眉,疼的满头都是汗水,洁白的齿贝死死的咬着嘴唇,无意识的左右磨蹭着,本就十分干涸的嘴唇慢慢的就染上了几分血迹,伤口慢慢的就裂开的更大了偿。
容尘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如醉的脸颊,双目猩红,“如醉,你醒一醒。”他知道她疼,但是这么下去的话,她这嘴唇也就不要想要了。
如醉感受着脸颊上面冰凉的手掌,牙齿稍微的松了些,无意识的呢喃,“疼……”很疼,火烧火燎的疼。
心里无一例外的闪过一丝细密的疼痛,丝丝入骨,“如醉,醒过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容尘将自己的手指直接的塞进了如醉的嘴里,横隔在她的上下牙齿之间。
如醉毫不犹豫的就咬了下去,没有半分的留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自己的嘴里弥漫开来,直接的充斥着如醉的大脑,她一贯就是讨厌这种血液的味道,因而被背部的疼痛感充斥着,竟也是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大约,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
容尘突然的明白了院正为何会如此确定如醉还在一个时辰以后醒过来,完全就是被疼醒的。
如醉睁着雾蒙蒙的眸子,打量着面前的人,嘴巴微微的张开着,上面还沾染了不少的血迹,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
“你醒了?想不想喝水?还是想吃些什么?”容尘将自己的手指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暗中将上面的血液给擦拭了。
“容?尘?”如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脖子有些酸疼,刚想要动弹一些,直接的就牵扯到了背部的伤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瞬间的就掉了下来。
“别乱动,才给你上了药。”容尘的声音中,掩藏着几分沉痛。
上药?如醉的眼珠转了转,才终于的想起来,她为了救施芸,被南宫柯给鞭打了一顿,后来还在草丛中躲了好久,想要去求救的时候,就看见了容尘和萧婉在你侬我侬,花前月下的拥抱在一起。
拥抱?
如醉莫名的是想起了一些什么,看着容尘放在自己脸颊边的手掌,觉得扎眼,“容尘,把你的手放下去,别碰我。”眉宇之间都是厌恶。
容尘收回手,转身端了一杯茶水过来,里面放了一个小勺子,轻轻的勺了一杯水,送到了如醉的嘴边,“听话,喝点水。”她的嘴唇都已经干涸的开始起皮了,要是再不喝点水补充一下的话,方才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只怕是又要咧开了。
如醉将嘴唇闭的紧紧的,目光落到了容尘的手上,那双抱过了萧婉的双手,她觉得碍眼。
“我不知道你在闹什么脾气,但是现在,把水喝了。”容尘将勺子朝着如醉的嘴里塞了进去,抵到了如醉的牙齿。强硬的灌了进去,却没有完全的喂进去,反而是顺着如醉的嘴角流了下来,将唇上干涸的血迹给冲了下来,变成血水流了下来。
她很渴,但是现在就是不想要看到容尘,更加的不想要喝着他送过来的水。
容尘脸色一沉,大约也是知道这水勉强着是喂不进去的,将勺子暂且的收了回来,搁到茶杯里面,少许的血液晕开,成了微微的红色。
“桑如醉,你是再拿你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他在生气,从来,只有容尘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叫她。
如醉却是觉得好笑,不由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反正死不了,你用不着这么假惺惺的关心我。”他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她比他更加生气。
死?这个字眼就好像是锤击到了容尘一般,脸色瞬间的暗了几分,口气更加不善,“桑如醉,把你方才的话收回去。”
收回去?
容尘脸上的挣扎没有逃过如醉的眼睛,但是她看在眼里,心痛之余,竟然还有些微微的痛快,说出来的话,也是像刀子一般割人,“什么话?咒我自己死么?抱歉,说出来的话收不回去,况且,昨晚我是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她是医者,自然的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那种游移在死亡边缘,想要将容尘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却看到了她最不想要看到的一幕,那种绝望的感觉,她并没有体验第二次的想法。
容尘的手臂收紧,捏着如醉的胳膊,手上青筋暴起,落到如醉的身上却没有什么力量,“我说,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大约是真的看出来容尘生气了,如醉没有敢继续开口,死死的闭着嘴唇,一直以来,容尘给她的感觉都是温润的,这中狠戾的情绪很有压迫力,如醉没有体会过。
“不收是不是?”容尘突然的笑了一下,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看着如醉有些发颤。
如醉下意识的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就被人死死的堵上了,混合着血腥味,充斥了她整个口腔。她不能动,躺着的姿势,更加的是让她连呼吸都开始不畅快,脸涨的通红。
终于,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容尘总算是放开了她,但是却没有距离的太远,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只要一开口,就能碰到她的唇。
“收,还是不收?”容尘开口,温热的气息一直的喷洒在如醉的脸上。
本来是想要服软的,但是容尘这样霸道的行径,直接的是将如醉的脾气给挑了起来,“不收……唔……”话还没有说完,嘴唇又被人给堵上了。
又是好一番的攻城略地,才终于的将她给放开了。
“你若是不收回去,那我便继续。”或许是心情稍微的好了一些,话语中的狠戾没有刚才那么重了,倒是这威胁的意味是显而易见。
如醉咬牙,如果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一个耳光就上去了,可是现在,她根本就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颇有些咬牙切齿,“我收。”
容尘眉宇间的戾气少了几分,“收回什么?”
如醉看着容尘没有半分远离的面容,知道自己的回答不让他满意的话,他一定会说到做到,因而忍不住的闭眼,一字一句,“我收回刚才的话,以后不用自己的生死开玩笑。”
“嗯。”容尘这才满意了,看了如醉良久,才终于的远离了如醉,复又将方才的茶杯给端了过来,勺了一点水,喂到了如醉的嘴边,“闹完了,喝点水。”
闹完了?原来在他的眼中,她就是一直的在闹脾气?
呵呵。如醉的心里,忍不住的就是一阵冷笑,闭嘴不喝。
容尘皱眉,这一次倒是没有将勺子给收回去,慢条斯理的开口,“不喝?还是你想要我亲自喂你?”
如醉不言。
“刚才那方法,好像还不错。”容尘将勺子中的水喝到了自己的嘴里,喂进了如醉的嘴里,然后堵着她的嘴唇,直到她真的咽下去了,才放过她。
然后,又勺了一勺子,递到了如醉的面前,“现在,还喝不喝?”
如醉气结,就像是被抓住了软肋,不得的不妥协,认命的开口,将容尘递过来的茶水咽下了。
“这才乖。”容尘的口气,就好像是平时她夸奖小白的时候一样,宠溺,却是对着宠物那种的宠溺。
如醉当真是口渴了,一来二去的,竟也是将满满的一杯水给喝完了,原本干涸的嘴唇,变的十分的饱满有光泽,看着容尘不由的是有些蠢蠢欲动。
刚才的滋味,他还没有尝够。
如醉就这么看着容尘,并没有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只是觉得烦躁,“容尘,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我觉得,我不是很想要看到你。”其实她想要说的是,她一点的都不想要看到他,但是又怕话说的太重,容尘又会是像刚才一样……
“无妨,我想要看到你就可以了。”容尘并不是不知道昨晚的事情,自己和萧婉在一起的样子,必然的是被如醉看到了,但是,他与萧婉之间,本就是什么都没有,所以这个时候,就更加的不会去解释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情,不需要解释。
但是,容尘的不解释,到了如醉的眼中,就成了事实,所以,她心里有芥蒂,不安,害怕。然后现在,就会开始逃避。死里逃生之后的如醉,更加的是厌烦眼前的人。
如醉闭了闭眼睛,容尘这个时候的无赖,只是让她觉得更加的疲惫不堪,“容尘,我身上痛的很,所以不想要多说话,也不想和你吵架,你要是还有一点点在乎我,就请你出去。”
容尘带笑的眸子,突然的就冷下来了几分,如醉言语中的落寞,他不是没有听出来,突然的就生出了几分慌乱的意味,“你现在这样,我不放心。你要是不想看见我,就闭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她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但是如醉疼的睡不着,这一点,他知道。
如醉身上已经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疼痛难忍,她不是不想睡,只是太疼了。她自己的伤势是什么样子的,她不是不清楚,所以给她上药的人,也是用了重药,强行的将她身上的伤口给敷上了,有效果,但是却很疼。
“你在这里,我会更疼。”不只是身上疼,还有心,会一并的跟着疼。后面半句话,如醉没有说出来,但是她知道,容尘一定是听得懂的。
果不其然,容尘的眸子闪烁了几分,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好,我出去,你好好休息。”容尘看着如醉的样子,顿了顿,随即又开口,“稍后我会派人过来,给你煮了一些清粥,多少吃一些。”不吃,她会没有力气的。
如醉没应他。
容尘也没有坚持,昨夜的事情发生的在意料之中,却也是在意料之外,尤其是萧婉,他从没有想过从前温顺坚韧的萧婉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容尘伸手,将如醉身上的锦被小心翼翼的对折了几下,盖住了她,却是避开了背上的伤口,这伤口刚刚的上过药,不能够被捂着,不利于恢复。
如醉察觉到容尘的动作,没有阻止,反倒是主动的开口了,“施芸怎么样了?”她去找容尘之前,是嘱咐了施芸离开的,只是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施芸既然已经恢复了,还被南宫柯抓了过去,只说明,她的身份一样的是快要暴露了,就算南宫柯现在没有起疑,但是迟早的,他会查出来施芸的身份,以及南宫衍的存在。
容尘听到如醉说话,倒也是放心了几分,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已经被南宫衍带回去了,至于她的身份,你不用担心。”容尘也知道如醉是在担忧些什么,所以顺口的告诉了她。
这正面的较量就要开始了,这施芸的身份暴露与否,都已经是没有什么区别了。
没事就好,最起码的,她这伤,还没有白白的受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她已经暂时的不想要去管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管了。
没有等来如醉的回答,容尘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如醉一眼,转身出去了。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也是时候了。
“吱呀。”屋门被推开,候在外面的卓方还微微的有些征楞,大约是因为刚睡醒的原因,索性,容尘倒也没有责怪,他对自己的心腹,一向的都不是那么的严格,“卓方,去通知胡旷和南宫衍进宫,将朝中的几人也一并的带上。”
爷这是,要开始动手了?
卓方一下子的就精神了,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却没有想到,是这么的快。
“是,爷,属下这就去。”
“慢着。”容尘突然的开口,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卓方,有些踌躇。
“爷,还有什么吩咐?”
“这次过来的人,可有女子?”他手下的人多,但是女子极少,茯苓一直留在药王谷,所以这次过来的人,他倒是不确定有没有女子了。
如醉的伤在后背,不方便示人,找个照顾她的人,也不能草率。
女子?卓方将这次过来的暗卫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暗卫中女子本就极少,这一次还跟着过来的?
“爷,海棠过来了。”她是爷身边除了茯苓以外,为数不多的女子之一了,且武功不弱有耐心,最擅长的就是长时间的守候和埋伏。
海棠?
这个名字有些陌生,至于模样,容尘更是一点的都想不起来了,“让她在半柱香之内,过来照顾如醉。”既然是他手下的人,这点本事还是要有的,半柱香以内要是过不来,便可以直接的弃了。
卓方皱眉,没敢继续的怠慢,匆匆的行了个礼就离开了,暗卫基本都是藏在暗中的,一部分在爷的身边保护着,另外的一部分,极少有人知道在何处,爷这是给了半柱香的时间,所以他必须要尽快的找到海棠。
现在,夫人的事,才是大事。
不过,到底的都是容尘身边的人,所以各自之前,也算是有些了解,很快的,卓方就找到了海棠,简单的将事情给她交代了一下,自己则出了宫。
昨晚的事情以后,皇宫里面,明显的是戒严了不少,看来要是想要将爷所有的人都给带进宫来,需要耗费不少的力气。
一场腥风血雨,似乎已经是要开始了。
*
所有的人聚集到了冷宫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晌午的时候了。容尘在朝堂上面也有不少的势力,还有不少是隐藏在朝中的大官员,是需要去上早朝的,偏生今日的早朝,还延误了许久的时间。
“爷,您今日将我们都叫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胡旷见到人都是来的差不多了,率先的开口了。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的时间了,早就是不耐烦了,只是人没有到齐,他就是想问,也没有那个胆量去问。
身为将军,他本来也是要过去上朝的,只不过现在的胡旷和南宫柯之间,就是一个心知肚明的现象,因而他已经完全的没有必要再去做那些所谓的表面的功夫了。他嫌累的慌。
容尘这才将自己的眼睛睁开,稍微的扫视了一眼,人,的确的是来齐了。他昨夜一夜没睡,这个时候稍微的闭目养神了一下,倒是恢复了不少的精神气。
容尘示意了一下身侧的卓方。
卓方当即的是心领神会,代替容尘开口,“昨晚发生的事情,想必各位大人已经知晓了。”就算是容尘没有说,这南宫柯在早朝上面,估计也已经是说过了。
下面的人没有出声,大都是意料之中的,毕竟这个时候,爷能够将他们都给召过来,只能够是为了这件事情。
“爷,你是什么意思?”南宫衍却是察觉到了微微的不对劲,昨晚的事,的确的是足够惊险,若不是因为如醉,只怕自己的母妃……他不敢继续的想下去。
但是今日,容尘就已经有动作了,只怕是要,开始了才是。南宫衍并不愚蠢,听母妃的说法,昨晚她应该是没有暴露才对,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南宫柯就没有起疑心。
既然有了疑心,就要在身份被确定以前,将危险给除了才好。
卓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容尘,继续道,“爷的意思是,现在,已经是时候了。”虽然容尘没有明着说这句话,但是身为爷的心腹,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要会揣摩爷的心思。
是时候了?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什么,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
听到这句话以后,好些人的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他们筹划了这么多年,准备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的是到了时候了,怎能够不期待?
“爷,您打算怎么做?”开始,是已经可以确定了的,但是这具体的该怎么行动,他们还是要讨论一下比较妥当,或者说,是直接的询问一下爷。既然今日将他们都给聚集到了这里,爷就一定是有了主意的。
“南宫衍,你手中的士兵,可都准备好了?”容尘直接的是将矛头对上了南宫衍。
南宫衍微微的一愣,准而直接的回答道,“启禀爷,都已经好了。”那些士兵是他早就开始训练的,随时的都可以战斗,只是当初是在暗中悄悄的进行,因而距离南疆的皇宫有些距离,但是近几日,他总是隐隐的不安,尤其的是自己的母妃情况有所好转之后,他更是毫不犹豫的就将军队给带了过来。现在,倒是可以派上用处了。
“明日,你便攻城。”容尘言简意赅,直接的是下了命令。
攻城?直接就来?简单粗暴的法子。
但是却没有人反驳。
“是。”南宫衍更加是问都没问,这个时候,都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不需要去多加的询问一些什么。
“记住,一半的人马即可。”这还没有到真的交锋的时候,所以不需要动用那么多的人马。
“明白。”南宫衍似乎是在容尘的手下习惯了,分明的是一国的皇子,但是潜移默化的,对于容尘的恭敬,也是出于内心的。
“爷,那属下是否要助南宫一臂之力?”一边的胡旷,一听到有战争,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活了过来,他是武将,天生就会应该活在沙场上面的,但是自从胭脂将军的名号出去以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带兵打仗的机会,即便的是在祁山的时候,成日的训练着士兵,却也一样的是隔靴搔痒,哪里能和真的战场上相比?
容尘自然的是知晓胡旷的心思的,他是带兵的好手,自然的是不应该就这么的被埋没的。
“你明日自是和南宫衍一起。”南宫衍训练的那些人,会是战争的好手,但是南宫衍,却未必的会是一个好的将军,所以这指挥的任务,自然的还是落到了胡旷的身上。
胡旷自然的是有些喜不自胜,他一身的本事没有了用武之地,这就是身为武将最大的悲哀了,如今有了机会,时隔多年以后,怎能够不开心?
“是,爷,属下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胡旷重重的向容尘行了个礼。
至于其余的人,“今夜,就将南宫衍的身份放出去,南疆真正的皇子已然归属。”南宫柯的身份,其实他自己一直的都是知道的,他不是南疆正统的皇帝,他不过就是一个身份不明,来路不明的皇子,所以南宫衍的出现,才会让南宫柯那般的紧张。
南宫柯治理天下的方式,一贯的都是十分的蛮横,铁血手段从不手软,大约也是因为他的身世使然,所以很多的时候才会如此的害怕。上一次,小白从南宫柯的身上揪下来的玉佩,成色一般,却是南宫柯生母的玉佩。
所以,他才会在丢了玉佩以后,那般的紧张。不惜大肆搜宫的去寻找,虽然还是一无所获。
“属下明白。”尚书大人还是一身朝服,看着容尘,敛了敛神色,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是朝中的文官,很多的时候,做起这种事情来,要比旁人顺手的多。
身份披露的同时,直接的就是开始攻城,这完全的就是没有给南宫柯留下半分转圜的余地。这一次的争斗,已经是掀开了序幕了。
剩下的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卓方就已经是全部的交代了下去,没有半分的遗漏,众人这才散开。只余下了胡旷,迟迟的没有离开。
在过来这里之前,他也是对昨夜的事情了解了不少的,所以这个时候,对于萧婉,他倒是有些迟疑了。
“爷,属下还有事禀报。”胡旷征询了一下容尘的意见。
“说。”容尘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将面上的一层茶叶给吹开了,浅酌了一口,心思莫名的就飘得有些遥远,也不知道,如醉吃过了没有。
“爷,明日就要攻城,是否,是否要将萧姑娘,一并的接出来?”胡旷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容尘的脸色。
果不其然,容尘的脸色瞬间的就黑下来了几分,十分的不悦。若是之前,他必然的是会毫不犹豫的将萧婉一并的带走,毕竟在南疆,萧婉帮了他太多,但是当他真的到了南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让他不得的不去好好的调查了一番萧婉。
尤其的是昨夜的事情以后,他已经是连夜的让身边的人调查了一番。
南宫柯不是一个那么好欺骗的人,所以萧婉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几分本事和手段是不可能的,他原先也是知道,萧婉在南疆的日子,一定的是不会好过,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萧婉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下来的。
两边帮衬。
这大约,就是萧婉在南疆成为南宫柯的宠妃,从而生存下来的原因。
萧婉的身份是前凉的人,所以南宫柯那样的人,不可能不去调查,萧婉想要活下来,就必须的是要有自己的利用价值,在他这里,她的价值就是做了他的内应,同样的,在南宫柯那里,她的价值,一样的是内应。
胡旷就是因为在战场上面看到了萧婉,才会输了那场战争,从而得了一个胭脂将军的称号,因而被南宫柯派发到了祁山。但是,南宫柯开始对于胡旷,并没有过多的怀疑,至于后来对胡旷起了杀心,不过就是因为,萧婉将胡旷的身份告知。
还有这一次,他们在祁山逗留,南宫柯却给胡旷下毒,逼着他们进宫,最后还不得不将祁山都给烧了,让他们损失惨重,不过都是因为,这些主意,都是萧婉出的,因为她知道容尘的软肋,更加的知道,如何才是最好的对症下药。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的容尘是触目惊心,尤其的还是在昨夜的事情以后,他对于萧婉,那最后的半分怜惜都没有了。若是没有昨夜她的设计,或许,他还不会那么的绝情。
毕竟,之前的种种,萧婉是为了自己在宫中好好的存活下来,其实他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昨夜,透露口风给南宫柯,抓了施芸,伤了如醉,在如醉向他求救的时候,更是设计让如醉看到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一想到今日如醉醒来的时候,对自己的那一番厌恶的表情,他就极为的烦躁,“不必。”任由她自生自灭去即可。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萧婉做的这些事情,若是放在旁人的身上,他必然的是会立刻的解决了的,但是对于萧婉,到底的还是有着几分从小长大的情分。
他不会杀她,但是一样的不会救她。
“爷……”胡旷开口,似乎还是想要劝解一些什么,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也算是看着萧婉过来的。
“关于她,不必多言。”明显着的就是拒绝。
即便是他要救她,萧婉这最后,选择的可不一定是他这边。
思及此,容尘的眸中,忍不住的就染上了几分狠戾。
“是。”胡旷见容尘态度坚定,自然的是不会继续说些什么的。只当是,他没有说过这些话好了。爷的决定,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爷,若是没有什么事了,属下先行告退。”明日就是攻城的日子,还有好些的事情是需要去准备的,这个时候可不能继续的浪费时间了。
容尘显得十分的疲惫,微微的点头,“都下去吧。”身侧的卓方,一样的是快速的离开了,今日,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
容尘在椅背上躺了一会儿,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声小小的猫叫声,直接的就传到了容尘的耳中。
是小白。
昨夜,在萧婉的宫门口,他心急的将如醉给抱走了,小白也是趴在了他的肩上,但是却是因为太过于心急,小白终究是没有趴得住,直接的就从他身上掉下去了,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注意,却没有想到,小白倒是自己跑到了冷宫来了。
这冷宫的附近,他昨夜的确的是路过了。
小白慢慢的靠近了容尘,腿是一瘸一拐的,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容尘的边上,它本就是伤势没有好全,昨晚摔下来的时候,及时的趴着了一棵树,才没有继续的摔下去,但是这身上的伤口,却是增加了不少,尤其的是这腿部,似乎是更加的严重了。
“喵……”小白小心翼翼的蹭了蹭容尘,猫也是知道感恩的,更加的是小白这样有灵性的猫,昨夜那样的境况下,容尘也没有忘记将它一并的带走,虽然中途是除出了一点岔子,但是也的确的是将它放在了心上的,所以这个时候的小白,下意识的就有些依赖容尘。
小白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血液干了,沾着泥土,灰扑扑的,混杂着些许鲜红,看的让人十分的害怕,但是一贯的就是有洁癖的容尘,这个时候居然是对小白没有半分的嫌弃,反而是直接的将它给抱了起来,搁到了自己的腿弯。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捏着,似乎是想要小白稍微的轻松一些,“小白,带你去见你的主子,如何?”容尘难得的,心情稍微的是好了一些。
一听到要去见如醉,小白的眼睛都开始泛光了,分明是青天白日的,但是小白的眼睛,还是可以清晰的看见盈盈的光泽,十分的兴奋的叫了一声,“喵——”
“嗤——”容尘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看着这样的小白,心情都稍微的雀跃了几分,他现在的性情,可是和小白有着几分的相似的,能够去见如醉,大约也是兴奋的。
只是,方才他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如醉是不待见他的,他正愁着寻个什么理由进去才不会被赶出来呢,这小白就送上门来了。
“着急了?正好,爷也着急了。”容尘低头将小白给抱住了,转瞬之间就不见了踪影,下一刻,人就已经出现在如醉的门外了。
莫名的,容尘还有些紧张。
抱着小白的手,还忍不住的紧了紧,低头,对着小白,“小白,叫一声。”
小白愣住,没有开口。
容尘不死心,继续的加了一句,“记住,叫的凄惨一点。”
“……”
最后的结果,小白自然的是没有叫,而是容尘自己在门口踌躇了半分,屋门直接的是被海棠给打开了,才终于的打破了尴尬。
海棠见着是容尘,自然的也是愣住了,忙不迭的跪下行礼,“爷,您来了。”
海棠的手中拖着托盘,里面还剩下少许的清粥小菜,已经放凉了,看来是吃了有一会儿了。容尘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见着容尘一直的不说话,海棠下意识的就紧张了几分,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擅自离守,让爷生气了,连忙的告罪,“爷,是因为姑娘已经睡下了,属下这才将姑娘吃的剩下的碗筷给收拾了一下。”
睡下了?
容尘毫不犹豫的迈步进去了,“你先下去吧。”然后顺手的将海棠给赶了出去,带上了门。
果然,床上的如醉,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眉头却是锁着的,脸上的神色也不是那么的安稳,大约也是因为太过于疼痛的原因。她睡得并不熟,所以有了一点的声音,已经是有些微微的转醒的迹象。
然而,在这个时候,一下子的见到了主人的小白,则是兴奋的叫了一声,“喵——”容尘挡都来不及。
如醉立刻的就醒了,顺着声音,自然的就是看到了浑身脏兮兮的小白,眼眶,一下子的就红了,“小白,你有没有事?”昨晚,她受了伤,小白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她担心,却没有办法去找一找小白。
容尘弯腰,直接的将小白拎着,到了如醉的面前,好让如醉能够看的清楚。
如醉侧着身子,下意识的想要摸一下小白,却不想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剧烈的疼痛瞬间的席卷而来,脸上的神色都变了几分。
“不想要痛死的话,就不要乱动。”见着如醉这么的不管不顾,容尘自然的就是有些生气。
她这么疼,是因为谁?如醉不想要和容尘说话,因而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小白没有事,不过是腿上的伤口又咧开了些许。”小白的毒和伤势,一开始的时候,如醉就已经用自己的血给它医治过了,所以这个时候,本就没有多大的事情了,现在,不过是稍微的咧开了一点,和如醉身上的伤势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可是它身上的血……
如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了小白身上的脏污,浑身都是血液,看着叫人害怕的很。
容尘几乎是一眼就洞悉了如醉的想法,“小白的身上,都是你的血。”容尘的眼眸,稍微的沉了几分,若不是昨晚小白用这样的法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未必会那么快的发现小白。
如醉脸上的神色,明显的是松快了几分。一松懈下来,背后的疼痛又一次的席卷而来,叫她承受不住。下意识的,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似乎是想要减轻一些疼痛。
容尘看着心疼,把小白放了下来,折了一块帕子放到了如醉的面前,“若是想咬,咬这个,别和自己过不去。”再这么下去,她的嘴唇,除非的是不想要了。
伸到自己面前的是帕子,但是如醉的目光,却是落到了容尘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