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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暖松一口气, 都说得惨成这样了,他的旗应该算是拔了吧?
罗源叫来人,让他们送杜若和陆行迟出城, 顺便送剩下的贝暖他们几个去后面休息。
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勤务兵, 带着贝暖和江斐他们, 离开主宅,穿过后面的院子。
再往后走,有一幢独立的小楼。
这里是萨伦城的战时指挥部,开着发电机, 难得地到处的灯都亮着, 虽然是半夜, 到处也都不黑。
勤务兵带贝暖他们进了小楼, 给他们打开一楼两间房间的门, 就走了。
里面估计是这座豪宅原本的客房, 收拾得整洁干净, 有一张双人床, 还附带着卫生间。
江斐和唐瑭住一间, 贝暖一个人一间。
江斐安慰贝暖, “不用担心, 杜若现在有经验了,估计找变异丧尸比在法曼城的时候还快。他们很快就能回来。”
贝暖点点头。
她确实不太担心。
没有什么比把陆行迟放进直升飞机这样一个金属罐子里更安全的事了, 而且还飞在天上, 丧尸根本拿他没办法。
有陆行迟在,杜若也不可能会吃什么亏。
贝暖只不过有点兴奋, 虽然过了午夜,也一点都不困。
等江斐他俩去隔壁睡觉,贝暖一个人还在继续玩她的新异能, 变来变去,也不知玩了多久。
这里没有别人,贝暖四脚着地,把自己变成了一张和她的体积差不多的茶几。
她默默地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体会了一下当家具的无聊人生,就变回来开门到了走廊上。
走廊里的灯亮着,一个人都没有,贝暖逛了一圈,上了二楼。
在二楼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前面房间里的人正在吵架。
是一个女人隐隐约约的声音,正在激动地说着什么,这里的隔音还不错,听不太清。
然后门就开了。
贝暖想都没想,瞬间把自己变成了刚刚的勤务兵的模样。
门打开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懒洋洋的,透着不在乎。
“你滚啊,真以为自己是谁?少特么在我面前乱晃。”
听到这声音,贝暖很想翻一个白眼,第一时间去找空间里的鸣鸿刀。
却突然意识到,鸣鸿刀被杜若带走杀变异丧尸去了。
与此同时,一个女孩从门里出来,果然又是甄蓁。
她看起来比上次在部落里见面时更消瘦苍白了,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刚刚哭过一场,一脸伤心。
她的目光扫到贝暖身上,以为贝暖是个小勤务兵,勉强对她笑了一下。
贝暖心想,你不用哭,霍仞让你滚,都没一枪崩了你,以他奇葩的标准,已经算是爱你了。
贝暖跟她打过招呼,跟在她身后,匆匆下楼。
手里没有鸣鸿刀,也没有陆**ss护体,贝暖根本不是霍仞的对手,还是赶紧溜的好。
一口气冲回房间里,贝暖的心还在咚咚咚地狂跳。
她有点纠结,要不要把江斐和唐瑭叫起来,跟他们说一下霍仞就住在楼上的事,又觉得没什么好处。
江斐刀法再好,也打不过会变成影子态的霍仞。
再者,霍仞除了贝暖外,只在太平门里见过陆行迟一个人,并不认识江斐他们几个,他们应该不太危险。
不如就这样猫在房间里,静等天亮。
以杜若上次杀变异丧尸的速度,天亮后说不定就回来了,陆行迟和鸣鸿刀一回来,一切都好说。
城外的枪炮声一阵又一阵,打雷一样,震得窗框都在响。
贝暖在屋里团团转了两圈,又翻了一遍空间里的各种凶器,努力琢磨怎么才能对付霍仞。
怎么想都觉得,鸣鸿刀不在,简直无解。
正在焦躁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点声音。
有人轻轻清了清喉咙。
贝暖背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她猛地转过身,赫然发现,霍仞就站在她身后。
霍仞眯着眼睛,挑起一边的嘴角,正不动声色地看着贝暖。
他怎么会这么无声无息地进来了?贝暖随即意识到,他穿墙了。
贝暖十分确信刚刚在楼上的时候,他在房间里,没有看到贝暖。
就这么无缘无故闯进别人住的客房,这个人就是个变态。
果然,霍仞开口:“我本想抄个近路下楼,结果看我发现谁了?”
贝暖火速盘算了一下现在的状态。
首先,他刚穿完墙,十有**是影子态,就算不是,看到了贝暖,也一定会变成更安全的影子态。
如果是影子态,除了鸣鸿刀,任何物理攻击都对他没用。
第二,他对异能也免疫。
贝暖心中有点吃不准,如果现在变成一个别的什么东西逃跑,他能看得出来吗?
贝暖一直怀疑,霍仞可能可以看穿幻象。
像宋策做的那种,应该就是幻象。
宋策可以变成每个人心中最爱的人的模样,启动异能时,每个人眼中看见的宋策都是不一样的。
贝暖看到的是爸爸,陆行迟看到的是贝暖,所以他的这种变化必然并不是真的变了,而是一种幻觉。
可是贝暖现在的变形并不是幻象,而是身体真的变成各种能伤人的东西,实实在在。
这种实体的变形,霍仞也能看得穿吗?
贝暖在心中呼小三:“小三,我要用圣母值兑换异能的提示。”
小三答得很快:“你说。”
贝暖问他:“霍仞能看得穿“随心所欲”异能的变形吗?比如我变成兔子,他还能看得出来兔子是我吗?”
圣母值嗖地减了一截。
小三无奈的声音传来,“你变兔子就是变兔子,又不是假的,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贝暖默默地欢呼一声,打发小三,“那没事了。”
小三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贝暖,“随心所欲”是物理性的真的变形,所以如果你手里变出一把刀,那就真的是一把金属的刀,无论在谁的感觉里,都是一把金属的刀。”
他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句话,贝暖哦了一声,没太当回事。
过了一秒,贝暖突然明白了小三的意思。
如果变金属就是金属,那么在车上大玩特玩新异能的时候,在陆行迟的感觉里,不就是贝暖那里一会儿冒出一把匕首一会儿冒出一个钢爪吗?
怪不得陆行迟当时说,“感觉你好像很忙”。
贝暖:“……”
贝暖脑子里忙着想这一大堆有的没的,一直没出声,对面的霍仞忍不住开口,“不跟我打个招呼?吓傻了?”
贝暖火速把思路拉回正轨。
所以可以随时变形逃跑。
贝暖飞速地琢磨,觉得现在逃跑不是一件合算的事。
风险是一旦没跑成功,就暴露了自己能变形的异能,再想逃跑或者偷袭就都难了。
既然能变形,他还看不穿,贝暖觉得可以暂时按兵不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霍仞这个人,平时无缘无故都能给人一枪,上次把他的手指头削掉,两个人结了那么大的仇,刚刚站在她身后的时候,他居然没动手。
他一定是还有什么事,并不想杀贝暖,不妨听听他说什么。
果然,霍仞问:“你那把能砍掉我手指头的刀呢?藏在什么地方,拿出来看看?”
他惦记的是这个。
一把能砍到他的刀,是对他的巨大威胁,他好像还不清楚只有贝暖才能用那把刀对付他。
对他来说,找到刀比找到贝暖还重要。
贝暖看见他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来。
他慢悠悠地用枪口指着贝暖的头。
“快一点,你还欠我两根手指头,拿得太慢,我就让你一根一根地还。”
贝暖纠结万分。
他要是想对贝暖开枪,就得变成实体,他变成实体,贝暖就能反击。
可是完全看不出来他什么时候是实体,什么时候不是。
贸然动手,倒霉的是自己。
贝暖认真回答他:“刀被我男朋友拿走了,他还没回来。他出城找变异丧尸去了,他说用那把刀杀丧尸特别快,一刀一个。”
霍仞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估量她这话的真假。
贝暖有长期对陆行迟撒谎的经验,根本就没把霍仞估量的目光放在眼里,坦然地回望着他的眼睛。
霍仞看了一会儿贝暖,好像信了,笑了一下。
“你还没换男人?还是上次有金属异能的那个?他那么合你胃口?”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双人床。
贝暖心中一阵发寒。
还好,他把目光转开了,用枪比了比贝暖,“出来。”
他带着贝暖上了二楼,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对里面说:“都给我滚出来。”
里面有人急匆匆过来开门的声音。
门开了,出来两个人,一个贝暖见过,小眼睛上挂了一对又黑又粗的扫帚眉,这人当初在九监避难所时就跟着霍仞,后来在部落里也又见到一次,是他的手下。
另一个却很脸生,穿着背心和大花裤衩,人中上留着一撮小胡子,想来是霍仞从哪叫过来支援的人。
“你们拿出枪来,押她下楼。”霍仞吩咐他们。
霍仞还没找到鸣鸿刀,不太敢把自己实体化,让别人来押着贝暖,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他并没有杀贝暖的意思。
贝暖转念就懂了,他要对付陆行迟,把握不大,现在留着贝暖做他手里的牌,然后守株待兔等陆行迟回来。
小胡子立刻回屋拿枪,抵在贝暖身后,押着她下楼,霍仞和那个长着扫帚眉的也跟着。
要对付小胡子很容易,要对付霍仞很难。
可以继续拖时间。
拖时间对贝暖只有好处,陆行迟和鸣鸿刀就快回来了。
一楼下面竟然还有地下一层,从入口开始就是一道又一道的铁门。
倒不太像关人的地方,更像是房子主人给自己建的一个坚实的避难所。
长扫帚眉的那个手下用一串钥匙把门逐层打开。
上次听炎腾他们说过,lbd因为在战时给联盟军队捐了不少东西,好像和军队的关系还不错。
贝暖推测,霍仞有lbd的背景,所以成了萨伦城指挥所的座上宾,住在这里,竟然还能把这里的地下室借来关人用。
他们把贝暖带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这房间像个办公室,里面有办公桌,墙边是一排文件柜,东西都胡乱堆放着。
霍仞等扫帚眉他们关好门,才轻轻笑了一声:“这里好。隔音。”
贝暖不出声,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心里想,这个人太变态,不管他要做什么,只要他一实体化,就偷袭试试。
霍仞问小胡子:“带匕首了?”
小胡子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
霍仞却不接,对贝暖说:“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刀拿出来给我,你就什么事都没有。”
他果然还是不信贝暖。
上次贝暖砍他时,就是从手中凭空变出来一把刀,被他看在眼里。
虽然搞不清贝暖究竟在玩什么猫腻,但是看来他还是觉得那把刀有可能被贝暖藏着,没拿出来。
贝暖说:“那把刀真的,真的,不在我这儿。”
这是一句真话。
就算陆行迟现在在这里,亲自观察贝暖的表情,也必须得承认,贝暖说的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真话。
霍仞也偏头看了半天贝暖的表情,最后终于开口,“顶着这样一张脸,别人都会信你的鬼话吧?我可不太信你这个小骗子。”
“把刀交出来,否则我就……”他轻松愉快地上下打量一遍贝暖,“……在哪动手好呢?”
小胡子在旁边笑嘻嘻建议他家老大,“划花她的脸。女的都怕这个。”
贝暖立刻瞥了小胡子一眼,心想,想划我的脸?我今天要是不划花你的脸,我就不姓贝。
霍仞笑出声,“你正在琢磨着一定要划花他的脸是不是?看,我多了解你,因为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人嘛,有仇必报。说起这个,我倒是真有主意了。”
霍仞举起他的右手。
右手上,小指和无名指都少了一截。
“你干的。”
霍仞半真半假地控诉。
“你不知道,少了两节手指头有多不方便。所以我也打算让你来体会一下。”
霍仞用下巴示意小胡子。
小胡子会意,立刻抓住贝暖的手,按在桌子上,把匕首按在她小拇指的指关节上。
“再问你一遍,”霍仞双手抱胸,声音含笑,“那把刀在哪?
贝暖满脸恐惧地看看自己被按住的手,再看看小胡子手里一看就很锋利的匕首,用最诚恳的语气对霍仞说:“刀真的是被他带走了。”
霍仞挑挑眉,给了小胡子一个眼神。
小胡子一脸兴奋,立刻下手,用匕首毫不犹豫地去切贝暖的小拇指。
贝暖拼命地尖叫挣扎,无奈人小力气小,被小胡子按着,根本挣不出来。
到处都是血。
小胡子利落地三两下切完。
贝暖趴在桌上,边哭边疼得哆嗦,脸色苍白,满脸都是冷汗和眼泪。
霍仞欣赏着她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舔了舔嘴唇,眼眸中全是兴奋。
“我发现你很适合这种表情,比平时还漂亮。再问你一遍,刀呢?”
贝暖边哭边说:“真的……被他……带走了……”
霍仞优哉游哉地说:“没想清楚吧?不然再切一根看看?”
贝暖抽抽搭搭地努力抬头,已经哭得满脸花,对他说:“我没撒谎……刀真的不在我这儿……”
霍仞对小胡子抬了抬下巴。
小胡子立刻用匕首去切贝暖的无名指。
这一次贝暖惨叫一声,就没什么动静了。
小胡子低头看了看,“晕过去了?这女的太弱,不会是死了吧?”
霍仞偏头研究了一下贝暖,悠悠然下了个结论,“好,我就相信刀不在你这儿。我去找你那个男朋友,一会儿再回来陪你玩。”
然后对小胡子说:“你们看着她。”
霍仞出门走了。
小胡子瞥了一眼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贝暖,吩咐扫帚眉,“你在外面守着。”
扫帚眉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赶紧关门出去了。
小胡子再看看贝暖,满脸邪笑,晃到贝暖旁边。
他伸出手,想去扳贝暖的头,贝暖却自己先把头抬了起来。
有点不对。
小胡子心想。
非常不对。
贝暖刚刚挣扎时弄乱的头发现在一丝不乱,柔顺无比,纯洁无比的小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滴冷汗、一点泪痕,眼睛清澈澄净,黑白分明。
最关键的是,满桌的血都没了,她搭在桌面上的那只手白皙柔软,带着小涡,一根手指都不缺。
贝暖对他眨眨眼,真诚地问:“想划花我的脸啊?”
小胡子从震惊中缓过神,才觉得身上一阵发凉,低下头。
就看到一根锋利的金属长刺从贝暖的另一只手上延伸出来,已经把他捅了一个对穿。
贝暖直起身,举起刚刚被切的那只手,一排寒光闪闪的金属利爪冒了出来,对着小胡子的脸就是一下。
划花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