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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后，季凌苏从萧贵妃宫中姗姗缓出，一边走，一边将折叠剪刀收拾好，别在腰间，动作冷煞。
到达林淑妃宫殿的时候，里面还算正常，季凌苏看着直对供台拜服念念有词的林婉儿，耐心等了会儿。
待林婉儿念完词被侍女扶着下去就寝后，季凌苏如蜘蛛吐丝般从高殿之上缓缓坠落，收回戒指，准备去将窃听器安在偏殿。
却在途径供台的时候，走了几步，又倒退了回来。
借着幽暗的烛火，季凌苏凑头看着观音坐像下一块黑色桃木灵位，上面那清晰的‘季凌苏’的白字与灵位前香炉上刚插的三根香，瞬间黑了眼。
“……”
然而殿内更传出林婉儿的细碎交谈声。
“娘娘，您这早晚三炷香是否太不解气？以奴婢看，倒不如做个小纸人，每每上香之时，扎她个几次！”
“纸人？哼！本宫已经让人去搜罗她的生辰八字了，待得到后，本宫不扎她个千百次，让她犯贱！”
“……”深夜中，季凌苏看看内殿，看看灵位。
最终深吸一口气，从靴筒中拔出匕首，一把抓过了灵牌！
之后的事情就愈发让季凌苏郁闷。
苏良娣，王婕妤……
逛了一圈后，季凌苏真心觉得趁夜亲自来，简直是个错误的决定。
对于这群变着法儿不带重样骂她的女人们，实在想日了狗。
最后，顺利从李氏宫中出来，再去一趟德妃的宫就算结束。
只是在去往德妃寝殿的时候，一摸口袋，发觉还剩三枚窃听器。
月色下，季凌苏站在阴影的宫墙边微微思索。
按照计划，应该是赵辰月与萧乐清的宫中各装两枚的，毕竟萧乐清跟李氏最亲近，讨论话题的时候最多，可就在萧贵妃议论她姿色的那一刻，季凌苏鬼使神差的多留了一枚下来。
把玩着手里的硬币大小的东西，眸光渐渐幽深。
顿了顿，季凌苏抛了个花儿接住，改了方向，利落翻进了的锦福宫。
锦福宫。
荣紫念未睡，小窗烛火前，安静而坐，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乌墨的发丝垂在肩头，美如一卷画。
尤其那莹莹弱态的面容，珠白透亮的肌肤，任任何男人看一眼，就会心生怜惜之意。
说实话，季凌苏有的时候不太懂。
龙玹面对这么大个美人，是怎么做到心不动，身还不动的？
只是像他说的那样，是防止外戚坐大？不该吧？
左不过不让皇后怀孕就是了，对他来说很难吗？
而且赛马场上，龙玹对皇后那别样的态度……
季凌苏说不出有什么值得她去吃醋的暧昧地方，但是就是总归有些不同罢了。
可季凌苏不过微微晃神看了一眼，那多出的一抹影子就让荣紫念偏头看来。
季凌苏瞳色一敛，如夜蝠般一动不动。
荣紫念的偏头打量让香凝也跟着好奇看去，“娘娘，怎么了？”
荣紫念没说话，起了身，冷眯着眼，一步步朝季凌苏的位置走来……
天然超强的警觉性让季凌苏瞳色幽暗更深。
微顿，瞟了眼自己手中的窃听器，默不作声的将一个小东西贴在柱子上，转身隐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荣紫念在香凝的陪同下走来，高举的烛台扫视一圈。
香凝狐疑，“没人呐，娘娘在看什么？”
荣紫念不语，只秋瞳凝望了一会儿后，指着烛火一耀某处微微发亮的地方，道：“那是什么？”
刚才似乎有黑影窜过，头顶还有细碎的砖瓦踩动的声响。
香凝眯眼细看，顿了顿，对着一旁的香茗使了个眼色。
香茗了解，取来长梯，一步步爬了上去。
待取下后，递上。
荣紫念捏着那银白色的小东西打量，香茗诧异，“这是什么东西？锦福宫每日都是我亲自打扫，不曾见过。”
荣紫念眯眼看了一会儿，淡淡摇头道：“不知道，且扔出去就是了。”
“是！”
看着荣紫念凝重的神色，香茗也觉得不太好，几人举着烛火开始仔细寻找还有没有其他可疑东西。
一刻时辰后，香凝走出，将搜出来的可疑东西与那枚银色的东西一起扔进了锦福宫最偏僻角落的水井里。
可任谁都没有看到，在她们忙碌这一切的时候，梳妆台后，幽幽伸出一只手，捏走了皇后的九凤步摇，不一会儿又静静的摆回了原位，分毫不差。
看着她们攥着硬币紧张寻找的模样，季凌苏幽幽摇着头，窜进了赵辰月的宫中。
其实她今夜要自己的动手的原因就在这里。
虽然想要她命的是李氏，可她还有很多疑惑想不通，必须来亲自察看有个底。
凤婕妤面对父亲官位被威胁，怎么可能说假话？那句口口声声的有人将侍寝薄放在宫中账簿上，应该是有人故意引凤婕妤这么做。
龙玹应该也听出了端倪，才会驻足询问，可奈何凤婕妤连任何证据都拿不出来。
一句宫女通知的就做了罢，说句不好听的，宫中光正式宫女都有两千六百多号人，再算上打闲杂的，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等龙玹开始查，那边说不定已经更快灭口了。
虽然凤婕妤被处理也不冤，宫中之事向来如此，人人为己都埋得很深，就凤婕妤这心思程度，迟早也是沦为炮灰的命。
只是对方能抓住凤婕妤想端了自己，去爬贤妃位置的心理，一箭双雕，后期还能全身而退，这种本事倒让季凌苏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踏进德妃的寝宫，季凌苏巡视着周围的一切。
今夜之事，后宫有点势力的女人都有可能，不因为性格能力，在有确凿证据前，她并不想漏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