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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门大开后,闻人梁未像其他人一样,急着接任务,他直接回了宗。
正一宗上下皆以为他有自己的打算,便没有多问,实际闻人梁什么打算也没有,他只是在困惑。
星冢发生的一切都让闻人梁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数万年前的闻人师祖会和长央牵扯上关系,还专门留下东西给她。
明明是两个相差数万年的陌生人,根本没有任何渊源,连宗门都不同。
这太奇怪了。
闻人梁有心想问,但长央忙着生死战,忙着接任务,星门一开,便登上云船离开,等他找去时已经扑了个空。
所以他回宗后,特意去藏书阁翻了宗史,想要找到有关闻人启的记载,但都是一些闻人启成为星君后,带领正一宗走向大宗的事迹,与长央毫无干系。
根据宗史内所述,即便闻人启与曾是十八宗之一的合欢宗来往,似乎也只是普通关系。
这次来新矿山,纯粹是闻人梁有空,便跟着师兄过来帮忙设阵而已,却不想在任务登记册上见到长央的名字。
于是他当即合上登记册,朝下方驻扎地奔去。
“你最近,不行。”白眉蹲在火堆前,盯着长央手里翻转的灵兔肉,咽了咽口水道。
平青云诧异问“谁”
长央往灵兔肉上撒了把盐,递给两人,继续翻烤着自己那串。
白眉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烫得不停嘶哈,抽空蹦出几个字“长央,慢了。”
最近在矿山外围碰见的妖兽群,算不上难对付,但白眉觉得长央在退步,反应比之前慢。
平青云反应了会,问“长央,你受伤了”
长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垂眼烤着手中的灵兔肉。
金丹上的黑洞封不住,她的灵力还在流失,自然反应变慢。
“你没进阶,很不对。”白眉吃得满嘴油,望着长央,说出心中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
进星冢的时候,长央已到金丹后期巅峰,离进阶一步之遥,许多像她这种修士,出星冢后就有雷劫显现,但长央不光没有,反而在退步。
偏偏最后一场生死战,长央越级斩元婴,表现不差。
白眉看过回影珠后,以为自己感觉出错了,直到最近长央接连出手,她才笃定真有问题。
灵兔肉熟了。
长央拿起来正要吃,左右两个人却已经停下,瞪着眼睛直勾勾盯她。
长央“”
她只能重新放下灵兔肉,对上两人审视的目光,有些无奈“没受伤,是出了点问题。”
平青云顿时皱眉“什么时候的事一点问题能影响你进阶”
显然今天不给个说法,这两人不会罢休。
长央挑简单的说“只是缺了灵力,这里妖兽多,正好能补充。”
平青云将信将疑“当真”
长央“嗯。”
白眉已经低头去翻自己储物戒,她手一翻,往外倒出大把妖丹给你。”
长央“不”
“你先用着,以后再还。如果能进阶,我们队就有两个元婴士,比其他队强。”平青云提前堵住长央拒绝的话,将自己得来的妖丹也一起倒过去。
长央目光落在那堆妖丹上,怔怔出神。
平青云出身破落宗门,白眉是妖荒独狼,谁都不富裕,偏偏愿意将仅有的这点东西给她。
“拿着。”白眉抓起一把,塞进长央手里后起身,“我要回去睡觉。”
“两天没休息,我也累了,明天再来。”平青云跟着跑了。
长央缓缓收紧手心的妖丹,低头时颊边标准的露齿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显生硬笑弧,她将所有妖丹仔细收进储物戒中,弹指将火熄灭,起身追上两人。
“咕咚,你还吃不吃,不吃给我。”
“长央一口都没吃。”
“那长央你吃一口再给我。”
“能不能懂点礼”
“礼能吃”
夕阳落下,三道影子投在地面,拉得很长很长,隐约传来两人争论声。
驻扎地不小,闻人梁寻到登记册分配的住处,上前敲门,无人应答。
“找长央他们还没回来。”
这一排住处都是星界修士,没人不认识长央,也能认出闻人梁,路过便顺嘴说了一句。
闻人梁“请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不太清楚,他们有时候连着两三天都不回来。”路过的修士道,“你去登记点看看,说不定可以碰到。”
接了任务的队伍会定期去登记点登记获取多少妖丹,计算数量,届时任务结束,得妖丹最多的队伍将获得三十万积分。
“多谢。”闻人梁收回手,转身往外走去。
那修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推开门喃喃道“才过多久,那个长央又得罪了人”
闻人梁没有听见,他一路走到登记点,已经有几支队伍回来,正在清点收获。
依旧未见到长央。
闻人梁在这附近等了许久,始终没等到长央,倒是等到师兄传讯问他回不回宗。
师兄,你们先回宗,我有点事要做。
闻人梁刚回完传讯,便听见登记点那边传来“哗啦啦”的倾倒声,下意识扭头看去
长央站在登记桌前,桌面上满满当当的妖丹,她身边还有常跟着的两个修士。
“两颗元婴级别的妖丹,二十六颗金丹级别的妖丹。”负责登记的修士边说边记录,再将那页递给他们确认。
白眉按下手印,扭头凑到长央耳边“有人在看我们。”
长央侧脸看去,见到闻人梁,不由微怔,随后朝他点了点头。
“我记得他是正一宗出身的天一修士,极擅长阵法。”平青云对这种小道
消息最熟,“叫闻人梁,常与两仪宗的华语兰相提并论。”
他说完又认真回想一番“长央,我们应该没得罪他吧”
言语间,不远处的闻人梁已然靠近,平青云和白眉下意识变为防备姿态。
“之前我以为你们会接更难的任务。”闻人梁主动打招呼后道,他原先认为按长央在星界的表现,应当不会选这种中规中矩的任务。
白眉扭头看向旁边两人“他是不是在挑衅”
平青云后仰,越过中间的长央,单手贴在嘴边,小声和白眉说悄悄话“我觉得不像。”
长央没有应答他的话,她望着闻人梁的眼睛,忽然问,“闻人启是你什么人”
旁边一人一狼还在四眼茫然,唯独闻人梁瞬间瞪大双目。
“你”
又来了,她到底怎么敢直呼闻人师祖的名字
连现今正一宗的宗主谈及前辈都要尊称一声闻人师祖。
纵观正一宗宗史只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一是开宗立派祖师爷,二就是带领宗门成为十八宗之一的闻人启,被尊称为师祖。
往更深层意义地说,其实真正谈得上宗史的阶段,还得从闻人启数起。
往前的宗史记载的无非是今日宗门被哪个外宗欺负,恐灭宗,明日宗主欠了多少债,恐覆宗,诸如此类的话。
最值得拿出来大写特写的便是吊在灵界三千宗门榜尾,每届都有一名弟子能进星界,强行续一轮宗命。
可想而知,闻人启在正一宗的地位。
是以,当闻人梁听见长央再一次冷不丁直呼闻人启大名时,依然大为震惊。
不是觉得她不尊重前辈,而是她这一声“闻人启”说的实在轻描淡写,随性至极,口吻中的熟稔就好像闻人启是她同龄好友一般
长央见闻人梁愣在原地,又道“之前你说是他的后辈。”
如此乍一听,更像前辈问后辈的寒暄之语了。
可她分明不足五十岁。
成为星君入选的首要条件便是五十岁以下,入界那道门会主动剔除骨龄不符的修士。
闻人梁神色古怪,缓了缓才开口“我确是闻人师祖一脉。”
只是血脉繁衍数万年过后,分支众多,他也仅有一个姓罢了。
“有些事想问你。”闻人梁看了看两边的平青云和白眉,着重加了“你”字,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有什么不能在这问的”平青云怕又来一个找事的,上前一步道。
长央拉住他“你和白眉先回去休息。”
平青云一愣,对上长央双目,只好应下“有事你喊我们。”
等他们离开后,闻人梁侧身引着长央去了一间空屋内,他落在后面关上门,没有立刻出声,而是退后几步,双手交握起阵,片刻后,两臂倏地打开,自胸前荡开白光,冲向房门。
这白光迅速由门覆盖整栋房屋,待他垂手时,外界所有嘈杂声
消失,屋内顿时仿佛与世隔绝。
长央坐在桌前,扭头望着闻人梁的设阵动作,莫名想起当初在解府时傅照危用法宝隔音的画面,不知他如今是否进阶,她离开星界前,他并未有大动静。
长央心中思忖自己离傅照危还有多远的差距。
闻人梁转过身,见到长央垂目出神,他拉动椅子时,特意加重拖拽声,见她抬眼才问“闻人师祖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心中早已转过无数猜测,甚至猜想长央是不是闻人启师祖遗落的血脉,大能秘法众多,说不准师祖陨落前感应到,只是来不及寻回,但好像也不太符合逻辑,师祖怎么知道她名字
又或者“长央”这个名字是代代相传的称号
长央望着对面坐着的年轻修士,他身上穿的应当是正一宗道袍,但比当年闻人启的道袍要更贵气精致,且他身上带着大宗子弟天然的自信气度,唯一相似的,大概是两人的长相有六分相似,尤其那双带着亮光的琥珀瞳仁。
她慢慢回道“没什么关系。”
闻人梁皱眉断定“不可能。”
长央神色冷静,简单概括“或许你可以看作忘年之交。”
闻人梁“”
简直一派胡言
闻人梁维持着好脾性,一字一顿道“闻人师祖早已仙逝,难道你之前也得到过闻人师祖的传承”
胡说八道也得有依据,她都不会阵法。
“大概。”长央看他,“我也有事想问你。”
不等闻人梁拒绝,她道“你应当是在星冢内,从闻人启传承中得到的木盒,他可说过什么”
因为刚才敷衍离谱的答案,闻人梁并不想回她,但最终双方沉默良久,他还是开口“师祖只低声说过一句,我不确定是否听岔。”
他将传承中最后那句低喃告知她。
烙饼很好吃,可惜
可惜你不见了。
长央心中自动补上未尽的后半句,她垂下眼,搭在膝上的指尖不受控制,抽搐似地动了动。
“你想起了什么”闻人梁打量她的脸色,试探问道。
“没有。”长央抬眼,“木盒的事谢谢。”
闻人梁“我得到传承的要求就是将木盒交给你,不需要谢谢。”
长央收拢指尖,起身“以后若有事可找我帮忙。”
闻人梁下意识道“你的修为比我低。”
况且她宗门也是衰败小宗,有事根本帮不上吧。
长央不是喜辩解的人,只定定看他一眼“尽我所能。”
钩月山脉,深处葱郁幽静,高林密布,却陡然出现一片渊崖。俯瞰细观,这渊崖在有山脉中犹如天然凹地深深陷下,只是渊崖四周被高林阻挡,加之雾瘴遍布,竟难以察觉。
此刻,深渊崖底盘坐一位清贵玉相青年,他微微阖目,眉心那点红色魂印时隐时现,双手虚虚搭在膝上,掌心朝
上,周边灵气聚裹,迫不及待想要靠近他。
傅照危早已解开修为禁锢,通身气息翻涌压迫,若有藏幽以上的修士在此,必然能发现他气息的奇怪之处,分明是藏幽中期,却似有似无涌出更威重的气息。
偏偏此地仅有一人。
傅照危每一次进阶都需提前准备,此地灵气盛极,但因钩月山脉遍布雾瘴,加之崖边高林特殊,竟无人察觉,正合他渡劫所需。
钩月山脉因狭长似钩月而得名,雾瘴也并非天生便有,而是经年累月堆积出来,将整条山脉吞没,最后又形成了古怪高林,直至无人敢进。
傅照危也是数年前意外发现此地,他不缺灵石法宝供养,只是喜欢这里僻静。
星门开启后的第三日,他便来到此处,十日后,雷劫落下,至今,仍处于劫期。
深崖高处雾瘴之上,夜空阴沉,黑云堆积,风雨欲来,风有瞬间停滞,黑夜倏地大亮,一道金雷奔如游龙,直冲崖底,速度太快,只能见到匆匆残影,以及隐约的金鳞。
傅照危眉心红色魂印骤然爆发出极亮的光芒,将他包裹其中,同时直奔云霄,径直撞上那道金雷。
“轰”
雨突然倾下,雷声炸开,仿佛落在耳边。
长央抬眼望向被狂风吹开的窗户,随即起身,弯腰将地上被吹落的纸捡起来,收拢放进储物戒,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扶上木窗,微仰头看向远处浓黑夜空。
雨滴成线,雷电遍布。
这个方向对着开采的灵矿,她看不见什么,只闻到空中灵气的躁动。
长央将窗户重新关紧,回到床榻上,继续拿出妖丹补充空虚干涸的灵府。
另一间房,平青云衣袍敞开,被子半搭在腿上,本该是舒展松弛的睡姿,此刻他却不知梦见什么,眉头紧锁,冷汗湿透全身。
外面依旧雷雨轰鸣,仿佛永不停歇,良久后,平青云倏地起身,他睁开眼摸一把冷汗,缓了片刻,心有余悸的惧感还在。
“刚才做了什么梦”
平青云自言自语,他根本想不起来一点,只记得那糟糕的预感。
“嘶”
平青云低头去摸腕上的转运珠,刚刚枕到手了
怎么又麻又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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