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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孙雪见被带回皇宫,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不言不语,对周遭的事物视若无睹,因为她在等,等死去的那一天。
因为在那一天过后,她就可以见到他,他们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
终于,在她不晓得等了多少天后,等到了她要等的日子。
这白,她被带到祭天台,一身素服,如同她死白的面颊一般。
她站在祭天台中央,四周吹起冷铡的风。
“皇兄会这么做,全是为了国家,为了社稷。”皇帝一身龙袍,坐在龙椅上,冷声说着,一双利眸专注的看着下头的公孙雪见。
她没有说话,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
“国师,你说将公主祭天的话可是真的?”皇帝询问站在一旁的国师,心里仍然希望有一丝改变的可能,毕竟先皇最疼爱的就是这个皇妹。
“皇上,微臣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公主不只是天煞孤星,而且还是关系着桑国国运的人,早在先皇在位时,就应将公主祭天,如今,为了桑国的千秋万世,皇上不可再”
皇帝抬手制止国师说下去,这些话,他已经听过许多次。
“皇上。”国师以为皇帝又要反悔,正想要再说什么时,只见皇帝缓缓的站起身,然后转身,背对着下头的人。
柄师很有耐心的等着,他相信这回皇帝一定能做出明智的抉择。
皇帝想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了公孙雪见一眼,最后作下决定“那就开坛吧!”
“是。"国师朝下头的法师扬手,即刻开坛。
皇帝再看她最后一眼,悠悠的说:“皇妹,这叫身不由己,身为皇家人,你的命本就不是你自己的。”
鲍孙雪见听见皇兄说的话,只是静静的抬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她无所谓了,不过就是一死,她难过的是,她的死法没有风淮南那般疼痛,他被人一刀刺穿胸口,而她不过就是在被法师作法后,赐下一杯毒酒而已,不会有多痛的。
别这么快就跟命运妥协好吗?可以为了我再努力一次吗?
他说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回荡,但是现在她却选择妥协没有了他,她已经不需要再努力什么,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努力了。
我愿意为了你再跟命运争一次,虽然虽然我不晓得争不争得过天,但是我愿意试最后一次。
她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向祭坛。
原来她已经没有最后一次的机会了,在他死后,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么,我们就一块跟天争。
她不争了没什么好争的,因为一切都该结束。
她闭上眼,这世间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她的记忆停留在他倒下的那一刻
其他的声音她再也听不见,只听得见风中有着他的声音,不停的对她说话,好像他就在眼前。
在你找到落脚处之前,我们一块走吧!
她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句都清晰得如同昨日才说出口,她将那些话仔细的藏在心里,让她有力量等待再见到他。
我不知道你爱不爱我,但是我知道我很爱你,而她终于可以去找他,可以跟着他一块走
她再度笑了,笑得很开心,因为他就要见到她,而且她一定要亲口告诉他,她也好爱他,爱到心都疼了。、
那么我是不是能成为你眷恋这世上的借口,让你不要那么快放弃自己,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在乎你,还有人爱你,你不孤单,你还有我
“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肯醒来了。”月无涯看见在床上睡了大半个月的风淮南终于肯睁开眼睛,这才放下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
风淮南睁开眼睛后,受不了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抬起一只手试图遮挡那碍眼的光,却没有太大的作用。
他到底是睡了多久?竟然久到连这种光线都不适应
“逸悦,快去叫大师兄过来。”月无涯先交代曲逸悦,然后为风淮南把脉。
曲逸悦点了点头,立即转身跑开。
风淮南这时才看清楚站在身旁的人是谁“无涯原来是你。”
“当然,不是我,会是谁?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若不是我这妙手回春的神医,你大概已经去见阎王了。”月无涯没忘记要损他,但心
里明白自己有多担心他的状况。
原本他跟逸悦开开心心的到处游玩,没想到在途中就接到冉酒桑的纸玄鸟召唤,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见到风淮南奄奄一息的
躺在床上,当场把他吓坏了。
老实说,当时若不是逸悦也在场,其实连他都没有把握能把风淮南救活,不过还好,他们还是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雪见呢?她在哪里?”风淮南马上问起公孙雪见,心想,连他都没事了,那么雪见应该也平安无事才对。
“你在说什么雪见?这里没这人。”月无涯淡淡的回答,把完他的脉象,确定没事后,才放开他的手,准备起身。
风淮南立即坐起身,抓住月无涯的手臂“你说什么?她没在这里?那她在哪里?她去哪里了?”
“什么在哪里去哪里的?我根本没听过雪见这个名字。”月无涯.试着要推开风淮南的手,这时才发现他正在颤抖。“你没事吧?
觉得哪里不舒服,可要告诉我。”
他明明刚刚替他把过脉,应该恢复得很好才对,怎么这时候抖得那么厉害?
“她人呢?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风淮南有些疯狂的喃喃问着。
月无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什么人?你把我搞胡涂了!麻烦说清楚一点好不好?”
一醒来就一直问他这类听不懂的问题,风淮南该不会被那一刀刺得变笨蛋了吧?
“她已经死了。”冉酒桑从门外走进来,回答了风淮南的问题。
风淮南整个人愣住,不相信刚刚听见的话。
他愕然的看着冉酒桑。方才他是不是听错什么?雪见怎么可能死了?
“她早在十天前就已经死了,桑国皇帝己将她祭天。”冉酒桑走到床畔,看着一句话都没说的师弟。
风淮南红着眼,抬头看着冉酒桑“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出手阻拦?为什么?”
他这师兄上知天文,不知地理,今天他可以救他,怎么可能没算到雪见最后会有这种下场?
“那是她的命,她本该如何,谁都不能阻止。”冉酒桑像是在说着一件平凡无奇的事,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风淮南跳下床,怒吼道:“那不是她的命,没人任何人可以决定她的死活,没有,没有!”
“风淮南,你冷静点。”月无涯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劝他。
风淮南一掌甩开他的手,看着冉湎桑,冷声控诉道:“你明明可以救她的!”
“我不能救她,那是她要遇的劫。”冉酒桑摇头,仍是坚持一样的话。
“你说那是她的劫,那我的呢?为何要救我?为何不让我跟着她的劫一起离开?
我的劫数与她的劫数,应当是密不可分的,不是吗?为何独独救活我?”
他深信冉酒桑一定是算到他会遇到这种事,才会出手救他,否则当初在树林里的那一刀,他早就死透了,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那是私心。”因为他是他的师弟,私心的缘故,让他不可能不管。
“私心好一个私心”风淮南冷冷的笑着,笑得凄苦。冉酒桑的私心救活了他,却让他失去了雪见。
“淮南。”冉酒桑唤着他,还想跟他说些什么。
忽地,风淮南止住笑声,将他推开,笔直的走向门口。
“还不快拦住他!”冉酒桑对着月无涯说。
月无涯应了一声,赶紧上前携人。
“风淮南,你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宜乱动,你这样子会让我白医的。”他不太明白刚才大师兄所说的死人是谁,不过知道现在的风淮南不应该太激动。
“滚开!白医就白医,别挡着我的路。”风淮南掌心聚气,接着就要打在挡路的月无涯身上。
“风淮南,别太激动。”卧青芜赶过来,推开月无涯,接下他的一掌,没让他伤及无辜。
紧跟在后头的曲逸悦接住月无涯“没事吧?”
“没事。”月无涯朝曲逸悦摇头,接着看向接近发狂的风淮南,这样的风淮南是他从没见过的。
“谁都别挡着我,统统滚开。”风淮南双眸含怒的说,他不晓得自己还令做出什么事,他要去找雪见,就算是尸首,他也要找到她。
“你哪里都不准去。”冉酒桑冷声的说,手中拿着他常用的纸玄鸟。
突然,风淮南转身,瞪着一再阻挠他的师兄“别拿出你的术法对付我,谁都无法阻止我去找她,连你也一样。”
他虽然在术法上斗不过冉酒桑,但是不相信在功夫上也无法打赢他。
“你现在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已经死了,你去,就只是看见她的尸体而已。”冉酒桑提醒风淮南,他要见的人已经死了。
“就算她死了,就算只是。具尸体,我仍然要见到她。”他的双掌聚集更多内力,完全不顾自个儿的身体才刚恢复。
“酒桑,让他去吧!他的身体不容许他这样下去。”卧青芜也是练武的人,晓得他再这样下去,是会走火入魔的。
风淮南不等他们沟通督,当下聚气成风的掌心往四周一扫,所有的人都站不住脚,纷纷倒在地上,而他看都不看一眼,转身步出房间。
“酒桑,你没事吧?”卧青芜赶紧过去看他的状况。
“我没事”冉酒桑捂着胸口,难过的说。
“未来师父,你终于”轩辕祺奔进房里,在见过如同刚打过仗的房间后,所有要说的话全吞回肚子里。
“快去追你那发疯的未来师父。”冉洒桑立即吩咐道。
“啊?”轩辕祺还是有些搞不太清楚状况。
“那傻子连要去哪里找人都不知道,还不快去告诉他,别让他到处乱闯。”冉酒桑可不希望在这节骨限制造出更多的事情。
轩辕祺终于听懂了“没问题,我这就马上去。”
说完,他夺门而出。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卧青芜问着身旁的冉酒桑。
“女将军,你的夫婿现在需要你快马加鞭的带着我去找我的师弟。”冉酒桑强忍着胸口灼热的疼痛戚,朝她一笑。
“没问题。”卧青芜拍着胸脯保证,她要追的人,可没有追不上的。
风淮南在轩辕祺的告知下,快马加鞭的赶向皇陵。
一路上,他的一心里有道声音告诉他。或许她并没有死,就是这么一点的希望支持着他去见她。
或许等会儿她就会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然后对他说,她等了很久。
轩辕祺骑马跟在他身后,只见风淮南不要命似的拼命赶路,他实在无法想像,他在见到公孙雪见的尸体后,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风淮南终于来到皇陵,不顾一切的铲除眼前每个挡路的侍卫,不留任何活口,好不容易来到入口,只见一堵厚厚的墙,他一掌打在墙上,厚墙顿时裂了开来。、
他进到里头,终于见到了她,然而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瞬间像是失去力气般跪落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眼前紧闭双眸的人儿。
他抬起颤抖的手,缓缓的抚上她毫无血色的脸庞,而她说过的话,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愿意为了你再跟命运争一次,虽然虽然我不晓得争不争得过天,但是我愿意试最后一次。
你怎么能就这样放弃怎么能?
风淮南无法接受的看着她,他还要跟天争,他还没争到她,为什么老天要这么狠心的先带走她?
半晌,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声音喊着她的名字“雪见
我是桑国公主,公孙是桑国的国姓,我是桑国见不得人的公主。
他的耳边不停的响起她说过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么清晰,但是现在他却再也无法听见她的声音为什么上天要从他的身边抢走她?
都是他的错,那日他不应该撑不下去的,若不是他撑不下去,她也不会离开他,她还会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
柄师告诉皇兄,也就是当今圣上,唯有将我祭天,桑国才能国运昌隆,因为我是桑国的祸星,不应该存在,我的存在会祸国殃民。
他抚摩着她的脸庞,抚摩着她紧闭的双眸,以为这样触碰,他就会看见她睁开眼睛,说别再碰她,要他离她远一些,但是什么都没有,她仍是闭着眼,她不会再睁开眼睛看他,再也不会了。
我不知道他们他们要我死,我不知道自己躲不躲得过,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他握住她早已僵硬的手,移到自个儿的脸上,想着的都是她仍在他面前活蹦乱跳的模样,而不是她躺在这里的样子。
我现在没要寻死,麻烦你走远一些去救别人。
他好像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好像听得见她正气呼呼的凶着他他明明听得见,为什么她仍然闭着眼睛?
“雪见雪见”他轻轻喊着她的名字,以为她听得到。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而且我说过了,离我远一些。
他失信了,他说过不会让她再一个人孤单,他却失信了。
你为什么那么爱管我的闲事?
“我怎么可以不管你的事?你的事,我管我管定了。”
他不停的对着她说话,仍在期望她会睁开眼睛。
“求你回来好吗?回来好吗?再回来我的身边好吗?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说过不会放手的,我说过会陪着你到永远,但是我食言了,我该死”他紧握着她的手,不停的向她忏悔。
“未来师父,”轩辕祺也跟着进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风淮南没听见他的声音,他的眼睛只看得到她,他在等她开口说话。
轩辕祺难过的看着眼前的景况,那日他赶到时,只见到躺在血泊中的风淮南,公孙雪见早已不知去向。
当时他只想着要先救活风淮南,至于公孙姑娘,他根本无法多想,所以现在他很后悔,万分后悔。
若是早知道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他在救了风淮南后,一定会马上去救公孙姑娘若是他早想到,或许他们俩现在就不会阴阳两隔。
他懊恼的抓着头,早知道,早知道若是早知道就不会这样了,现在他在早知道个屁啊!
一直自说自话的风淮南,忽然站起身,冷冷的看向外头,接着缓缓的走出去。
“未来师父,你要去哪里?”轩辕祺马上跟上去,觉得不太对劲。
风淮南默默的拾起地上的剑,继续朝前方走去。
“未来师父”轩辕祺越看越担心,因为风淮南的样子很恐怖,他从末见过这样的他。
冉酒桑在卧青芜的帮助下,终于在风淮南铸成大错之前赶到,果真看见他不顾一切的坚决模样。
“酒桑,他这样”卧青芜看见风淮南的模样,连话都说不下去。
冉酒桑什么话都没说,拿起手中的纸玄鸟,闭上眼,喃喃念咒,打算用术法让已经失去理智的风淮南冷静下来。
他明白他这师弟,别看他平时什么都好的样子,他才是真正爱恨分明的人,只是他习惯将事情往肚子里吞。
而再好的人也有死穴,风淮南的死穴就是公孙雪见,所以在算到风淮南有这一劫后,他便担心不已,他知道若是不帮助风淮南渡过此关,只怕他会永远失去这个师弟。
风淮南像是失去动力般站在原地。
冉沼桑这才停止念咒,缓缓的走到他的面前“我若不阻止你,只怕你会铸下大错。
风淮南含恨的看着他,像是要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别恨我,师尊在离世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们,我没打算让师尊、师娘他们太早见到你。”他仍是冷淡的说。
风淮南的嘴角流出鲜血,拼命的想用内力冲破冉酒桑的术法,却是徒劳无功。
“别再用你的内力抵抗了,你若肯好好的听我说话,我可以让你开口。”冉酒桑说出交换条件。
风淮南听见他说的话后,不再逼自己运气。
冉酒桑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挥,让他可以开口说话。
“放了我。”他冷声说着,不带着任何情绪。
“我现在不会放了你。”现在放了风淮南,他还会好好的听他说话吗?不用想他都知道不会,所以更不可能放。
“你”风淮南瞪着他,怒火熊熊燃烧着。
“无需露出要杀了我的模样,我自有办法让她活过来。”
冉酒桑说出一直不愿用的方法,但若是他继续坚持不用,只怕最后得要再多收一个尸。
风淮南讶异不已,两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冉酒桑。
“可以让她还魂。”他说了。
“你说的是真的?”风淮南几乎是闭着气发问。冉酒桑可以替她还魂?
这是真的吗?
“若是可以,我很想说是假的。”因为这个方法太过冒险,但现在看来,他一定得试试看。
“快快替她还魂。”风淮南的双眸瞬间散发出充满希望的光芒。.“很好,你终于肯听我说话了。”冉酒桑满意的点头。
“别说废话,快告诉我,该怎么替雪见还魂?”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个。
“让我的魂魄离开身体,下阴间将她带回来,前提是,她的魂魄还在阴间才有办法。”冉酒桑说出还魂的方法,这法子是师尊生前教他的,不过他可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到,没想到竟然真的让他遇到了。
“不,让我去,我去带她回来,我相信她还在那里,她等不到我,绝对不会离开。”风淮南说,他要亲自将她带回来。
“不行,你去太危险。”他都不知道回不回得来,怎么可能让风淮南去冒险?
“她不会跟你回来,但是我去,她一定肯。”风淮南非常坚持,他一定要去。
“你”他这师弟怎么可以那么固执?
“师兄,别忘了,你还有妻小,你都说了很危险,那你更不应该去。”风淮南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卧青芜,他晓得怎么样都不该让冉酒桑去,该去的人是他。
冉酒桑转头,看着妻子。
卧青芜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你不能丢下他们。”风淮南继续提醒他,要他别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已不是一个人,还有妻儿要照顾。
冉酒桑看向风淮南“若她不愿跟你回来呢?”
“那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毫不考虑的说。
“这就是我不愿意让你去的原因。”冉酒桑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风淮南会这么说。
“我一定得去,这是我答应她的,是我先放开她的手,我得去把她带回来。”
他告诉过她,再也不会放她一个人,但他食言了,现在她一定等得很着急,所以他要去带她回来,这回他再也不会放手。
冉酒桑晓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于是朝后头的轩辕祺开口“去将公孙姑娘的尸首带出来,我们回去,马上替她还魂。”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