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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上午十点,如茵完成一部分“幼苗”的画稿,准备出门。
“小威,”临行前她叮咛:“姐姐要去一个地方,把画好的图交给一位大哥哥,你在家等我喔!”
如茵尽量以最浅显易懂的词句表达,让他能够理解。
其实,小威完全理解“一个地方”就是他的幼苗出版社。
“画好的图”无疑是公司交付的画稿。
而“一位大哥哥”自然是指绍成。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他问。
“最慢中午。”
太好了!他想。有午餐啦,不会饿肚子。
如茵没说要把波比放进屋内就匆匆出门,这令小威暗自庆幸。那只狗若发起狠咬人一口,如今的他可无力招架。
小威好整以暇地伸伸懒腰,他坐上沙发,拿起了电话,先拨打家里的号码,响了许久都没人接,果然爷爷还未回家。
不打紧。
他接着打到公司去,并直拨主任办公室的分机号码。
才响两声,对方就接了起来。嗯,很有效率!
“喂,幼苗出版社。”
“请问你是周绍成先生吗?”小威两只小手紧抓着听筒,屏气凝神。
“我就是。”对方一听是嫩嫩的声音,顿时纳闷而停了两秒才回答。
“周哥哥,我跟你说,你的老板何明威最近不在,公司的事就先麻烦你了,等他回来,会好好答谢你。”
那一头的绍成更加满头雾水、疑窦丛生。
“小朋友,哥哥很忙,没空跟你玩游戏喔。”他直觉认为这是一通恶作剧电话。
“我是讲正经的,你非相信不可!”
哟,人小表大的口气。“小朋友,是谁教你打这通电话的?你又是谁?”
“当然是你的老板教我打电话给你的嘛,”笨!“我是他的侄子啦!”
“侄子?”绍成仔细想着。“我老板没有兄弟姐妹,哪来的侄子?”
“他有好几个堂兄弟姐妹,你不知道吗?”乱扯。
“这我倒是不知道。”绍成一转思,又问:“我的老板为什么不亲自打给我,而要你打呢?”
“我打也是一样,他跟我很要好。”瞎掰。
“你说他最近不在,他上哪儿去了?”
“他去美国探亲,要过一阵子才回来。”胡诌。
这点令绍成比较释疑。明威的双亲的确在美国,可见这小孩讲的话确有其可信度。
“小朋友,我老板美国那边的电话可不可以给哥哥?哥哥想跟他讲话。”
“哎呀,不用啦!反正他很快就回来,公司的事就麻烦你了。那就这样,拜!”
“哎”绍成还想多问两句,对方却不由分说收了线。
开玩笑!明威暗自嘀咕:“真让你打去美国求证还得了?那一切不就穿帮了。”
而绍成这头呢?他可纳闷了。
即使真是明威的侄子,明威也从未要个小孩传话,这家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绍成当然不忘打通电话去何家查证一下。结果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可见何爷爷也不在,莫非这祖孙俩一块儿远渡重洋去了?
狐疑地放下听筒,正暗自思索着,忽然有人敲门。
“请进。”
门一开,他乍见来者,不禁一阵欣喜。
“嗨,如茵,你来了。”
“主任。”如茵一进入办公室,立刻把作品呈交上去。“我先交这几份,你审核一下,若有什么问题再告诉我。”
“嗯。”绍成迅速浏览桌上的画稿,但并非十分专注。
“其他的部分我会尽快完成,做好后就拿过来。”
“你辛苦了。”他抬头望去,投以最亲切的微笑。
“哪里。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这就告辞了。”
“要走了?”他顿时失落不已。“怎么来去一阵风,多待一会儿嘛!”
“你在上班,我怎能在这儿打扰?”
“不如我请你吃午饭吧,附近有间法式料理不错。”一出手当然要阔气点,给她个惊喜。
然而法式料理并未打动伊人芳心。
“主任,你的盛情我心领了,但我必须赶回去,家里有个小朋友在等我哩。”
“小朋友?”绍成一呆。“你不是未婚吗?”
“那是朋友托我带的小孩,不是我生的啦!”如茵莞尔道。小威凄凉的身世,她认为没必要张扬,所以加以保留。
“这样吧”绍成仍不放弃。“我们还是一块儿吃午饭,我不占用你太多时间,吃个简餐也行。你意下如何?”
如茵礼貌性地笑了笑。
“你真是个有人情味的主管,对外稿人员也如此照顾。”
“我对员工的照顾一向是有分寸的。”他正色道:“我之所以想请你吃饭,并非基于工作上的关系,而是希望彼此能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
“咦?”“如果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可以说得更清楚收了”
“叩叩!”绍成正准备明示,忽然有人敲门。原来是企划部的阿奎,他特地来向主管请示高见。“主任!”浑然不知自己坏了好事的阿奎兴冲冲地摊开自己以满腔热血拟定的企划书,戒慎恭谨地送到绍成面前。“这个案子请您过目一下,其中有些地方可能不够周延,请您多多指教。”
“呃,我——”绍成面有豫色地望望如茵。
“主任,你忙吧!”她连忙道:“我先走了。”语毕便匆匆步出办公室。
可恶,让她给逃了!绍成暗自扼腕。
都怪这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时候来搅局!
“咦?主任,”阿奎愣愣地问:“您好像在咬牙切齿,有心事吗?”
“没事。”他僵硬地笑笑。“咱们来研究你的企划吧!”
如茵伏首案前,专心做画稿。
小威则坐在地毯上,百般聊赖地玩着积木。
目前家里充满了各类玩具,冰箱里也摆着好几瓶养乐多;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威。
他不时瞄瞄如茵的背影。她把头发往上梳拢,扎了个马尾,露出光洁的脖子。
他对那截脖子很有兴趣,总想去摸它一摸。
正在遐想时,电话乍然作响。
“我来接!”小威自告奋勇。
如茵不反对,她兴味地望了望——嘿,那小家伙还真的有模有样地拿起了话筒哩。
“喂?”
“喂请问,纪如茵小姐在吗?”
小威一听就分辨出对方正是好哥们周绍成。
“在。你找她干吗?”他毫不客气地质问。
“弟弟乖,叫如茵姐姐来听好不好?”绍成保持着最亲切的语调。
小威原本想再挡两句,但如茵已来到旁边,他只好把话筒递过去。
“找你的。”
“当然是找我的。”她简直啼笑皆非,这小家伙老爱装大人。她接过听筒,出声道:“喂!”
“我是周绍成。”
“主任?!”她有些意外。
“刚才那个小弟弟就是你替朋友带的小孩?”
“对呀,”她瞅瞅小威,不禁发噱。“古灵精怪一个。”
“我待会就下班了,方不方便一齐吃个饭?”
“吃饭啊”她犹豫着。“就我跟你吗?”
一旁的小威立时竖起了耳朵,眉毛也蹙了起来。
“可我还得赶工耶。”她一面考虑一面应对:“你不急我急呀,除了‘幼苗’,我还有别的工作嗯嗯,你帮我做?那怎么好意思不如改天吧。”
好不容易推掉邀约,如茵若无其事地回到桌前。
小威走了过来,直盯着她。
“那家伙干吗约你吃饭?”
“你呀,没大没小。他不是‘那家伙’,你得喊他一声周哥哥。”
“你答应他了吗?”他直接问重点。
“我没答应。”如茵手中的笔慢了下来,神情若有所思。“那个周哥哥他喜欢姐姐,想跟我当男女朋友哩。”
小威表情一凛!
“你也喜欢他吗?”
她搁下画笔,一手撑着脸颊,两颗灵活的眼珠子随着思路转呀转。“周哥哥人不错,如果他下次再约我,我可能就会答应了。”
小威脸色拉了下来,讪讪走开,回到积木堆,低声骂道:“哼,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说什么?”
“没有哇!”他闷闷地拿积木出气,抓一个丢一个。
“我好像听见你在骂我水性杨花”如茵走到他身边盘腿坐下,一肚子困惑。
“什么是‘水性杨花’?”他故意装幼稚。
“就是指女生见一个爱一个嘛!”
“那你是吗?”他嫩嫩的童音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当然不是啊!奇怪了,你干吗一脸不高兴?”
“你明明已经有喜欢的人,还要跟别的男生约会,这种女人,最差劲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而且还莫名其妙把她臭骂一顿。
“我猜的,我是天才儿童嘛!”小威理直气壮,接着不忘故作不确定状:“我有没猜错?”
她的心底事被勾了起来,顿时神色黯然,幽幽嗟叹:
“我的确有喜欢的人,可是对方讨厌我,我何必一直念着他!”
“他哪有讨厌你?!”小威未假思索地冲口而出。
“咦?”“呃,我是说”他立刻急转弯:“你怎么知道他讨厌你?他有这样讲吗?”
“他虽然没有明讲,我却有这种感觉。”如茵沮丧道:“否则,他为何连名字都不愿告诉我”
那只是想吊吊你的胃口啊,女人!明威暗忖。
“我猜,那个男生并不讨厌你。”他道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就算不讨厌,他也不可能喜欢我;他说,我不是他欣赏的类型。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说不定那时他还没发现自己的心意啊”小威呐呐然低语。
如茵摸摸他的头,苦笑道:“你是在安慰我吧,你真好。”
“我不是在安慰你。”
“说起那个男生,”她偏头想了想。“我好久没看到他,他好像忽然不见了可能是工作太忙了,也可能——”她凄然一笑。“是跟女朋友出去约会了吧。”
都不对!我就活生生坐在你面前,而且还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呢!
“其实,”她自顾自地续道:“我也不想再看见那个人了。所以,他人在哪里,在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啦!”
闻言,明威不禁大感焦虑。
“你别那么快放弃嘛,遇到好的男生应该把握,不是吗?”他急切地为自己求情,似乎想挽回什么。
“哼,他才不是好男生,他是臭男生!”如茵没好气地嘟哝。
这不过是无心的埋怨之辞,但明威却仿佛遭到了一记棒喝。
原来,他是如此在乎如茵的想法呵!
她兀自支着脸颊思索片刻,莞尔道:
“没想到我会跟你聊这些大人的世界你怎么可能明白,毕竟你还这么小,就算再聪明,能理解的也很有限。”
“别老说我是小孩子,其实其实我不小了。”明威真想一股脑儿招出来。
如茵不跟他争辩。这个弟弟爱充大人,就让让他吧。
当晚就寝时,她才上床不久,睡衣忽然被轻轻扯了扯。
“唔?小威?”她睁开眼,床边是他小小的身影。
“我可不可以跟你睡?”昏黄灯光中,他的双眸日明儿。
“你不是不跟女生睡的吗?”她往里面挪了挪,腾出一大片空位。“来。”
“你不一样。”小威爬上床,一骨碌躺下。
“哪里不一样?姐姐也是女生呀,喏,你瞧。”她当然没听出他语中的含意,而在躺下后,打趣地朝他挺挺胸。
小威果然对着她的胸部猛瞧,那耸立的双峰在半透明的睡衣底下若隐若现。他光瞧不够,忍不住伸出小手去触摸。
“嘿,你这小**!”她笑骂,赶紧把身子缩回来。
“人家好奇嘛!”好个贼戒兮兮的小子,竟利用现有的身份装无辜。
两人一阵逗趣的拌嘴后,如茵摸摸他的头,忽然直感交集,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不是。姐姐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我在想,在天堂的爸妈不知过得好不好——”
“咦?”闻言,小威不禁正色起来,关注之情溢于眉目之间。
“其实,姐姐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她娓娓诉说:“爸妈都很慈祥,我们一家大小,连同波比,一起快乐地生活。但去年有一天,爸妈出了车祸,两人都上了天堂——”她顿了顿,强忍住鼻酸。“我抱着波比哭了好久,真希望他们能回到我身边,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如茵!”小威低哑轻唤,不禁挨得更近,如潮的怜惜和不舍不断翻涌。
她侧身面向他,苦涩地笑了笑:
“我好不容易打起精神,不让自己再哭泣,倒霉的事却又发生了——家里失了火,房子被烧得精光。”
闻言他深深倒吸一口气,恨不得原本强壮的臂膀能立时恢复,好紧紧拥她入怀!
“可是姐姐很坚强,”如茵平静地道:“而且爸妈在世时也常说,‘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维持一颗乐观的心’,所以,我再次打起精神,带着波比到处找房子,最后找到了这里——我和波比,总算有了新家!”语毕,她淡淡地笑了笑。
“我我真是个混球,之前居然那样欺负你!”他懊悔地自责不已。
如茵际遇已够坎坷,他还三番两次予以做弄,实在不应该!
“你没欺负我呀!”不知所以的如茵和蔼地道:“小威,你知道吗,姐姐很高兴有你的加入哦!我们就像一家人那么投缘,姐姐向你保证,以后你不会无家可归了,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你长大!”
“我也向你保证,”小威认真地道:“从今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等我‘长大’后,我会好好疼你,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快乐的女孩!”
“哦,小威!”如茵动容地抱抱他,胸中充满温暖的亲情。
而小威心里澎湃着的,却是无比的爱意!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对如茵的情感,也暗自宣誓——他将以最大的心力呵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