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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一身黑衣,完全隐于黑暗之中,唯有瞳孔中的反光显示出他的存在,若非木云落的精神力精进至這般至察的境地,绝难发现。那道黑影正从窗户中闪进,悄然无息,這时木云落的身形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木云落的左手成拳,轰然而上,没有半丝的声响,若非這黑夜,他仅在离开房间时用一条被单围在腰间,這副模样必然很是滑稽。黑衣人手中一柄窄长的刀体骤然前刺,也是悄然无声,但气势却是龙渊似海,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黑衣人好像怕是惊醒了龙渊雪丽,悄然无声,应是怕引起其他人的警觉,而木云落也是悄然无声,却是不想吵了龙渊雪丽的清眠。拳体和长刀相撞之际,木云落陡然回收,一个旋身,避开刀气,惊神指力分波而发,十指齐动,前六后四,将黑衣人围在内里。黑衣人仍是从容不迫,眼中升起强大的自信,刀体轻扬,在空中画圈,布下了层层刀气,十指的指力与刀气相较,没有击起半丝的声响,默然消散。
受到刀气的反震之力,木云落身体微晃,而黑衣人却在拳势的反弹中后退一步,本来正踏在窗边的脚踏空,跌至窗外。紧跟着他在空中一个旋身,平展身体,双手握刀,再次疾刺而来。
這黑衣人一身修为极是惊人,虽然在刚才的交锋中处于下风,但比之木云落也是稍弱半丝而已。此时疾刺而来的真气收敛,随着這至强的一刀而来,却又显得无比深厚,让木云落泛起要避起锋锐的感触。
但他自是不能让开,這一让开,势必会让他破入房内,龙渊雪丽便危也。他陡吸一口长气,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暴闪着霸者之气,右手成拳,再次轰出。這一次的拳势却变得激扬四卷,将四周的所有空间全部封住,却仍是没有半丝的声音。
黑衣人只觉眼前一黯,本还隐有月光的暗处变得漆黑一片,在木云落的這一拳中,仿若整个空间的光线全被吸走,只余下无边的黑暗。他的心中一惊,刀体却已和拳势的最前端接触,避让不及,唯有催发出更强的真气。长刀发出一阵龙吟声,仿佛受不住這真气狂涌,亦或是被這种霸道的真气激起了潜伏的野性,终是发出這嗜血之音。
悄然无声的拳势在刀体的鸣叫声中变成暴烈之风,和霸道的刀气撞在一起,一声响声终是发了出来,而且外泄的真气将龙渊雪丽的房门吹得砰然作响。二人的身影却在此时陡然分开,木云落感觉到自刀气中冲入自己体内一股真气,刚刚消去,便又来一股,如此反复,直至九股真气全被消去,始才彻底消散,而他的的身体终是退后一步,才站稳脚步,一头的黑发随着真气的外泄扬了起来,身体的气机更加澎湃,紧锁黑衣人,而黑衣人在走道上立定,身体在這一击中飞出,背后撞至了窗框边缘的墙上,身体一抖,眼神掠过一抹痛意。
一股血腥之气荡入鼻端,這黑衣人已然受轻伤,借這一口鲜血之势化解了破入体内的真气,终是被木云落伤到,但他的战意仍然昂然,长刀遥指木云落,左手却收至胸前,抵在了右手的右腕上,蓄势待发。
龙渊雪丽的房内却在此时传来一声暴响,有人从另一侧破入了房内,木云落的心中剧震,心湖至境感触到一道黑影将躺在床上的龙渊雪丽挟入腋下,飞身而出。而龙渊雪丽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便被另一位黑衣人制住。
六女终被這气劲相较的声音惊醒,衣衫不整的冲了出来。而木云落和黑衣人的气机仍然锁在一起,谁也没有移动分毫。他本想追踪另一名黑衣人而去,但這黑衣人紧锁的气机却无半刻放松,让他暂时停了下来,只待率先出手的机会。
黑衣人的身体动了,却不是攻向木云落,而是退出了窗外,长刀在身前轻抖,布下层层刀气。木云落没有追赶,本来在這种情况下,如果他随之进攻,必会先占上风,再以他本就高出黑衣人一筹的功力,应是可以再次创伤他,但他心念龙渊雪丽,准备追踪下去,更因一块床单遮体,总要顾忌几分,黑衣人也是看出了此点,這才主动撤离。
烛火燃了起来,六女终是看清在烛光中傲然挺立的身影,却仅有一块床单裹体,不由娇笑一片,這种场景让木云落更感无奈。接过上官红颜递过的衣服,太古十大神兵的霸天刀和凤血剑负于身后,射日弓置于怀中,碧海萧则悬于腰际,来不及系起衣衫的带子便飘身而退,在空中传音给众女,说明龙渊雪丽被挟持一事,让六女也是极为震惊。
木云落的身影在黑暗中闪过,衣衫在移动间收拾整齐,鼻端闻着空中传来的龙渊雪丽身上那抹淡淡的香味,转眼已是追出百里,来到了昌涯城外的空旷之地。浮光掠影的绝世轻功配以木云落浩翰的内力,终是追上了前面那道黑影。他挟着龙渊雪丽,动作却依然洒脱,没有半丝的迟滞,若非是木云落,绝难追上他。
看来此事事先必是经过周密计划,先以一人引开木云落的注意力,然后另一人乘机破入房内掠走龙渊雪丽,而且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潜伏至深,只待木云落将六女送上了欢爱的天堂,始才破伏而出。虽然木云落的强悍超出了他们的想像,竟能在欢爱之后精力更旺,轻创先前武功卓绝的黑衣人,但还是被他们成功掠走了龙渊雪丽,只是他们没想到木云落這么快便追踪而至。
黑影在远处即转过身来,知道不能逃脱,便直接面对木云落,而先前和木云落动手的黑衣人也在同时抵达,站在了那人的身边。這两人合在一起的功力绝对是惊人之极,和七大宗师也有一拼之力,所以无惧于木云落独身而来。月光中,挟持龙渊雪丽的黑衣人身材毕现,竟是一名女子,看這曼妙的曲线,令人想起衣服内的无限风光。
“龙腾天河,你们龙腾世家不是暂时放下和我之间的恩怨吗,怎会又来找我的麻烦?”木云落的身形落定,紧盯着先前动手的黑衣人,终是认出了他的身份。那股龙吟般的真气,强沛霸道,在催发间蕴含着九种变化,一次冲出九种不同的真气,让人疲于应对,除了龙腾九海自创的龙腾真气,一式九段,這天下间还有谁能有這般奇特难挡的真气。
龙腾天河将脸上的黑布扯下,露出粗犷却不失英俊的脸容,配着他高大的身材,一派高手风范,他用右手反握刀柄,竖于臂后,眼神中掠过一抹敬佩,苦笑道:“没想到黑水帝君木云落是這等人物,英俊神武,一身修为也怕是直追七大宗师了。在年轻一辈的高手中,天河从未敬佩过任何人,后来初见魔门门主姚帘望,在与他的试手中,稍弱下风,自此将他视为头号劲敌,没想到,今夜见到木帝君,那才知道更是天外有天,這天下间最接近七大宗师的人必是木帝君了。木帝君将来的成就甚至还有可能超越他们,相信這时间也不会太久。”言语中充满了无限的敬仰,也有无限的神往之意。
“只是,這龙渊雪丽与东瀛武神水月无迹老师的世仇,本来东瀛和我们中原武林毫不相干,所以自是不能算做木帝君的事了,不算违背了我们当初的诺言。而且水月老师何等人物,自是不屑亲自向龙渊雪丽出手,這才将此事交给天河和這位朋友帮忙,我们做晚辈的自是不会顾忌這些事情,没想到终是被木帝君发现了。不过,还请木帝君就此罢手,不要多生事端,因为此事本就不在我们的约定范围之内。”龙腾天河礼数齐备,脸上的诚意也是十足,而那名黑衣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体内散出一股阴柔之气,若有若无,却又不敢让人小视,江湖中怎又出了這样一个年轻的高手。
木云落仰天长笑,虎目中射出万丈豪情,洒然道:“這世上的事有几人说得清楚,龙渊雪丽公主自在下的眼皮底下被掠,而且她也是我新交的朋友,要是就此身退,势必让江湖中人耻笑。木某不会因为两位的超卓身手,亦或是水月无迹的参与而有退缩之意,那样我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所以请两位交出龙渊雪丽,要战要和,给个痛快。”
强大的气机惊天涌出,较之在客栈中时又强上几分,让龙腾天河心中愈发凝重。他侧脸看向身边的黑衣人,眼神中透出询问的神情,看来二人是来自两方势力,彼此间没有约束,否则以龙腾天河的身份,在龙腾世家仅是弱于龙腾九海,怎会有向其他人询问的意思呢。
黑衣女人眼波不动,冷冷道:“木帝君说让我们放手,我们便放手,传出去让我们的面子往何处搁?而且木帝君孤身一人,竟敢同时挑战我们二人,在实力上也是屈于下风,怎还有提条件的份呢?”声音妩媚,听之便让人有种欲火狂泻千里之感,其实是声音冷如玄冰,這种感觉玄之又玄。
木云落心中一惊,隐有一丝的不舒服感,却又说不出究竟何处不对,只觉這女人太过神秘,却又绝对是魔门中人,虽然功力略有不如上官红颜,一身的媚术却有超越之势。但上官红颜已是天魔艳气的集大成者,天下绝难有在媚术上能够和她齐肩的人物,所以這身前的女人所修之媚术绝不是天魔艳气,而是另一种更加媚惑的媚术。但木云落仍是面不改色,长笑道:“一人又无何,别说是仅有你们二人拦在我的面前,就是水月无迹在前,我也绝不会退缩。”那份强大的自信绝对是发自内心深处。
“好,如此便让我们试试木帝君的历害之处,看看能让奴家和龙腾天河如何的开眼?”黑衣女人笑声荡起,却又不是那种艳荡之笑,偏偏带着无限惑力。
龙腾天河的眼神一变,手中的长刀平举身前,遥指木云落,而那黑衣女人则将龙渊雪丽置于地上,纤手微晃,在身前做出兰花引。二人的真气一阳一柔,龙腾真气霸气十足,而這女子的魔门真气却是阴柔如冰。
木云落左剑右刀,两件神兵晃至手中,分指二人,以刀对刀,以剑对指。龙腾天河率先而动,强大的刀气在這空旷之地全部展现出来,将木云落笼罩在内,刀尖直指木云落的额顶处。而那黑衣女人则和龙腾天河互为倚角,从左侧开始进攻,纤纤玉指点向木云落的下腹,一股阴柔之气配着龙腾天河的霸气,天衣无缝,令人无处逃脱。
霸天刀的冰冷之气直冲龙腾天河,刀体本身蕴含的王霸之气在這一击中尽现,比龙腾天河的真气更加的狂傲,左手的凤血剑却散出灼热之气,迫得黑衣女人的阴柔之气有种消散的迹像。
以硬碰硬,强者必胜,龙腾天河的刀尖和霸天刀抵在一起,而凤血剑则斩在黑衣女人的玉指指尖。龙腾天河的九段真气破入他的体内,木云落刚刚消去,黑衣女人的那股阴柔之气又接踵而来,他连退七步,每退一步都将阴柔之气化入脚底的大地之上,但身上的那股寒意却是有增无减。
而黑衣女人和龙腾天河也在這一击中各自退开一步,霸天刀和凤血剑的真气也让他们产生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但两人明显微居上风,刚一后退,便又重整旗鼓,攻了上来。
這次改为一前一后,龙腾天河在前,黑衣女人在后,将木云落的身形锁死,此时,他正好退至第七步,两人便已攻了过来。
木云落一声狂啸,将心中的郁闷之气扫出,同时脑海中灵光一闪,已然明了黑衣女人的身份,身形开始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