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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再会郁金香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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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别爱人的这段日子,路雪缘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在漫无尽的黑夜里,她每分每秒都在思念中勾画着沈奇的容颜。身体里的血液也在无声的哭泣中慢慢凝固了。疲惫的身体仿佛到了衰老的尽头,让她几乎没有行走的力气。

    路雨生日夜不离的守护着她,就连她上卫生间,他都要在门外唤她的名字。不是他神经紧张过度,而是因为妹妹实实在在的成了一个可以随时微笑却没有灵魂的躯壳。如果不是他把着她的手一勺一勺的喂她吃饭,她基本上就不知道端着小勺的手应该送到嘴里;如果不是他每天深夜把她从沙发上抱回房间,她仿佛就不知道睡觉的姿势应该是躺着而不是坐着。在他眼里,她唯一知道做的事情,就是给她的郁金香浇水。

    那是一株刚刚冒出了米粒大嫩芽的植物,被她种植在一只精致的水晶碗里,摆放在别墅大厅里宽大的飘窗石台上。

    每天起床后,她都会亲手掬一捧清水,温柔的洒在花土里,然后问他“哥,它又长大了一点吧?”

    晨曦掠过艳美的紫荆花树无限爱怜的投射在妹妹净白的脸上,为憔悴的双颊抹上了淡淡的花红。

    她坐在窗台上,全力依靠在窗边,用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望着窗外,轻声的请求:“哥,你陪我去一趟郊外好吗?”

    “好啊,雪缘,你想去散散心是吗?”路雨生一边答着,一边用拧好的热毛巾轻轻的擦着妹妹的手。

    她微微笑了,推开他的手,和声说道“哥,我等一下会自己去洗的,你不要为我做这么多。”

    这些天来,哥哥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她很感激,可是也有点不安。就在原本五彩缤纷的世界眨眼间黑成一片的时候,就在宣布过不离不弃的爱人默默离去的时候,哥哥的爱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让她对他的依恋前所未有的膨胀起来。可是,正是这种时时刻刻都想听到他声音的感觉让她不安。她不愿意,也害怕对哥哥的依恋会让沈奇那阳光一般灿烂的容颜在无色的时空里慢慢褪去。尽管对他的思念已经折磨得自己无底的疲惫,让她很想长长的睡去,她仍然不可停止的去想念他。想念他的时候,她痛并快乐着。

    当然,她想要的不仅仅是思念,更有一种期待:也许爱人会在某天携着暖人的旭日回到自己的身边,也许就是郁金香花开的时候。

    怀着这样的期待,她想去老奶奶的郁金香园了。她想问问奶奶是怎样在没有光明的世界里让那些花开得那般灿烂?想问问她,是不是亲手种的花开了,爱人就能回来?

    路雨生凭着妹妹的描述带她寻向了那个地方。

    一个月过去了,奶奶的花园依旧溢满了芳香。

    “雪缘,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路雨生牵着妹妹的手沿花梗前行,一路欣赏着壮丽而又神秘的景色,对她来的目的越来越好奇了。

    “我”她想起了自己问过沈奇的话,心里很酸,一不留神脚下便滑了一下,差点歪进花田里。

    发觉妹妹的手向下沉去,路雨生猛然回身一把抱住了她,刚好碰到了她酥软的胸。一瞬间,心脏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热浪不可控制的涌上头顶,他有些眩晕了。凝望着她忽然绯红的脸庞,他迷失了自我。积压在内心深处的话像撞开了笼门的小鸟迅速而又轻盈的飞了出来“雪缘,跟哥走吧?哥想娶你!”

    “呵呵,好一对痴情男女呀?跑到这儿浪漫来了!”白轲奇冷嘲热讽的从花园里面走过来。

    看着这个曾经让沈奇以命相守的女人,在他生死难料的时候柔若无骨的依在别的男人怀里,他真替自己的好友不值。

    路雨生放开了妹妹,淡然问道“你是谁?有何贵干?”

    “哥,他叫白轲奇,是沈奇的同学,是这花园主人的亲人。”路雪缘迎向白轲奇的声音答道。尽管看不见,但她仍会在说话的时候寻向谈话的对象来表达一种礼貌。

    她勾着光圈的长睫和映着花影的明眸在娟秀的脸上焕发着奕奕神采,着实让白轲奇为她的美惊叹,也因此更不喜欢这个女人了。于是,他昂起头,把双手插进裤兜里,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轻撞了路雨生一下,踱出数步,才头也不回的说道“原来,路小姐的记性蛮好的。我还以为你得了健忘症呢,前一分钟和沈奇抱着三生石,后一分钟就能拉着这位帅哥的手谈婚论嫁了!呵呵,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吧?佩服佩服!果真是现代女性,拿得起放得下,什么事都讲效率。沈奇啊,你真他妈的没眼光!”想起好友让人心碎的睡在那张冰凉的床上浑然不知,而他的女人却到这寻浪漫来了,他勃然变色,厉声骂道“slut!”

    路雨生听道他骂妹妹是贱女人,升腾的怒火立时点燃了发根,冲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没想到,白轲奇很敏捷的躲过去了,并且回手擒住了他的拳头,冷冰冰的说:“小子,身手很凌厉嘛,可惜你没练过。在我这,你就省省吧!”

    路雨生冷笑一声,抬起一脚把他给踢出了老远,回敬道“你练过也是白练了,今天就让你试试我这没练过的身手能不能让你的脑袋开花!”几乎咆哮着,他带着不可息的怒火飞步过去和白轲奇打在了一起。

    “哥,你们不要打架!我求你们,至少不要在这个地方打架!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怎么可以在这个地方打架”路雪缘流着泪,劝着,声音越来越低。绞痛难忍的胃让她无力多语,只能压着腹部慢慢蹲了下去。

    “哎呀,你怎么打人呀?”一个五十上下的女人一边跑过来一边呼喊:“少爷,别打了!别把奶奶吵醒了,她好不容易才睡着。”

    白轲奇应声停手了。

    路雨生也压着怒火停下来,惊讶的发现妹妹的脸上正流着豆大的汗珠,赶紧跑过去关切的问:“雪缘,你怎么了?”

    “心疼你了!”白轲奇撇嘴一笑,转身走了。

    路雨生瞪了他一眼,咬着将碎的牙根替妹妹擦去汗水,心疼的说:“雪缘,你不舒服了,我们去医院吧?”

    路雪缘深吸了口气,坚持着站起来,轻幽的抱怨“路雨生,从今以后,你不要再为我打架了好不好?我眼瞎了,不能再为你擦伤口了,你懂不懂?”说完,她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雪缘!”路雨生放步追上妹妹,扶着她离开了花园。

    “路雨生?他叫路雨生!”站在花梗上的女人望着他们的背影轻声嘀咕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