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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夏小溪跌跌撞撞的把张光柏搀扶到了医院。
一进病房,夏小溪刚呼出一大口气,抬眼看去,就见张光柏的床铺上坐着一个中年妇人,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两双眼光齐刷刷的看过来。
“姐姐,哥哥怎么了?”小男生清亮的童音在病房里响起,他的旁边,一个生得精致的小妇人紧靠着他坐着,眼光也向这边望过来。显然是小男生的妈妈了。
夏小溪心想,张光柏出去的时候还是个好好的人,这一回来就变成了个醉鬼,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才这么一想,心里不由得骂自己世俗。张光柏都成这样子了,自己还在想着这些虚的东西。
看见中年男女,张光柏倒是记得赶紧撇清自己“啊哟,亲爱的老爸还有老妈你们来啦。呵呵,我真的没喝多多少酒,你闻,就一点,我我没醉。”
夏小溪手一松,张光柏逐往床上一倒,没多久,就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于是,四双探究的眼神转移到了夏小溪的身上。
夏小溪帮张光柏脱去了鞋子;小心的板正了他的身子;把他的伤手轻轻的给放好;盖上被子;然后把被子往里掖了掖。做完这些,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默不作声的站着,垂首等着大人的训斥。
夏小溪在照顾张光柏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想着上来帮忙,也没有一个人吭声。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夏小溪照顾着张光柏。夏小溪做完事后,也没有人想要打破这阵沉默。
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在病房里蔓延。
短短的一两分钟,就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中年妇人走到夏小溪的面前,很和蔼的问:“请问,你是?”
“叔叔好,阿姨好。“夏小溪很有礼貌的和张爸爸张妈妈打招呼:“我是张光柏的大学同学。”
夏小溪心想,张光柏和他的妈妈长得还真有些像,特别是那白皙的皮肤、秀气的脸、加上大大的眼睛,和张光柏非常的神似。
相较张妈妈的和蔼,张爸爸那严肃的脸上,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很有距离感。张光柏和他的爸爸相像的地方应该就是眉毛、鼻子和身高吧,尽管张爸爸比张光柏要矮上一些。张光柏像是遗传了他们全部的优点。
难怪长得那么帅,原来是基因优良啊。夏小溪想起每次和张光柏一起出去,都感觉得到迎面走过来女生爱慕的眼神,和想要把自己杀死的眼光。
“哦?之前怎么没见你来我们家玩过呢?”张妈妈笑眯眯的继续问,完全一副自来熟的摸样。
“我在湖南工作。”从小没有妈妈的夏小溪立刻就喜欢上了张妈妈。
“哦?那你是专程过来看望光柏的?”张妈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嗯。”夏小溪想要否认,可事实上,从湖南来广州探望病人说是顺便,怎么也说不过去吧。夏小溪只有不好意思的轻轻点头,觉得张妈妈说的“专程”二字有些严重,
张妈妈用手肘轻轻地碰了一下站在她旁边的张爸爸,回头看了他一眼。给夏小溪的感觉两人好像是在用眼睛说话。
“你是不是叫夏小溪?”转回脸,张妈妈抓起夏小溪的手,的在手背上拍了拍。
“是。”夏小溪吓了一跳,心想,难道张光柏和家里说起过自己?他和他爸妈都说了些什么呢?
张爸爸、张妈妈两人互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张妈妈对夏小溪说:“你特意从湖南那么远过来看光柏,怎么的也要上家里去坐坐啊。现在光柏也睡着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阿姨,不用客气,张光柏这样,我还是在这里看着点吧。”夏小溪不知道要是去了张光柏的家里,自己的立场会变得怎样的尴尬。
“不用管他,他喝醉了顶多就是睡一觉,起来就会没事了。”张妈妈热情的牵住夏小溪的手,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拉着就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对屋里的张爸爸交代:“你让人在这看着点,等下了班带他一起回家。”
张光柏的家离医院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张妈妈心情似乎大好,一路上问着夏小溪家里和工作的情况,一点也没有要怪罪夏小溪的意思。夏小溪一颗忐忑的心终于落了地。
“一进张光柏的家,给人的感觉是进了植物园。桌上,地上,大盆的、小盆的,到处都是绿色植物,连空中都有几盆吊兰。“别站着了,坐呀。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张妈妈热情的倒来了茶水。然后,夏小溪面前的茶几上,堆满了零食。这让夏小溪想起上学的时候,张光柏的口袋里老是装着零食,这下知道是哪儿来的了。虽然那些零食几乎都是自己给消灭掉的,可张光柏还是挺冤枉的让夏小溪冠了个“好吃鬼”的绰号。直到叫了好久之后,同寝室的姐妹看不过眼了,为张光柏打抱不平,夏小溪这才突然的觉悟,给张光柏正了名。
“吃啊,不用拘束,我和光柏他爸爸都是挺随和的人。他爸爸就是那个医院的院长。”
一听说张光柏的爸爸是院长,夏小溪就觉得张妈妈口里“挺随和”的张爸爸,是要打上双引号的。冲那一副扑克脸,就决不能把他归类于“随和”这一类。
闲话一阵子后,张妈妈竟然把他们家的相片簿都搬出来了。于是,夏小溪就看见了张光柏各个时期不同的样子。
张妈妈看儿子的相片就像在看偶像般兴奋、开心。“这是满月照,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小?其实生下来的时候身高也有51厘米,很正常,就是瘦,也不是很会吃,一个月下来,才长了不到三斤。”
然后是一岁、两岁、三岁,一直到上小学开始,都长得秀秀气气的。
张妈妈指着一张骑在儿童三轮车上,扎着小辫子约莫三、四岁的女孩问夏小溪:“这张像不像是个女孩子?”
“像。”夏小溪回答。如果不是张妈妈的问话已经下了定语,要不然,夏小溪铁定会认为这就是一个小女孩:一根冲天炮成毽子状在张光柏脑袋顶正中撒开;微卷的刘海;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怎么看怎么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有一次上街,有两个小青年打赌猜是男孩还是女孩,后来输了的一方还给光柏买了一个冰淇淋。”张妈妈说话的那口气,不像是张光柏只单纯的吃了一根冰淇淋,而是像捡到了宝一样。
等到上学后,张光柏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就像是个充气娃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胖。慢慢的变成了个真正意义上的小胖子。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中学。
初中毕业照片上的张光柏,又矮又胖,就剩下一张脸还略显清秀。他居然都没有自知之明,跑到最后一排中间站着,两边的同学都比他高上了半个头,活脱脱成了他们的陪衬。也不知道他拿到相片后会是什么感想。
反正夏小溪是觉得挺滑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