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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士无尘与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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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初访隐居的无尘

    第一次去草坪镇探访无尘,是2006年的9月。那时还不认识宛儿,我是叫中山的拉拉一起去的,毕竟,拉拉还算跟我们算是一路人。那次探访无尘之前我和an、坏蛋也聊过,他们非常想去,但实在是有事去不了。

    因为拉拉赶时间,我们到了桂林,一刻也没停顿,直奔草坪。无尘是没有电话的,他住在草坪镇还要往山里走几里路的一个小村庄附近,要找他,只有用qq或msn,还好我在出发前已经和他约好了,因此到了下午5点多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他。

    他一身休闲装,很短的头发,比三年前见面的时候显然是清瘦了很多,气色却似好了不少。他见到我们,自然是很开心,我跟他拥抱了一下,他笑着说:“嘿嘿,刀哥,你是越来越肥了,再不节食,小心肥死你。”

    拉拉和无尘没有见过面的,但是看过无尘的照片。她和无尘握了握手:“无尘,这次来,小女子主要是向你讨教棋艺的,呵呵。”

    “这个好办,哈哈,俺的棋艺是越来越糗的了,欢迎拉拉使足劲来蹂躏俺”无尘说着,对我们眨眨眼“不过先别急,我都安排好你们的行程了,现在正好去一个别致的地方。”

    “不是吧,到你这个鬼地方,爬山爬得累死了,不早点弄饭吃,还要去哪里?”我忿忿地说。

    “哈哈,吃饭不急,这个地方不去可不行。”无奈,客随主便,只得随他又去爬山。

    还好,只爬了大半个小时,因为一路都在聊些家常,所以感觉很快就到了一个小山顶。山顶居然有一个茅草亭——我估计是无尘自己搭的。我们来到那个茅草亭望了望,面积还不错,居然可以容纳三、四个人。等我们走到山崖向下望的时候,我和拉拉不由赞叹起来。

    原来那时正好是秋高季节,又是斜阳夕照时分,冠岩一带的漓江江面,水很静,映着夕阳,就像一幅金灿灿的山水画卷。更甚的是,山崖下是一片灿烂的谷底飞花,那是秋天最茂盛的田田的菊,金碧辉煌。间中有几棵绿油油的樟树或榕树,就如同菊花的领袖一般,矗立在花丛之中,傲然在蓝天和白云之下。秋天漓江的水是最清最蓝的,天青,云白,水绿,花黄。还有莫名的风,吹起我们的衣裳,让人突然觉得像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呵呵,菊花一定要成田的!菊花象征着友情,要是能像陶渊明一般,常伴菊花,集聚一班好友,饮菊花酒,咏菊花诗,岂不快哉?”见到这田田的菊花,拉拉也豪爽起来。

    “日!今晚就在这里睡了!”看到这极致美景,我也狠狠地说。

    无尘笑了笑:“刀哥你就想吧,你不记得痞子蔡那些关于浪漫的名言?”

    拉拉也笑:“刀哥喜欢浪漫,喜欢和小蜜光着脚丫子在海边踩沙滩,但是一不小心会踩到狗屎”

    无尘继续笑:“拉拉说的对刀哥你想在这里野宿,想法是好滴但是你别忘了这里是山顶,山风很大,蚊子更凶,不把你抬下山去才怪。”

    我忿忿地说:“俺不理,老子去拿帐篷来这里睡”说是这样说,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上次跟猪猪两个人露宿海边的故事:咸水和沙子弄得人难受死了,还有蚊子和鱼腥味,毒气,nnd,天底下就真的没有一个真正的可以浪漫的环境吗?

    无尘眨眨眼:“这样吧,今晚我们可以在这里点蚊香,聊个通宵,这样倒是可以的。”

    自然,晚上的山顶又是一般滋味。在广州是从来不曾见到这么多星星的,那些星星似乎欺负我和拉拉很久不见,一堆一堆都簇拥出来笑我们,争先恐后地因为有半月,夜色不是很黑,依稀可以望见远处的树,还有远处的山峦和江面,有时甚至还有渔火和大船。不过最温暖的还是我们,在亭里点着一对篝火,烧烤着东西吃,以我们三人为中心,似乎可以把这温暖的氛围荡漾开去。

    “你们知道下午我看着夕阳和菊花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吗?”我问。

    拉拉说:“韩退之的诗句?‘水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我摇头。

    无尘说:“你想起了美女,猪猪,是吧?嘿嘿。”我日,这小子忒聪明,啥都能猜,而且还猜中了一半。

    “不是,我想起了梵高的几个作品”我自然不想跟他们瞎扯“向日葵、还有乡间的那两幅。”

    拉拉睁大眼睛:“刀哥的想象力真是出奇的丰富。”

    无尘说:“刀哥的底蕴是比较西化滴不过,这样的一个景致,自然会令人心生百态我第一次来,就很欣喜地庆贺自己找到了好住处,别忘了,我的偶像是陶元亮,真如拉拉所说,那山底可是有那么大的一片野菊花,这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要我自己去种那么多菊花,估计白了头也种不成的。”

    我笑了笑:“你们两个,主要是中了国学的毒韩愈也好,陶潜也好,他们对普罗大众的影响力始终是很小的,比不上老庄和孔老二。无尘你虽然写了两本关于隐士的书,我看在现今这个时局下,影响力也还不如一堆狗屎”

    无尘哈哈笑着说:“天下文章,在刀哥眼里,能够达到狗屎级别的,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你别揶揄我家陶先生,如果现今能够大力推崇他老人家的修为,那也是会很大的功用的。”

    拉拉表示赞同:“现在这个时代,物欲横流,绝对是极端唯物主义的错不过如果每人都能向无尘学习,把精神的幸福作为一种追求,相信是可以对世风日下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的,呵呵。”不愧是中大哲学系的高材生,她的话听起来好像在做报告。

    我咬了一口手中的鸡翅膀,从鼻子里哼出几句话来:“是,这点没错中国从古到今都是唯心的哲学,但是并不代表唯心哲学就可以救中国,不要忘记,人毕竟还是一个动物,而所有的动物,它的第一性都是兽性的。用马斯诺和孔老二的说法,你肚子没吃饱饿得半死不活的、或者兽欲还没发泄完毕,是没办法去追求精神幸福的。当然,我是指普罗大众,不针对个别很特别的人。”

    拉拉望着无尘:“呵呵,刀哥所说很特别的人,指的是无尘和陶潜是吧?”

    无尘望着我:“刀哥啊刀哥,看来你是无可救药的了。你自己做不到的,不要以为大家都做不到我觉得事情的关键,还在于哪一种思想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人的社会性是非常强的,社会上层建筑的权威性,足以确立绝大部分人的基本信仰。若能从这个角度出发,国民是有救的。”

    “吼吼,你们说的大方向没错,但是从小的来说,陶潜沉溺于酒,戒不掉的,对不对?无尘我看你也是有弱点的,说不定哪天你寂寞难耐,也会打打飞机、或者去外面找小姐的,对不对?”我调戏他“这种欲望,却任谁也避免不了的。”

    在篝火的火光里,无尘似乎有些脸红。拉拉也看着好笑,她也跟着我调戏无尘:“无尘,刀哥说得对不对?假如找个美女来摸摸你的大腿,就算你拼命想着菊花,也总不会没有反应的吧?”

    我们三人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无尘说:“哈哈,可惜我也不是柳下惠,只不过,谈到性欲,我比较倾向于柏拉图的观念,可由爱而性,不可由性而爱。”

    这回还没等我发话,拉拉已经开始取笑了:“你居然还有这种观念!佩服佩服。这一点我是赞同刀哥的,人是动物,一切思维均出自于人的动物性,不管是显象的还是隐含的情感,不是你可以强加控制的。”

    我接着拉拉的话说:“无尘,我知道你自小家教很好,自制力也相当好,但是我告诉你,人的第一眼感觉,也就是直觉,绝对来自于人的本能,是人类无限自我的属性产生的那种最底层的爱或者最底层的生存欲望这是属于兽性的范畴。”

    无尘叹了口气:“可能是吧,不过,我是悲观主义者,我觉得人生苦海无涯,与其在尘世中消磨了自己的灵性,还不如在山野中打发自己的残生算了。”

    大家一时无语。

    可以看出,无尘虽然隐居三年了,内心还是痛苦的。虽然他也有过激情,也有改变这个溷浊世间的理想,但是内心还是相当悲凉的。

    第二天,拉拉与无尘下棋,尽管无尘经过几年的隐居,在棋风上处处隐忍退让,但是他棋力甚高,还是赢了拉拉很多。

    我们三人相聚了几日,因为底蕴和方向不同,在哲学上自然是没有得出一致的结果,但是对自己的哲学逻辑体系,确实是得到了很好的一些印证。

    聚在一起不觉得,一晃就是三天过去了。下午,我们三人痛饮了一番,便匆匆离别,返回广东了。

    二、宛儿拜我为师

    认识宛儿,是在医院里。

    宛儿家里很有钱。她的病情,本不用经过我的,但是她老爸跟院长很熟,碰到这样的情况,院长自然是要我出面做手术的。

    手术很快就完了,宛儿身体恢复得也很快。但是精神上的创伤,那就不用提了,她每天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有时不由自主地就流下两行泪水,却不说话。他爸妈因此也憔悴了不少。

    过了一个星期,宛儿的精神状况并没有好转,医院便开始讨论是否要使用抗抑郁药物来治疗她。我不服气,好呆她也算是我的病人,于是提出由我来对她做心理辅导,院长居然也同意了——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由一个外科大夫来做心理治疗。

    我从她家人和好友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宛儿的情况,也请教了一位心理医生同事,很快便选定了方向,那就是给她讲故事、讲述一些别人的生活经历,以期感动她,恢复她对人生的信念。这点却是我的强项,因为我的哲学基础,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心理医学范畴。

    宛儿自小任性,因为家人当时忙于事业的创建,很少顾及她观念的成型,后来发现她的任性,已经为时过晚。她高一时便与高年级的同学拍拖,并很早就有了性关系。之后自己醒悟,开始努力学习,并考上华南理工大学,却紧跟着爱上了一个已婚的年轻副教授。后来便有了第一次堕胎,而且这次堕胎对宛儿的影响极大,从此,她对爱情和男人都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宛儿却似乎在不断地印证我的关于人的行为趋从于其动物本性的逻辑分析:过了5年,发誓不再爱任何人的她,偶然地,陷入了一次网恋。而且这次网恋来的非常迅猛而轰轰烈烈,但是不幸的是,她夙命难逃,对方居然是感情骗子——在骗了宛儿的钱财和感情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极度的痛恨之下,宛儿还是鼓足勇气,决定把胎儿生下来。但是想不到的是,这一最后的留恋尘世的念头,也被上天毁灭了——宛儿不幸地流产了,孩子也没有了宛儿万念俱灰之下,心里一横,便割脉自尽,要不是朋友发现得及时,想必早已香消玉殒了。

    针对宛儿的经历,我收集了不少素材,有空陪她的时候,慢慢地讲给宛儿听。但一个星期以来,宛儿依旧处于绝望之中,她不说一个字,唯一吃点东西,恐怕也是顾及父母,不愿令他们伤心而已。有几次我值夜班,看到就算在睡梦里,宛儿的眉头也时常紧锁,时常流泪,我心里暗自畏惧,恐怕宛儿这辈子再也不会有笑容了。

    等到她身体基本恢复了,我便尝试跟她多一些时间讲人生哲理,并祈求她能够互动。当时选的都是晚上时间,因为我要那时才有空。她一开始都是对我不予理睬,但是我看得出来有时候她还是在用心地听的,直到有一次,我在讲了一个更悲惨的故事之后,她张了张口,虽然没有说出话来,却流下了眼泪。

    后来,她母亲也帮了我,那次在母亲的哀诉之下,宛儿的情感终于爆发出来,两母女相拥而泣,哭了很久,最后她母亲交待她,要她配合医生,她居然点了点头,看来我的故事和素材还是很有效的,可能是我针对她的一些理据,说服力很强吧?起码有一点,宛儿的抑郁症,虽然病根较深,但是她本身是一个懂道理、思想不封闭的女孩。这一点,在以后的生活中也得到了证实。

    后来,我开始讲隐士的故事,讲五柳先生陶渊明,讲伯夷叔齐采薇,讲无尘的现代隐居生活,她对这个似乎很有兴趣,但眼神里还是闪现着怀疑,现实生活中真的有无尘这样的人吗?

    有一天,那是天气很好的一天,我推着她去下面走动,她咳嗽了几声,对我说:“刀哥我想下来走走。”

    这是她在我面前的第一次说话,她的声音很脆,不过语气很弱,可能是太久没有说话的原因吧。当时我十分欣喜,赶紧停下来,扶着她让她从轮椅上下来,我们一起继续边聊着便慢慢走了很远,才又让她休息。她的身体不算太差,但是还是偏瘦,而且当时割脉后送来得比较迟,几乎造成体内器官的衰竭,所以恢复了这么久,还是有些虚弱。

    此后一段时间,宛儿开始努力尝试重新面对人生。但是有时在故事情节中看到她眸子里散发出来一股怨恨,令人心里不寒而怵。宛儿以前也不是很多话的人,我和她开始沟通很少,但是从她开始看我带来的书之后,话语慢慢多了起来。

    我给她看的书,其中就有无尘的一本现代隐士精神,也有我的一本人类痛苦的根源。她有时问我一些问题,有的很难回答的,我就跟她瞎扯,不过她人很聪明,也就不再穷追下去,有时候被我逗得开心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她眼角流露出故作狡黠的笑意。

    经过大半个月的恢复,她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我觉得应该是比原来的状态还好,应该是因为开始理解人生哲学的缘故吧。出院那天,我陪她去书店,买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看来她是喜欢上了我和无尘的哲学逻辑了。

    以后的事情发展不但顺利而且似乎另有收获。宛儿时常打电话问我一些哲学上的问题,我相对空闲的时候,就约她吃吃饭,喝喝咖啡,无非是尽量地和她多聊聊,以开解她的一些不良情绪。过了一个多月,宛儿的状态很好,我们大家才都放心了。

    其实宛儿不但聪明,也应该算是一个美女。她身高估计是160出头吧,属于南方女孩典型的体型,眼睛非常大,有点微凹,睫毛很长,皮肤不够白,但是五官很精致。做心理辅导的时候,我也把猪猪带来医院跟宛儿说话,之后,猪猪还警告我:“刀,你要是敢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小心我踢死你。”

    我嬉皮笑脸地说:“猪猪,就算我是你的唯一面首,就算我不敢对宛儿有任何行动,但是,非分之想嘛,总是有的,而且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你。否则,我岂不违背了我自己的哲学逻辑?”

    猪猪气得“呸”的一声,双手还狠狠地掐了一下我的脸——那次她下手很重,感觉到现在脸上还在疼。

    说实在话,从我的逻辑出发,我对宛儿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其中一小半是因为同情她不幸的遭遇,另一小半自然是因为她是我的病人,还有一小半,我猜那就是因为她的美丽了。

    ——美丽总是没错的吧?换成一个丑女,也许我对她的心理辅导动机,就会打个折扣了。唉,人呐!

    但是后来,宛儿有新动向了。她去老爸的公司上了一个月班,终于耐不住了,提出要去山里出家或者隐居。他家里人大吃一惊,赶紧叫我一起过来,好好跟她聊聊。

    原来宛儿这段时间对人生感悟极大,她很想去理解人生,但是不能够,自从研究哲学候,在她的眼里,看到的全是人的劣根性。她也想去读书,但是她的经历让她对校园产生了恐惧感,思前瞻后,宛儿决定还是离开城市,去找个好地方修心养性,感悟人生哲理。因此我和她父母说,这些都是暂时的,等她悟透了哲学,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的两老听我说了这些情况,才松了一口气,她老爸对我说:“刀哥,我们信任你,你的学问也高,你帮我们想想办法吧,只要对女儿好的,我们都听你的。”

    我考虑了几天,对她父母说,行吧,那就让她跟我学哲学吧,这样对她好。不过,我事情比较忙,我倒是有个想法,如果她想去过一段隐居的生活,就让她去桂林我朋友那边呆一段时间吧,你们看怎么样?他父母也想了很久,征询了女儿的意见之后,也就同意了。

    我最担心是无尘会不会答应照看宛儿,没想到,他略一沉吟,就很痛快地答应了。

    三、没有故事的恋情

    谈到送宛儿去桂林的事情,后来无尘跟我聊qq时,说得很透彻:“kao,刀哥,你的坏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是想一石三鸟是不是?你知道我是怎样解剖你脑子里的草根想法的吗?”

    “是的,你不用讲,我来说。”我干脆爽爽快快地回答无尘“第一,我想看着宛儿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早日从过去的经历中解脱出来;第二,我忙,只有把这个包袱扔给你,再说扔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嘿嘿;第三,我想检验你,看你是否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

    宛儿去桂林,我没让他家里人送,自己也故意不去送她。我让宛儿带了很少的钱,很朴素的衣物,独自去的桂林,独自去找的无尘。自然,她做了我的徒弟,我就要对她负责,但是要想体验真实的人生,是需要一定的努力和付出的——尽管她已经算是付出了很多了。

    不出意料,宛儿在心中有了方向之后,什么事情都可以承受的了,她很顺利地到达草坪,并开始适应和无尘一起的隐居生活。自然,其中还是有苦楚的——无尘在网上告诉我,她开始是很不习惯的,晚上有时一个人吓得不敢睡,需要无尘跟她聊天到很晚很困了,才能安然睡去。还有很多生活上的事情,开始也不习惯,不会做饭,很多生活常识也缺乏。还好,过了半个月以后,什么事情都可以独立自主了。

    我从无尘这里知道了宛儿的这些改变,也从跟宛儿的聊天中看出来她现在确实与以前大不相同了。这更加坚定了我的哲学理念,抛开世界和客观规律,个体的人,完全是唯心的,由自己意志决定行为和后果的。

    我就开始逗无尘:“你这小子,走桃花运了,不过你要想好,你要是和宛儿好了,你就是我的徒弟辈,要叫我师父的。”

    无尘说:“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要叫宛儿再入情海受苦受难,那我是打死都不会去做滴”

    我说:“kao,你还要避嫌?一个大美人摆在身边,死后你,快活死你,估计你都每天屁乐得颠屁颠,哪里还在乎别人受苦受难?何况你们要是好上了,甜甜蜜蜜的,美不胜收,怎会叫做让宛儿在情海中受苦受难?”

    无尘无语:“kao,你这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气杀贫僧也。”

    无尘其实长得相当英俊,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他比我小6岁,比宛儿大6岁,嘿嘿,若是真的他们真的成事了,那肯定又是一段佳话。

    宛儿念书的时候是学数学和计算机的。我相信这也是是她能很快接受哲学的一个原因,文科生是很难理解现代哲学的,因为科学的功底不够——自然现象都理解不了,怎么去理解哲学呢?

    很快,宛儿就在她的博客上发了不少文章,写得很不错的。无尘和我还带她去了好几处杂谈论坛,那里面可是藏龙卧虎,可以让宛儿得到一些基本的锻炼。宛儿这段时间,文笔提升很快,修为提升更快,对我的哲学逻辑体系,提问越来越深,越来越尖锐。有一些我原来考虑的不周详的细处,都被她看出来了。

    我自然是非常开心,这种开心也传染给了她的父母。我对她父母说:“你女儿的悟性很高,你们就等着瞧吧,她很快就可以出师的了还有,你们再也不用担心她的人生疑惑了,她已经完全地理解人生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父母的头点得就跟鸡啄米似的。甚至还借了一本我的“名著”去看,就是那本情感的本质,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为了女儿,都看起哲学书来了。

    常言道,一波三折,好事多磨。宛儿有天突然回来了,脸色相当不好,匆匆回了一趟家,就约了我,在一家酒吧里聊了起来。

    原来是无尘有女朋友了,宛儿觉得很尴尬。我听后吃了一惊,这小子,啥时候冒出一个女朋友来了?无尘的过去,尽管我并不是太了解,也很少问他私事,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小子是不会过多地留恋人间情感的。

    “对方是什么人啊?”我问宛儿。

    “是一个记者哦,”宛儿说“人很有气质的,上个月来了一次,这个月来得多一点。原来无尘总是和一些喜好哲学的人来往的,这次很特别,而且我最近去他住处的时候,他也显得很拘束了的,我看他俩对望的眼神,肯定是有故事的”

    “呵呵,那你是怎么想的?”我问她。

    “没什么啊,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还是回来广州算了。”

    “那你觉得无尘这个人怎么样呢?我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

    “无尘人很好,我觉得是有仙风道骨的那种,有点孤傲嘿嘿,不过,他对我倒是很随和师父,你觉得我是不是要回来广州回避一阵子啊?”

    我不理她,继续问:“你你觉得他在学问上对你的帮助怎么样呢?”

    宛儿说:“这点啊,和师父一样,无尘也是很博学的。我阅读你们著作的时候,经常都要翻阅很多其它书籍才能想明白的,每次有问题,都是问他的问题是,他现在在拍拖,我总不会为了求学要呆在他那里做电灯泡吧?呵呵。”

    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想法,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和无尘证实一下。

    我也就这样和宛儿说了,不过,我在她眼里,似乎看出一点什么其它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她的眼神有点躲闪,和我们以前治病的那种感觉很不同。看到她这样,我心中起了怀疑,这个小姑娘,难道心里又有什么故事要发生了?

    回来跟猪猪探讨了一下,猪猪狡黠地笑了:“刀刀啊刀刀,你麻烦了。”

    这回轮到我掐她了,我可不愿意相信她的所想,宛儿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因为她知道我和猪猪爱得很深,不会起这个念头的。

    那么,是不是她喜欢上无尘了?这倒是有可能,但是以无尘的性格,是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情感的,也不会轻易地爱上一个人的。因此,如果是宛儿对无尘的单恋,估计是比较麻烦的。

    没办法,我只能上网来找无尘。

    “你这小子走桃花运了?不理我徒弟了?害得她逃回广州来”我责备无尘。

    “刀哥,拜托,这是我的私事,你先不要管,好不好?”无尘很高态度的。

    “那宛儿怎么办呢?”我也无奈。

    无尘狡猾地笑了:“嘿嘿,那可是你的徒弟哦。又不是我让她回广州的”

    这小子,我只有将他军了:“我猜,宛儿是不是喜欢上你了?你觉得怎么看?”

    “哈哈”无尘半天没说话

    “你当时的一石三鸟”无尘开口了“嘿嘿,真的要把包袱扔给我了?”

    “嗯”我等着他,我知道他有下文。

    “唉说实话吧”无尘似乎吞吞吐吐“我最近有些私事要处理要处理完了,才能接着处理宛儿的事情”

    我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最近是在处理旧情。

    “哈哈,你这小子,你小心,宛儿可是不能再承受任何伤害的了”我警告他。

    “晕!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跟宛儿乱说。”

    后来我找猪猪谈,猪猪把眼瞅着我,要我小心。

    “如果你没有我,你会不会动宛儿的念头?”猪猪说话时听起来似乎有点咬牙切齿。

    “晕,那还用说?肯定是憋足了劲拼命追呗!”

    &¥%¥#¥%¥,我头上和身上被猪猪一顿狂扁。

    唉,女人呐。

    第二天,我约宛儿喝咖啡。

    “你老实告诉师父,你是不是喜欢无尘?”我问她。

    “啊?”不知是不是宛儿故作吃惊,埋下头不说话。

    “无尘说了”我望着她“你要是喜欢他的话,就回去吧,”

    宛儿睁着眼睛看我,叹了一口气:“师父”

    她欲言又止:“好吧,那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这里有什么资料需要整理的,我帮你弄吧。”

    “好,徒弟真乖你先回去,到时候师父会来看你们的。”

    四、谜底

    事情似乎发展得很顺利。

    宛儿回去草坪了,还帮我整理资料,在她的帮助下,很快,我的新作我们需要爱,但是不需要爱情出版了。

    半年后,我和猪猪,约了an和坏蛋去草坪,看望无尘和宛儿。

    无尘和宛儿在山顶的草亭迎接我们,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很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一对主人公。夕阳映在他们身后,给他们的发梢和衣角镶上了一道金边,很是诗情画意,很有浪漫的感觉。

    又是一年的秋天。

    我们一行人喝酒,赏菊,吟诗,下棋,品文不亦乐乎。

    无尘和宛儿,虽然从不亲昵,但是神情间是那么地从容和恬淡。我不由得有点嫉妒他们了,因为我和猪猪,总是没有这种境界的,属于典型很闹腾的那种,一会儿像蜜糖一样,一会儿却谁也不理谁的。

    和上次一样,这次我们也是聊得非常地开心,玩得也好,美景、美人、美文、美酒直到实在是要走了,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桂林,离开无尘和宛儿。

    突然,有一天,猪猪告诉我,宛儿的博客日记通过密码开放了,要我去看看。

    我纳闷,她日记开放,关我什么事啊?而且宛儿的日记开放了,猪猪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猪猪非常暧昧地对我说:“你去看啊,不仅关你的事,还关我的事呢!”

    我恍然大悟,原来猪猪肯定私底下跟宛儿也有联系的呵呵。

    以下摘自宛儿的网络日记:

    2007年3月25日

    今天上班心情很差

    一个人百般无聊的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手中的杂志打发着无聊的时间,工作对我来说只是敷衍,我知道这是份闲差,爸妈怕我不上班会胡思乱想,希望上班能让我恢复以往的生气,让我融入到一个大环境中,不再忧郁。然而在这里我却感觉更是压抑,仿佛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同情,他们对我说话都是小心翼翼。或许在他们看来我就像只受伤的小白兔,需要别人的细心呵护与照顾。他们只是好心,只是希望我能有笑容,可是这份刻意,却让我更是觉得悲哀,曾几何起,我成了别人的包袱?曾几何起,我的父母因为我笑容不在?曾几何起,我不再有朋友?我的世界曾几何起不再有阳光?

    感觉自己是孤伶伶的一个在战斗,我真的感觉自己累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活才是个尽头。死对我来说早已不足为俱了,死只是种解脱。但是死过一次的人都不会在去想死了,刀哥说服了我,只有懦弱的人才希望死来解决困扰。我已经做过一次懦弱的人了,而我懦弱的行为却没让伤害我的人难过,却让爱我的人悲痛欲绝。我又何忍心让爱我的人再次受到伤害呢?为了爱我的人,我必须鼓起生活的勇气,继续我的余生。就算是一个人的战役,我也要坚持。

    中午,妈妈来给我送饭了,看着妈妈不再年轻的容颜,我的眼睛涩涩的,好久没有好好的看过妈妈了。皱纹爬上了妈妈的脸颊,肤色不在光洁了。头上有了银丝。只是看我的眼睛还是一样,盛满笑意,看着我吃光饭盒里饭菜,妈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妈妈走了,我的心却痛了,是女儿不孝,不能好好的照顾父母,还让年迈的父母为了自己提心吊胆、操心个不停。想想这些年自己的行径,泪不自觉的流下

    3月26日

    我要好好的生活,我对自己说。

    3月31日

    当失去了某些东西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生命中自己真正拥有的东西是那样的少。原以为爱情真的可以带来许多的快乐,却不想到头来却是一场梦,还没来得及去体会,他便可能就早已离去了,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只是在做着一个自己想要的梦,而我却是在别人都知道答案后才从梦中醒来。我哭了,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做梦呢?

    我的天塌了,所有的色彩没有了,我也不在活得像我自己了。身心疲惫的我把自己的心关了,不在去爱,因为不想在尝一次那种心被抽空的感觉,我把自己的心事写在了日记里,埋在了某个角落。同时也把过去的自己埋了,不在让忧伤落在别人的眼中。

    4月16日

    好久没和刀哥讨论哲学了,和他一起探讨的时光让我暂时的忘记了忧伤。是他,不仅医治了我的肉体,还给了我新的灵魂,让我慢慢的走出了困境,看清了人生。我很钦佩他的,钦佩他的才华,他的幽默,他的机智,还有他的那份耐心,也羡慕他的爱情。

    或许我对他不仅仅是钦佩,或许有那么点爱慕吧?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看到他,我的心里便觉得踏实。猪猪和他在一起应该是快乐的吧?

    记得第一次见到猪猪的情形。那天刀哥带她一起来陪我,她是个爱微笑的女子,细细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她看上去很温柔,说话也柔柔的。第一眼就会让你觉得很淑女。我喜欢她。喜欢她的那份淡定与真我、不做作。有这样的女子相伴,男人该是自足了。

    曾经我也想过做这样的一个女子,一个平凡却真彩的自己。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一个温馨的家。曾经这是我的渴望,可是这一切都消失了。世间男人又有几个是不虚伪的呢?都说女人见利忘义,爱慕虚荣,其实男人骨子里的劣根何尝不比女人多呢?世间有几个男人能如刀哥般洒脱呢?自然刀哥也是凡人,也吃五谷杂粮,也有世人的那份俗气。但是却真实,不虚伪,他有自己的道德规范,有自己的原则。同样他博学却不自傲,他大爱却不滥爱。

    4月28日

    茫茫人海,谁是真正适合自己的那个人呢?珍爱是爱,博爱亦是爱,不同的一个字,意思却千差万别。而心里同时容纳的人,虽在爱里呈现偏颇,但在情感上却难以取舍抉择不下。总有一个女子,他愿意好好去疼惜。

    生活中的某些细节,总有他的深爱在不经意流露出来,爱,并非要一见钟情的浪漫,也非刻骨铭心的誓言,更不必有王子和公主的水与火的缠绵。爱,是他肯于走在你的左侧,用身体为你围起安全的空间,他不必说一句话,可他的迁就,他的娇纵,他的体贴,他的无微不至的怜爱尽在其中。

    是谁拨动了谁心底的那根琴弦

    是谁撩起了谁心中的那江春水

    是谁扰乱了谁平淡的生活

    是谁触动了谁心灵的最柔软处

    是谁丰富了谁乏味的人生

    是谁抹去了谁眸中的忧伤

    是激情让琴弦舞动

    是温情让春水荡漾

    是真诚让生活充实

    是默契让心灵触动

    是相知让人生绚丽

    是相惜让双眸明媚如春

    5月8日

    我要离开这个个热闹、喧哗、熟悉的城市,不止为逃避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更是要逃避已在滋长的情愫!

    于是我离开了爸爸的公司,我不想我的爱造成别人的困扰,不想由于我的偶然破坏一桩美好的姻缘。可是爱情一旦滋长,便不是人能控制的,所以

    爱一个人不是拥有,只要远远的看着,看着他的幸福快乐,这就足够了。

    这个城市有她快乐的记忆,有亲人、朋友的记忆,有她亲人,她朋友,但同样也是她痛苦的根源,那段苦涩的爱情,那段无人知晓的爱恋

    6月5日

    来到桂林已经20多天了,感谢刀哥,不,应该叫师父了给我介绍了这样一个优雅清净的场所,也感谢无尘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无尘是个清心寡欲的男子,身上有种脱离尘俗的味道,与刀哥不同,刀哥身上有股热情与洒脱。无尘身上却是淡然与超俗。让人体味薄荷的清雅与莲花的高洁。

    初见无尘,我对他是敬而远之的,他的那种目无沉杂的眼神,让我感觉他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离我是那样的遥远。对他我竟有几分惧意。可能是我骨子里就对清高的人比较排斥吧?然日后的相处却让我大大的改观了。

    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我的心里恐惧很严重,特别是到了晚上,我的恐惧感更是严重,经常会梦见自己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奔跑。每次我都在半夜惊醒,之后我便披衣起来,或许是被我的声响所惊动,或许是无尘一直在暗中注视我的举动,总能在我蓦然回首之际看见他远远的站在身后,烟的光亮一闪一闪的,让黑夜不再只是一片无尽的黑。他只是默默的站着,静静的抽着烟,并不上前与我搭讪。只是以后每天给我讲故事的时间增长了。故事也成了优美曲折却是圆满结局的故事,故事里多了温馨与平和,少了吾虞尔诈每天他尽量多带我去爬山,去看外面的风景。让我享受大自然的美。

    但是他什么都不问我,或许他都从师父那里知道了吧?所以什么都不问,或许他觉得一切都会过去,我需要的是时间,是境遇。或许他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忘记的吧?

    无尘是个心细如发的男子,他的无微不至,他的体贴入微,他的默然不语,都深深的触动着我,他从不安慰我,在他的眼中我读到了一种叫做坚毅的东西。但眼中似乎又多了些叫做怜爱的东西。好像他从来都是远远的看着我,却总能让我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让我觉得温馨。他从不探究我的过去,亦不问我的未来计划,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淡定。一切是那样的顺其自然

    我开始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习惯在无尘的视线中生活;喜欢上了日子中的这份平淡,习惯了两个人之间那种无声胜有声的氛围。

    直到她的出现,破环了原本的那份宁静。

    她,应该是他的旧相识吧?他们的眼神告诉我,他们之间是有故事的。

    而我,并不想去探究什么。只是害怕会失去习惯的那份宁静与平和。

    刀哥,是我心底无缘的过客?那么无尘呢?对他?我是怎样的情愫呢?感怀?或许他与我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会又交集呢?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底却有份失落呢?

    2008年8月5日

    已经习惯恬淡的生活了。

    每天很早起来,草坪的清晨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清晨,早上的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淳朴的人们又开始一天的劳作了我和无尘却是越来越默契了。

    想起了师父。当初对他的那一份微妙的感情,现在已经完全得到诠释了。是他安排我和无尘在一起,无尘也知道,我也知道,我们最终在一起不可分离,也许都是因为师父吧。

    草坪的晚上,也是美丽的。星星总是那么优雅地挂在高高的天上,又是秋天了,又是想念朋友的时候了,谷底的菊花也开了,师父和猪猪他们也快来草坪了。

    想起今天的我,跟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心里很平静,也很安宁不知道该对师父和无尘说些什么,想起了师父的一首古诗,是他多年前写的了现在就拿来记录我此刻的心情吧:

    庐舍虽简人如醉

    明泉葡萄渔人归。

    不悔竹帘苇席陋

    只为谷底菊花飞。

    ——老狼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