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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二爷爷老两口全都慌得直摆手:“别送了,别送了,老吃你们家东西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爷爷和奶奶又吃不了多少!”白梦蝶兄妹两个和白二爷爷老两口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他们家。
兄妹两个回到家里,白梦蝶便把白铁柱家发生的事说给老爷子听。
老爷子黑着脸道:“白铁柱一家心术不正,自个儿想拍白伯志兄弟几个的马屁,所以才会留白伯志爹妈吃晚饭。
现在吃出事了,却老攀扯上咱家,这是啥意思哩!咱们都别管他家的事,随他们两家人怎么闹去!”
白梦蝶也没打算管白铁柱一家的生死,只是想让老爷子他们知道这回事,心里有个数。
她担心的问:“白伯志那群不讲道理的东西该不会为他们亲爹的事找咱们家麻烦吧。”
“他们敢!”老爷子怒目圆睁,“只要他们敢来,我就敢骂死他们!凭啥找上我们家!”
白梦蝶听他这么说反而放心了,就怕老爷子他们软弱,事情就难办了。
说完事,石磊去房间里学习,老爷子他们去堂屋看电视。
白梦蝶一个人舒服的躺在院子里的竹床上,用手枕着脑袋看着满天星辰,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惆怅。
那满天的星辰似乎全都化成了一双双她前世养的那条狗如黑曜石一般的眼晴,那双眼睛是那么忠诚的看着她~
自己现在穿越到书里来了,狗子怎么办?会不会在家里被活活饿死?
要是能够像上次狗子冒着洪水去救她那样,自己忘了关门就好了,那它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如果它能够活下去,有了新的主人,还会不会记得自己?
白梦蝶多愁善感的胡思乱想着,忽然发现那满天的星辰居然变成了陈子谦那双充满戏谑又带点玩世不恭的明亮眼眸!
白梦蝶惊讶的发现,陈子谦的那双眼睛真的和她前世狗子的眼睛一模一样,难怪她每次看到陈子谦的眼睛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且……他似乎长得也很像她前世的狗子,虽然他们是两个物种……
啊,一定要牢牢守住这个秘密,死也不能让陈子谦那个妖孽知道,否则他会气死,他这么帅,怎么可能长得像一只狗子~
说不定恼羞成怒,会把她按在地上暴打。
白梦蝶脑补了许多陈子谦暴打她的血腥镜头,不禁打了个冷颤。
陈子谦坐在窗前诗情画意的看着天上一轮明月,不停的打着喷嚏。
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喃喃道:“一骂二想三念咕,丫头,你是有多念我,害我喷嚏打个不停~”
一夜好眠,白梦蝶一觉睡到第二天七点钟才醒,梳洗过了,去厨房吃早餐,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用一只手腌扁豆,对着厨房方向道:“小蝶,灶膛里还有烤玉米!”
“嗯呐!”白梦蝶盛了一碗粥,在粥上放了些酸豆角,然后从灶膛里扒拉了两个烧得黑乎乎的烤玉米拿到院子里吃。
她先迫不及待的剥了一个玉米尝了一口,嗯~,甜香中带着柴火味,味道棒极了!
白梦蝶眉开眼笑的对老太太道:“烤玉米真好吃!”
老太太笑眯眯道:“知道你爱吃,咱们家种了整整一亩玉米,我们这村里呀,就咱们家种的玉米最多。”
白梦蝶知道,在她们这一带湖北农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不怎么种玉米之类的杂粮,除了苕以外,觉得种杂粮吃的人家那是又懒又穷。(苕:武汉方言,红薯)
虽然这两年报刊媒体一再说明吃杂粮好处多多,农村种杂粮的依然不多,所以白家的那一亩玉米显得特别多似的。
白梦蝶像小松鼠一样啃着烤玉米,开心道:“那我今年可以吃玉米吃个饱了。”
老太太听着她孩子气的话,微微笑。
吃完简单但可口的早餐,白梦蝶小心翼翼的把甲鱼装到带盖子的小竹篓里准备去城里。
老太太虽说担心她出远门,但想着她是直接去白爱国那里,不会出啥事,不过还是叮嘱她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白梦蝶乖巧的应了声好,才要往外走,李玉环背着一大捆柴回来了,迫不及待的告诉老太太:“妈,镇上的大伯昨天送去镇卫生所抢救无效死了,他三个儿子不依不饶,把尸体停在白铁柱家堂屋里讨说法哩!”
老太太疑惑的问:“咋只来了三个儿子?他哪个儿子没来?”
李玉环把那一捆柴放在院子角落的柴垛子上:“老大白伯志没来。”
老太太费解道:“他咋会没来?这种敲诈勒索的机会他不是最爱冲在前面吗。”
白梦蝶提醒道:“奶奶,你忘了,我昨天还跟你说过白伯志的老婆被毒蛇咬了,他肯定照顾他老婆去了,所以才没跟着三个弟弟一起去白铁柱家闹事。”
老太太释然的笑了一下:“奶奶年纪大了,你前头跟我说的事,我后头就忘了,”
又道:“管他两家人闹到啥地步,跟我们家又没关系,小蝶,趁着现在太阳还不烈,你赶紧出门吧。”
白梦蝶“嗯”了一声,提着装有大甲鱼的竹篓走了。
大东门不在汉口这边,在武昌火车站附近。
所以白梦蝶搭乘去武昌的长途汽车,到站后,再走一刻多钟就到大东门水产市场了。
白梦蝶前世买水产都是在超市里买,所以虽然前世一直生活在江城,可还没来过大东门的水产市场。
水产市场到处污水横流,白梦蝶小心翼翼的走着路,尽量不要把脏水踩到凉鞋里弄脏了脚。
她一面走一面观察着那些水产老板,他们既收货又卖货。
白梦蝶看见一个年轻的水产老板以一百块钱一斤收了一个农民卖给他的两斤多重的野生乌龟,转手两百块一斤卖了出去。
白梦蝶心想,可惜自己只有一只甲鱼,不好摆摊,再说城管也不会让自己摆摊,不然自己直接卖给那些想买甲鱼的顾客能赚得更多。
白梦蝶转悠了半个多小时,觉得那个年轻的水产老板可靠一点,最起码人家在秤上做的手脚不是很大,不像其他水产老板,吞掉人家一斤左右的秤。
白梦蝶把那只大甲鱼拿给那个水产老板小哥看,一口标准的汉腔问:“野生大甲鱼,在家里秤好重量的,有五斤六两,两百五一斤你收不收?”
既然刚才那只两斤多重的野生乌龟这个水产老板转手就能够卖到两百块钱一斤。
野生甲鱼可是比野生乌龟贵多了,那这个小哥把这只野生大甲鱼转手倒卖,恐怕能够卖到三四百块钱一斤,所以她要两百五十块一斤不过分。
那些买水产的、卖水产的,一听有五斤六两重的野生大甲鱼,全都饶有兴趣地围了过来参观白梦蝶的大甲鱼。
水产老板把人轰开,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眼白梦蝶,然后伸头往她竹篓里看了看,两眼顿时亮晶晶。
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斜睨着白梦蝶:“这根本就不是野生甲鱼,你拿家养的甲鱼冒充野生甲鱼,小姑娘,你太不厚道了!”
白梦蝶脸色一冷,把竹篓的盖子往上面一扣,提着竹篓就走。
没想到她千挑万选的水产贩子也是个看菜下碟的坏东西,见她是个小姑娘就欺负她。
那个水产老板一看不好,这小丫头脾气大着呢,连忙追上她,扯住她的竹篓道:“你这小姑娘气性怎么这么大?生意是慢慢谈成的,哪能一言不合就走人呢?”
白梦蝶冷冰冰道:“你有一点做生意的诚信吗?我这只明明是野生的大甲鱼,你偏要说成是家养的,那我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跟你讲下去?松手!我不卖给你!”
那个水产老板哪肯松手,笑得很尴尬:“我……我看你不像乡下女孩子,以为城里女孩子不认得野生和家养的甲鱼……所以……”
他嘿嘿笑了两声:“无商不奸嘛……你别往心里去,我出两百块钱一斤收购你的甲鱼,这个价格很有诚意了吧。”
五斤六两重的大甲鱼卖两百块钱一斤,可以卖一千多块钱呢!
白梦蝶正要答应,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一个男人道:“姑娘,你这只甲鱼我五百块钱一斤买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全都哗然,这人可真有钱!轻飘飘的就出了这么一个高价!
这五斤多重的大甲鱼买下来还不得小三千呐!是许多工人半年不吃不喝的工资。
白梦蝶循声看去,居然看到了上次被她扔中了泥巴的那个帅气儒雅的中年男人。
白水又惊又喜,跑到那个中年男人跟前,道:“大叔,你要这只甲鱼吗?我三百块一斤卖给你就好了。”
水产老板不乐意了,别说五斤重的野生大甲鱼了,这个年代连三斤重的野生大甲鱼几乎都收不到了。
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大的野生大甲鱼,他有信心可以把价格炒到七八百块钱一斤以上。
这世上穷人多,但是富人也不少,能吃得起七八百块钱一斤甲鱼的土豪大有人在。
可现在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个程咬金,给他截胡了。
水产老板阴沉着脸走到那个大叔跟前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得往后退了两步。
年轻的水产老板厉起眼睛凶狠道:“谁让你买这只甲鱼的,人家小姑娘要卖给我,你敢断我的财路,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那个大叔正是陈爸爸陈俊南,他毫不畏惧地瞟了水产老板一眼,平淡道:“人家小姑娘就算想卖给你,你们两个又没签订合同,怎么就不能卖我了?这甲鱼我今天买定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断我的腿。”
那个水产老板一拳向大叔挥过来:“就这样打断你的腿!”
白梦蝶抬腿把他踹在地上:“想打这位大叔,还得先经过我的同意!”
那个水产老板爬起来骂骂咧咧道:“你是不是都活得不耐烦了,敢踢老子?”
陈俊南的几个保镖装成见义勇为的年轻人,上去把那个水产老板抓住:“怎么?想行凶?我们送你去派出所蹲两天,让你接受法制教育,知道怎么做一个遵法守纪的公民!”说罢,把他扭送去派出所。
水产老板的帮手追了几步,想拦住那几个年轻人,却被推开了,他又担心没人照料摊位,只好又返回来。
白梦蝶笑着对陈俊南道:“大叔,你运气真好,居然有人见义勇为。”
她伸出一只小胖手,指了指水产市场外:“咱们去路边花坛那里交易吧,这里太脏了。”
陈俊南高贵冷艳的点了点头,跟着她来到了市场外马路边的绿化带。
白梦蝶按着臀部后面的裙子蹲下来,用嘴吹了吹一段花坛边沿,把上面的灰尘吹掉,然后坐了一半吹干净的地方,双腿并拢倾斜着,坐姿很淑女。
她仰起头来冲着陈爸爸笑,拍了拍身侧,请他也坐。
陈俊南心疼了几秒自己穿的brioni西裤,也坐了下来。
白梦蝶把竹篓的盖子揭开:“大叔,放心,这甲鱼我敢保证百分之百是野生的。”
她把竹篓放在陈俊南的下巴底下让他看。
那只甲鱼重见天日,激动地把脖子伸得老长,把陈俊南吓了一大跳,脑袋往后缩了缩,身子往后仰去,差点失去重心倒在花坛里了。
幸亏他反应快,双手撑在了花坛边上:“嗯嗯,我知道你这甲鱼是野生的,所以我才愿意出五百块钱一斤买下。”
白梦蝶打算把甲鱼卖给那个年轻的水产老板时,他刚才一直在围观。
如果不是正宗野生甲鱼,那个水产老板也不会拉着白梦蝶不让她走了,而且还愿意出两百块钱的高价收购。
白梦蝶把竹篓拿到自己腿上放着,把盖子盖上,笑眯眯道:“大叔,真的不用出那么高的价钱,三百块钱一斤就可以了。”
“不!就五百块钱一斤。”陈俊南态度坚决,从身上拿出一个大牌限量版鳄鱼皮钱包准备付钱。
白梦蝶瞟了一眼那个钱包上的搭扣标志,一个明晃晃的银色“H”,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刺眼。
她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没想到大叔一把年纪了,居然喜欢用A货。
大概每天和富人打交道,有了虚荣心吧,只要这份虚荣心没有伤害到别人,那自己选择理解就好了。
“五斤六两是吧,一共两千八对吧。”陈俊南把钱包打开。
“对哒。”白梦蝶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分外有喜感,向陈俊南竖起了大拇指,“大叔的数学杠杠的,一看就不是体育老师教的,不过我真的只卖三百块钱一斤就可以啦!”
陈俊南被白梦蝶的话逗笑了,弯了弯嘴角,看了一眼钱包,脸上的表情刹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