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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 神道阵
屠先生？！
墨画心中一凛。
他虽不知这屠先生，究竟是何身份，但通过以往的种种事迹来看，这位“屠先生”很有可能便是乾学州界内，大荒邪神的头号“走狗”。
若是如此，修为境界必然不会低。
阵法必然渊博，神念也很强。
自己未必能藏得住！
这道血色人影，必然是那位“屠先生”。
万妖谷外，与密林融而为一的神道阵法，应该是“神雾阵”，“可衍化遮蔽神念的迷雾”。
而修习神道阵的条件，十分苛刻，即便是一个大州之内，能精通阵道阵的修士，怕是也屈指可数。
“神锁阵，神念如锁，封印神明……”
“可是……这丝神明气息，到底从何而来？”
人影之中，充满着一股理智与暴虐相交织的妖异的气息。
说完，他又磕了三个头。
他又看了眼笔下的阵纹，稍加推衍了一遍，感知了其中神念之力的流转，一时竟觉得……好像的确没什么问题。
被其附身的黑衣头领，有些不明所以，出声问道：“先生，怎么了？”
但现在看来……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练了两遍，感觉就差不多了。
请“屠先生”传授阵法，莫非传授的是……
神道阵法！
金逸玄拱手道：“是。”
墨画摇了摇头，之后又偷偷探出头，看了眼黑衣头领身上的那道血色人影。
墨画心中一跳。
“这些话，我之前都与你说过……”
而恰在此时，附身于黑衣头领的血色人影，也陡然一惊，骤然转过头来，看向墨画的方向。
“先生恕罪，是弟子无知，冒犯了伟大神主的威严，弟子罪该万死。”
这道阵纹，是他从炼妖图中“偷”来的。
“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神胎，天生心念通神的异类，可以与神明感应的巫祝，或是被神明寄过身的仆人……”
真的是挺贱的……
另一边，屠先生又道：
“但是，既然是窃夺神明之道的阵法，便意味着，这绝非一般修士能学的。”
坐到了自己熟悉的“羊头板凳”上，墨画取出纸笔，将适才记下的阵纹，一笔不差，全部默写了下来。
这妖皮纸中的阵纹，有一部分，是他已经熟悉的。
既然如此，倒是便宜自己了。
而且，更让它更难以置信的是……
屠先生说完，金逸玄又立马叩首，直至额头叩出血来，感激涕零道：
“承神主恩赐，谢先生教诲１
里面的剑骨头，或许是感知到了危险，正在“装死”。
“三者合而为一，可凭凡人之念，封神明之躯１
“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血色构成，密密麻麻，高深且复杂的阵法，便呈现在了眼前。
他取出一枚华贵的玉盒，小心翼翼地将画有神道阵纹的妖皮纸，放置于其中。
“神关阵，掌控神道伟迹的开合；神雾阵，可衍化遮蔽神念的迷雾；神锁阵，是施加于神明之身的一道‘锁链’。”
白骨剑中的剑魔也终于敢探出头来，看了墨画一眼，心道：
“此类阵法，为神主所不容１
甚至，他还磕了个头，恭敬道：
“神主在上，请神主保佑，让信徒早日领悟此神道阵法，为神主赴汤蹈火，进贡祭品。”
金逸玄？
也正因为他们的虔诚，保住了他们神主的祭坛。
墨画心中沉思。
最后一个，也就是“屠先生”口中，最核心的神道阵，名为“神锁阵”。
之后血色人影渐渐消失，屠先生的一缕残魂，也缓缓沉入了金逸玄的身上，没了踪影。
墨画静心参悟，开始一笔一笔地练习……
“其一，神关阵。”
这样一来，除非神识极强极强，否则是无法穿透迷雾，窥测到神雾阵之中的真相的。
“是。”金逸玄道。
“知道了。”
之后屠先生借金逸玄的肉身，在纸上画下神道阵纹。
神道阵！
大殿之中，“屠先生”的血色残影微微颔首，肃然道：
“神道阵法，乃窃夺神明之道的法门。”
“先生，莫非是……我们筹谋许久的大计将成，神主在渐渐复苏？１
原来如此……
黑衣头领立即奉命跪了下来，以头触地，连同身上的血色人影，向着羊角妖魔雕像——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向着雕像后的墨画，恭敬叩拜了三次，同时高呼：
“我主不朽，万寿无疆。”
而且，还是三副！
时间紧急，墨画目光如炬，从这些阵法上快速掠过，而后将阵纹的所有细节，全神贯注地，一道一道，牢牢记在心里。
墨画一怔。
画完之后，屠先生便道：“你先熟悉阵纹，阵法精义，日后我再传你。”
那妖修恭声道：
“新出了几炉极乐丹，需要您过目。”
“大胆１血色人影声音陡然严厉，“神主不容亵渎！祭坛圣地，乃神主栖身的无上尊位，岂是你我肉体凡胎，所能触及的？”
可此时，这些阵纹，分毫不差地在这小祖宗笔下重现了。
他珍而重之地抚摸着面前的妖皮阵纸，纸上的每一道阵纹，他都视若珍宝。
墨画撇了撇嘴。
而且……
甚至与其说是学会，更像是一种“熟能生巧”的本能。
看着更像是一缕残魂，而且只是筑基水准，撑死了筑基巅峰。
是炼妖图里的神秘阵纹！
它寄身在黑衣头领身上，只能借黑衣头领的口舌，像是在自说自话一般，只是神态语气都迥异：
金逸玄没回头，而且确定已经走远了，墨画也放心了。
墨画从未见过，仅仅见过那老妖修，也就是如今的“剑骨头”，在他的本命剑骨上，画过其中的一道阵纹。
是整个乾学州界，都近乎绝迹的阵道传承。
一条绳子，有人拿来拴狗。
人与人的天赋，竟真的能悬殊到这种地步么？
虽然自己不是阵师，但也万万不至于，一道阵纹，自己练了两百年才学会，而这小祖宗，只需要看两眼吧？！
他迫不及待来到供桌前，神识扫过，发现玉盒上没有任何阵法、机关或是其他异常，心中不由道：
“这个金逸玄，对大荒邪神，倒还是挺虔诚的，一点小心思都不敢耍……”
“头领……”
墨画缓缓松了口气。
黑衣头领皱眉道：
“先生，要不要去祭坛处看看？”
金逸玄合起妖皮卷，皱眉不悦道：
“何事？”
“神主的伟力，在渐渐苏醒，因此原本空无一物的祭坛上，也有神主的气息降临？”
“以及第三道，也是最核心的，神锁阵。”
反倒是万妖谷内的事务，不可耽搁，若是出了纰漏，无法向公子交代。
天天学，天天练，画了大概两百多年的时间，才勉强领悟个七七八八。
黑衣头领受到斥责，立马躬身道：
又等了片刻，墨画才从狰狞的羊角妖魔雕像后面，悄悄探出头来。
不过反过来想，假如“屠先生”的本尊真的在万妖谷，那自己用铜钱衍算天机的结果，估计就会是“大凶”了。
待他离开后，大殿之内，便安静了许多。
实际试一下，就知道到底有没有问题了。
“神道阵１
片刻后，他收敛心思，开始钻研神道阵法。
墨画有一点慌，心里有些发凉。
这一看，它便悚然一惊。
身为黑衣头领的金逸玄，便叩首道：
“弟子知晓，先生所传的，乃是以凡人之识，感神明恩赐的无上阵法绝学——”
甚至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只是神道阵本就艰深晦涩，若要领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不急于这一时。
也供奉在了墨画的眼皮子底下。
“这个神锁阵，似乎也没我想得那么难。”
黑衣头领一惊，诚惶诚恐道：
“莫非……是‘神主’降临了？”
仅有笔墨摩擦的“梭梭声”，轻轻响起。
“是一类亵渎神明的‘大不敬’阵法１
好在，大荒邪神的信徒还算虔诚。
墨画心里，随之“扑通”一跳。
它当初，虽然只偷偷记下了一道，但其他阵纹，脑海还是有一点印象的，只不过根本记不全，也学不会罢了。
雕像后的墨画闻言恍然。
屠先生摊开一张妖皮纸，拈起阵笔，蘸着血墨，“现在，我便教你正式的神道阵。”
果然过了片刻，“屠先生”的血色残魂便肃声道：
“道不轻问，法不轻传，你可知，我要传你的，是何等传承？”
“这是一种异端阵法１
四周一时安静了下来。
黑衣头领又沉思片刻，猛然惊悟，颤声道：
这就学会了？
墨画有些不敢相信。
墨画心里嘀咕。
一时间，它心中生出了一种惊恐。
墨画微微颔首，觉得自己猜得应该不错。
包括小渔村中的阵法，还有万妖谷外的密林阵法，全都在里面。
“只是一缕残魂……”
有人却拿来套脖子上，自己当狗。
血色人影声音有些扭曲，带着异样的嘶哑，以及一丝困惑：
“不对……为了不被那些老东西推出因果，这个祭坛并不曾启用，为何会有‘神主’的气息？”
“其二，神雾阵。”
估计是因为，附身在这筑基巅峰的黑衣头领身上，若是残魂境界太高，超过筑基，负荷会极重，这黑衣头领未必承受得祝
“邪道的异端，妄图以神道阵法，异变念力，忤逆神明，封印我主。”
此时得到了完整的阵纹，再学起来，就事半功倍了。
怪不得，原本是“封印邪神”的神道阵，现在反而在邪神的爪牙手里，为虎作伥。
“弟子金逸玄，恭请先生传授阵法。”
“神锁阵，以神念化锁链，封印神明。神明都能封印了，那其他东西，按理来说，应该也能封迎…”
同时，更不敢再靠近雕像后的祭坛。
自己何等何能，配将这等崇高的阵法，装进自己的储物袋？
万一有了闪失，失落在外，岂不是对神主的“大不敬”？又如何向屠先生交代？
金逸玄思忖片刻，灵光一闪。
还行……自己算得还是挺准的。
“没有神主的恩赐，你同样没有资格，亲眼得见这些阵纹。这一点，伱要牢牢记住１
“这类传承，共分三道阵法：”
这整套神秘晦涩的阵法，在墨画笔下，宛如流水一般，轻松自如地倾泻而出。
是整套完整的阵法！
剑骨头摇了摇头。
磕完头后，金逸玄便离开了，自始至终，他不敢抬头直视羊角雕像。
而另一边，黑衣头领走到大殿中央，正襟危坐，而后向着对面行了一个弟子礼，恭声道：
他都准备，万一要是被发现，就立马动手，神识御墨画下阵法，把雕像连同祭坛一起炸了，自己再趁机溜走。
墨画屏气凝神，继续侧耳倾听。
之前听那“屠先生”说得煞有介事，还以为是什么很高深很晦涩很难学的阵法。
“神道阵，既是忤逆神明的孽道法门，同时亦是为神主效忠的无上阵法。”
而后，墨画便开始静下心来，仔细研究这些阵纹。
果然是金家的子弟，名字跟那个金逸才，仅有一字之差，估计是同个辈分，血源也很近。
金逸玄冷声道，而后合起妖皮纸，准备将这纸张随身带着，但刚转身又忽而想起，此阵法得自神主，乃屠先生亲授。
墨画寻思了一下，蓦然转头，目光灼灼，看向了一旁的白骨断剑。
血色人影一怔，随后目露精光，道：
白骨断剑中的剑骨头悚然一惊。
金逸玄看着面前的阵纹，神色激动不已。
他不敢再看雕像。
“不是本尊？”
“但如今，这套神道阵屡经改良，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一套可供奉神主，掩藏神主伟迹，并借神主伟力，实现神主宏图大计的阵道法门。” “凡人皆为刍狗，根骨低劣，肉体凡胎，是领悟不了如此伟大的阵法的。”
“不错，”屠先生颔首，“向神主去借，借神主的念力，构成神道阵法１
“这是神主的赐福１
金逸玄则恭敬地看着。
神关阵和神雾阵，他之前便学过，虽然阵纹不全，但好歹有了基矗
墨画心里默默道。
他心中一时有些不太确定。
“好，”屠先生道，“我如今传下阵纹，你仔细看着。”
若真是“屠先生”本尊亲临，自己估计就完蛋了。
墨画还记得，那屠先生适才说过，“神锁阵，是施加于神明之身的一道‘锁链’……”
“差不多了……”
“而我等虔诚的信徒，自然也可以反过来借神道阵法，质变念力，从而更好地为神明尽忠，归顺不朽的神主……”
换句话说，这个神锁阵，应该也是炼妖图的核心。
也就是掌控血色渔村之中，邪神庙的入口。
而自己，即将成为神道阵师！
“神道阵法的本质，是通过神明之道显化的阵纹，将人的念力，进行异变，从而与神明抗衡。”
墨画立马缩回脑袋，收敛气息，坐在羊角头骨上一动不动，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金逸玄立马躬身俯首道：“谢神主恩赐１
搞得墨画怪不好意思的。
但同时，又有点庆幸。
这些阵纹中，它只偷学了其中一道。
“此乃大荒一族的神道传承，脱胎于一种，对神主大不敬的‘神明封盈之法。”
“这样一来，哪怕你并不明白，神道阵的核心法则，也能在神主的庇佑下，构建出高深的神道阵法。”
“跪１
血色人影的目光，死死盯着墨画的方向。
他开始重新取出笔墨，试着重头学习这一整套，完整的神道阵法体系，从“神关阵”，到“神雾阵”，乃至最后的“神锁阵”。
这真的合理么？
至于怎么学会的，它到现在，还有些稀里糊涂。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而后一个妖修的声音响起：
这些阵纹，它记得！
屠先生语气愤怒。
金逸玄“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此时正是他参悟神道阵的关键时刻，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凡俗修士，根本无法参悟神道阵法。”
只是他的目光，被巨大的羊角妖魔雕像阻隔。
“是卑微的蝼蚁一般的修士，用来冒犯神明威严，借此亵渎神明的邪道１
记完之后，墨画又轻手轻脚地合上妖皮纸，放回玉盒，确定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这才又躲回到羊角妖魔的雕像后。
学了片刻后，他便取出纸笔，开始练习阵纹。
剑中没有一丁点气息。
放眼整个修界九州，亦是凤毛麟角。
唯一难点的，便是“神锁阵”。
之后，黑衣头领恭敬地走回大殿。
“这小祖宗，胆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大，竟然敢在妖修头领的眼皮子底下偷学阵法，他也不怕出了意外，被妖修抓住，之后生吞活剥了……”
墨画心中嘀咕。
“雕像上，有一丝‘神明’的气息。”
而后，金逸玄郑重其事地，将这个玉盒，供奉在了羊角雕像前。
但奇怪的是，这道气息并不算特别强。
金逸玄怔然，“借？”
血色人影神色稍霁。
而这白骨剑魔，正心神震动之时，墨画已然收笔了，口中低声呢喃道：
屠先生道：“借１
根据那“屠先生”所说的神道传承类型来区分：
小渔村的神道阵法，应当是“神关阵”，掌控神道伟迹的开合。
终于来了！
那这么说来，神锁阵本身，就是最纯正的“封颖阵法？
因此，才是神道阵法的核心？
“不妙１
墨画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墨画看了眼手里的白骨断剑。
金逸玄皱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画，可是越画，眉头皱得越紧，似乎被什么东西难住了，进展得极慢。
墨画有点失望。
这道阵法，几乎是全新的。
“这便是……神道阵１
血色人影怔忡片刻，忽而皱眉。
“所以，”屠先生便道，“你非神胎，非巫祝，心念无法通神，也不曾被神主降身，若要学会神道阵法，便只有一個办法……”
传授阵法？
叩拜完后，黑衣头领低头垂目，更加不敢直视羊角妖魔雕像，害怕因此而触怒了，降临于此间的“神主”意志。
见墨画神情专注地学着阵法，它便大着胆子，偷窥了一眼墨画笔下的阵纹。
要不，找什么东西来试一下，练练手？
实践出真知。
这仅仅是一道阵纹！
可是现在……
他压抑下心中的激动，轻手轻脚地将玉盒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妖皮纸，而后缓缓打开……
他顿了一下，待平复了怒气，继而又道：
“但世间万物，一生一克，一正一反，一顺一逆……”
一股恐惧感笼上心头。
“完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