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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
修斯坦走进了小屋里,这里要比他想象的环境好很多,甚至可以说超乎了他的预料,他原以为农舍里会是破败和荒芜的景象,没想到和修斯坦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他坐在了农舍一楼的皮革沙发上。
这里有着巨大的衣柜,修斯坦可以看见这个苍老的女子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绿色的厚毛衣,给那个长着山羊脸一般的孩子披上。暖气机呼呼作响,阳光穿过窗帘,散发着黄色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地上有条红色的印第安小地毯,那鲜红的色泽简直就像部落传奇酋长壮烈牺牲的鲜血。角落有一张书桌,桌上有七个神秘的抽屉。椅子软垫的材质是深蓝色的天鹅绒,色泽温润,另外还有一只鱼缸,里头那几条小鱼儿乎是透明的,看得见心脏在跳动。
还有刚刚提到的那个衣柜,上面贴满了利华牌模型飞机的图案,看得出来这家里的孩子很喜欢飞机和天空。另外就是那个壁橱,还有书架。
四面墙上全是书架,仿佛连绵好几公里长,除了最下层的漫画,其他的层级已经全部被一些肮脏的,仿佛是被昆虫啃食过的巨大书架填满,当然,还有别的东西。比如那只玻璃瓶,里头装满了闪闪发亮的弹珠。另外还有些干掉的蝉壳,仿佛正等着夏天要再度歌唱,但显然某种突如其来的黑暗打破了这些事情,因为他们已经布满灰尘。
断线的悠悠球,书架上的银子弹,南北战争时期的一枚军服纽扣,一把橡皮刺刀,几枚加拿大硬币...
一切的一切都在彰显这里曾经是一个温馨的家。
“非常抱歉,因为战争,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款待客人了。”
这个女人从明显是厨房一样的地方,端出了一小杯淡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稀释过的血液,递到了修斯坦的面前。
修斯坦接过杯子,这么客气并且神秘的女人,修斯坦不打算拒绝她的“好意”。
“这是什么?”
修斯坦只是淡淡抿了一口,只觉得血腥味冲破了他的味蕾,一直往下,吓得修斯坦直接用魔法,将口中的红色液体蒸发掉。
“稀释过的牛血...”
女子显然有些错愕,看她的表情,应该是觉得修斯坦会喜欢这种血液制品。
“谢谢,我并不喜欢饮用血液。”
修斯坦有礼貌的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然后看着佝偻着的女人,等着她的下文。
“我以为您想那些孩子一样,也非常喜欢...”她适时的停口,然后说起她的故事。
这个看起来非常苍老的女人叫做瓦特利·拉维尼娅,修斯坦想起瓦特利家族在很久以前就被称为堕落的家族,因为他们的祖上曾经出现了一大群研究炼金术的巫师,在宗教裁判所鼎盛的时期,这个家族受到了相当残酷的对待。
而她的丈夫,老泽卡莱亚·维特利,是当地极其出名的一位邪恶巫师,当然,在拉维尼娅的描述中,这位维特利先生却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炼金术师,他可以从某些物质中提取出传说中的失落金币,用以养活家庭,只是可惜,他因为过于沉迷炼金术,发现了一些普通人绝对不应该知道的真相,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这个皮肤黝黑,蓬头垢面,长着像是一张山羊脸的驼背男子,是拉维尼娅的孩子,叫做威尔伯·维特利,今年14岁,但却异常的懂事和成熟,母亲拉维尼娅因为身患白化病身体虚弱,双眼呈粉红色,相反,她的孩子却皮肤黝黑,长了一张山羊脸。拉维尼娅似乎对儿子感到特别自豪,她对着修斯坦说了很多含糊怪异的预言,比如说这个孩子具有超常力量和远大前程,他的出身相当高贵等等。
“你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吗?”
修斯坦静静的听完拉维尼娅的讲述,修斯坦还是问出了自己本来就想询问的问题。
这位苍老的母亲还在嘟嘟囔囔的嘴巴一滞,然后她以一种极其恐怖的眼神抬头看着修斯坦。
“尼古拉斯先生...这重要吗?”
“你的孩子是这场战争的源泉,你比我更清楚,尤其是...楼上的那位。”
修斯坦对这位老妇人说。
“不,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拉维尼娅显然是不承认这一点,努力的否认修斯坦的话,然而在一分钟的否认和摇头后,却开始流泪。
“他们不是你的孩子,你知道,是某位存在送到你的肚子里,你只是为祂哺育神子。”
修斯坦直言不讳的点出事实,令这位母亲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在拉维尼娅哭泣的时候,修斯坦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然而这时威尔伯,那位山羊脸的孩子却走出原本她母亲为他安排的房间,恶狠狠的看着修斯坦,拍了拍他母亲的背部后,拉着修斯坦向二楼走去。
修斯坦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拉维尼娅,然后跟着威尔伯上楼。
楼上,是一道层层锁链封锁的木门,但只是用来锁住门口,不允许其他人进去,却有一种随意里面的生物进出的感觉。
伴随着复杂的开门方式,威尔伯打开了二楼的大门。
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一只,或者说是一坨比牲口还大的,全身由蠕动扭转的绳子组成的生物出现在修斯坦面前,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形似母鸡产下的一只巨型蛋,周身长着好几打大桶状的腿,每当起步时嘴就会半合半开,这东西绝不是什么固体,长得像个大果冻,像是很多根蠕动着的绳子糅合而成,长满了凸出的巨眼,边上长着一二十张嘴或是象鼻状的器官,炉管般大小,一张一合地左右晃动着,通体呈现灰色,而这家伙的脸长在最顶端,分明是一张人类的面孔。
“这就是你想要的,陌生人。”
“这是我的弟弟,你口中的战争之源。”
在佝偻着身体的威尔伯向修斯坦介绍的时候,这位威尔伯的“弟弟”,突然高声嚎叫起来,就像是最恐怖的乌鸦和海鹰怒号,一种奇异的声波传来,修斯坦可以感觉到一些生物和东西被冒犯了,返回最初的原始状态。
“别担心,他只是饿了。”
威尔伯向着修斯坦说,“战争来袭,我们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不得不让他饿着,有时候,我也会考虑吃他的肉,但母亲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