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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早上的事情,孔阳对沈翊这一路上当然也是万分提防着。如若可以,他不过只想给松墨一个难忘的婚礼,即使她看不见也感受不到。至于其他的纷纷扰扰,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江湖上尔虞我诈有个什么意思?一群人群起争之的功名地位又何曾入到过他的眼里?
“我不过,是对我所爱之人自私了些。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正如你一样。”
这句话是孔阳几天前对顾白秋说的,本还好好的顾白秋竟然突然之间开始想要阻止自己。这样的转变又怎么样能轻易忍受呢?孔阳便只好将她请进屋子里,可谓“晓之以情”,不管以前如何,一旦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开始产生了共情,那他们便很容易成为一条线上的朋友。
“你喜欢我,我并没有阻止。你又为何要阻止我喜欢松墨呢?既然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娶她回家吗,夫人?”
孔阳已经想不起来当时顾白秋到底是什么样的反应了。甚至可能当时顾白秋也不过是毫无反应罢了。只记着屋里静了许久,顾白秋便对自己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等着顾白秋同意了,这事才算是正式的结束了。毕竟从一开始顾白秋便没有反对过,顾府也一直不可能有什么硬气的机会,如今自家的女儿都心甘情愿屈居人下了,母家那边自然也只能说上几句劝一劝罢了。说到底的,生在这样的环境下,没经历过也听说过,谁又会真的撕破脸皮呢?
……
也正是因为如此,孔阳在松墨的问题上才一直都是有恃无恐。甚至要不是顾白秋突然变了态度,也许顾白秋那里也不过就是几句寒暄罢了。
此时轿子里的是自己即将娶过门的妻子松墨,而街市两边也都是纷纷贺喜的群众。这一切来得轻松又舒心,倒让孔阳无名中有着一股子飘飘然之感。一时间喜意不觉露出眉梢,着实晃了有心人的眼睛。
沈翊站在房顶,手中的剑也是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无奈心中再急也等再等等。到底不是时候,不可轻举妄动……
孔阳的花轿跟着队伍渐渐近了沈翊这边,阿槐跟着其他几个兄弟打了个眼神,众人得令都分散到四周去了,各个皆如狩猎的豹子一般,等着豹群的首领一声令下便伺机而动。
“走。”沈翊看着缓缓过来的队伍,脚尖蹬地、剑已出鞘,直接便冲了下去。裴旭见此,便朝着众位弟兄打了手势,众人见此都顺势站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一些人忙拦着一旁看热闹的闲人,另一些人跟着阿槐到了队伍前。由此,原本便只能平行着过两个马车的街市瞬间被围的个水泄不通,四周的群众们都指指点点,倒是对这些事是津津乐道,有两个多事的竟还打起了赌。众人也纷纷猜测起来这群突然出现的人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孔阳不甚惊讶的看着阿槐:“壮士,为何要挡我前路。我可是从未见过阁下啊。”
“那啥,咱们兄弟都是为主子办事。再说你一个大少爷见了我也不怕啊,都是挺有胆儿哈?”阿槐操着一口的辽东口音,生怕孔阳有哪个字听不清楚似的,顶着个大嗓门在街上吵吵着。
结果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好,不仅是孔阳听的一字不差,就是在二楼窗户上趴着看热闹的银莲也是看的一清二楚、听的一清二楚。
“沈哥哥呢?”银莲正好奇着,就见一个白衣公子拿着剑,略过人群气定神闲的走到了队伍跟前。
长安城中有个说书的先生,名叫叔羽,天天在听竹轩里说着一些江湖上有的没的的故事。当然也有不少游手好闲的浪子喜欢花上一些钱去听竹轩里享受着被姑娘侍奉着、被这些看似丰富的词话充斥的日子。美其名曰,书上学的那些东西左右也不过是些生活里总结的大道理,还不如在高兴的时候听些知识来的有趣。
而这说书先生好巧不巧前一段时间便又讲了一个小短篇,故事的主人公本名叫做“申意”,只是加入了江湖中一个神龙不见首尾的组织之中。在组织里的名字便也不是本名了,而是他的那把剑的名字——“飒风”。话说这飒风剑首精细,呈三耳云头状。此外剑身也做修长状,期间相接无缝,宛如天成。剑鞘上镶嵌有一颗黑亮的曜石,其外便以风云状为饰,是不可多得的好剑。
而正因飒风剑身通体发着墨色,而沈翊又穿着一袭白衣。故此这剑便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虽众人只听过叔羽口头上的描述,可是这颗黑曜石和通体的花纹却是极具辨识度。
“诶,这是先生说的那位飒风少侠吗?”人群中一个人小声的问着自己跟前的一位好友。那男人便也细细看了看,在三确认之后点点头到:“以我之见,怕是错不了了。”
这两个人是街市上有名的武侠痴,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一开始问人的那个男子突然在人群里大声叫到:“飒风少侠!”
沈翊下意识回头,看着自己并不认识的两个人都眼睛里冒着绿光的看着自己。瞬间觉得全身不自在,干脆扭头不去理。这一下人群里可有是沸腾了。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可是书里才有的啊,没想到我还能看见真的!”
“那可不是,唉,也不知道这孔府的大少爷到底一天天脑子里是怎么放的,江湖里的人也敢惹。”
“谁说不是呢,家里放着的小娇妻不要。跑这寻刺激来了呗。”
“那不如找医姑娘给他治上一治,也不知道以医姑娘的医术治不治的好。”
几个人哄人一笑,其中一个人又神秘兮兮的说:“你看看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虽说这家里娇妻好,可这孔府娶的能是一般人吗?”
“你说顾家的那个小姐?可我不是听说她家世代名门,父亲还是什么大将军吗?”
那人“欸”了一声点点头:“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她家是没错,可是她娘不行啊。她娘是当年那顾家的少爷,也就是现在的老爷平定边疆的时候给抢回来的。是个撒拉族人。”
“哟,这么远啊。”众人纷纷仗着自己懂的那些事情,对一些原本与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甚至这辈子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的一些事情指指点点。就好像,当时的昭山和当时的沈翊,莫名成为万夫所指却无处申辩。
这样的场景让沈翊从心里不舒服,便只想赶紧结束。抬眼便对上了孔阳调笑的眸子:“我就知道是你。”
“呵,我只是拿回我该拿的。”
“东西?”孔阳看着沈翊严肃的神情,便继续居高临下的问到。
“我说过了,她不是一件物品。”沈翊紧握着剑的时候,那剑便好像有了灵性一般。也不知是自己的感情一股脑交给了剑,还是剑的灵识笼罩了自己,沈翊每次都觉得自己的动不一定是自己的动,而剑的收却又好像不是它想的收。就好像现在,不知什么时候他便已经带着剑到了孔阳跟前。
“下来。”沈翊对马上穿着红衣的孔阳说。
孔阳嘴角微弯,俯身靠着沈翊近了些:“怎么?飒风少侠都不会说‘请’吗?”
“呵。”沈翊报以同样的微笑,:“那,请。”
孔阳哈哈笑着,随即端坐在马上。将右手高高一招,便从后面冲出来了一堆人。虽都是些不认识的,却从装束中也可猜的出来,是与孔府交好的那些人。
其中一个为首的看了眼沈翊,不屑到:“本来我们兄弟还不想跟着,谁知还真有你小子。”
“你们认识我?”
众人听后皆是一笑,“怎么?你是有多金贵的名字还不许人知道?小孽种。”
听此沈翊当然也不打算再跟他们多言了。梧桐守着后面想要来支援的人,沈翊的压力也不是很大。最好便是趁乱带走松墨,再连夜送回云门,让师傅帮忙照看着,也算是让自己安心了。
说时迟那时快,飒风便直接向为首的那个一直挑衅自己的人刺去。一旁的民众见着这几人来真的,自然也怕伤到了自己,忙做鸟兽状散到一边,这一下倒是省了不少事。
阿槐一声令下带着一些兄弟,见沈翊一个人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连忙上前帮着沈翊挡了后背的一击。
“咋地,还整阴的啊。你们这些人真是没劲。”阿槐将那人的剑挑到了地上,用自己足够清楚的口音指责着。只是想到沈翊确实势单力薄,身后也有些护不到,便自觉地与沈翊背对背站着:“兄弟,别怕哈。有我在呢。”
“多谢了。”沈翊点头想阿槐示意,随即便招出剑气,直直向前方砍去。轿子的门帘被掀起,里头坐着的果然是已经不省人事的松墨。因着这一下,松墨不受控制的斜倒在了一边。看的沈翊一阵心疼,“待会我得趁乱救走师姐,麻烦你先帮我挡上一阵。”
“这算啥事啊,你这,太不当人是兄弟了。去吧,兄弟给你守着。”
得了阿槐的肯定,沈翊便当机立断投下一颗烟弹,顿时现场一片混乱。孔阳自然也以自己为主,早早便从马上下来,在刚刚打起来的时候便被一个人拽到了一边,定睛一看倒是自己不认识的一个。“你是?”
裴旭面上没有一点波动,冷静的看着局势,“幸好两位只是平民百姓,否则和周幽王一类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