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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眼前发生,却是木讷的不知所措,当然也是不甚理解。他似乎从来也看不懂这些人之间的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这个江湖一直对于他来说,只有实力才是打开一切道路的钥匙,可是这个钥匙总会有些时候便没那么容易进到孔里去,非得用蛮力才可能打开的一扇门,旁人却能让门后的人自己帮着把门打开。
每每这时云澈便是郁闷和沉思,可也许是他年纪太小。他总是学不会那些……而此时自己眼前的事让他有了同样的疑惑。
“哥?”云澈的面上看着比刚刚冷静了不少,低声叫着正蹲在地上查看松墨情况的云槎。
云槎听着云澈叫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松墨的情况,约莫着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听他说到:“好了,我们去医庄。”云槎站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拿着佩剑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云澈一眼。
云澈看着自己兄长阴鹜的眼神,心中不禁升起一些不好的念头。“回医庄去?做什么?”
“还记着咱们以前没地儿去的时候,在城门跟前睡了几天。那儿有个老头,叽里呱啦讲的什么。不过说着也怪,他讲了一大堆我都没记着几句。”云槎眼神飘向远方,说话都带些悠远的意思,“唯独记住了句‘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
“可是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啊!”云澈觉着自己的兄长早就慢慢失了心智,无论自己说多少话他都不会听了。于是云澈拔出了剑,直直指向云槎,“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去伤害无辜的人。”
“可笑,你这毛头小子以为自己又有多高尚?”云槎不用拔去剑鞘便有八成的把握赢了这小子。但是怎么说呢,血浓于水,不管怎么着他都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你忘了福州的那家人是怎么死的了?忘了昭山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了?忘了你曾经为了这个虚伪的江湖都干了什么破事了?现在跟我在这谈什么滥杀无辜,我看你是发了疯了。”
云槎说的这一句一句莫不如一把把刀子插在云澈心上,云澈心神早已被云槎几句话打乱。却还是执意说着:“以前那些事不过是我作为一个属下要做的任务。现在我已经不是了,我有自己的选择。”
“所以,你的选择便是将自己哥哥亲自送给你的剑举起来,来直直指着我?嗯?!”云槎说话越发发着狠,也许他是真的生气了,“来为了这些无辜的废物跟我站在对面?”
可惜云澈一直在他这个兄长面前便是性格软弱,再加上此时心神有些不稳,因此举剑的手也渐渐有了下垂之势,“不是的..….”
“别傻了。”云槎并不觉得真相由自己说出来会有什么问题,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为自己弟弟看清形势罢了。这些水中月镜中花可不是他们能触及到的。于是调整了下语气继续说着:“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云澈不解的问:“你说医姑娘?”
“正是。”云槎挑挑眉倒想听听这小孩会说些什么。只见云澈举着剑看了松墨好一阵,才缓缓开口说到:“是我和哥哥的救命恩人。”
“除此以外呢?”云槎似笑非笑的问。
“我想许是长安人氏……”云澈皱着眉想不到兄长到底想问自己什么,“兄长是有话要告诉我吗?”
“呵,也不知道我这说了,你小子可还想不想听。”云槎说着叹了口气,环胸抱着剑靠在不远的树上。
云澈听着这话便也知道云槎想说的事可能有些分量,于是点点头站在一边不准备说话了。云槎见此才缓缓开口:“云门、兰秋、沈翊、蜀山。别的不说,单是她那把短刀便是蜀山掌门的东西,听说从不外传,外人甚至都只能在其初稿上窥见一二。可是如今怎么的竟然在她身上?你可是要好好想想?”
云槎说的话云澈心里都有些数,只是没想到自己对于医姑娘的猜测却是一点边都没挨上。其实江湖上医庄倒是不少,但是除了这些医庄自己间有联系以外,若不是自己说,像他们这样的小喽喽是很难打听到他们背后的门派的。只是江湖上习医的门派其实并不是很多,为首当为云梦,其次便是浮生岛和云门。除此以外便是一直存在的一些医庄,算是单传,倒是也好找。他和兄长这次找到这里来,便是因为这个医庄中比较清闲,平日里若不是自己下山,来寻病求药的倒都是些武林里的人。
说来算是比较隐蔽了,但却是没想到这后面竟然是云门。
只是别的倒是也没什么,只是……
云澈有些发蒙:“沈翊?”
云槎听着自己弟弟这么大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故作沉稳的说:“嗯,是他。”
“可是他与医姑娘能有什么关系?”云澈当然是不信,起码在他眼里沈翊不过是个运气极好的无赖。他有时候甚至都在想,要是自己有沈翊这样的命运,现在又怎么可能只能陷在这黑泥里动不了身。而沈翊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云门所谓的“代掌门”了,背后操作的便是兰秋的师兄,沈翊的师傅——季夏。
云澈对沈翊一万个不服气,甚至不止一次对着云槎说过自己总有一天要找到沈翊。他倒要看看那个人到底好在哪里。恐怕连自己的三招都接不住。
不过每每这个时候其实只是云澈一个人在一旁说着话。他知道自己的兄长与沈翊交过手,只是兄长从不告诉自己战局,而云槎每次提到沈翊时也是一副英雄惺惺相惜的模样。这让一直不得制的云澈心中更加不爽,巴不得当时便能找到沈翊的踪迹。好好的比出他个胜负雌雄。
却不曾想沈翊倒是没找到,却误打误撞遇上了个与沈翊关系不浅的姑娘。
云槎笑了笑:“有些事情我怎么说的明白?也许是情人呢?”
“不可能!医姑娘怎么可能做了那登徒子的……”云澈有些说不下去,他心里的松墨是可以将短刀抵到自己不喜欢的人胸口的姑娘。怎么可能回事沈翊的情人……
“呵。”云槎看着迟迟走不出来的云澈,咂咂嘴抱着剑起身离开。
云澈却是赶忙拦上:“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去做些收尾工作。我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没对这姑娘下死手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云澈听着这话轻声笑了笑:“哥哥,我也不追究你到底是因为哪方的利益没对医姑娘下死手了。只是一开始的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绝对不允许你去伤害无辜的孩童。”
听着云澈这么说,云槎还是有些动摇了。不是因为他的弟弟现在举剑对着他,而是因为这一去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可就回不去了。云槎从未将云澈的那些个三脚猫功夫放在眼里,思考了一会还是准备去做了那件事,“真相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怎么选择是你的事。”
云槎嘴上这么说着,随即又拨开云澈那一只拦在自己身前的胳膊。这一下却直接将云澈所有的情绪都调动了出来。云澈二话不说便与云槎打了起来。
虽说兄弟二人的武功水平是远远不如旁的人,但彼此打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云澈的功夫是云槎亲手教的,于套路剑法而言,云槎甚至比云澈还要清楚。因而除去刚刚开始毫无章法的几剑外,云澈便一直处于下风。
可是他心里却清楚的知道——云槎甚至连剑鞘都没拔开。
于是两人越大越痛快,而正当两人酣战之时。云槎突然之间拔出了剑鞘,这让云澈很是惊喜,他以为云槎想要认认真真跟自己打出个胜负来。却不想云槎左手拿着剑鞘便直接往自己的腿弯处狠打。
是时,云澈一个不稳跪倒在了地上。而显然现在的云槎并不打算跟他多纠缠,提醒了两句“好话”便自己往医庄处去了,背后再也没有人跟着自己了。
而另一边浮生岛的死士也被他们的大小姐琅佩调出了一批,正从长安城往终南山的医庄这边赶着。他们接到的任务只有一个——誓死保护医庄的安全。不过这话要是平时让松墨听见了必定要说琅佩大题小做了。
可是现在云槎却在一步一步往医庄走去,手上握着嗜血的佩剑虎斗。此时这把剑和他的主人一样,“眼神”里发着幽光,似乎在为前路上的血腥兴奋着。
……
等着云槎到医庄的时候,水汽已被蒸干。太阳梳洗打扮完毕,完完整整从云里露出自己的身影。阳光烘烤着大地,也将医庄里拿出晾晒的药味激了出来。云槎觉着医庄中淡淡的药香很是好闻,要是再多些别的味道可就不一定了啊…….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的弧度却渐渐深了起来。于是云槎走到自己房里喝过了一杯水后,站回院子中央,出声唤到:“小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