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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转变得太过突然,碧环搀扶着若华,“姑娘您真是厉害,怎么晓得这个时候有人来救我们?”
若华刚才没有只是想着从林子那头绕着跑,甩掉这些人固然好,不然从此处去永和城,马车要跑一日,他们这些残兵走上三日能到就是万幸的了。更何况粮食是需要的,要是实在不行,她也就把那粮食扔下,一行人脱困之后再想办法,谁知道会倒霉的退到山涧旁。
万般无奈之下,她就想着用那些包袱里的粮食交换一条路,谁想的这些人是说话不算数的……手上的簪子不可预料的沾了血迹,刚刚混乱之中准备拼死一搏,谁知道刚刚绷紧神经战斗已经结束了。
听见碧环这么说,若华很是无奈,难怪这丫头刚才似乎很淡定,她虽然也没有做跳崖的准备,却是想着一搏的,哪知道人家根本就觉得,不会有啥事,这……是憨人有憨福吗?
愣神的当头,络腮胡子已经托起临波,又从怀里掏出伤药撒上去,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绑上,摸索片刻,拿出一粒赤黑赤黑的药丸,递给临波。
临波眨巴眨巴眼睛反应不过来。
“不吃,你想变成烤全羊?”那人一说话,反倒是个青年人的声音一般,只是那络腮胡子一遮,怎么着也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样子。
临江赶紧接过药丸,四下翻找也没有找到水。
那络腮胡子一捏临波嘴巴把药一塞,抬起临波下颚一拍,利落的站起身子,拍拍手,“小子。你救了我一回,我也救你一回。”说完站起来冲着这主仆几人呵呵傻笑。
若华上前道谢,“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什么壮士不壮士的,叫我蔡虎就是。何况,要谢,你谢你们自己吧。”络腮胡子干脆就坐了下来,朝着临波笑笑。一骨碌的躺在那地上。头扭到一边。
临波果然有了些许印象,却又似不太确定,“你?”
众人愕然。
两个时辰之后、
官道之上。两辆马车辘辘而行。
前面一辆,是一个络腮胡子赶车,哼着小曲晃着腿,很是惬意。后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一直盯着眼前的车,仿佛要从那马车的纹路上看出点什么。
有这样表情的不止他一个,就在前头车中,一个圆脸丫头也托腮若有所思。“姑娘,您说真的是善有善报吗?我还以为是您找来的人呢起初,你说也幸亏的当初他被人扔在咱们马车上头的时候。咱多存了一份善心,要不然今日他不来救我们……”后知后觉还不止一点点。
若华自是也心有余悸。要不是蔡虎说起来,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当日在秀水县是有一群人,围在马车前头,她当时还以为是碰瓷的,没成想那些人是对付楚扬,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晕死的人,她当时受柳靖所托要赶着去庄子,就算是后来发现那个人被拖走有些不对劲,她也只是叫临波给他掐了一会,又泼了水,人倒是醒过来,他们也就各行其道了。
在若华的心里,她当时是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了,对着那些凶悍之人所做到的就是那些,已经是自己能够尽的最大努力,哪知道今日被蔡虎救起来,又说当日所为,若华的脸上就有些发烧了,好歹……当初该多出一分力才是。不过说清楚了,也是好的。至少蔡虎在前头赶车,没来由的就觉得安全不少。
方才找到了废弃的地方换了衣裳,又重新整理过,吃了点东西,不知道蔡虎从哪里弄来的马车,又是这样的一番安排,若华他们自然感激不尽。
见若华兀自在想事情,碧环又接着道,“姑娘您想那么多干啥,当时他就是一条差点背过气的鱼,你怎么都是救醒了他,要不是当初看着不对劲,他被人拖到哪里一扔,还不知道该是如何呢?也亏得当初那样,现在他又救了咱,这是善有善报的事情,只是姓简的做了那些恶心事情,却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报应,要不是他老爷就不会急忙的到了这永和城,咱们也用不着这般前来,姑娘您也不需要受到这一路上的苦,就是他连累了咱们,哼!”
说完又狠狠的加了一句,“老天爷还算是开眼,就该让我们好好的到时候好收拾了他!”
路上依旧不算太平,若华常常掀开帘子往外望,又让临江留意,硬是没有发现了顾频儿娘儿两的踪影,也不知道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这样频繁往外望的一个后果,就是路上的人见这辆马车,都紧紧的拥住,要吃要喝什么的,好在蔡虎开路,凶悍的样子本来就有些吓人,加上手上倒是有几分功夫,一路倒是畅通无阻。
无惊无险,到了永和城。
城门口,临江的车换到了前面,之后入西城门,走街串巷,不多时,就进了一条繁华的大街,看样子能够六辆马车并行,叫跑马街,意指街道宽的可以自由跑马车,当然也有这老住户家里六马街的,从跑马街道一拐,就到了谷家门前。
门口的仆人认得临江,又见碧环扶出来若华,很有眼色的上前见礼。“姑娘您来了可就好,我方才一见这马车到跟前,就让人通报钟管事了。”
蔡虎是客,临江临波两个人一个不舒坦,一个又是刚才若华吩咐他跟着的,不然自己怕是两眼一抹黑,是以都在影壁前立下,很快的出来一个中年留短须着赭石色直裰的男子,他见若华几人先是一怔,很快掩了惊讶之色,朝着若华道,“姑娘您来了可好,老爷就在上房,因那事情有些个不好,幸亏得楚家公子给请来了好大夫,您进去瞧瞧?”
若华自然把那些神色收在眼底,她们此时的装扮,怕是连个丫头都比不上吧。不过听到谷世茂已经在这宅院之中,欣喜得什么似的,谷世茂没事,她什么都舒坦,只是忽而一皱眉,不敢确定的问道,“就是老爷在上房?”
钟管事点点头,“这几日请了好些大夫,都被老爷轰出去了,楚家公子来了也是不见,倒是见了楚家公子荐来的大夫,这还是……瞒了老爷的,现在大夫就跟老爷在屋子里闲话,倒是姑娘能够劝老爷平息平息。”
若华算是明白了,听钟管事的意思,自然是只有谷世茂一人,那简玉安应该是没有脱身,要不然为什么谷世茂不见楚扬?至于那个大夫在里面闲话?
来不及想那么多,交代钟管事安排蔡虎几人,自己飞一般的往上房去了。
“爹——”经过一路上的磨难,此时谷世茂能够安然无恙的在这老宅子里头,若华一进门叫了一声,百感交集。
谷世茂一脸潮红,桌上还摆着一碗浓黑药汁,他斜靠着坐在椅子上,神色激动不已的跟着那大夫说话,见若华闯进门来,惊诧不已,“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大夫看着二十上下的年纪,也起身朝着若华见礼,“田云泽见过谷姑娘。”
谷世茂乐呵呵的在一旁说道,“华儿,这就是上次治好你娘的神医,是咱家的大恩人,你快点过来行个礼。”
若华干干一笑,还不知道要做啥,只好福了一福。
田云泽却是温润一笑,清湛湛的眼睛望着若华,“说来惭愧,路上遇见谷姑娘却是不识,你那度气之术更是绝妙,我这些天一直琢磨,又去问了师傅,他也说是妙极。”
原来是救过方氏又在路上遇见的那个大夫,果真是个清风朗月般的人物,方氏沉疴都能治好,看来也是能够有几分能耐的。
“华儿,你怎么上城里来了,还打扮成这般是为何?”听田云泽说话夸奖若华,他自是也喜悦,捋胡子看着自己的闺女,这才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见谷世茂还在那用询问的眼光望着自己,若华只好收回思绪,装作不经意的说道,“这路上有些灾民,怕是不太平就打扮成了这样。”一语带过之后,又带嗔说道,“爹,您这般跟着进了城里,不知道在咱秀水县传成了什么样子,都说您被抓起来了,这不是担心您过来看看吗?所幸已经没事了。”
谷世茂一听这话就像着了火一般,“就是楚家那老匹夫!我就知晓是他的事情,你说安哥儿多老实的一个人,怎么的就会去干那样的事情,还不就是他自家的管事的问题,自己管不住了,就扯到了安哥儿头上,还敢说我们铺子,我这过去跟他对质他还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可恶安哥儿还被他们扣着,这不讲道理的东西!华儿你来了就好……咳咳咳!”
田云泽见谷世茂如此,赶紧的过去给他顺气,谷世茂还待要继续说,满脸通红的样子,眉毛倒竖着就是骂不出来。
田云泽给施了针,这才好过一些,若华劝着他吃药之后躺了下来。
待做完这些,若华才来得及问询田云泽,“家父的病情……可严重?”
田云泽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现在看到时不妨,只是气急攻心,这阵子都要好好将养,千万不要让他再这般了,要有什么直接去唤我便是。”
要做到这个,似乎不太容易,若华咬着后槽牙,简玉安啊简玉安,你是来我们家讨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