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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和平京的学校,都是按时放学,但是有各种课外补习班,林浩没钱也没必要去报,所以周末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比较闲。
林浩一般周末了白天都会四处走走。周六上午是他例行打篮球的时间,而这个时候没有人和他一起,补习的补习,把妹的把妹,打DOTA的打DOTA,林浩难得享受独处的快乐。
出了一上午汗,林浩收起篮球,去学校外的拉面馆吃个中饭。这也是他的习惯。
林浩一直很喜这家的牛肉面。一碗鲜香的牛肉面揣上来,腾腾的热气,鲜嫩的牛肉,艳绿的葱花,精细的面条,清亮的汤底,让人禁不住食指大动。林浩刚刚拿起筷子,面前突然有一个阴影坐了下来。
林浩拿着筷子抬起头,叶明春正坐在自己对面。
“叶,叶明春同学?”林浩确实有些意外。
“很多个周末你都是这样的作息,别人想不知道都难。”叶明春挥了挥手,叫来服务生:“也要一碗牛肉面。”
服务生离开后,叶明春接着说道:“你的回复我看到了。林浩,或许你没站在我的角度看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你的处境,可是我给你信,说明我没把这个当作障碍。有本事的人,总能找到出路。我只想当面问问你,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感觉?”
林浩抬头看着叶明春,她说最后一句话时,脸上已经有了红晕。
林浩叹了口气:“我不骗你,真的没有。不是你没有吸引力,是我没有心情留意女生。”
叶明春摇了摇头:“我可以等,我相信你最后喜欢的会是我。”
林浩看了她半天:“为什么这么自信?”
年轻啊,总是对自己充满信心,但现实会把这自信打个粉碎的。如果林浩心里没有钱慧姝,也许他真会喜欢叶明春。
“因为你眼中并非没有我。”
林浩无言地吃着拉面,这是事实,否则他会把信一笑置之。良久,林浩才说:“也许吧,我也愿意等等看。”
叶明春眼中的亮光并没逃脱林浩的眼睛,林浩不忍心因为自己让她消沉,等等看,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接下来的饭,二人吃得轻松了很多,但话语极少,吃完后也各自散伙了。不过对叶明春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她非常高兴了。虽然林浩没有了双亲,现在一无所有,但很少有男生像他这样,沉稳又优秀,她能感觉到林浩身上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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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林浩不是泡在图书馆看书,就是去商业街闲逛。上周决定变换口味去了东九园,看到了赌石小露了一手,现在去,也不知那里的人能不能认出自己。不过东九园的东西之多,逛一天都看不完,每天那里都会发生些事情,没有人会老记着自己,于是林浩还是坦荡荡地又去了那里。
这次有了闲心,林浩就开始慢慢地逛了起来。不光是赌石摊,卖珍稀木料的,卖古董的,他都去看。
就在一个摊位上,林浩觉得自己被闪电辟中了。
这个不起眼的摊位上有一个不起眼的铁质指环,上面刻了几朵祥云,做工一般,加上本身质地灰暗,所以并不引人注目。
一个小铁环,谁会有过多兴趣呢?
林浩忍住内心的激动,将它拿起。
印象中,父亲年轻的时候,就有了这件宝物,它看起来太平常,那是因为已经被打掉了气纹,它表面有些黑沉,也并不是因为年深日久。
这是一块陨铁。
它的来历,是父亲年轻时有一次雨夜赶路,看见一团火光从天而降,直砸在离自己前方七八百米远的路上,土地上被砸出一个大坑,吓了父亲一跳。幸好天上仍在降雨,它刚好掉在路中间,这块陨石没有引起火灾,表面还很快就冷了下来,父亲盯了它半天,才小心地脱下上衣将它包好带走。
之后,父亲找了附近的工匠,将这块小小的陨铁加工成了这个样子,那时人们不懂什么辐射,父亲虽然是知识分子,也没有这个概念,直接就戴在手上。
好在这个东西并没有损害父亲的身体,父亲一直戴了它多年。
不起眼的工,不起眼的质地,让它虽然被不少人见过,但是谁也没意识到这是一件宝物。但林浩对它实在太熟悉了,包括上面的每一个纹路,每一个斑点,他确信自己绝对没有认错。它将它拿起来,那种久远的熟悉感立即涌入他的心田。
绝对没有认错!
直到全家出事那一天,父亲还戴着它,不知这件东西是怎样从南边一路到东九园的。这个谜题可以先放下,林浩首先要做的,就是买下它。
“老板,你这件怎么卖?”林浩把它递给老板看。
那个老板看起来就是个和平京的老人,说话也是和平京的口音:“一百九十元,您看这多漂亮啊。”
一报价,林浩就放了心,老板显然不知道它的真实价值。
“这不就是铁吗?还一百九十?”林浩故意说道。
“什么铁?这可是老银子,老银子,要您这价就很便宜了!这可是真东西,别处您上哪找去。”老板说道。
老银子?林浩心里暗笑,也更有了底,文玩这一行当就是,比的就是眼力,老板不识货,那他就和一笔巨款无缘。他林浩平静了一下心情:“我看这就是铁,这样吧,五十我拿走了。”
老板摇了摇头:“这价不可能,您真的诚心拿,最低也得一百一。这可是看在我一天没开张的份上。”
一百一不贵,但这大概是林浩两周的生活费用,对他来说也是巨款。林浩不知这陨铁是怎样到的这位卖家手里,也就估不出他进货的价格。讲价的信心来源于知道对方的心理底价,现在林浩真心摸不透,这店主摊位上有明显的西贝货,但有几件打眼看挺真。
“一百吧,能的话我就拿了。”林浩摇摇头说道。他看不透对方的路数,必然处在劣势,也就不敢一下砍得太狠,怕吓到人家。
“行吧行吧,就算给我开张,小兄弟,给钱吧。”店家一脸的不悦。
对方同意了,虽然自己没有压到底价,但也只能如此了。林浩尽全力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暗喜,刚刚掏出钱来,却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一百一我要了。”
林浩扭头一看,一个抽着烟的二十几岁的青年正在掏钱。
林浩涵养再好,心中的怒火依然一下子就烧到了顶。不说这件东西对自己的意义,文玩这类有个规距,谁先看上,谁就先讲价,谈成,就必须拿走;除非对方不要了,看得晚的才能上去接着谈。现在林浩谈成了,这个青年却摆明了欺自己小要来抢。
说大了这是坏了规距,说私了这是在和自己抢有特殊意义的东西,谁能忍得了?
“这件是我先看上,朋友,不好意思。文玩这有个规距,您来晚了,就只能再寻好东西入了。”林浩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老子比你出价高,凭什么不能拿。”青年翻了个白眼。
这青年叫马天成,总是在东九园混的顽主。他也是偶然发现了林浩在看这个戒指,他多少懂一些,认出这是陨铁。有这样的大漏在眼前,对有些人来说什么规距道德都可以丢在一边,马天成就是,更何况对家只是个少年,他更不放在眼里。
“这是规距,您得遵守。”林浩的眼中已有了怒意。
马天成冷冷一笑,扭头看向老板,指着戒指说道:“老板,这件我出一百一,比他的可是高啊,你卖不卖?”
“这……”老板犹豫了,他当然是明白规距的,但是多赚十块也是赚,他又有点动心。
“一百二。”马天成继续叫价。
看到这里又有事发生,人们自觉地再次聚拢来,一瞬间又是人山人海。和上次不同,这次是地摊,于是有的人果断地站到推车、空柜台上往这边看。
到东九园两次,自己就两次引起围观,林浩也很无奈。
老板看到这个样子,便知事情有点儿大;他感到如果自己为了二十块钱就破了规距,这么多人看在眼里,以后真就不用在东九园混了。
想到这里,他叹口气:“兄弟,真对不起,除非是这个小兄弟说他不要,否则我也不能砸自己招牌啊。”
“这容易,”马天成说着,丢下烟,狞笑着看向林浩,捏着拳头走近,抬手就摸向林浩的头——林浩毕竟年少,只到他的胸口高,“小兄弟,这件东西哥哥相中了,你让是不让啊?”
林浩再也无法忍了,一拳就打中了马天成的下巴,这一拳又打得快,马天成没有躲开,顿时嘴角就见了血。
林浩没放过他,看见马天成吃痛蹲下来,抱住他的头就是一顿乱拳,周围人见来真格的了,连忙让开了一些。
林浩打了几下,马天成回过味,连忙挺身,给了林浩一腿,林浩毕竟小,一下子就被打飞,马天成盛怒之下,扑上去对着林浩也是一顿老拳。
这时保安拿着对讲机赶到,死活将马天成拉起来,林浩找到机会,又冲上去给了被架着的马天成好几脚,林浩也被别的保安架住。
两个人很快就带去了市场的管理室,警察们也来了,看着鼻青脸肿的两个人,其中一个问过姓名后,摇摇头:“为啥打起来了?”
林浩一指马天成:“我看中了的东西,都要付款了,他和我抢,还威胁我!”
“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马天成偏不承认,“再说是你先动的手,还把我打成这样,哎哟!”
“别在这装!你这样跟人抢东西,活该挨打!”林浩没好气地说。
警察们对视了一下,这种生意上的事轮不到他们主持公道,问话的警察依着惯例问:“你们是要公了还是私了?”
“去他的私了,看他给我打的!”马天成怒道,“哎哟,疼死我了,我要去医院!”
“你想得美,哎哟,疼死我了,他是不是把我打成脑震荡了?”林浩也故意叫痛。
保安也摇摇头,这两个人很明显都是皮肉伤,只不过马天成确实伤得更重一些。说去医院是在要挟要方,可是人家如果真坚持,事情也不太好办了。
“你特妈还想再挨拳头是吗?”马天成骂道。
“干什么?”另一个警察眉毛一竖,喝道,“我就在这,谁还敢给我寻架打,我送他去拘留了啊。”
二人不出声了。
“到底怎么弄,你们两个。”那个警察不耐烦了,他看起来是个头目,“不就一块破铁嘛,要我说就私了吧。”他指着马天成说,“你说说你,和个小孩抢东西,还和人家打架,说出去都是笑话。还有你小朋友,”他又一指林浩,“也太冲动了,毕竟是你先动的手,好好说话不行吗?”
二人都愤怒地看了对方一眼。店家见事大,早跑没影了,那个戒指谁也得不到了。
第一个警察出来当和事佬:“要我说,你们俩都没什么事,就算了吧。哥们你也别老是欺负人家小孩子;小朋友你也别追究这事了,你先动的手,要说赔偿,你肯定赔的要多。”
林浩明白这警察其实多少是向着自己一点的,这种事谁先动手都是理亏,更何况自己没钱赔,忍气吞声也是无奈之举。
“这次算你走运。”马天成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向办公室门口。
“我看中的东西,就因为你买不成了,你还想得便宜卖乖。”林浩咬牙切齿地说道。
马天成装作没有听见,将门一摔离开了。
“小朋友消消气吧,要不要我给你买个可乐?”第一个警察说道。
“不用了,我回学校去。”林浩现在心情抑郁,不太想再在东九园逛下去了。
回到学校,同班另一个女生曲洁刚好走出校门,看到林浩,便被他的表情吓到了,没一句话就离开了。
回到空荡荡的寝室,林浩无力地倒在了自己的床上,他愤怒又沮丧。事隔这么多年,突然就看到自家的旧物,就如见到失散多年的老友一般,原本是欣喜若狂的,同时自己已经谈好了价钱,眼看就能重新得到这戒指,却偏偏有个混蛋横插一脚!白白地受了伤,到手的鸭子还飞了。
开心到极点的心情突然又跌到冰点,林浩把头埋进被子怒吼了许久,还把被子捶得砰砰响。
过了好久,他心情才略微平复了点,或者说他无力折腾了。
天暗下来了,他也觉得肚子饿了,于是爬起来,去书桌取钱。
突然,他发现那枚戒指,竟然安静地躺在书桌上!
不过这么折磨我的心脏!
林浩心里一边哀嚎,一边抓起戒指,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才确认的确是同一块。
这是怎么回事?陨铁自己跑来了?
虽然还是满腹的疑问与不解,但林浩依然小心地将这块陨铁戴到了手上。经历了大喜大悲,大悲大喜,这件宝物能重新回到自己手里就好。
去了学校附近的饭店,林浩叫了比平时多了好些的饭菜,因为他此时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