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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着竹篮的鸑鷟匆匆飞出东郡皇宫,飞出朵蓝城,不知在漆黑的夜空中飞了多久,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竹篮越来越沉重,鸑鷟飞得越来越低。一阵浓厚的酒香迎面扑来,鸑鷟在空中盘旋一番,下面依稀出现一片青瓦屋脊。疲惫不堪的鸑鷟落在其中一间屋顶上,大院中央摆着一只巨大的瓦缸,缸内盛满了水,鸑鷟叼着竹篮,飞到水缸上方,松开嘴任由竹篮落在水缸里。
睡梦中的老酒糟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叫喊着:“什么声音?凤来啊,你听见酒窖里有声响吗?”
被窝里的凤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满地抱怨道:“哪里有何声响啊?神经兮兮的,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刚梦见我抱上儿子就被你闹醒。”
老酒糟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嘀嘀咕咕道:“不成啊,新酿的温柔香可不能出岔子,我得出去看看。”说完,匆忙点上灯。
凤来冷哼一声:“哼,倘若你老酒糟的酒能出岔子,这曲糵坊的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终日只惦记着你的酒。”
老酒糟一边穿起衣服,一边回嘴道:“我就是这曲糵坊的酒正,不惦记着酒,惦记别的那还不是不务正业吗?”
凤来嗔怪道:“酒酒酒,酿酒你能酿出孩儿吗?”
老酒糟转身安慰道:“这养孩儿跟酿酒一个道理啊,只要粮食选对了,挑的也是古井中的水,接下来的每道工序都无错,那就行啦,时辰一到甘洌的美酒自然就酿出来了。”
凤来忿忿道:“现在要是能赐我一个孩儿,我就是立刻死了都甘心。”
老酒糟不再恋战,披上衣袍掌着油灯便出了门,凤来气呼呼地接着睡觉。不一会儿她就迷迷糊糊地听到老酒糟鬼鬼祟祟的跑回房。“凤来,快醒醒,你快看,是个孩子。”
凤来懒得搭理老酒糟,这时一只软软的小手轻轻的搭在她脸上,她瞬间惊醒,老酒糟真的抱着一个小婴儿站在自己面前。
凤来睁着眼睛,张着嘴巴,喃喃自语道:“做梦了,又做梦。”说完使劲的掐了一下自己:“不对,不是梦。”
老酒糟点头补充道:“当然不是梦,是神赐给我们的孩子。”
凤来突然触不及防的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直到把眼泪都笑了出来,又接着匪夷所思地问老酒糟:“我们的孩子?”
老酒糟坚信不疑地点着头。
凤来又放声大哭起来:“竟是我错了,这酿酒真能酿出孩子。”
老酒糟发现自己怀里的孩子动弹起来,连忙对风来说道:“你别闹了,孩子被你吓醒了,快给这孩子换身衣服,不知道是谁把他丢在咱家酒坛里,身上都湿透了。”
凤来连忙接过孩儿,一番亲昵将婴儿放在床上,解开襁褓的锦被,看见那块玉佩,老酒糟握在手中仔细地端详一番,不可思议地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羁’鸟吧,这个可是神物啊。”
凤来一边温柔地替婴儿擦拭身体,一边心疼地落泪道:“我苦命的孩儿,这脐带还是刚剪断的……你看,孩儿腿上还有这么长的伤疤,是谁这么狠心啊。”
婴儿“哇”地哭了起来,凤来催促老酒糟:“孩儿一定是饿了,快去给他弄点儿米汤来。”老酒糟立刻跑进灶间。凤来细心的将孩儿擦干净,立刻包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冻着。
不一会儿老酒糟将米汤端到凤来面前,凤来一口一口地将米汤吹凉,一边喂着孩子,一边跟老酒糟说:“咱得给孩儿起个名字吧。”
老酒糟思索一番,正色道:“就叫‘五齐’吧,酒酿得好不好,关键就在于这五齐,泛齐、醴齐、盎齐、醍齐、沉齐。五齐俱全,定是绝世佳酿。”
凤来狠狠地瞪了老酒糟一眼:“什么五齐六齐的,咱孩儿可不许跟你酿酒啊……我看这孩儿,生得俊俏,来得倒也是不拘一格,咱就叫……不羁,对!咱的孩儿将来一定是个不羁之才。”
老酒糟拿起玉佩,打量着上面的不羁鸟,喃喃道:“还真是天意?”
两人为孩子折腾了一宿,曲糵坊的天亮得特别早。凤来与孩子还在睡梦中,老酒糟已经推着新酿的酒走出院子,这才发现坊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曲糵坊已经多年未见王师了,此时街上到处都是圣光军。
相熟的街坊围在一起,远远地看着圣光军,老酒糟挤了过去,“这是怎么了?”老酒糟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哎吆!老酒糟啊,出大事儿啦!”街坊老孙压低着嗓子对老酒糟说。
老酒糟神经绷得紧紧的,却依旧故做平静地询问道:“老孙,这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你看咱们这里几时全城戒严过?我说你祖上不会是贵族吧?你们家有人入伍当过‘龙牙骑士’吗?”老孙神经兮兮地问道。
“都没有啊!”老酒糟一头雾水了。
“那就万幸,凡是贵族和家里有人当过‘龙牙骑士’的全被满门抄斩,已经有几家被杀光了,这些人就像魔鬼,连行将入土的老人和刚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啊。对了老酒糟,我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你们家有孩子在哭声,你说,我连做梦都在帮你盼孩子呢……”老孙一番话,吓得老酒糟脸色遽变,他立刻把酒拉回家。
“凤来,快起来。”老酒糟一进院子,关上门就往屋里喊。
“怎么了?别吓着孩子。”凤来从床上爬了起来。
老酒糟冲进屋,一把拉住凤来的手:“到处都在杀人,当官的,家里有出过龙牙骑士的,全被满门抄斩了。”
“你别慌,这跟咱们没有关系啊。”凤来抽出一只手,一边替老酒糟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安慰着老酒糟。
老酒糟看了眼床上的小婴儿,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现在已经有关系了,你看咱们的孩儿,身上裹着绫罗绸缎,但是全身都沾满了血,肯定是官宦人家的孩儿,恐怕全家就剩下他唯一一个活口,现在咱家突然多了个孩子,若是邻里向官府举报,怕是我们谁都活不了了,这曲糵坊是不能住了,赶紧收拾收拾,我们立刻搬走。”
凤来愣了一下,瞬间惊醒过来,立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