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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我也问姮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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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这些人的水准,王伦觉得手里的货敢拿出手了。

    而场中许多人就等着他这一句话。有的确实是希望亲眼目睹山水郎再出佳作,有的则是盼望他原形毕露,还有的却是唯恐天下不乱,准备就他的作品大做文章。

    不管怎么说,他对周邦彦佳作的态度消极都是好事:要么他胸有成竹,能够再放异彩;要么是眼高手低,兀自嘴硬。但无论如何,都有被利用的价值。

    “某便洗耳恭听了!”张所和韩驹相视一笑。王伦也许有点水平,但谁也不知道前面几首诗词到底是如何产生的,毕竟他年龄太小,阅历也不足。

    和周邦彦比起来,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并且凭心而论,撇开周邦彦的名气不谈,他的这首词确实称得上佳作品,无可挑剔。

    便是苏东坡亲来,用他的《水调歌头》也无非能稍胜一筹而已,谁都知道那首词真的是千年难得一遇,怕苏轼自己都再也写不出来了。

    王伦凭什么?

    赵楷倒是很高兴。

    作为徽宗皇帝最喜爱的皇子,又有检校少保杨戬一力帮扶,他的手下还是网罗了一批名士的,像向子湮、韩驹、田为等都是一时俊杰。

    大宋重文,他就特别优待,以便在文人中积聚人气。

    为何?

    只因自己虽然不是嫡长子,但同样有机会问鼎禁宫中的那个皇位!

    所谓的嫡长子继承制,是为了解决宗族内部权力继承的问题。但是千百年来,这个规则只是拿来说事的言辞,在实际废立皇嗣的过程中,更多还是看皇帝的喜好和皇子本身的根基深浅。

    以北宋为例,共九代皇帝,以嫡长子继承皇位的,只有两个。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只是个说辞,一切还是以实力为后盾。

    实力他有。

    小小年纪就封了太傅、武宁及保平军节度使,主管徐州、陕州两地,晋嘉王。这些虽都是虚职,却说明了他在徽宗皇帝心中的地位。

    更作为风向标的是他提举皇城司的实权,皇帝老爸是把他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他了,可见恩宠。

    另外,宫中权势可与梁师成媲美的检校少保杨戬是铁杆的自己一系,后者还首创皇帝出行的护卫军并执掌至今,那也是妥妥的军权!

    相比之下,太子哥哥赵恒就低调多了。他不低调不行啊,大宋的太子不是没有被废过的先例!

    朝中一些权贵开始慢慢倒向自己,也有一些人是被自己礼贤下士、重待读书人的风度感染,愿意和自己在闲暇时期舞文弄墨共享太平盛世,比如名臣张叔夜、宗室晋康郡王、永宁郡王等。

    这样声势既越来越大,又有一定的迷惑作用,毕竟文人聚会要比武人聚集对朝廷的敏感程度迥异。

    只可惜拥戴太子的传统力量还是很强大:朝中有“公相”太师蔡京、“媪相”枢密使童贯,宫中有“隐相”梁师成,都是权势滔天者。他们虽互相争权夺利却在维护太子地位上旗帜鲜明,只能徐图缓进。

    眼下最需要关注的是蔡京最厉害的一张王牌,也是制约自己在朝野影响力和经济实力的人,便是周邦彦。

    他是矾楼的御用词人,通过李师师影响着徽宗皇帝,又结成东京最有名气的文人团体“嘤鸣社”,为太子哥哥摇旗呐喊。因为他的词太过出名,又和李师师赵元奴相得益彰,让矾楼日进斗金,为赵恒造势提供强大的经济保障。

    相比之下,由杨戬控制的“香榭楼”虽然也有后来居上之势,但始终没有矾楼的底蕴足。

    近来又听说名动天下的贺铸贺梅子、小坡先生苏过应“同文七贤”之邀来京,也曾伸过橄榄枝。可惜苏过与梁师成关系莫逆,婉言谢绝。

    好在贺铸只作诗文不介入政治并且最后加入了“同文社”,算是万幸。不然“嘤鸣社”再添这员大将,几无敌手矣!

    但“同文馆”及“同文七贤”结成的“同文社”是开封滕府尹的势力,又是一个自成一体的。

    正在此时,天降词坛奇才王伦,以“山水郎”和“王青山”横空出世,为他带来一线曙光。

    只要让“嘤鸣社”不专美于前,花一些代价是值得的。谁占领了文学这块高地,谁就有了足资夸耀的舆论资本。他曾咨询过业内人士,对王伦的作品非常看好。

    这是一块璞玉,等待自己发掘。

    只是王伦目前地位太低,又是太学学生,送其一套富贵其又承接不住,这才发觉没有能够让其死心塌地加入自己阵营的条件。故而在上次只是小示恩宠,这次的百两黄金利物,倒有大半是为其而设的。

    没想到其半路跑了,好在没跑远。现在其主动要作词,难道已经有了?

    他很是期待。

    “山水郎所做,必是上品!”他先定下基调。不管是千金买骨还是作为对王伦的示好,无论他做得好与不好----纵是不好也不会差哪里去,有那四首词在前----他都要把其捧起来。

    周邦彦也不是首首都好啊?

    见赵楷如此说,韩驹等人方不再置喙。众人也都聆神静听,期待亲自见识新一首佳作的问世。

    “那小可就见丑了!小可方才见向兄所作《洞仙歌》里有‘问姮娥’之语,觉得十分之妙。小可不才,也有满腔心事想问她,究竟今夕何夕?便在方才,已想得两首,诸君且斧正。”

    场中开始喧哗起来。有人便想,这王伦狂妄便狂妄了些,但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无疑时便有了两首词,这不简单。不见在场诸公自周邦彦词至之后便纷纷难产,好不容易攒了十来首。

    人家一下子就两首!

    不管好不好,这气势上来了。

    但听王伦高声吟道:“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

    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哪怕是对王伦有意见者,听到这首《太常引》,都不禁拍案叫绝。赵楷更想:山水郎也是有抱负的,要乘风飞上万里长空么,这就好。

    不过他才多大年纪,就有这么多愁怨?

    不及众人鼓掌,王伦张口又来,这回是一首《折桂令?中秋》:

    “一轮飞镜谁磨?照彻乾坤,印透山河。

    玉露泠泠,洗秋空银汉无波,

    比常夜清光更多,尽无碍桂影婆娑。

    老子高歌,为问嫦娥,

    良夜恹恹,不醉如何?”

    这回连张所、韩驹都不得不佩服了。不管怎么说,好词就是好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们要是非要昧着良心说不好,于士人中也将被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