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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华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中一名老汉上前探了探水中男子的鼻息,在察觉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后,不禁皱眉:“气是没多少了,可为何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一点皮外伤都没?”
“救人要紧,先把人背回去吧。”一旁的那名老妪看不出情况,却是急切道:“看这位后生的模样,定是个书生,如今这世道,出一个读书人不容易,先把他的命保住再说吧。”
“行吧……”
二人合力将少年从水中捞起,放在老汉后背。
或许是常年干粗活,老汉的身体非常精壮,即便背着少年也是健步如飞。
…
“嗯……这里是哪……唔……”
郑渊眼皮颤动,忽地从睡梦中惊醒。
可现在的他浑身乏力酸痛,身体连动都动不了一下,只能用目光四处打量。
这是一间用黄泥搭建屋子,房间内饰简陋破旧,窗户漏风,屋顶的木梁腐朽大半,显然是长久没有修缮过的。
而他身上原本的衣服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缝补了多处破洞的麻布长衫。
这件长衫洗的非常干净,穿在身上略显宽大,但极为暖和。
“我怎么会在这……谁带我来的……”
脑袋犹如针扎,郑渊强撑着身子,在床上半坐了起来。
然而在下一刻,一道金光横溢在眼前,缓缓铺展开来。
【天佑免陨命,涅盘护残身,三灾九难劫,凭君善使渡】
在短暂的驻留后,这行金字便随风消弥无迹……
“天佑……涅盘……我居然已经死过一次了!”
郑渊回想起那颗足有半个天幕大的巨眼,心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寒意。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居然能让他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要不是有这两道神通护体,怕是已经铸成大错了。
“幸好,幸好!”郑渊心里一阵后怕。
若是自己身亡,导致天华群龙无首,即便有三名位极人臣的辅政大臣主持朝政,怕也是要天下大乱……
不对,万一有人怀有身孕的话……那事情就还有转机。
死里逃生的郑渊脑中,不禁流转过几道优美的身姿。
白姨和月婵月溪二女与他接触最多,也是最有可能怀上的,他现在的修为不高,中标的几率按理说是不低的,若是哪个女的怀上,也算是给天华留了个稳固社稷的保障。
当然不排除舞媚和敖媗也有这方面的可能,只是概率小了很多。
“但要是生个女的怎么办……”
一时间,郑渊脑中千思百转,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荒唐事,丝毫不在意现在的处境。
嘎吱!
木门忽然打开,从院外走进一名体态消瘦的老妪。
这名老妪面容慈祥,发丝银白,手中拿着刚刚洗好晒干的儒士服,走了进来。
“小哥,你醒了。”老妪看到郑渊起身,便笑呵呵地把衣服放置一旁。
“婆婆,是您救了我?”郑渊声音略有沙哑,恭敬问道。
“只是恰好路过。”老妪端着一碗清水上前,递给郑渊。
“谢谢了!”郑渊提起颤巍巍的手接过碗,艰难地喝了一口。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一口清水好比灵液,滋润肺腑,喝得无比舒适,甚至连力气都恢复了一点。
“小哥你是何方人士?”老妪和蔼一笑。
“我……我名叫龙傲天,天华人士。”郑渊撑起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
“还真是天华的后生……”老妪眼中露出一丝追忆,随后满脸关切地追问道:“小哥既是天华之人,又为何来会来大炎的百河道?”
“北炎百河道?!”郑渊身体一僵,愣在原地。
百河道位于北炎皇朝的南部腹地,地广人稀,贫穷至极,离天华最近的天门关都有六万余里,路上隔着千山万水,一般人根本不可横渡。
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下,居然到了此地……
“婆婆,你……为什么要救我?”郑渊不禁疑惑。
大炎民风凶悍,百姓大多蛮横暴躁,连年征战下来,对天华更是恨之入骨,如今见他一个天华来的儒士,不仅没有报官,还出手施救……这简直出人意料!
不过眼前的老人也没有恶意,否则根本不会救他。
“不瞒小哥,其实老身也是天华之人,几十年前,被一伙流卒掳来大炎,后被人所救,辗转反侧之下,来到此处安顿了下来。”老妪说着自己凄凉的前半生,眼角不禁留下一丝泪水。
“原来是这样!”
郑渊感叹一声,又问道:“婆婆身世坎坷,却不知您是天华的何方人士?”
“我姓王,乃是中希道秀春府巴由县人。”王婆婆泪眼婆娑,叹道:“老身离家已经一甲子的时间,如今家中里怕是无亲人在世了……”
“一甲子!”郑渊默默叹息。
如今的时代不是上古,一甲子即便对他这种修士来说,也算是物是人非了。
“如今大炎兵荒马乱,公子为何不待在天华,却流落到此?”王婆婆问道。
“不瞒婆婆,晚生本是一名修士,被仇人追杀至此,幸得婆婆所救,才保下一命!”郑渊轻叹一声,解释道。
“修士……”王婆婆自嘲一笑:“老身可不懂这些,如今这世道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救人只是不想让你这后生白白送命……”
“婆婆这份恩情,后生记下了!”郑渊严声道。
“举手之劳,有什么恩不恩情的……”王婆婆说完,便向外走去:“我家老汉在外面做了点吃的,公子若是不嫌弃,便出来一起吃点吧。”
“额,好。”郑渊闻言,略做犹豫,便站起身跟了上去。
屋外是一圈用黄土砌成的高墙 ,院落内有一口大锅,锅底火焰旺盛,其内煮着高汤,青菜配白面,看起来非常寡淡。
“醒了啊,快来尝尝吧!”老汉发须皆白,非常热情的向二人招手。
“晚生龙傲天,多谢老伯的救命之恩。”郑渊上前恭敬一礼。
“唉,不用做这些虚礼……”老汉摆了摆手,从锅内盛了碗面到碗里,端到郑渊面前:“快趁热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