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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任何事似乎都要付出代价。
苏小小为了击杀巴维尔的这名师弟,似乎也付出了短时间真力难以为继的代价,因此她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名大内通缉的钦犯若两只黑色蝙蝠一般的从自己头顶上掠去。
然而她的表情却有几分得逞的快意。这心机深沉的女子以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语声喃喃道:
“鬼眼邪刀,名不虚传,据说他还有一招能够与敌协亡的狠毒招数,我杀了一人已足可以对上面有了交代,师妹,你好自为之吧。”
巴维尔忍住不去看身后的那具还未瞑目的尸体,他知道现在还绝不是悲伤的时候,后方却传来了一个极力压抑着悲愤的颤音:
“师兄!老五被那贱人杀了!”
巴维尔深吸一口气,哪怕是刚刚才与人交了手,浑身上下正处于极迅烈的奔跑中,他的语声依然保持着平静:
“我知道。”
“那贱人武功也不如何,显然接下我们合击厚已是大伤元气,我们何不转头回去把她杀了为老五报仇!”
巴维尔腰间那柄荡漾着惨青意味极似一只微皱的诡秘眼睛的刀鞘忽然动了动,这精悍若铁的男子涩声道:
“你以为大罗教的圣女真的就只有那点本事吗?”
这名仅存的师弟惊道:
“难道她是故意放我们走?那她究竟想干什么?”
巴维尔忽然停了下来,他本来处于极高速的运动中,但是说停就停,若一只黑色的巨蝠垂直的落在了屋脊上,浑身上下都似一根绷紧了的弦。这名来自长白山地高手长叹一声,语气语调里都流露出一种穷途末路的悲哀:
“她想逼我们到这里来。”
随着他的师弟也停下身形。四望后疑惑道:
“这里有什么古怪?”
巴维尔没有说话,微微垂目,手已缓缓搭在了刀鞘上,看他珍而重之的神情,仿佛是在与这把血肉相融,生死与共的爱刀作最后的告别似的。然后他仰天长嗥,其声悲愤凄厉若狼。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两个人影便在这兽性而原始地苍茫嗥声中缓缓踱了出来。
这是两个年青人。
一男一女。
女子白衣胜雪,她的神情在新月下就仿佛是一柄浸透了冷意的匕首,那种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油然而生地冷漠使人浑然忽略了她的清丽。
她的身旁陪着一个浓眉大眼地剽悍男子,看上去也是闲闲散散地立在那里。但是此人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若落地生根似的,仿佛一举步便会在坚实的大地上践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原来在此守候的。正是大罗教三大圣女之一的柳梦。还有追求她的教主独子罗洪川!
苏小小放任巴维尔师兄弟逃来此处的目地,便正是要他们与自己平生大敌柳梦撞上,拼个两败俱伤甚至是两败俱亡最好!
罗洪川轻轻歃了歃了嘴唇,他的模样像极了一头小寐初醒的猛虎。
“或是束手就擒,或是死得苦不堪言,你们自己选一样吧?”
巴维尔师兄弟对望一眼,两人合作多年,自然心意相通。面前这对大敌藏匿时四下环境毫无征兆,但是普一现身,他们均觉得左半边身子如遭剑刺,森寒,但又锐烈无比,仿佛有千万根酷烈冷冽的冰针,似已戳入他地毛孔里,再遽然在右半边身子中化作千片烈阳,自血脉里炸了开来!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身体上出现了诡秘难测的两极分化:
——一边是炎炎烈日,一边是冰天雪地!
左面站的是那清寒的白衣女子。
右面站的是那剽悍青年。
于是巴维尔师兄弟不约而同的同时做了一件事。
逃!
分头遁逃!
两人自小接受的修习都是如何处身于暗处以最快最有效的办法杀掉一个人,而绝不是这样站在光线下坦坦荡荡的正面决斗!
而柳梦与罗洪川再不迟疑,两人身化轻烟也似的薄影,如影随形的追摄而去!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巧合,罗洪川选择的是巴维尔的师弟——将最强的刺客留给了柳梦。
——若是从好的角度来看,他的目的自然是要将这大功让给柳梦。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就在巴维尔奔出百丈后,他的心中忽然一痛。
若针刺也似的疼痛,痛过以后,黑夜里方才传来一声似是被明显压抑了的惨叫。
——那是他师弟的声音。
自此除他之外,长白山一脉南下的高手已尽数身亡于此。
他的脚下却加得更快了些,不用回头,巴维尔的脑海里已勾勒出了一个素雅轻冷的身影正鬼魅也似的追摄在自己的身后。两人一路急奔下来,竟丝毫未受到任何阻拦,一直到了城外!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wapk。k。c。文。學網
按理说到了这荒郊野外,逃脱的几率大增,巴维尔应该庆幸才是。可是他却忽然停住疾行中的身型,缓缓的垂首凝刀。手抚在了那把诡异若眼的刀鞘上。
清丽得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柳梦也若一朵云一般冉冉落在了他的身后。事实上,自一起步开始,两人之间的距离便没有增加,也没有缩短过。
“你不逃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柳梦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带了彻骨的寒意,刺激着面前的对手的每一根神经。
巴维尔也不说话,从方才地奔逃中他已经知道,背后这名若仙若魅的女子轻身功夫实在高过自己太多。一味的奔逃下去,与其接受只是耗尽体力束手待毙的下场,还不若趁此时尚有余力之时拼个鱼死网破!
巴维尔垂首凝刀。
刀未出鞘,指在一个无关紧要之处,或任何一个地方。
若一只诡秘邪眼的刀鞘上镌着的字随着他真力的渐渐灌注,一个一个地浮凸了出来。若一个个幻无的惨青色诅咒,环绕着那柄诡秘的邪刀。
刀意无所指,刀势却已在缓缓积蓄。若水降到最低点,惟有高升。而且降得越低就会涨得越高,排山倒海的巨浪,就来自深如壑谷地低潮。
柳梦弯弯的眉毛霍然立起。似天上那勾清清的月。河畔舞飞地三月地柳,一刹那,顿时有冷漠如冰的电光一闪而起,瞬间寂灭!
她动了。
谁也看不清楚她是怎样动的。
眼恍的人只感觉到她动过,眼尖的人只觉得有什么若光一样的东西瞬间耀过!
就在这一刹那,巴维尔也一掌击在鞘上,他的脸色瞬间全白,仿佛将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灌输入了这把魔刀!
鞘上镌刻地“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茫茫太清,种种一切”这句话剧烈震荡隐没,霍然在空中勾勒出一十二个氤氲若青色迷梦的大字,仿佛一十二张诱人心魄的陷阱,与柳梦发出的那抹电芒相交激!
青白色地强晃一闪。
而灭。
两人顿住。
柳梦依然清丽脱俗的立在原地,美得浑然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巴维尔还是刀遥指一个全无意义的方向,俯首望地。
他们已动过兵器,交过手。
一个清冷的声音幽幽的道:“好一把鬼眼邪刀。”
一个干涩得似风干的鸡肉的声音嘶哑道:“好快的速度。”
自此发声后,两人便不再说话,也不在动弹。这两人一黑一白,男的坚忍剽悍,女的清丽令人见而忘俗,仿佛两具沉默的雕塑,耸立当场。
——然而时间拖得越久,对巴维尔就越不利。可是他深心中知道,面前劲敌已深谙后发制人的至理,自己若一动,面对的攻袭将是何等的石破天惊!
可是了不能不动,不得不动!
与其被人像狗一样的抓回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在这里!
心念已决的他蓦然捏紧了刀柄,他手中刀芒大盛,这把曾经饮过千百人鲜血的邪刀终于出鞘!
刀芒随着他的战志锋芒暴涨。
他的脸完全白了,
像雪。
刀却发红。
烧红。
在这生与死的刹那,他忽然忆起了故乡那个曾经思慕十年的小师妹,只可惜她眼下已被人唤作夫人了。他也忽然设身处地的明了刻在刀鞘上那句话中包的深深深深深的伤心和
——遗憾!
那绝望的相思。
枯萎的
爱情!
这种力量迸发出来,便是一种绝对可怕的灭绝死意。
已然欺近的柳梦也感知到了这种庞大的威胁,本来急进突袭的她竟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变换方向,往后疾退!她手中那把小小银刀上光芒璨然,舞成一道银色清冷的光盾护在身前。
与此同时。
巴维尔手上的那把诡秘青黑色的刀
遽然碎了。
碎成千百片。
每一片仿佛都是一个字
伤心而绝望的字。
千百片暗器。
就仿佛是一场绝望的爱情的最终爆发。
面对这样的绝灭攻势,柳梦究竟挡不挡得住?防不防得下?